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再說一次晚安(後篇)

      夜深了,茜茹迷糊的醒了過來,看著窗外還是暗的,有些無法適應光線的又鑽回被子裡,卻頂到厚實的胸膛。

      向上一看,看見紀雅文那如嬰兒般安靜的睡臉,不由得甜蜜的笑了。

      指間悄悄撫上那稜角分明的輪廓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陰影,厚薄平均的唇,還有那被單下那精壯結實的身材,想到這裡,茜如臉上又湧起一陣嬌紅。

      剛剛那些狂野又火熱的片段又從腦海襲擊而來,她害羞地用雙手摀住臉龐,好一會兒才從指縫間偷偷看著床上的男人。

      看著紀雅文睡得如此不安生,兩眼間的皺褶都可夾死一隻蒼蠅了,茜如有些心疼想撫平,卻對上一雙燦然如星的黑眸,那深邃在眼底的笑意讓茜如羞紅了臉。

      「你醒啦?」

      「怎麼不多睡一會?時間還早呢。」紀雅文坐起身子,看向床頭的鬧鐘在指到4,又有點疲憊地躺了回去,順手也將茜如拉下進自己的懷裡。

      聽著鼓動的心跳聲,茜如的臉如煮熟蝦子般通紅,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悶悶的恩個聲,而紀雅文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的長髮。

      「酒店服務生別做了,你不適合那裏。」紀雅文這麼說著。

      茜茹無語,緊緊的咬著下唇頭低低的纏繞自己的手指,她當然知道這工作不適合她,她只是把這當作一個過渡期,等找到適合的工作在離開……

      下一秒,茜茹眼前一黑,紀雅文的俊臉壓了下來,進入喉中盡是尼古丁的味道,茜茹嘴唇微張,他靈活的舌侵了進來,唇息相交,腰上一陣緊縮,他的手臂越來越緊。

       

      茜茹的眼前一片漆黑,隨即爆發出了七色光芒,似乎有無數的星光在眼前閃爍,一隻大手牢牢的控住了她的腦袋,讓她不得不低下頭,承受著帝王的熾烈狂歡。

      不知過了多久,紀雅文放開了她,拇指撫上她微腫的紅唇,霸道的說著:「我不喜歡看到這麼美的唇被傷害了。」

      唰地臉上一陣紅,茜茹小嘴開開闔闔的,驚詫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紀雅文看她如此可愛,不禁向前啄了一下,「傻了阿?」

      「才……才不是。」

      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而紀雅文他,他們認識不到兩個月啊,糊里糊塗的就發生親密關係,而他現在又對她出如此曖昧的話,她是什麼呢?

      「搬來這裡住,吃住不用擔心,會有人會為妳打理。」紀雅文坐起身來,拿起放在一旁的香菸並欲點燃,茜茹伸手去拿了下來,看著紀雅文的臉問道,「這是包養嗎?」

      眼前這男人在店裡的名聲很大,有錢又是官二代,被他看上的女人,不出三個月就是他圈養的金絲雀,他會為她蓋一座美麗的城堡,然後厭棄之後便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是,他又大方的緊,就算分開還是會給一筆金額不小的數目,所以大部分的女人對他又愛又恨。

      如今的她,也要變成他的收藏品之一了嗎?

      攥緊了底下的床單,握得泛白的關節隱隱透出一陣血紅,茜茹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悼念著。

      猛地,腦門響起了大的響聲,茜茹吃痛的按住額頭,直衝腦門的痛感讓她忍不住驚呼,正要抬頭求一個解釋時,發現自己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裡。

      紀雅文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頂,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差點讓茜如噴淚了,她張手用力抱住紀雅文,乖順的點頭答應著。

      「因為妳是我最愛的人,我的女朋友,我未來的老婆,不是什麼包養。」

      未來的老婆……這句話比什麼甜言蜜語都還管用,原以為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卻發現竟是兩情相悅,這怎麼不令人開心呢。

      主動的獻上一吻,雖笨拙卻帶有深深的情。

      在她想要退出時,紀雅文卻扣住她的後腦杓,為這個吻在加深了許多。

      迷離的夜,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滿室房間更增添了一些旖旎……

***

      哼著小曲,滑鼠的滾輪一一滑下,茜茹的小腦袋左右到處晃著,這時卻看見一則文章吸引她的目光,將游標移至上頭並點了兩下,淺淺的文字刻畫了雋永的情感,被這則文給淪陷的茜茹,不自覺得托腮,想著文章所訴說的。

      回頭看著那緊鎖著眉頭,筆尖一點點的在紙上畫旋著,專注的模樣讓茜茹融化,偷偷的關上了筆電,躡手躡腳的悄悄從另一頭鑽進了被窩,從他身後繞住他的脖子,臉也在他頸項磨蹭著,柔柔的喚著:「雅文……」

