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那是炎夏即將結束的月份。

改變命運的19歲。

女孩最花漾美麗年齡之時。

爸媽兩人討論決定要讓我在夏天結束後,放我一個人到海外出國留學,收到這消息的我,是沒想到,也從沒想過,帶著懵懂陌生,對將到來的陌生遠行,內心充滿著不安及徬徨。

雖三不五時的在心裡給自己建設,但還是不能說服自己簡單勝任。

嚴格說來,這是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獨自一人的未知旅程。

誰知道,那也是我之後....

人生轉折的開始。

留學中心的代辦阿姨,在和她見面三次後,說找到了ㄧ個年紀相仿的男孩要一起同行。

『他原來出發時間,晚妳兩個禮拜,我和他父母商量過,既然如此乾脆就提早時間讓他和妳ㄧ起去,   這樣兩個人有伴好照應。』

我坐在阿姨公司的接待沙發椅上,專心的閱讀手上相關資料,在聽到她的話後,停下了所有手邊動作,帶著驚訝。

『..真的嗎?!』

沒有期待有人會同行出國的,聽見了這像是從天而降的好消息,心裡著實像放下了一塊大石樣。

『是啊,多一個他,我想妳也不會那麼孤單。』

她對我微笑首肯,轉頭又回到手邊上未完的事物,看她到處翻東找西,看似在尋找什麼重要的物品。

我的視線也轉到落地窗外,透過辦公室23樓看出去的台北景致,傍晚時分的夕陽,把天空與近在咫尺的機場跑道渲染的好美...如此近距離看著咫尺起降的飛機,有說不出的真實與感動。

『啊,原來在這裡!   終於找到了。』

思緒沉浸在這夕陽感動中,被阿姨的興奮語調打斷後回到現實,接著,她興沖沖地走到我面前,手裡直晃著一張我看不清楚的大頭照。

我想著,該不會阿姨從我進門後便忙著尋找的東西,就是它吧?

『呵呵呵,來來來,萊兒,快快快、妳快過來看看。照片上這個小帥哥,長得不錯喔...   』

當她搖晃手上那張大頭對我微笑時,能感覺出,她那笑有一抹神秘,卻完全摸不著頭緒是為何。

『呵呵...雖然才收到沒多久....』阿姨招手示意要我過去。

『啊?什麼?...   』

我的屁股還是傻楞楞的坐在沙發上。

與其看個毫無相關的照片,我倒是更想知道她安排跟我一同出國的主角到底是那位。

別無所求,只求在漫長旅途中,有個好相處的人能相互照應。

見我似乎不為所動,阿姨不放棄的示意要我再靠近些。

『來啊!靠近一點!!   』

我不懂。手上不就是張照片,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雖不明白,但我還是禮貌性的重覆了一聲,『喔....』

言下之意,興趣缺缺。

『是啊....要是辦你們的證件,少了他的照片就不行了。』

在我...正從容要拿起桌上點心放入口中時...

她不疾不徐說完這句關鍵話,好整以暇地把目光又停在我身上時。

"你們"--

我會意到重點了。

耳朵沒聽錯,眼睛也瞬間晶亮起來。

原來,真是他!!

照片的主角。

我立馬一改態度,不管手中吃到一半的食物,還是沒擦乾淨的嘴巴,不等她接下句話,我迅速在她手中接到照片,揭曉了我的主角。

只是....

不得不問,『阿姨....妳不是說...是小男生嗎?....』

那個人,原來在我心中冒出的"姊姊"的想法,在看到照片之後,這想法頓時蕩然無存。

真的,只有18歲嗎?

阿姨似乎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呃...對我來說他是啊,對你來說,呵、呵呵...也、也對啦,可能差不了多少啦,他應該跟妳差不多大啦!我想。』

那個我想回答的有點心虛的樣子。

我覺得。

他哪一點看起來像18歲了.....

