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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程

洛陽,一處近京城且民風富裕的城邑。隨着君主實行與民休息、無為而治的政策以來,經濟更為雄厚,老百姓莫不安居樂業。

位於洛陽城南面殷州宜豐郡槐民縣,有一小小府第水府,世代習醫,與姻親從商石家今個兒同折喜訊。兩府分別一先一後喜獲麟兒,繼獲香燈有後。兩府男主人不勝興奮,正在分派豬腳薑醋湯給附近前來道喜的鄰舍吃。怱然,門口來了個雲遊打扮的道人,伸手撫了撫兩嬰孩飽滿的前額,笑嘻嘻的開口:「令郎們本不是凡夫俗子,乃是天仙被謫下凡,將來還須歷經災厄才有望重返天庭,不如讓與本人撫養教導,待他們早日脫刼成仙吧!」

石老爺首先不悅道:「哪裡來的瘋子胡言亂語!才周月大的嬰孩怎能離開父母。我勸你還是息念,不要打歪主意,領了薑醋就走吧!」

水老爺也開

口道:「我見你氣色甚佳,且面容和善,可能是有什麼隱患如撞過頭腦才滿嘴亂說。我們絶不會讓與外人撫養咱家孩兒,若你有需要,待會兒可以到我醫館診個免費症吧!」

道人搖首笑道:「你們不捨父子分離也是他們命中注定,既如此,現有寶鏡一塊、錦囊一個,將來若遇有災難打開一看,自有分曉。」說完剩下金黃色錦囊及寶鏡一塊即揮袖離去。

石老爺對此不以為然,水老爺見他一翻心意,便將物品收了起來。

轉眼間一晃十數年,這日如往常,石耀光又來水府與水鑑清一起修讀,老師在他們温習已畢之時,怱然說出離別的話來。

水鑑清道:「多得老師年來悉心教誨,我倆學識方有寸進。現老師家鄉事忙,我們也不好強留,只請老師出席我們替你於明午餞行的午宴才起程,使我們略盡弟子孝敬之心。」

老師點頭應諾。

待吳老師走後,石耀光笑道:「難得距離赴京考試的日子還遠,正好趁這段時間出門遠遊,增廣見聞,不知表兄以為如何了?」

「雖然遊歷一向是我所願,但長途跋涉,所耗路費必然不小,我一下子未準備這麼多,還是去不成吧!」

石耀光笑道:「你這是甚話!我們表兄弟至親,難道也會跟你計較飯食舟資麼!適巧我爹今次想到外洋碰碰財運。我們海船甚大,飯食值不幾多,只是沐浴茶水從簡,至於路費可以免了!」

水鑑清回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家將此事稟告父親,待遲些日子再同你們起程吧。」

石耀光回道:「那我等你,現在我先去客棧訂位。」

身處縣中最鼎盛茶肆,名來客棧,水鑑清跟石耀光分別與吳老師酒過三巡,說不盡離愁之意。

吳育海微醉望向眼前兩個玉樹臨的學生,心

中不無婉惜。若然覓得佳婿如此,他必然放下心頭大石。可是日前他雖然透露口風,但是他們二人暫時皆無婚娶之意。

水鑑清眼見吳老師飲完一杯又接一杯,偏偏又不挾面前的餸菜,看樣子似乎懷有心事,於是開口勸道:「老師,你這樣飲法很容易醉的,還是吃些排骨花生送酒吧!你雖然不再任教,但我們不是從此不再相見,待我們遊歷回來在臨上京赴考前必定前往你家中探望你的,你不必這樣子喝悶酒啊。」

吳育海聞言只是搖搖頭,眼看向客棧對出將貼黃榜的地方,喟然長嘆。

石耀光順着吳老師的目光遠眺,見到客棧對面掛着黃榜的牌示,憶及黃榜甄選未出嫁的少女為宮人的內容,省悟道:「老師想必是為了皇帝甄選民女作妃嬪宮女一事煩惱吧!其實你大可不用對此事掛心。若然幸運地被皇帝選中當了貴妃,那

麼將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珍饈百味;如果不能選上,只當宮娥,只要到了二十五歲,便可有機會選擇重回民間過平民生活或掉任到別的宮殿繼續侍候;而且回民間的女子更獲得一小筆安補金,不愁生活頓失依靠。老師不用為此事憂愁。」