      「嗯?」

      給予回應卻仍然沒抬頭的他,讓茜茹不滿的噘起了嘴,更加使勁的磨擦著,如此的搔癢感終於讓紀雅文抬頭看著她。

      「茜茹,我在工作,知道嗎?」紀雅文無奈的將腿上的筆電放在一旁,將她拉了過來,懲罰性的揉亂她的頭髮,卻見到茜茹那賴皮的笑臉,什麼氣也上不來了。

      停下手中的動作,紀雅文沒好氣的點了她的額頭道,「好吧,有什麼事?」

      「我看到一個文章,好美好美的……」茜茹滔滔不絕的將她從網路上的故事一字不露的轉述給紀雅文聽。

      「……所以,晚安也有我愛你的意思唷,很美吧。」說完,茜茹瞇起了眼睛陶醉了好半晌,抬頭卻看見紀雅文帶著懶懶的笑意,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嗯,所以?」

      「所以……」這也太害羞了吧,雖然一時興起希望他能照做,可是這哪裡能開得了口呢,甩了甩頭,茜茹掙開他的懷抱,拉高了被單,留下了一小格縫隙,細如蚊納地道,「沒啦,要睡了。」

      太丟臉了,太丟臉了,趕快睡著,假裝沒事就好了。

      茜茹用力的閉上眼,努力的讓自己睡著。忽然,蓋在自己頭上的被子不見了,她慌得下意識想要再拉回來,紀雅文卻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晚安。」

      茜茹在心中歡欣鼓舞,她沒想到紀雅文竟如她所願,開心的轉過頭來笑嘻嘻地道,「嗯,晚安。」

      「不裝睡了?」

      「哪、哪那麼快睡著的。」茜茹倔強的撇過頭去,須臾,緩緩的轉過頭來,對上紀雅文那富有深意的笑容,忍不住結巴道,「想……想每天……睡前聽你……說晚安……」說到後面,茜茹臉早就像熟透的螃蟹,趕緊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

      「好,快睡吧。」紀雅文摸了摸她的髮點頭答應著,將被單再次將她蓋上,不過這次就沒遮住頭了。

      茜茹滿足的閉上眼,聽著規律的心跳也慢慢的逐漸睡去。

***

      戀人的熱戀期並不會維持太久,紀雅文常常因為公事在各地飛來飛去的,兩人也常常聚少離多,可就算是這樣,茜茹依舊會在她就寢前收到了紀雅文的來電。

      用他低沉又帶點磁性的嗓音和她說晚安,帶著這樣的甜蜜,茜茹也沒計較這種相見不易的痛苦了。

      白天的時間,她報名了很多才藝班,什麼她都想學,為了配得上紀雅文,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她得努力才行。

      上完了插花課,茜茹正準備去超市買晚餐材料時,卻遇見了熟悉的人——香姊。

      她欣喜若狂的向前打了招呼,而香姊似乎也很高興的看到她,開心的擁抱了一下。

     

      「家裡很亂,希望香姊不要介意。」從鞋櫃拿出室內拖給香姊,看著香姊左右環顧,面色依舊一樣的酷,茜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這樣叫亂,那我的地方還不成狗窩啦。」香姊打趣的糗了她一陣,逗得茜茹害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胡亂找了個藉口,「要喝果汁嗎?還是茶?」

      「咖啡,黑咖啡。」

      詢了她的意見,茜茹趕緊進了廚房,好半會,她端了一杯咖啡和果汁出來,小心翼翼的在杯子下面放了個杯墊,好讓水氣不會沿著玻璃桌面濕透裡面。

      「看妳過得如此好,我也就放心了。」輕捧著黑咖啡,香姊吹著上面的熱氣,笑看著茜茹因她的話而羞紅的臉。

      「香姊,你呢?還在酒店上班?」受不住這樣的陶侃,茜茹趕緊轉了個話題,卻只見香姊突然黯然,她也收起了笑臉,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我被人贖身了。」

      「那不是很好嗎——」開心的想為香姊慶祝,香姊卻打住她的話,嘲諷的笑道,「好?只不過從伺候很多人變成專心伺候一個而已。」

      聽到香姊的話,茜茹無語,只能安慰的拍了她的肩,香姊按住茜茹的手,牽起一抹淡笑的說,「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美國了,這次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送走了香姊,茜茹一直著墨著她臨走前的那句話:「儘管付出真心,沒有得到回應,你終究還是孤獨的,趁還沒陷得太深,趕緊收回吧……」

      香姊,是不是知道什麼事呢……

      心中的不安感漸漸擴大,茜茹拿起了手機想撥打出去,卻又怕打擾他。

      這晚,茜茹一直傻傻的等,等著每天晚上到來的晚安問候,卻等到天空露出魚肚白,那手機依舊還是沉默著。

***

      後來,再次得到紀雅文的消息是從電視上,電視上清楚的傳來他就要結婚的消息,結婚對象是某政商的千金時,茜茹震驚得碗都掉在地上了都不自知。

      她本能的播起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卻一直轉入語音信箱,茜茹傻了,著急了,哭了……

      茜茹抱著胸,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心碎的哭聲傳了出來,被背叛的感覺是如此的深刻,這窒息的感覺讓她想吐,看著新聞上依舊溫柔的笑容,依舊熟悉的面孔,如今已不再屬於自己一個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大門被打了開,熟悉的味道從鼻間傳來,茜茹不敢抬頭看,直到那雙黑皮鞋站定在她面前。

      「茜茹,怎麼一個人蹲在這呢?」

      這樣溫柔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如此的生厭呢?