白紙黑字上明明寫得清清楚楚,我們明明就相差不到一歲,重點是,我比他大!

可是...

照片中那個要一起出國的傢伙,完全不像他實際的年紀...

不是我願意說,但為什麼年紀輕輕,卻長得一副世故樣,資料還這麼現實的才寫上明明剛滿18?!

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謊報年齡呢?

『對了...萊兒,講到這個,....』

阿姨看來想從這方面去轉移話題。

『我和他家人通電話時提起了妳,聊著聊著也就順便也約了見面認識的時間。』

什麼?!!

根本還沒跳脫出這遲疑,沒想到她便急著安排我們見面!!!?

內心又是一個驚心劍!!

我還沒決定啊....

乾脆算了...大不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吧...

『我總要先讓妳們兩個見個面認識一下對方嘛…再說...雖說妳們不管怎樣到最後都一定會認識沒錯,不過我想乾脆讓你們先約在公司踫個面吧?』

阿姨很自動的接下去說,完全不顧及我的意見。

不是啊....

我不也是主角嗎?

『讓妳們早點認識,是不想讓妳們到機場時才認識。那這樣也太趕了,想說先認識這樣才會熟悉一下對方,不是比較好嗎?嗯,對,就這樣,我已經想好了!下次你來拿證件時,她也一起,剛好就那天安排家長來見面一下,妳說是不是!』

『...那個...』

『...啊...對了!   這樣讓我看看約定見面的時間...』

『不是...我...』

『...妳不覺得這樣安排真是太好了?...』

『.....』

我能說甚麼?

無言以對。

我媽都還不知道怎麼就這麼突然有人要和我一起去了....

阿姨很高明的在我每次開口想說甚麼之前,自然而然接下繼續她的話,讓我找不到縫隙可以切進打斷她。

在我見到那個傢伙的照片後,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真的要和這個人一起嗎?

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總感覺....

到底是我疑心病太重??

還是想太多?

但卻有種被設計了的感覺.....

『好啦,萊兒,那我們就這麼說定囉!!!』

『....呃....不是...阿姨....』我臉上有尷尬的微笑。

『...怎麼了嗎??』阿姨用殷切的眼光回應我。

她是現在才發現我的尷尬嗎?

『...沒有...那個...我媽....她知道嗎?』

『啊..這個啊...放心,我再跟她提,沒有問題的。』

講的好像我媽一副就會答應的樣子。

『還有甚麼嗎?』

『...沒有....』我還哪敢說甚麼。

『好..就這麼說定囉。』她笑得很得意。

『...喔.....』唉。算了。

不就是見面嗎...

隨便啦。

『恩,太好了!!那,我們就期待那天吧!!』

『.....喔。』  

見面啊.....

天知道...

我多不期待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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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想起來,那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卻在此時,那時,還是這麼清晰的在我腦海裡。

那年夏天,當我知道自己要被媽送去英國時,心中是很複雜的,想到很多在台灣的事情,說不出來我曾是甚麼樣的心態,或者是說要帶著怎樣的心態,離開台灣到英國換個重新開始。

當代辦中心的阿姨打電話到家裡時,試探性的詢問可否讓我提早二個禮拜到英國時,在好奇心驅使下,我了解她這麼問的原因後,才知道,有個同行英國的女孩,我與她的時間點只差了兩周,她於是想讓兩人結伴至英國,也可相互照應。之後也不知為什麼,爸媽竟不反對也答應了這項請託。

我倒是沒想過他們會輕易答應。

應該是說,我會被送去英國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媽媽希望我,能結束這裡所有異性的關係。