吳育海把頭一搖回應道:「我妹子昔年也曾被挑選入宮,只是當了十年宮女,未曾見詔便蒙恩令返歸家。可是那段宮廷生涯卻磨滅了妹子的青春和活潑,她回家後雖不愁衣食,但終年鬱鬱寡歡,好不容易透過媒人穿針引線下,嫁與鄰縣縣宰為繼室,以為可以安享歡愉,怎知年前偶患風寒,把以前積勞成疾變得羸弱的身體惹得更為嚴重,以致一病去世。小女生性文靜內向,我只怕她不適應宮中詭詐的生活─咦?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聚集在哪兒?」

石耀光也好奇地道:「反正我們也吃得

差不多了,不如結帳過去看過究竟。」

隨即,他們信步走去張掛榜文的地方,只見一團人圍着年輕男子指手劃腳。石耀光眼尖地瞄到男子跟前寫着字的木板開口道:「原來是賣身葬母的男子,倒也少見。」

只見這男子身穿褪色的袍子和有點破的舊鞋,滿臉哀傷神氣,然而五官端正,細長的鳯眼精神翼翼,顧盼間流露出書卷氣。

「你叫什麼名字?因何淪落至此?」男子聞言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眼,見他舉止文雅,臉露婉惜,遂低聲道:「晚生姓常名載琛,乃鄰郡盈敦郡青濱縣人氏。向日靠祖蔭剩下幾畝薄田租給佃戶渡日。可是年初家父亡故,長房族伯以家父遮出,收回田地擁有權,使我們頓失生活所依。家母見不是長久之計,遂商議遷戶投靠在宜豐郡桃民縣開店做生意的舅舅。但是在路過兩郡交界的山嶺時踫到土匪,

被洗劫一空,好不容易趕到此縣,借宿於廟宇,怎料家母因受那場驚嚇,加上捱餓,因而不支病逝。晚生身無分文,無奈下惟有賣身籌殮葬費。」說着眼圈一紅,幾乎滴下淚來。

「我這兒有些許銀兩,應該足夠應付令母親安葬及你一星期的路費。你節哀順變,好好振奮精神,早日起程往你舅舅那兒過新生活吧!」

常載琛接過銀兩,俯身下拜道:「多謝恩主,請問恩主高姓大名?家在何方?」

吳育海趕緊一扶答:「這些銀兩是我送你的,你不必當我是主人看待。吾姓吳名育海,家住鄰縣楊民縣。」

石耀光訝道:「老師你將我們贈予的謝儀轉送別人,那麼老師今後靠何生活?」

吳育海微笑回應:「多承你們一翻美意,往時你們發給的脩金已經足夠我置田產養活,至於這些閒錢,可以幫助有需要的人,不是很好麼

?」

「吳恩人對晚生相助,晚生永記心中;但無功不受祿,待晚生有能力時定必到府上償還這筆款項。」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麼這筆錢辜且當作是我借給你好了。現在天色不早,我是時候起程回家,不如你跟我作個伴,在分歧路才和自回去,彼此也好照應。」常載琛應諾。

「老師保重。」

石耀光同水鑑清目送二人離去後,便往大街閒逛。

不知不覺到了鬧巿。只見人烟稠密,作買作賣,接連不斷。

石耀光回顧水鑑天道:「我們海船後天就要起程,難得上巿集,不如置些貨物碰碰機會吧!」

「我正要去置貨,恰被表弟道着,可謂意見相同,不過我本心只為領略山水之奇,順道往訪奇花異卉,栽種回來,莫如置些花盆就好。」說話同時剛巧經過一賣砂鍋石盆的攤檔,便停步細看。挑了大、中、細形狀不一的

花盆各四個,付錢找贖時,石耀光好奇續道:「表哥買的花盆是個冷貨,本土奇花異卉不少,我們近京城倒也買賣方便,表哥大可不必着意尋覓,只怕帶着這冷貨要空手而回吧!」

「中原雖然地大物博、得天獨厚,然天下事無奇不有,四海外域皆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花異卉、珍貴藥材。就好像卥柴國專出三花草,具有解百毒、活血安神、美白肌膚的作用;還有人魚國內湖邊所產的芝籽,有烏髮明目的功效,都是難得的天然藥物。」

