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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少年與貓(二)

雖然隔著貓臉面具,但季浩威臉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冰如劍手中握著的巨劍嗡鳴不止,他皺著眉頭回望了一眼。

「好大的嗓門。」冰如劍看著兩眼已經化成愛心形狀的少女。

白靈珊瞪大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虎斑巨貓。

巨貓被那句話稍微嚇了一跳,但也安靜的回視著她。

聞風不動,僵直得有如雕像。

「怎麼會有這麼大隻的貓咪啦!!!」白靈珊聲線拔高「哪裏來的?!什麼品種啊?!有主人嗎?!」

「給我冷靜點。」冰如劍一臉不耐「他們可是敵人。」

「不能稱讚敵人可愛嗎?」

「這就是冰家這次找的打手呀?」貓面具下的聲音帶著十足興味「看起來挺活潑的嘛?有什麼特殊天賦嗎?」

「在開賽前就到處打探各家的能力。」冰如劍一笑「果然是雷家風範。」

「不不,冰大俠誤會了。」

季浩威雙袖猛一揮,巨貓雷雷夥伴驟然起身,全身長毛豎直,尾巴上翹,對著冰如劍與白靈珊肅立以待。

「嘶嘶!!」巨貓雷雷夥伴發出如蛇聲的嘶吼。

白靈珊一愣,匆忙倒退數步。

「大賽這次給的光罩只是驅趕野獸而已,強度不足為懼。」季浩威語氣依舊爽朗,對著腳下巨貓低語「雷雷,打掉它吧。」

不等眾人反應,虎斑巨貓宛如平地奔雷般衝到冰與白兩人眼前,利爪一劃,半球狀的光罩霍然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破洞!

「颼!」

白靈珊與冰如劍一抬頭,發現光罩已經完全碎裂,罩門大開。

就在光線才消散的瞬間,巨貓的另一隻利爪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上往下朝少女的面門抓去!

「鏗!!!」

巨劍擋在巨型貓爪與白靈珊的臉蛋中間,利爪尖端離她的鼻樑只有不到一公分的間隙。

冰如劍微微喘著氣,雙手猛撐著重如泰山的巨劍與貓爪,保護著被壓制在地上的白靈珊。

「雖然還不知道妳的能力是什麼。」騎在巨貓身上的季浩威站起身子,從腰間拉出一把形狀繁複的精緻陶笛「反正妳死了,那也就不重要了。」

他將陶笛戴在胸前,按起氣孔。

「不妙!」冰如劍臉色難看,他知道這把陶笛絕對有蹊蹺。

但是他才稍微一轉移注意,巨貓的利爪加重施力,又往下壓深了一些!

「呀啊啊啊!!」爪尖往前一突進,幾乎要刺進白靈珊的眼珠。

月光灑在她慘白的臉龐上,天光的刃面與巨貓的利爪交互映射著光線,寒芒微光相互交疊,將她的面孔劃分成了數十片。

「呼!」冰如劍猛施力撐起天光,一人一貓兩力此消彼長,拉鋸不斷「你就這麼把武力都花在牽制我上面?你不怕......她回你一槍嗎?」

「不用虛張聲勢了。」浩威拉起貓臉面具,露出至嘴唇為止的下半臉「大會錶上,冰家的警告閃燈一直到十分鐘前才滅,這代表她是你剛剛才找來的新手,根本還不足為懼。」

竟然被看穿了。冰如劍暗自驚訝了一下。看來雷家這次找的英雄也十分聰明。

話不多說,季浩威將陶笛湊到嘴邊,準備吹氣。

「在死之前我想問!!!」

白靈珊的朗聲大喊,少女的聲音劃破了現場局勢。

「什麼?」浩威將吹嘴停在唇旁,給她最後一個問題。

卻見白靈珊轉過頭,對著冰如劍發問。

「喂,你的左手可以往右移一點嗎?」

「啊?」冰如劍皺眉回到。

話雖如此,他仍然在吃力撐起貓爪所容許的範圍下,朝著白靈珊稍稍移動了左臂。

白靈珊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抓起冰如劍左腕上的手錶,對著按鈕一陣飛快猛按!

「喂!妳——」冰如劍蹙眉罵到。

只見破碎的光罩迅速飛旋收起,通天流光如漩渦般飛梭進錶面,一瞬間乍出另一道筆直而強烈的光芒,打在季浩威的胸口上。

浩威不明究理,看著自己胸膛上棒球大的光點:「妳這是——?」

冰如劍卻恍然大悟。

「喵~~~~~~!!」

巨貓兩眼瞪大,馬上收爪,朝著季浩威的胸口抓去。

浩威大吃一驚,從貓背上連忙一躍而下,胸前衣袍「唰!」地被劃破出半公尺長的開口!!

「喂!雷雷!你幹什——」話說到此,季浩威也才猛然驚覺。

原本細如刀刃的貓眼,此時瞳孔已經渾圓如球,直直緊盯著浩威胸口的光點。

「喵~~~~」第二爪又朝他衝來。

白靈珊緊緊抓著冰如劍的手腕,追著季浩威連上下左右四處移動,惹得虎斑巨貓跳來跳去,地上震盪之聲不停!