她應該也知道,這根本不是最好的方法,只是眼不見為淨的心態,她想這麼做,以為能斷絕一些是一些。

她知道我的周圍,一向從來不缺女性朋友。

而年齡也從小我四歲到大我十歲都有。

總之那些女生,是主動圍繞著我打轉的,必須說當中不是我所喜歡的類型的,我試著婉轉拒絕過,那些女性仍像是橡皮糖一樣,還願意在我身邊打轉。

這樣的情況在我有女朋友時,也沒有太大作用。

理所當然,我的女朋友在我身邊都無法停留太久,很快便一個換一個。

最久的,能撐到半年就算厲害。

媽媽因為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氣之下,和爸商量決定就把我送出國去。

我從不認為這樣做是有多大的用處。不過,除了這樣她也希望我去那把學業完成。

既是她們的希望,那我就照做。

說實話,除了異性會讓媽會困擾外,大致上來說,我還算是媽心裡的乖兒子。

於是,隔天阿姨再次來電問了回覆後,是我沒有猶豫的,直接口頭應允了這時間請求,畢竟,都是既定好的事情,時間不管怎樣都會來到,也無關僅剩的時間多少,與其多待一天,時間也只是飛逝,並沒有意義。提早,對我來說也沒差。

所以她跟我確認了其他所有事項後,我和家裡決定在出發前,來台北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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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啊....

即使現在的我們,已經對對方熟到不能再熟了以後,也才知道一開始,都給了對方保護色。

我還記得你說過,每個人,都會有著屬與自己的一種保護色。  

我,是彩色。而你,冷冷的是你習慣一開始給人的保護色。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一直擁有了與外表完全相反的另一面。不只是雙面,而是千面。

這些相信你這麼多年和我相處後,都被你一一被發覺了。

你總無奈的說,我是超典型的雙子座。

"因為妳真的很善變!"

我總是很理所當然的回答你,

"廢話,因為我本來就是雙子座啊!"

然後,你說我讓你又氣又笑的。

我看著你。

你也看著我。

靜靜的。

一會,我們倆都笑了。

最初與你相遇時,雖然承認你長得好看,但其實,我不喜歡你。

那時,是你媽對我說,你只有在最親近的熟人面前,才會展現最真實的一面出來。看起來平常對誰都好相處的你,其實是不輕易相信人的。是你媽偷偷告訴我,每次在我面前展現的你,才是原本最真實的你,我也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這麼信任我。

默默的在我身邊,一直在那些事情之後,我被你感動,我們都顛覆了當初對彼此的想法。

有誰知道,甚至我開始還認為,你才有潛在的雙子人格在心裡,比我更善變,   真不知道是我影響了你,還是這才是你。

不管如何,現在的我,想告訴你,

這樣的你,這樣的我,很幸運,能和你遇見。     -   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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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這有多不容易,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在茫茫人海中,我多慶幸,我們兩個能相遇。

-   A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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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直在走。

一直想刻意忘記那個人的長相,自從那天看過照片後,那個人,就像夢靨一樣可怕,

莫名印在我腦海裡洗不去了。

明明就是照片中的初見。

為什麼會覺得似曾相識。

這讓我非常不安,極度不安。

看著日子越來越近,我似乎也只能面對下去。

時間.....

請走慢一點。

********************

見面日     下午3點

在出發之前,我真的很想裝病,這樣我可以假裝今天不用來這邊見面!

代辦阿姨似乎有讀心術的識破本領,前晚很適時的打了電話給媽媽,提醒別忘了今天見面的時間。

無可奈何,媽媽硬是把我拉來公司。

我也只能說阿姨果然薑辣,她真的能說服媽媽,讓她還特別抽空陪我來。

真想嘆氣。

我就是開心不起來!!!!

不知為什麼,我有股莫名憂鬱!

總覺得這裡最開心的,莫過於阿姨這個漁翁、始作庸者!!