      茜茹在腦海裡設想很多想質問他、想責備他,甚至有想要打他一巴掌的衝動,可卻在抬起頭那霎那,什麼怨恨、埋怨通通消失了,她撲到他懷裡,緊緊的抱著。

      忍住喉頭的酸,咽下那心酸的苦楚,盡力的綻放出最開心的笑容,「歡迎回來。」

***

      那天過後,茜茹不去過問紀雅文是否結婚的事實,而紀雅文也不點破,兩人依舊如從前般甜蜜,若問茜茹為什麼不問,她只有一個答案,問了,就回不到從前了。

      茜茹也覺得自己傻,可是愛了就愛了,該怎麼收拾呢?

      當熟悉的來電答鈴響起,茜茹知道那是他『真正』的老婆,這時她就會藉機離開,然後偷偷的看著他與老婆的親密對話。

      一開始,是會心痛沒錯,可是心痛久了就會麻木;若是介意,只會更痛,不如坦然接受它,當做不知道就算了。

      紀雅文掛上電話,眼前出現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他笑著接過,仰頭喝盡,並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親吻她的頭頂。

      「我的老婆真貼心。」

      我的老婆真貼心……多麼諷刺的ㄧ句話呀。

      一陣鼻酸襲了上來,茜茹擤了擤鼻子提醒自己不能哭,伸手抱住他的腰,一如往常的磨擦他的胸膛,因為只有這時刻,他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我累了,想睡。」茜茹狀似睏倦的揉了眼睛,紀雅文將她抱起走到了床鋪,並將她放下,蓋上了被子。

      「茜茹,我還有事得先回公司了,你乖乖睡覺。」紀雅文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胸口,轉身就要走,卻給後面的拉力給停住腳步,疑惑的轉身,看到了茜茹那張小臉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忘記說什麼了?」

      「忘記?」紀雅文偏頭思索了下,然後像似想到什麼低頭吻了她的唇,「好了,快睡吧,嗯?」語畢,把她在外頭的手放進了被子中便走出房門了。

      直到那扇門關起,茜茹無聲的淚也滑落在枕頭邊,她低低的哭出了聲,緊咬著下唇,不讓在外頭還沒走的他聽見。

     

***

      空蕩蕩的室內,只剩茜茹一個人吃下冷掉的飯菜。

      今晚的他,不會過來了吧?因為今天可是慶祝他老婆生小孩的時候呢!

      在一起那麼久,紀雅文從來不會在她身體裡留下任何有關他的,不是他戴保險套,就是她吃避孕藥,然而卻在不久前,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揣著一個女人走進了婦產科。

      那一瞬間,茜茹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在沒看到那一幕前,她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可以繼續幻想編織屬於她們的愛情、可以再一次的欺騙自己他是去出差、可以在夜深人靜還假裝他還存在、可以忘記他很久沒跟自己說晚安……

      她發瘋的從超市買了一堆食材回去,做了一整桌紀雅文愛吃的料理,還傳了簡訊奢求他會過來吃飯,那麼這樣她就可以原諒他……

      可是,等待著自己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咀嚼著口中食之無味的飯菜,茜茹突然ㄧ陣噁心,衝到了廁所痛苦的乾嘔著,末了,用清水浸濕自己的臉龐。

      這時她才看清鏡中的自己,面如蠟色,形色枯槁,已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原本青春的容顏如今早已不復當初。

     

      忽然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自己構築的世界,連自己和他的約定也不過是自己求來的,現在不被當一回事,不也是剛好而已嗎?

  

      再次播打那熟悉的號碼,當接通那刻,傳來卻是他不耐的聲音,茜茹更加覺得淒涼了。

      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的通話早已變成例行公事,再也沒有當初的甜蜜了?

      「雅文……我能再聽你對我說一次晚安嗎?」

      「……如果妳打來就為了這個事情,現在不要煩我,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紀雅文的話如捶針刺的心裡難受極了,她沒有反駁,就這樣靜靜地聽著昔日的愛人對她說這極盡殘酷的話,而電話那一頭也不知什麼時候斷了……

     

      「奢求感情的我真像傻瓜阿……香姊,妳是要提醒我這個嗎?」茜茹自言自語的喃喃地道,而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大理石磁磚地面。

      在意識逐漸抽離之前,腦海中浮現都是和紀雅文甜蜜的回憶,那些回憶就像走馬燈相互播映著。

      而這些回憶也順著腕上淌淌留下的血跡,慢慢地流入下水道中……

《完》

後記:

呀呀,這篇算是對長久以來的創作有一個很大的進步吧

挑戰了很多沒寫過的題材,但還是有點不滿意ˊ艸ˋ

這應該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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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姥啾   1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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