「貓的玩心是很重的。」天才少女興致勃勃的用光束黏著浩威的身子「我也是。」

一男一貓,在森林裡上演著瘋狂的追逐戲碼。

看著危機暫時解除,冰如劍緩緩放下天光。

但是有一件事令他感到納悶。

「妳怎麼會用這支錶的?」冰如劍開口。

「剛才一路上你都按幾遍了,看著看著就學起來啦。」白靈珊飛快按著組合鍵。

「我沒有印象有讓妳看到錶面。」而且這個介面的複雜度可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摸懂的。

「不需要看到錶啊。」少女輕推眼鏡「只要透過你手指擺放的方式,背下按鈕位置和順序,連猴子都學得會。」

冰如劍暗自訝異。

而位於兩人十幾公尺處遠的季浩威,終於受不了這場鬧劇了。

「既然光點會追著我跑,」浩威按下貓面具「那我就把它帶給你們。」

只見面具男子腳步一轉,直直飛奔衝向白靈珊!

虎斑巨貓也跟著他的方向隨之飛躍,兩隻利爪就要往少女的頭頂抓去!

巨大的黑影劃過空中,遮蔽住月光。

「喂,小心!」冰如劍不敢妄動手臂。

「笨~蛋~」白靈珊一轉腕錶,將光點打在自己前方半尺的地上。

面具男孩一愣。

「誰說聚光燈一定要永遠聚焦在你身上的?」白靈珊微笑。

「轟隆!!!」巨貓落下,身子撞開周遭好幾棵巨木,大樹接連倒地。

虎斑貓伸出毛茸茸的雙掌,緊緊按著泥土地,低著頭觀察著地面光點。

而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得到白靈珊的下一步。

她飛步奔出,直直朝著巨貓頭頂大力跳起。

少女的身影躍過空中,遮不住月光。

「啪!」少女掉落在虎斑巨貓頭頂,緊緊抓著牠的脖子不放「好軟喔~~~~」

冰如劍手中的天光差點朝她砍了過去。

「就...就只是為了抱牠嗎?」季浩威額旁流下冷汗。

「喵?」巨貓感覺頭上多了個什麼,但是仍然聚精會神的玩著地上光點。

白靈珊趴在雷雷夥伴的背上,轉了轉身子。

眼前出現兩個呆若木雞站在地上的男孩。

白靈珊撲哧笑了出來。

「好啦,季先生,給你個機會。」她玩弄著雷雷夥伴的耳朵「把手上的陶笛放下。」

「什麼?」季浩威沒有放鬆戒心,話中帶著疑惑「我為什麼要?」

「不然你旁邊這位暴躁的冰先生,就會把你砍成兩半喔。」

面具男孩一轉頭,看著眼前不斷操作腕錶的男孩。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他手緊緊按著貓臉面具,朗聲大笑。

「我怎麼覺得他沒空呀?」季浩威伸手指向冰如劍「因為他得忙著用腕錶支開雷雷夥伴的注意啊!」

冰如劍暗暗吞了口水。

季浩威所言不假。

「我跟冰大俠誰強誰弱,還不好說。」面具男孩雙手叉腰「但只要他一來和我戰鬥,雷雷夥伴失去了興致,就會立刻把妳撕成兩半!」

冰如劍看著白靈珊著迷的面孔。

面具男孩句句屬實。

眼前這個少女雖然頭腦十分聰明,但卻被巨貓的可愛給迷惑,而忘記了牠身為掠食性動物的殘暴本質。

得立刻把她罵醒才行!

「不對喔。」白靈珊搖了搖手指「是我會把雷雷夥伴撕成兩半喔。」

兩個男孩一怔。

「啊?」季浩威歪著頭。

白靈珊撓著巨貓的耳背。

「貓咪的聲音接受範圍比人類廣,很多聲音人類只是覺得刺耳,但是對貓來說卻是致命的傷害。」白靈珊將雙唇對著牠的耳孔「——比如說,高音的尖叫聲。」

冰如劍感到一陣血液衝向心臟。他冷笑了出來。

而季浩威面具下的脖子冒出冷汗,微微退了步。

「妳......怎麼確定?」季浩威戰戰兢兢。

「我剛才測試過了呀。」白靈珊莞爾「才稍微試試而已,貓咪就已經感到極度不適了。」

「什麼時候?!」他完全沒有印象。

她將臉貼在巨貓毛茸茸的耳朵上,用極細小的聲音緩緩開口。

「太~可~愛~了~吧~」

一隻陶笛掉落在石地上,摔成數十碎片。

季浩威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他原先還在好奇,眼前這名平凡女子被植入的才能是什麼。

然後他剛才立時認清了一件難以承認與相信的事實。

——他們從見面的第一刻,眼前這個少女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戰術。

「非常好~」

白靈珊滿意的爬起身,拍了拍雷雷夥伴的額頭。

「那大家一起去會場吧!」

冰如劍與面具下的季浩威,一同露出驚愕的神情。

與敵隊一起同行?

「順便跟我說說這個殊死戰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靈珊跳下貓背,走向冰如劍。

「因為有個白癡一直不肯跟我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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