一群人按照約定的時間聚集在阿姨小小的代辦公司裡,在這群人裡面,除了阿姨、我和我媽,還有他與他爸媽共六人。

阿姨引領我們至接待沙發歇坐,『呵呵呵、來來來,大家隨意輕鬆點,隨便坐、隨便聊啊。』

公司其他同事端來茶水,她與我們小聊幾句後,接著她很快切入到今日主題,回到辦公桌上,拿了兩張到時用的入境表要我們先填寫時,門鈴響了。

她示意請剛為我們到茶水的同事去開了門。

沒想到,是老爹。

出乎意料地他竟從公司趕了過來。

只能說。天下的父母都一樣。

若是第一次在這種情況場合下見面的,雙方莫不就是想藉此了解那個和自己孩子一起去唸書的對象,對方的家庭環境背景,甚至總要知道到底基本那個孩子的外表如何、家教怎樣,是不是一個可以互相照應的對象...是不是值得該讓孩子和一起去...等等、等等。

總之,這些大人想的,比我們想的還複雜多了。

看來到目前我們初次見面應該不算太糟,剛才那個對方的媽媽和我媽客氣微笑聊了一下,

對方的爸爸也和我爸自然隨意寒暄著。

氣氛算是融洽快樂的。

但,那僅限在長輩身上。

重點是,我從頭到尾沒跟那個人有交集。

如果不是我疑心病太重,那就是我旁邊這傢伙有問題。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坐我旁邊沙發位子不到30公分距離的傢伙...

從他坐我旁邊開始,就讓我有股黑暗壓迫感。

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

我差點衝口而出,請讓我換位置!

那傢伙,從進門到現在都擺同一張不好親近的臭臉,看似一副自以為是的討厭模樣。

感覺像是那個可憐倒霉蛋欠了他一屁股債。

真的是莫名其妙!!!從我剛才進門跟他示意點頭打招呼,他就這樣地一副臭臉回應我。

好笑,又不是我欠他錢,擺臭臉給我看幹嘛?

況且我也沒有求他和我一起去,這傢伙憑甚麼趾高氣昂的模樣。

他誰啊他?

我早就說,那時就該義正嚴詞一口拒絕阿姨,自己去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嘛!!!

偏偏家裡放心不下,沒事找來這奇怪的臭臉傢伙....

好啦,現在自己給氣受幹嘛?

其實必須承認看過照片後,那男的會是女孩們絕對會喜歡的類型之一,但,那又怎樣?

見過本人後,真的,本人真的、真的、一看就是脾氣不好,臉超臭,冷得像冰柱也不愛說話,又不知道在想甚麼,才第一次見面,就不把別人放眼底的傢伙,誰以後還想要跟他說話?

有什麼了不起的!!!

開什麼玩笑,這樣我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好嗎!

要不是看在這場合,爸媽都在現場的份上...

我想說,你誰啊你!開甚麼玩笑!不想來就不要來,擺個臉甚麼意思啊,很了不起嗎?

本小姐沒有你一起去也不會怎樣好嗎?  

然後直接掉頭走人的,應該是我才對!

不知哪裡有問題,反正這個人從頭到尾都讓我討厭的,死撲克臉。

就是這傢伙讓我莫名憂鬱!

破壞我原來的平靜與快樂!

與其要跟這樣的人一起去英國,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去。

我說真的!!

印象不好的,長得再好都是枉然!!

阿姨把入境表遞給我們後,他不發一語的馬上提筆填寫。

當我沒有存在似的....

好,沒關係!!不希罕!!

我只要趕快把它填完交差了事,然後簡單應付大家陪個笑,我想,等等沒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為了趕快離開這裡,我回去一定要告訴爸媽他媽,我絕對不要跟這個傢伙去英國!!

我拿起了紙張,努力開始填我的入境表。

偷瞄了一下身旁那個大冰柱傢伙的表格,才沒兩下,他好像就都填的差不多了,可惡,我怎麼可以輸人呢?  

趕緊跟上才是。

寫著寫著....

手像被強力膠黏住似的....動彈不了了。

手中的筆,在這一欄要用英文拼寫自己出生地的地方不知覺停下來,我明明腦袋飛快想好是台北,不過...

手就是黏住了不動....

