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002.陰霾

        眼前這對男女的談話嬉笑使得闋陽心中那份陰鬱是更加深厚了,低下頭來不讓他們看見自己因憤怒而緊皺的眉間,雙拳緊握著,薄唇內的牙際被咬得吱吱作響,但外人眼裡看來,不過就是個低著頭在發呆的少年而已。

        「陽…」

        「闋陽…」

        「闋陽!!」

        因一聲突來的叫喚才將自己從滿溢的負面情緒中拉出來,撐起嘴角,展現一如既往的笑顏,闋陽看著眼裡根本沒有自己的哥哥問道:「怎麼了嗎?」

        「我先去下洗手間,你和彌霜倆人聊聊吧?」

        離開前還不忘和她深情對望,闋陽心中的怒火已然被引爆開來,儘管從外表上是看不出個半點不自然。

        彌霜看著這位與闋蒼甚是相像的弟弟看了出神,或許是同樣身為騙子的直覺才讓她對眼前的少年如此感興趣。

        「妳在看什麼?」

        與剛才哥哥還在座時所散發出的氣場完全不同,闋陽不滿的情緒馬上傾瀉而出。面對看來盼若兩人的闋陽,彌霜忍不住的笑了:「真像呢。」

        看不慣眼前這女人的笑容,巴不得將它握在手中擰碎。闋陽聳聳肩膀,不以為意的說:「妳指的是我和哥哥嗎?真可惜呢,我們可一點也不像。」

        「哈哈…」

        彌霜為這用不友善的口氣包裝自己的少年感到十分好笑,「說什麼呢?像的是我和你。」

        闋陽皺緊了眉心,這女人笑臉盈盈的在說什麼鬼話?才正要反擊,那剛離席不久的哥哥就回來了。

        「怎麼了?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

        闋蒼彎下腰來看著剛才明明還好好的弟弟,闋陽被此舉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還來不及收回,腦袋馬上開始思考起該怎麼解釋,但怎麼也沒想到的,彌霜先開口了:「難得和哥哥出門結果哥哥卻總在和陌生人聊自己搭不上的話題,生氣了哦?」

        「欸?真意外,陽居然在吃醋?」

        闋陽心裡不明白這話是她想消遣自己還是替自己解圍,彌霜笑得坦然,這女人心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極其無聊且事不關己的會面終於在彌霜她一句:「要去上班」而結束了,闋家長子在送走她時順道也付了帳單,並不是想表現或者炫富,這種只有廉價化學飲品的庶民咖啡廳能讓帳單的金額高達多少位數?作為一個紳士邀約女孩子出門的禮貌,小小零頭根本不算什麼。

        「很不一樣吧?彌霜。」

        一臉像是急著要聽好評的神情,闋蒼在同闋陽走回停車場的路上迫不及待的問。

        不知道該怎麼對那奇怪的女人說三道四,要是說了哥哥不愛聽的說不定他還會生氣,畢竟從剛才的行為舉止看來闕蒼對她是認真的。

        「還不曉得。但她確實是挺奇怪的女人。」

        「哈哈哈…她很可愛的。」

        就要受不了了,不管是眼前這個男人還是讓他變成這副德性的女人。闋陽緊咬著牙,握緊拳心的假笑著看向闋蒼。

        *

        彌霜。

        出生於比一般平民更加貧窮的家庭中,但是衣著整齊乾淨,加上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的緣故,使她看起來根本沒有窮人的姿態,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哪個小康家庭裡的小姐。

        上頭有個勤奮努力又有才幹的哥哥以及好吃懶做但還算孝順父母的姐姐。分別大了她四歲和六歲,作為貧窮家庭裡的么女自然是最受人寵愛的孩子。擁有與哥哥姐姐相比更加優秀的腦袋和學習環境,當然,除了先天的優勢其他一切都是由哥哥姐姐們轉讓給她的。

        從小就被過分溺愛,但卻一點也沒有走偏的彌霜,她有一個夢想。成為和哥哥一樣優秀的大人。成為能夠自己自主一切,甚至於支持全家的大人。看著明明有大好前途卻因家中負擔不起學習費用的哥哥選擇從軍一事而感到十分難過,她下定決心,自己要開創一番大好的事業,讓家人過上不必擔心金錢開銷的好日子。

        本該是這樣的夢想,卻在一次父母的爭吵中破滅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彌霜對於自己雙親的想法只有如此一句話。從軍的哥哥不常回家,屋裡時常只有彌霜與姐姐和母親三人。父親總是出門在外,不知道是在外頭做起了什麼大生意,手機可以用上兩支,卻沒拿什麼錢回家貼補。

        肯定在外養了別的家人了吧?彌霜家中的女人們都是心裡有底的。

        但會沾染上沒有錢的男人的女人會存在嗎?彌家女人都抱持著疑問。

        彌霜的父親,是個好學的人。是的,是個除了好學以外沒有任何長處的男人,沒有辦法得到老婆與孩子們歡心的可悲男人。

        這樣的人,是自作孽還是天命如此?若是自作孽那肯定會有天罰的吧。終於,在外養女人的事情因為手機訊息而曝露了。母親大發雷霆,每晚爭吵不休。

        彌霜厭惡。但並不是因為父親外遇了。她厭惡的是明知一切卻還是把父親留在身邊的母親,還有那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悔改在外偷腥又無能的父親。幾次都想拿著刀刺向那早已讓她死心的男人,但為了自己的未來所以忍耐住了。

        只要熬過了這段求學的日子,我就可以實踐夢想了。

        彌霜曾經這麼單純的想過…

        *

        從浴室中滿身霧水的步了出來,身體都還未乾透,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了下是誰打來叨擾再決定是不是要接聽,闋陽用蓋在頭上的毛巾邊揉著沾滿水珠的髮絲邊拎起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來電顯示上頭是他不得不要面對的人,闋蒼。

        輕嘆口氣,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

        “在忙嗎?我剛剛打了一次你沒接起來。”

        其實不管是打幾次都能選擇無視掉的,到底是誰規定了自己的哥哥打電話來一定要馬上接起來呢?闋陽在心中碎唸著。

        「剛才還在浴室裡,現在才接到。怎麼了?哥哥現在不是東奔西走的很忙碌嗎?」

        “哈哈哈…你在挖苦我嗎?我親愛的弟弟剛考完大考,身為哥哥連過問的資格也沒有?”

        身為哥哥…真是沈重得令人無法抵抗。

        「馬馬虎虎吧。」

        “是嗎?彌霜她說很期待你的表現。”

        果然又是那個女人嗎…?也對,準備要接手公司的大忙人哪裡有時間打電話關心自己才剛考完試的弟弟?如果不是她有向那個大色鬼提起,他怎麼可能記得起自己弟弟現在正在幹什麼呢?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吧。哥你忙吧,我想休息了。」

        “真冷淡呢。那就這樣了,成績出來以後再給你打通電話吧?”

        掛斷以後把手機扔到了一旁,自從見到了那女人之後過了也有半年這麼久,不久前聽闋蒼提過他們現在正在交往,闋陽應付考試之時不留神就讓她佔到便宜了。

        兩個禮拜後成績將會公佈,再一個月就放榜,對闋陽這個知名企業次公子來說,學歷只不過是作為供人評論的表面用,不管他再怎麼優秀,終究是贏不了那早了他四年出生的闋蒼。

        毛髮上的水露已經冷卻,涼透了他的雙頰,點點月光透過白色薄簾照進了漆黑而寧靜的臥房。闋陽倒在床鋪上,冰冷的感覺不是來自於頭頂,而是內心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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