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星期日，滾燙的太陽至中高掛在上空。高領的風衣顯得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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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裝扮使他看來突兀，讓人投以異樣眼光。可以選擇他一點也不想在陽光下，他更喜歡黑暗。不過他最好早點適應，因為他接下來不只有相當的時間要出現在陽光下，更要出現在他不甚喜歡的建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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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幾條街道，走進那棟十二層樓的大廈。就外觀而言它不過是普通民宅，實則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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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上班族下班後，你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殺人犯在未犯罪時，與常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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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中存在著某些聚樂部，如：怕老婆聚樂部、不婚聚樂部、單身聚樂部……種類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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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常見的，有些詭異些的，像是狼人、狐精崇拜，或是森林聚樂部，這種不知所云的也有。不過最怪的還是這了，非人聚樂部。它不是下班的休閒，而是真正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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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電梯門敞開，杜昀朝著裏側走去。迎頭碰上的人，臉上掛著訝異，不過也只有短暫幾秒，他們像是早猜到他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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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紅的大門敞開著，他走向內部。寬敞的辦公桌前，坐著魁武的人，他的年紀可能五十有餘，確切的年份和他的財富與身份一樣神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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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杜昀拱手恭敬道，白先生伸手一揮，示意他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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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抽屜的東西擱置在桌上，此時才看著杜昀。「你考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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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雙深邃內斂的雙眼，杜昀壓低了臉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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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先生起身走向一旁的落地，凝視著窗外林列的高樓。「我知道你會來，因為她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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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昀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的背影。白先生繼續道。「雖然會規要求你們，不過終究是血親。我也不會說讓你別管。只是，杜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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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壓抑著心中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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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處理的是科學外的一切，並不是刑事案件。一但你越舉，你之後碰上的只怕會關乎國家行動，因為這次的行動等於我們求助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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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問題他在腦中模擬不下百回，畢竟主動參與案件，等於和政府牽扯，往後只怕更多刑事案件會出現，只是，「我知道，可是她始終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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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我已經聯絡當局了。只要你考慮周全，就放手去幹吧！」他回首看著杜昀，像慈父的笑容，又似大企業家的詭詐，然後他說。「我不在乎政府案件，更不擔心往後。我只怕你沒有考慮完全，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也許，我只是提議，也許讓別人接手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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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希望我自己處理，假如，」他猶豫了一下。「假如曉霜真的殺人了，我也不會縱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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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只是搖搖頭，指著桌上的信件。杜昀拿上它，兩人沒有交談，退出大門前他又恭敬的對白先生行禮，這才步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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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和外頭的人撞個正著，他看著對方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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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偷聽哦！誰讓你們不關門的。」殷秦靠在牆上，一點也沒有慚愧，反而滿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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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麼來了？」杜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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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手中的國際信件，他笑著：「任務，聯邦調查局的事。要不我們交換，我幫你辦那件案子，你代我去找小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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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杜昀看著那封信。「不了，我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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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只喜歡東嬴的櫻花仔。不過好嗎？我是說校園，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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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還有些嘲諷，後段是凝重的表情，杜昀臉色也沉了下來。「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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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我多事，當我沒說。彭大偵探說有事找你，在他辦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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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杜昀點頭，在走到電梯時才側頭回看。不過殷秦已經進去白先生的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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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電梯來到二層，推開彭彧的辦公室，堆疊在桌上的文件是一個手掌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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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昀坐在他的對面翻略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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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芳美廣有一定的年份了，是間明星學校。當然我不說你也知道吧，」彭彧看著他。杜昀微微應允，雙眼依舊快速掃視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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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地理位置比較特別些，坐在山頂。搭車下山也要一個小時，當然山區的車並不多，因此才要求學生盡可能的住校。不過這棟孤校反而行成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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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是兇殺？」杜昀抬頭看他。報紙報導意外事件，如今彭彧的說法卻像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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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是，人鬼就不知了。」他酌了一口咖啡。「第十七頁，那是五年前死去的女孩，她姓蕭。也許這是意外，但是不一定。除非是自殺的，不然撞上鏡子怎麼沒有求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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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著黑白的照片，女同學雙眼爭的老大，彷彿不甘心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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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就出現怪談了。你知道的，學生嘛，總是這樣。」他又酌了一口咖啡。「不過呢，發生的事要歸類成怪談太過牽強了。案發現場是樓梯和河邊，壓根和練習室無關，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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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樓梯我知道，可是你說河邊？」杜昀翻回蕭姓同學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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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彭彧搖搖頭。「女孩墬樓那天，剛好有記者去採訪，畢竟選出的女主十之八九會成為未來的明星。他就這麼誤打誤撞的拍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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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昀往後翻到芳浩婷的黑白照片，雖然他曾經在報紙看過，可是那是單張，而且通過模糊處理。眼前這四張卻是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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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浩婷陳屍在樓梯間，她身上有撞擊留下的傷痕，臉龐只能以慘不能睹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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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樑歪了，左眼球脫離眼眶，黏著神經血肉是它還黏在臉上的理由。左側打腦凹陷，即使是黑白的，也看的出那些混雜的黏稠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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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這樣的結果絕對不可能是撞擊，那更像被什麼東西不斷重擊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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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鎚子，或著什麼鈍器。」彭彧開口。「另一個是妳妹妹的導師，黃明珠女士。她是在前天晚上那場暴雨死的，一開始當成失足落水，後來法醫鑒定後是他殺的，她腦部有明顯的凹陷，導致大量出血。凶器估計是瑯頭的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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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消息完全被封鎖了？」杜昀將視線從那張浮腫的照片移開，無法相信的直視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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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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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我沒事。」他將手壓在發疼的腦袋上。現在他實在不夠冷靜。警方常用這類手法，冷處理。一但讓學生知道是兇殺，卻不明犯人是誰，他們會崩潰，也會加深偵辦難度。他的口吻苦澀，心冒出一個想法。「有鎖定對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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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彭彧開口，口中的情感讓杜昀感覺到，和他心中最糟的想法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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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杜昀好一會兒才道：「黃明珠女士對同學都很好，唯獨對杜曉霜特別嚴格。那天晚上更是變本加厲，不只要她時而哭笑，還讓她唱一劇本唱到喉嚨嘶啞。警方懷疑是挾怨報復，芳皓婷則是競爭而被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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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曉霜不會殺人的……」杜昀呢喃著，聲音小而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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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樣多久，直到彭彧搖著他，他才清醒。「你還好吧？白先生知會警方時得到的是這樣的消息，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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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彭彧說了什麼，杜昀並沒有聽進去。他腦袋混濁著，所以白先生才會說那些，因為已經被通知曉霜的嫌疑最大嗎？他只當它是事故，就是心中有想過兇殺，也從沒想到曉霜會是目標。現在他能夠再一次說，如果她是兇手，他不會縱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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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拜託你幫我個忙。」杜昀開口，乾癟的口吻，聲音不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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