石耀光笑道:「表哥所講的都是養顏佳品,平常的健體之藥倒不見一提,莫非學那些醫師轉攻養顏配方以應後宮所需,好入仕為官麼?」

水鑑清搖首道:「這兩樣植物雖皆有養顏妙用,但它們主治去邪毒、補血氣,尤其對氣血瘀積久塞形成的眼疾兼有療效,只要配上槐角、當歸、麝香、人

參、墨旱蓮等入藥,便能藥到病除。」

石耀光聽罷喜道:「這樣說來,小表妹的失明之症可望解脫了。表哥你且放心,今趟遠洋我必叫爹去往此兩處地方。」

「雖然堂妹眼疾可望醫治,但山長路遠,兼且芝籽及三花草經採摘後要在一日內入藥才能見效,故此我才想買些花盆移植它們回船後再仔細翻閱奇難雜症醫書進行治療。」話語稍頓,接過碎銀再花些小錢託賣主着人將花盆送往船艙。眼光繼續往旁邊攤檔一瞄,續道:「我除了奇難雜症醫書古方看得不少外,一些藥膳食療典籍也有涉獵,就好似這些枇杷除了香甜多汁外,還具有化痰止咳的功效,最近你好像有幾聲咳,莫如買些和了蜂蜜後飲用吧!」

在一籮籮枇杷後面販賣的中年男子見狀,連忙叫喚:「我的枇杷昨天才從樹上收割下來,十分新鮮,而且價錢也相宜

,客倌買幾個回去吃吃嚐嚐。」

感到自己真有點兒乾渴,看到黃澄澄圓大的枇杷,有些意動,取出銀兩正想買下,突然身邊竄出一個大嬸氣沖沖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你家媳婦剛才忽然胎動,令堂叫了鄰舍的穩婆執生,但是個把時辰後李穩婆出來急道產婦胎位不順,恐怕有難產之恙,叫令堂着人請大夫幫忙;我受令堂拜託前去找水大夫,但水夫人卻說他去了鄰縣看急診,回來需要半日時間。這時候去別縣請其他大夫也趕不及,你還是趕回家去看看再想辦法!」

小販急得漲紅了臉、搔着頭嚷道:「怎麼會這樣的!小燕的身體這麼壯,怎會難產的!水大夫人又不在,往距離這縣最近的鄰村請大夫最快路程也要半日時間,萬一又去了應診不在,那怎麼辦?」說到這兒停了一停,看向面前的兩個人,忽然想起之前他們

的對話,不禁拱手一躬身道:「先生也是通曉醫理吧!請你大發慈悲,救救小的娘子!」

水鑑清聽見如此,心裡不安:「我只是略懂醫術,還不曾替人治病,又怎好去醫治你的娘子呢!」

石耀光在旁見狀插話道:「表哥你飽讀醫書、精通醫理,上個月小廝華順不小心跌傷脫臼,碰巧姨丈不在,也是你替他駁回斷骨,執藥包紮的,這就是實際經驗。今趟姨丈剛巧出診,這小哥的娘子又難產危急中,俗語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台』,莫如你跟去,試看可能幫上個忙也是功德一件。」

小販又苦苦哀求道:「先生請施以援手,萬一不行我也不會有所怨言,這總好過一個人也請不着幫忙。」

「既然如此,我就隨你走一趟吧!」

小販趕快挑起兩籮擔挑,招呼大嬸,領着他們回去。

一行人從巿集步行出至近山崗下的小

村。經過五間茅舍,很快來到一間結滿綠油油果樹的草屋。進屋一看,只見一頭銀髮老婦站在屋中滿臉惶急地踱步、不時看向左邊的房間。當她看見兒子跟幾個人回來後,心急喊:「我兒你這麼慢,媳婦在裡邊已經痛了二個時辰,李穩婆還未出來,不知道情況如何,真叫人擔心。」

正說話間,李穩婆拿着盛滿水的水盆出來道:「水已冷了,黃嬤嬤快些拿過另一盆熱水回來吧。」看着眾人,又道:「黃老爺已經請了大夫是吧。請跟我入內,黃夫人的胎位不正,無法順利生出。」

