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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問

《山海經.南山經》:“[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漢趙曄《吳越春秋.越王無餘外傳》:“禹三十未娶,恐時之暮,失其制度,乃辭雲:‘吾娶也,必有應矣。’乃有九尾白狐,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者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龍龍。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於茲則行。明矣哉!’禹因娶塗山,謂之女嬌。”

案,有狐金面九尾,生於印度,時為太子之妃華陽夫人,後原形被破遁入中國,化辛紂寵妃妲己引武王滅周,又幻幽王愛姬褒姒烽火一笑傾人城,末往日本為天皇賜名玉藻前,終被陰陽師追捕封印,歷史上再不見其蹤。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   來時歡喜去時悲,合眼朦朧又是誰?

(—順治皇帝出家詩)

夜裡,六本木一帶依舊是紅燈路酒熱鬧非凡,人們盡情沉溺在紙醉金迷的虛幻世界,忘記所有存在現實中的一切。

然而今晚卻有人在醉中意外清醒,進入愁腸的酒絲絲縷縷在內心翻轉糾結,吐不出、嚥不下。

銀夜手上拿著酒瓶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兩眼中的神采被酒氣所遮蔽,失魂落魄的模樣和以往意氣風發的表現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自從千鬼姬事件發生後,他腦中記憶的一角較似乎被人強行揭開一塊隱形的面紗,不時對某些事物湧上熟悉卻又陌生的感受,甚至不時感覺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外其他的人。

此外他常常莫名其妙的感到暈眩,而且這種情形正在不斷的增加,可每每等到意識恢復,大腦對於當下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想不起這段時間自己到過什麼地方或見過什麼人,就連做過什麼事都沒有半點印象。

這種無法控制自己的異狀讓他害怕,似乎有股看不見的力量正一步步侵蝕他的自我,此外他開始聞到身上不時冒出濃濃血腥氣味,那甜腥的氣息正逐步侵占他的嗅覺和味覺,喚醒他體內原始的狩獵慾望。

近日每屢次夢中醒來,他總發現自己雖躺在床上卻穿著外出的衣物,而且有幾次衣襬的位置還沾上淡淡的褐色印子,同時他忽然對生食和帶有血味的食物恢復興趣。

久違的野性渴望,在體內沸騰的燃燒,有好幾次在審問犯人時,他幾乎抑制不住體內沸騰的衝動,想撲上去一口咬斷對方的頸子。

為了釐清自己身體的狀況,他向法醫部門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他很清楚有什麼正在改變,而他暫時不希望讓任何人發現。

即使是晴明,他在人類中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也不例外。  

將琥珀色的液體再次灌入喉中,任由辛辣的刺痛感在胃中翻攪,身上皺成一團的衣物盡是酒精和嘔吐物,可即使如此肉體的疼痛仍壓不住心裡那奇異的騷動。

一連好幾天因未知的不安而沒有入睡的他,頭痛地彷彿要裂開來,只是無論多麼疲倦他始終企圖讓自己維持清醒,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他感覺若是睡著可能醒來就再也不是現在的自己。

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他,不自覺往偏僻巷道走去,正好和幾個迎面而來地小混混撞在一塊,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垃圾堆上,狼狽地令人不忍直視。

「×你媽的,走路不長眼睛呀!」為首的小混混轉身惡狠狠罵著難聽的語句,抬腳就往他身上踹去,後頭跟班見狀,紛紛仿效他的動作,一時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銀夜毫不反抗任由他們往身上招呼,些許腥紅從嘴角溢出,人類的攻擊並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卻可以藉由痛覺讓他感受到自己是真實的存在,他揚起頭竟有些恍神的低笑了起來。  

「媽的!這傢伙是白癡嗎?」打了約莫十幾分鐘後,帶頭的小混混因手酸停下動作,望著他兀自發笑的嘴角,一口黃色的濃痰惡意的往他身上招呼。「打成這樣還笑得出來,是不是有病呀!」

「老大想不想看點有趣的?」一名鑽耳洞的平頭男孩湊上前來,在老大身旁低語著,臉上不時露出低俗的笑容,下一瞬間他拉下褲子的拉鍊,帶著阿摩尼亞的黃色液體灑在銀夜的臉上。

「真是的,這樣都沒有反應,真是無趣至極。」

見銀夜不閃不躲的任尿淋的滿身,原本樂呼呼看戲的小混混們突然失去了興致,雖說他們平時就把欺侮人當作生活休閒,但欺負一個醉到連反抗都沒有的人,似乎毫無樂趣可言。

「算了,我們走吧!有夠無聊的。」

補踹了幾腳後,幾個小混混高談闊論的往大街上走去,壓根不理會全身是傷的銀夜會不會就這麼掛了,反正這種邋遢的酒鬼滿街都是,壓根沒有人會在意。

等到人走遠後,銀夜依舊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天幕,都市的夜空因光害的緣故連一顆星星也瞧不見,孤獨的月亮看起來是那麼寂寞。

冷,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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