我偷瞄了他一眼,看他神色自若,填完準備交卷的模樣,實在令人討厭,回頭看看自己的表格,就只差這格未完。

"可惡!!

我不能輸!!不能!!!     "

糟糕的是...

手上這隻筆,就是停在原地不動。

"不...是吧!?

我..該不會...??!"

我不想承認這事實。

但事實就是....

我居然連出生地這最基本的英文單字都拼不出來。

我的書都白唸了嗎?!

這真是最邪惡的惡作劇!!

懊惱羞愧地,真想乾脆直接倒在地上裝死算了。

或者裝肚子痛躲在廁所裡!

"怎麼辦、怎麼辦   ??   "

所有人都像是在等我一樣。

我艱難的嚥下口中唾液,心虛的流著汗,多想什麼都不管,裝作若無其事的吹起口哨,抄那死撲克臉傢伙的入境表,真的!!

爸媽對我充滿希望的一臉期待問著我快填完沒?要是知道我連最基本的英文都不會拼時....

真不知道他們會怎樣......

難道我只能自己這樣等死嗎?

"不行、不行。"

才不想將自己辛辛苦苦填好的入境表就因為這格不會拼結果亂拼寫錯,然後還得重新再花時間寫一張,那這樣跟我乾脆照抄那傢伙的入境表又有何不同?

而且...還不知道旁邊那個跩不拉機的傢伙會怎麼看我?

絕不可以讓隔壁這傢伙覺得我是個傻子,呆瓜、取笑我英文居然這麼爛。

"我...真的快要瘋了!!   "

我不管了!

乾脆小聲一點偷偷問阿姨比較快。

『咳....那...個..那...個、阿姨....』

『嗯?』

『....我想問妳,台灣的英文是TAIWAN,還是TAIWEN啊?』

我很要面子的,很小聲很小聲地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在阿姨耳邊小聲私語著。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人生難免會有不小心突然忘記的事,態度自然一點、平常一點,就像我這樣,也不用太大驚小怪的。

我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反正我剛才說話音量很小又有禮貌,而且我敢保證,一定只有阿姨才聽得見。

這絕對不會吵到大家的。

沒有多久的時間....

總覺得那怪怪的,四周安靜的有點可怕,瞬間我感到一陣不尋常的冷風吹過,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個接一個冒出,空氣像被凍結一樣。

這冷,不是冷氣吹出的冷。

像是…

一群烏鴉快速飛過的感覺。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心禱告著,

"拜託拜託...千萬不要..."

吸了口氣,把頭緩緩從原來的視線,轉向四周左右環顧.....

不看還好,一看,我...也傻了。

同一時間裡,竟有六雙眼睛,不約而同的望著我,一眨也不眨的,全靜止凝結了一樣。

所有的時間忘了轉動。

所有的一切忘了動作。

所有的人都忘了呼吸。

所有的眼睛都盯著我。

這千萬分可肯定,絕對不是好事!

笨蛋!!

我是笨蛋!!!

我真的是笨蛋!!!!

大家的耳朵,全聽見了。

我想挖個地洞!我馬上自己躲進去!!!

真是尷尬丟臉死了!!!!!!!

這裡根本就沒有甚麼隔壁人可言。

因為大家都在同一個空間裡,當然都能聽到我說的話。

即使我說的再小聲。

我真的好傻好天真,以為只有阿姨聽得見。

這比我幻想直接唐突的跟那傢伙說"快給老娘拿來!!!"還糟糕。

我哆嗦地打了個冷顫,都希望能拜託神,讓時間回轉遺忘。

好死不死討厭的是,那個掛著撲克臉不會笑的傢伙還坐我旁邊!!

一刀讓我乾脆死了還痛快.....

嗚........

我想哭,但眼淚擠不出來。

極其尷尬轉向媽媽,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我馬上知道不妙,別說討救兵,看到她極想撇清關係的臉,使眼色寫上,"妳!!!不要看我!!也絕對、不要跟我說話!!!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真是!!丟死人、丟死人了!!!"