水鑑清見狀便吩咐道:「大嬸可否借些生薑煲熱給我用?並且幫忙準備多一盆熱水?另外,勞煩表弟回我醫館走一趟,叫華順執北茋、益母草各一兩五錢回來給我。」

兩人答應一聲各自前去。

黃嬤嬤也接過水盆轉身做事去。剩下黃小販一個人

站在屋中心,不知所措地問:「哪我幹什麼?」

水鑑清答:「你就靜候消息。」

過了一盞茶時間,石耀光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微弱的嬰兒喊聲。

李穩婆首先出來道:「恭喜黃老爺,夫人生了個男嬰,母子平安。」

未幾,水鑑清也手抱着甫出生的男嬰步了出來:「黃夫人連續二、三個時辰生產,身體十分虛弱,你就用北茋、益母草煲成半碗水給她服用,再吃些白粥,不久她就會恢復元氣了。」

黃小販抱過男嬰,喜極而泣道:「多謝先生幫忙,兩母子才能平安,小的無以為報,現有枇杷兩籮,請你們拿回去慢用吧!」

「濟世救人是學醫首要之道,況且你家新添人口,必多洗費,我們又怎好白要你的枇杷呢!」

黃嬤嬤也讚道:「多虧先生鎮定地替媳婦敷貼、推拿,才能救回媳婦與孫兒性命。我兒子一翻心意

,先生也不必推辭。」

石耀光在旁開口道:「你們不需爭持,莫如黃老爺以半價將枇杷賣給我們,另一半就當作醫藥費好了。」

水鑑清也點點頭:「如此甚好,請你送去我們的船上。」

黃小販只好依言而行道:「待會兒我就送去。」

水鑑清和石耀光辭別而出,繼續閒步巿集。

當晚水老爺回府,聽得他們報告,欣喜道:「清兒醫術進步,懂得將生薑熱敷穴口助產婦順產,爹甚感欣慰,看來醫館承繼有人了。」

水鑑清稟道:「孩兒雖習醫有小成,但仍想投考功名,贏得一官半職,以造褔更多百姓。爹身體精壯,又有華順在旁幫助,再經營醫館多二、三十年也不成問題,到時孩兒再辭官接手也未遲,望爹體諒。」

水老爺頷首道:「清兒寒窗苦讀幾年,當然不能白費心機,待旅遊回來,再上京赴考,盡力而為。

至於靜兒眼疾方面,我同她爹提過,他想將女兒帶往海外,尋覓良醫良藥,不知甥兒可否准許隨行?」

石耀光答道:「我們海船甚大,多兩個人乘坐也不是問題,但水表姨丈身為衙門師爺,大小案情無不交由他協助處理,他可能行得開麼?」

「怹已經向縣老爺告假半年,應該不是問題,倒是靜兒看不見東西,上到船上,希望不會造成你們的不便。」

「只要她待在船艙裡不四處走動,我再跟水手們講聲,不打緊的。現在經已很晚,我要回家告知阿爹阿娘他們作準備,告辭了。」

水鑑清把石耀光送出門口,轉身正要回房休息,被水夫人叫住:「孩兒,你後天起程,把這塊鏡子也帶去吧!」

水鑑清接過手中一看,只見雲形流水紋的銅鏡背面刻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龍,精工雕美,鏡面發出一層光澤,一望而知是面寶鏡

「這塊鏡怎生得來的?」

水夫人將他滿月時發生的事告知,又遞給他那個錦囊後道:「雖說神算、玄術、卜卦等不可考究盡信,但求心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清兒你就帶了它們,好讓娘親放心吧。」

「既然娘親如此囑咐,孩兒就遵命是了。」

說起槐民縣,就不得不提縣老爺手下那公正無私、精明幹練的師爺水松壽,在他的努力下,無論大小案刑,紛紛被之解破,將壞人嚴懲。據聞他跟廷尉大人是知交,一些牽涉到權貴的官司都被他杖着這位知交的協助及他的智謀下迎刃而解。所以甚得民心,連帶縣老爺也有着青天美譽。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般平民老百姓固不敢冒犯法紀,但江湖黑道中人莫不恨之牙癢,想除之而後快。故水松壽出入常帶官差。但有次為審理一強姦案,涉及到霓虹院花魁翠翠被

一江湖中人先姦後殺的事,該江湖歹徒放話叫官府不要多事,但水松壽依法辦事,着武功了得的官差密訪追查,那受了傷的歹徒惱恨下竟潛入水府脅持水松壽獨生女水靜。雖然被石耀光無意中發現歹徒的行踨,報知官府,但在捉拿那歹徒的過程中,被歹徒推撞水靜撞向牆壁,更用毒藥弄瞎雙眼。經水松壽胞弟水柏壽大夫醫治及兩年來數個名醫的治療下,只治好額頭上瘀傷,不能根治瞎眼之症。為此,水松壽耽誤了不少公事,就好像這次他聽得姪子要到海外覓那奇花異卉作藥引,他就想就便一齊遠行一趟,希忻找得出救治愛女之法。

