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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重生

黑暗,無止盡的黑暗。

黑暗之中,官若雪穿著繡有鳶尾花的黑色袈裟,及腰的長髮被純白色的木簪固定,臉上戴著和袈裟同樣黑色的面紗,被面紗遮蓋住的,是一張姣好的臉龐,以及一道驚人的疤。

四周的寂靜無聲並沒讓官若雪停下腳步,她維持著相同的步伐,漫無目地的往前,嘴角始終勾著一抹笑容,只有微顫的雙腳顯示出她的疲憊。

「官若雪,妳陽壽已盡,和他再無緣份,何必折磨自己?」

一道凌厲的嗓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隨著聲音落下,紅色的光芒聚集在官若雪的腳上,形成了一道枷鎖,限制住官若雪的腳步,官若雪搖搖頭,忍著喉中的乾渴,緩緩開口:「我若放棄了,就真回不去了,他還在等我彈琴給他聽,他說會等我的,我,不能放棄。」語畢,又繼續移動步伐,不出幾步,原本纖細潔白的雙腳已染滿鮮血,官若雪卻連眉都不皺一下,似是毫無知覺,惹得那道嗓音的主人一陣嘆息。

「他與妳只是萍水相逢,對妳毫無念想,他可是帝王,帝王無情這個道理妳應該懂。」

聞言,官若雪斂起了笑容,眼神含恨的盯著右上方,將黑色面紗扯落於地,崩潰大喊:「若不是這條疤,他早該愛上我的!」隨著面紗的掉落,鮮紅的疤痕從眼角一路蔓延到嘴角,配上官若雪瘋狂的眼神,更是駭人至極。

驚覺自己的失態,官若雪拾起了面紗,想重新戴回,卻突然驚覺自己早已沒有非戴不可的理由,不由得垂下了雙手,淚,洶湧而出。

「妳的執著會害了所有人,包括妳自己,這樣,妳還不放棄嗎?」

「不放棄,哪怕只有短短幾年,我也願意回到過去,只為再見他一面。」

沉默了許久,嗓音的主人像是放棄勸說似的,將官若雪腳上的紅色枷鎖褪去,四周也從無垠的黑暗變成了山明水秀的桃花源,官若雪見狀,如釋重負的跌坐在地,揚起了虛弱的笑容。

「謝謝妳的成全,影妃娘娘。」

聽到久違的稱呼,影月如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終於現身。

影月如穿著只有正妻才能穿戴的正紅色喜服,頭戴九尾鳳冠,嚴然就是皇后的架式,精緻的臉龐不及她雙眼神采的百分之一,眼瞳卻是有些驚人的純白色,對此,官若雪只是微微震驚,並沒有感到害怕。

「能得到影宗傳人搭救,是若雪的幸運,若是得知您還活著,相信皇上會十分開心。」官若雪辦跪於地,臉上再無那駭人的傷疤,傾國傾城正是她此時的寫照。

影月如連忙扶起,在扶起的同時眼眸閃過一絲狠戾,瞬息而過,卻還是被官若雪察覺。

「若雪還想請娘娘幫個忙。」

影月如聞言,富有興趣的挑起秀氣的眉,示意官若雪繼續往下說。

「請娘娘教若雪使毒!」官若雪隨著請求再度跪下,影月如此次並沒有扶起,而是盯著官若雪深思。

「學毒者,入毒三分,且我影宗並非毒中好手,妳若想學,也不該找我。」影月如沒說出口的是,她不只是影宗傳人,更是毒宗傳人。

官若雪一聽,似笑非笑的看著影月如,似是在譏諷影月如的天真,影月如心底一寒,對眼前這個比她年幼不少的女子多了一絲敬畏。

「娘娘以為,若雪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白蓮花嗎?」

影月如一驚,表面故作不解的問:「什麼意思?」內心卻波濤洶湧,暗罵自己的皇帝兒子太過大意,竟讓官若雪得知這個祕密。

「毒宗傳人,恍如夢,不正是影妃娘娘您嗎?」隨著官若雪的冷笑,影月如拿出了暗藏於袖中的匕首,直刺官若雪眉間的硃砂痣。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死的快,知道嗎?」

「若雪相信您不會殺我。」

面對影月如赤裸裸的威脅,官若雪調皮的眨眨眼,媚人風情連當年被譽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影月如也自嘆不如,想到她對兒子的感情,洩憤似的將匕首丟棄一旁,自顧自的走進屋內。

官若雪站起身,撿起匕首站在屋外,默默盯著屋內,內心天人交戰,她猜測不到影月如的心思,只能枯等著。

良久,屋內傳來了影月如的聲音。

「妳必須先將事情經過都告訴我,讓我知道為什麼龍胤為什麼會不顧一切把妳送來,還有,我只留妳三年,這三年內妳不得下山,三年後,妳就必須進宮保護龍胤,不離不棄。」

「我知道,我會陪著他,直至黃泉。」

影月如這才放心的笑了。

也許,她這招以命換命,用對了人。

龍胤,她的兒,她能為他做的只有這樣了。

屋外屋內,兩個女人,兩種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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