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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中的青春] 02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自己想做就可以的。

從小在鄉下地方長大的孩子,第一個想做的事會是什麼?

對我而言,第一個想做的,就是離開這鄉下地方,到外地讀書工作,因為我受夠走到哪裡都會被注目的感覺了。

在這鄉下小地方,幾乎老一輩的長輩都認得我,原因出自於我的祖父。

「是三仔的砸某孫啊!凹造啊!」才剛牽著腳踏車出家門,隔壁的鄰居阿嬤就熱情地打招呼,這是我的五嬸婆

「早!」我笑了笑,跨上腳踏車準備上學去

騎過大馬路著,繞進一條小巷子,有一個老爺爺突然冒出來,我嚇得緊急煞車,我們兩個驚魂未定地對著彼此大眼瞪小眼。

「三仔的砸某孫啊,妳嘛咖小心欸!」老爺爺責備的語氣讓我在心底翻白眼,但我還是…

「歹勢歹勢,我在趕時間啦!歹勢喔。」露出道歉的笑容,我再次踩著踏墊騎往學校

就這樣,一個早上總是會遇到兩三個認識祖父的長輩跟我打招呼,或是想抓住機會聊聊近況。

三仔,是我祖父的名字其中一個字,聽說他是個很有聲望的人,所以幾乎全鄉的人都認識他,我沒見過祖父,聽說他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聽說他是一個有威嚴又有義氣的男人,聽說他對孩子的教育甚是嚴厲。

這些都是我從大人那裡聽來的,每次說起祖父,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

唯一相同的,是懷念。

只是,這樣一個讓人尊敬大人物,對我這孫女而言,卻是一大困擾,雖然我沒見過他。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今天是國中開學的第一天,也是我上國中的第一天,雖然是新的開始,我並沒有感到很開心,因為見到的都是熟面孔。

「唷!小楓,早啊!」肩膀感覺到被拍了一下,我轉過頭,是熟悉的人

「昕寧,早啊。」林昕寧,跟我從國小三年級就同班的女孩,圓圓的雙頰,紮起來的馬尾甩動著,細尖的聲線,算是個可愛的女孩,只是有個小缺點

「我們又同班了喔!」昕寧開心的抱著我大叫著

「又!這次同班就又是三年了,唉…」我推開昕寧,看著校方為了讓新生容易找到教室位置的地圖

「在第二棟二樓喔!走吧!」

「喔…」

跟著昕寧的腳步,我們來到了教室,一進到裡頭,就看到成群的小團體,近乎一大半的生面孔,在這鄉下地方,就有三所小學,沒見過的生面孔,都是隔壁村跟鄉裡靠近山區的小學的學生。

「啊!是婷亭!」見到我們的好友,昕寧興奮的跑上前,抱住坐在窗邊角落的女孩

許婷亭,同樣也是小學三年級開始同班的朋友,一頭長又捲的長髮,臉上戴著眼鏡,長相有點普通,嬌小的身體現在正被昕寧緊緊抱著,同樣的,婷亭也有個小缺點。

「太好了,我們三個又同班了!」昕寧興奮到尖銳的嗓音傳遍了整個教室,所有人全看向我們

「對啊!好開心喔!」婷亭也不惶多讓,開心地跟昕寧擊掌

啊…頭好痛…

「喂,小聲點,大家都在看。」我趕緊出聲制止她們

她們兩個聽到我的話才閉上了嘴,看了看四周的視線,一臉尷尬地笑著,我無奈地搖頭,在亭婷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只是才剛坐下,坐在前方的人就轉了過來。

「哈囉!」前方的人有著瓜子臉蛋、肌膚白皙、大大的雙眼眨呀眨的,是個標準的漂亮女孩

「哈囉?」愣愣地打招呼,我腦袋不停打轉,我認識她嗎?

「呵!忘了我嗎?三個月前我們還有講話耶。」女孩說著,從口袋拿出一棵梅心糖放在我桌上「來!給妳。」

我看著梅心糖,又看了看女孩,想起三個月前也有個人在國小教室外的洗手台前給了我一顆梅心糖,似乎跟眼前的人有點相像。

「啊…是妳啊!」記憶慢慢回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能傻笑

「看來妳真的忘記我了,我叫江亞彤。」亞彤友好地伸出手,笑容十分甜美

「我是林子楓。」回握亞彤的友誼之手,我也笑了

因為亞彤是除了昕寧他們,上國中後的第一個朋友。

與亞彤初步認識後,我就被昕寧跟婷亭拉著去廁所,看她們走得很急的模樣,我大概知道她們並不是真的想要去廁所。

我真是對女生一定要手拉手一起上廁所這點感到厭煩。

「幹嘛?有什麼話不能在教室說的嗎?」我雙手交叉抱胸看著她們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們兩個妳看我我看妳的,真是考驗我的耐性啊。

「小楓,剛剛跟妳講話的是江亞彤?」昕寧一臉擔憂地,我挑眉的點頭

「我勸妳不要跟她當朋友,聽說她跟很多人在一起過,還會橫刀奪愛。」婷亭激動地說著

「妳們從哪裡聽來這種沒有根據的話?」

「國小隔壁班的啊,而且她跟女生也在一起過,超噁的。」看我不以為意,婷亭說到最後都有點生氣了「妳真的不要跟她當朋友啦!」

「對啊,小楓,說不定哪天她就對妳做一樣的事…」昕寧也在一旁勸著

「OK,好了,要不要當朋友,是我的事,妳們不想跟她做朋友,我不勉強,但不要逼我,好嗎?我伸出一隻手比著OK的手勢,盡量保持微笑的對她們

「可是…」昕寧似乎還想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開學典禮時間已到,請各個班級即刻前往操場集合。』

學校廣播透過擴音器播送至學校的各個角落,我們探頭看了看附近的班級已經開始在集合,我們也趕緊離開廁所回到教室。

她們是林昕寧跟許婷亭,是我的好朋友,但她們有個共同缺點,就是愛八卦,散播是非,雖然我很討厭這一點,但她們還是我的朋友。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她們的話應證了未來我跟江亞彤的友情,,與亞彤的緣分不是友誼,是孽緣,之後發生的事,更是讓我感到錯愕。

記憶之中,炎熱的氣候,徐徐地微風,吹在被涼水沖洗過的臉頰上煞是清涼,我閉眼感受著,頓時感覺到一股視線,我睜開眼,嚇了一跳。

是一個女孩,一雙大眼好奇的看著我,我突然感覺很不好意思,剛剛的表情好像都被她看到了,第一次在學校這麼糗,我的臉頰好像有點熱。

「呵!今天有風很涼呢。」女孩輕快的笑聲,讓我更是害羞

「呃…是啊…」

「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咦!」

「來,這個給妳。」女孩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一手不知握著什麼東西伸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女孩,愣愣地伸出手,女孩也跟著放開了手,一顆被透明包裝袋包著的金黃色梅心糖落在我的手掌上,正當我要跟女孩道謝時,女孩已經轉身進到她的教室。

是隔壁班的啊,對她好像沒什麼印象呢。

我想著,打開那顆梅心糖的包裝,一口含在嘴裡,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裡緩緩的散開。

就跟日後我跟她的關係一樣,到最後酸得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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