她看上像...丟臉臉紅到快爆血管了。

"....要死了妳!!!到底是頭腦裝了甚麼??!!天到晚就只會吃吃吃、居然連隨便幼稚園三歲兒童都會回答的問題,妳竟然不會!?噢....我頭痛死了....頭痛死了....臉都被妳丟光了!!!!真是要死了妳!!   "

她遞來的眼神戲份很多。

我的臉色也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相信我,我從沒有再比這更窘困更尷尬的時分了...

真的。

同是一家人,我媽給的回覆竟是如此,我好可悲。

只能帶著最後一絲期盼,哀戚遙望坐我媽身旁的親愛老爹,良善如他,我想,絕不會在此時對我落井下石、二度傷害。

他一定多少會給我一些安慰....一定沒錯!!

但呃.....

是我看錯嗎?..亦或...他們今天都不是我的父母?!

他糾結慘淡的青白臉寫上了:

"我我、我真的快吐血了!!小子....虧我辛苦花錢供妳念台北算不錯的高中啊...妳無憂無慮順利畢業後,怎麼妳...妳小子的腦子也壞了了??...書讀那去了??日子太輕鬆了嗎??讀書腦袋就像每天的空便當盒一樣中午吃完空空回來嗎??!!

啊....真是!!!老爹平時對妳不夠好嗎?妳這小子...怎麼忍心這樣對待我??、我好可憐啊....我寶貝女兒的腦袋裝滿了整頭稻草渣、還是塗了醬糊...?"

我好可憐。

無言反駁。

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嗚.....

如果整頭稻草渣這麼嚴重可悲的字眼,從老爹的口中說出...

那....我真的沒臉見人了!

我沒有勇氣去看其他人的反應.....

也不想管了...

反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其他人在想甚麼。

如戰敗的公雞,喪氣夾著落寞,失去了鬥志,我呆滯木訥的低下頭盯著入境表...

今天真不是我的日子。

Today   is   not   my   day!!!!

早知道不要來了。

氣氛尷尬了一下,阿姨是最快從驚愕中恢復正常的,她連忙出聲,幫我打了圓場。

『喔妳,忘了…忘了是不是啊??...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啦...反正妳馬上就要去了啊...

....這樣以後就不會忘了...不用想太多啦,來,來,這格是要填   T、a、i、w、a、n...Taiwan....這樣才對啦。』

雖然笑的有些勉強,不過至少是在幫我化解、補救這窘境,我就安靜別再說話,趕緊把表格填完了事。

『   ....   』

大家也很配合,全裝作剛才那件事沒發生過,很有默契的,轉聊起別的話題,沖淡原先我製造出的困窘局面。

只有那個從頭到尾都坐在我旁邊,冷眼看著一切的討厭鬼....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讀不出表情的大冰塊,從剛剛看我出醜,就不發一語的坐在位置上的老成心機鬼!!

太可惡太可恨了!

要不是他,我哪會這麼狼狽!!!

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我!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就是不喜歡他!!!!!

我終於填好這該死出醜的表格後,眼角不自覺瞄到那傢伙,發現到那抹刻意裝作沒事,卻隱藏不了殘留在嘴角上的竊笑時....

轟!!!

太可惡了!!!

被我看見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要瘋了!!!!!

那傢伙居然偷笑我!!!

我看見了!!!

死傢伙!!!!!!

我為什麼自己的出生地英文不會寫?!

為什麼那麼剛好要被這心機討厭鬼看見?

為什麼沒有孟婆湯可以給大家喝下後就把剛才的事一筆勾銷??

為什麼為什麼就在那麼剛好我忘記了???

為什麼!!!!!!

我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我這笨蛋!!!!!!!!!!

那可惡的人!!!!!

他的內心肯定笑了我100次,這個大白癡!!!

可憐的稻草渣......

為什麼....

我們的見面.....

要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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