為此,水靜對水松壽道:「爹為女兒丟底公事,訪那無把握的良醫,受那驚濤駭浪之險,女兒實在於心難安,請爹再三思量,莫如等待堂哥回國,帶得佳音為尚策。」

望着愛女美麗素淨的一

張瓜子臉,一對明亮靈活的大眼睛變成如今呆滯昏暗,不禁心痛道:「只要有一分希望,總好過坐困愁城。倒不如趁機訪探良醫,若得就近醫好固然妙事,不成的話在採得良藥後即時讓姪兒為妳煲藥治療也好;況且那些植物離開土壤一日後便失去效用,若然移植又不知能否適應,到時豈不是功虧一簣!」

水靜默然,暗想:「唯今之計,只要衙門有差事,縣老爺改變主意,這趟行程方能取消,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水松壽又道:「我們這趟行程輕車簡從,服侍妳的丫環王玉跟王總管都留在家中看守,總之靜兒就聽爹話,收拾行囊預備後天起程。」

水靜柔順回道:「女兒知道了。」

轉眼間就到了開船正日,水松壽同女兒各乘着一頂軟轎,在幾名官差簇擁下姍姍而來。

「勞煩各位兄弟護送,請把這兩衣箱運至船

艙,然後回府替小弟跟縣老爺講聲,恕不遠送了。」

眾人齊答:「好說。」便兩人一擔的抬上船去。

剛步出轎門,水靜蛾眉輕皺,盯住回頭路方向。

水松壽拉起她的手道:「靜兒,我們上船去。」

「爹,女兒好像聽到有馬蹄聲朝這裡跑。」自從水靜瞎眼以來,她的聽力就好了很多,有時甚至可以聽到幾里外的聲音。

才剛太陽初升,整條大街還是靜俏俏的沒有人影,水松壽笑道:「靜兒不必疑慮,可能是有人在趕路吧。」

「但這既不是官道,又不是山路,一般人不會騎馬往大街上跑的,更不會朝海口方向闖。」

「你們在說什麼?這兒風大,為何不上船才說?」只見衣箱不見人影的石耀光從船上一躍而下,看着正在說話的兩人叫道。

水靜俏臉一紅,低垂下頭。

「沒什麼,我們這就進去。」拉着女兒的

手,水松壽不由分說走上舢舨進船去。

「咦─水表姨丈且慢,你看,有個着官服的人騎着馬往我們這裡跑。」偶爾把目光往街頭一望,石耀光的視力很好,極目一看,只見迎風而來的是一匹黃駒帶着一名着官服的男子,忙把兩人叫喚住。

水松壽停下步來。

未幾,男子趕到他們身前,從馬上一躍而下,拱手行禮道:「小人奉齊賢侯王爺之命而來,縣老爺已收到通知,請水師爺回官府一趟幫手偵查進貢禮品在宜豐郡與盈敦郡交界伏牛山上被搶劫一案。」

水松壽吃驚道:「誰人這般斗膽敢搶去獻給皇上的貢品!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此事發生昨晚深夜,正由於案情重大,故齊賢侯王爺命縣老爺臨時取消水師爺的假期,着令回官府。」

「原來如此。」水松壽吟忱道。

「爹,公事要緊,女兒之事可從寬處理,女

兒這就坐轎子打道回府。」

「難得有治療好的機遇,現放棄旅程未免可惜。」

石耀光在旁答話:「不如水表姨丈把疏堂表妹留下跟我們一塊出海,水表姨丈你就回官府幹事去。」

水松壽遲疑道:「靜兒雙目失明,起居船上要人照顧,諸多不便,恐怕不能乘行。」

石耀光答:「我娘可以幫忙照料,這不成問題的。再說我和表哥也會保護她,請不必擔心,交給我們就行。」

望了望女兒,水松壽下定決心道:「既然如此,有勞你們多加照顧,回程之日着人寄信給我,等我好派人接返。」

「水表姨丈不用客氣,請慢行。」

交待已畢,水松壽回軟轎隨騎馬官差打道回去。

石耀光轉身握住水靜的柔荑,笑道:「小表妹,我們起程吧!」

水靜雙頰微紅讓他拉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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