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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時沒有想到……

二、

「雁格格最近似乎變得更可愛動人呢~」

「雁格格又添了新裝,在鏡子前比劃比劃的,終於有點小女兒姿態的感覺了……」

殷爾諾一身薄藍色的翩翩長衫走在迴廊上,步伐優雅沉穩,他望著曾經熟悉的庭園,聽著侍女們的竊語——說來失禮,也許她們並不知那低語在他過人耳力聽來是分外清晰。

而她們口中的那個人兒,也是他特別側耳聽得津津有味的原因。五年了,他終於又能回到這裡,一同戲耍的荷花池畔、陪她做香囊、談天說地……

回憶著嘴角突然啜起淺淺笑意,讓一旁的侍女見了都羞紅了小臉。

「哎呀~那還不是為了那位呢~」開口的侍女嬌笑著,語氣變得曖昧:「先前我還在花園裡看見了……」正要說,便見走廊盡頭轉角殷爾諾走將過來。

「這不是殷公子…?!您回來了!」陪著格格長大的侍女們都知道這位當時格格的「童年玩伴」。

鎮國將軍府,汝陽王府,瑞王府及開平王府比鄰而立,四家的關係也十分融洽,小世子、小格格們時常一起玩耍。

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父親是威武大將軍,殷爾諾卻從小就像個腹黑的笑面無賴,明明生了一張白淨俊雅的臉蛋,卻總是做出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尤其是跟雁格格八字不合似的,兩人只要碰在一起,絕對有驚有哭有尖叫,熱鬧的讓人頭痛,偏偏在大人們看來,也像是一對可愛的小冤家。

只見殷公子展露儒雅一笑,輕聲開口:「敢問姑娘,這汝陽王府茅廁在何處呢,太久沒來都有些忘了,在下有些……急不可耐了呢。」溫笑的模樣彷彿他在吟詩。

「……???!」一眾女婢頓時紅透了臉,羞窘不已,暗暗跺腳,這殷公子飄逸優雅的模樣果然是個假象!

殷爾諾啜笑欣賞著姑娘們紅脹著臉恨不得拔腿離開,卻又吱吱唔唔的樣子,暗暗垂睫,誰讓她們剛剛淨說些掃人興致的話兒呢~

「開玩笑的、我去找小雁兒了。」他微笑展開手中摺扇,雪白的緞面流轉著華麗的光芒,可見價值不斐,但……

「妳們看……殷公子那扇子上歪七紐八的墨漬,是不是寫著『豬頭』啊?」

眾婢女還沒從那低劣玩笑中回過神來,頓時又被那扇子雷得滿頭大汗,拿著這玩意滿街走著真的沒問題嗎?!

只見微風中殷公子飄逸頎長的身影已走遠,口中一邊用好聽的嗓音令人頭皮發麻地輕吟著。

「清荷捧薰風,粽香祝端午,我的小肉粽雁兒我來囉……」

「哈──啾!」這一頭,雪雁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感到一陣惡寒。

公子白辰皺著眉頭盯著她,彷彿她剛剛那個噴嚏直接噴到他俊美無瑕的臉上似的,而後閉上眼彷似沉思著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

「辰哥哥對不……」雪雁見狀直覺就要道歉,卻突然看見一面雪白的柔軟絲帕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覆在她的臉上。

「將妳的鼻涕擦一擦。」公子白辰沒好氣地說,一邊單手攀著粗糙的樹枝枝幹,足尖輕躍而上,再將懷中幼鳥掏出的同時,垂眸睨向那雙手捧著絲帕滿臉不敢置信,雙眼閃閃發光的小姑娘,眉梢竟不自覺飛上笑意。

修潤長指微攏捧著幼鳥放回巢中,正待返回樹下,卻突見雪雁感動後第一個動作不是擦拭臉上濕漬,卻是將臉埋進帕裡,深深地嗅了一口,辰哥哥的味道~

「……」公子白辰無語,猛一回神翻身下樹,原先俊逸如流水的動作此時看來卻有些凌亂。

等等……!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鬼?

方才來到庭院時,他白衣勝雪,梳整過的墨髮與搭配的玉珮無懈可擊,一對俊極的桃花眼顧盼間眸光透著誘惑,興致勃勃地準備來迷昏這個小丫頭。

卻不料一進庭園便見那孟雪雁攀在樹幹上進退兩難,雖說僅離地數尺,但對她這稍嫌豐腴的身子來說,那雙奶油桂花手使力得渾身顫抖也累得夠嗆。

如此好笑的一個畫面,他卻感到一瞬緊張心疼,回過神來他已經急匆匆去把人抱下來,檢查她的手腳拍拍沾上的葉屑然後上樹了!

……見鬼,絕對是見鬼了!

更棘手的是,她骯髒的噴得一臉鼻水他竟然把芙兒情意相贈的絲帕下意識拋到了她的臉上……!

公子白辰單手掩面,從指縫間看到她還在陶醉中,一下子走上前抽起絲帕便往她臉上一陣亂揉,揉得雪雁唔唔痛呼。

罷了、反正都髒了,回頭再與芙兒致歉吧,都是這臭丫頭……他不耐地想,眉間的柔和卻不似那般。

眼見手下的臉龐漸漸染上紅暈,他才正色捏住那小小的鼻尖,看著雪雁痛叫蹦開,他雙手環胸,面色不郁。

「雪雁妹妹,妳能解釋下妳怎麼自己爬上去了,不會喚人幫妳嗎?」憶起方才的心驚,公子白辰俊眉一挑,語氣帶了些微慍。

「我一時沒有想到……」雪雁傻笑著,其實大家都在忙碌著,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著感覺自己好像可以,卻不想一下子吊在半空進退不能。

想到那樣粗鄙滑稽的姿態讓辰哥哥看見了,她就忍不住紅透耳根,這下她離辰哥哥理想的大家閨秀又一去三千里了……

「要罰……!」正待辰哥哥輕嘲一番,卻只聽見仿似近在耳邊地一聲,微抿的唇瓣便又讓辰哥哥含住。

嘿嘿……雪雁一面陶醉一面張大雙眼看著辰哥哥難忍的模樣,跟平常瀟灑邪魅的樣子不同,微蹙著劍眉、輕顫的長長睫毛像翩翩舞蝶,身上傳來淡淡屬於他的清香與墨香。

可惜雙手還是背在身後不肯碰她,不似方才毫不猶豫救下自己般溫暖,辰哥哥就是她魂牽夢縈的英雄,將自己牢牢地保護在他的懷抱裡。

「嘿嘿……」

公子白辰滿臉黑線地看著那個吻到一半開始傻笑的人兒,考慮著要繼續還是要給她一記手刀。

垂眼凝望那被自己弄得紅脹的飽滿唇瓣,公子白辰皺眉想著自己似乎越發沉迷,再看那癡癡的清澈眉眼,清冷的自己卻對這種熾熱的眸光意外適應良好,每當與她相處就感覺莫名舒適,逗弄她那滑稽的反應也令他暗笑不已,但是……

公子白辰緩緩站直,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狹長黑眸中再度透出魅人光芒。

迷人炫目,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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