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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族交流(一)

      用完餐後,鳥羽家族的人正為了晚上的黃金營業時間作準備,而紫苑則到客房裡整理這個暫時的住所。

      客房平時都是幸子婆婆在整理,保持得相當乾淨,房間地板也是塌塌米,地板上空無一物,睡覺時必須從櫥子取出棉被來鋪在地上。

      聽幸子婆婆說,當家的鳥羽洋介平日交遊廣泛,常有客人寄宿,連雷普利叔叔也曾在這住過幾次。

      雷普利叔叔住過的房間嗎?光這樣想,紫苑的心裡感覺就安心了不少。

      仔細想想,雖然說要整理,但自己孓然一身的來到這裡,連一件行李都沒有。對家的迷戀,只剩下跟母親在一起時的回憶,也許是因為疲勞吧,加上周圍的寧靜,想著想著,卻不自覺地睡著了。

      深夜的涼意,輕輕的將紫苑喚醒,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來時眼前的天花板好陌生,他覺得臉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伸手一摸,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眼淚。

      ……是不是又做了那個不願想起的噩夢呢?

      他轉頭看了一下時鐘,心想:「已經深夜十一點啦。」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睡了將近三個小時。

      「好想洗個熱水澡。」紫苑這樣想著。可是,他連一件換洗衣物也沒有,怎麼辦?要去便利商店買嗎?

      紫苑起身環顧四週,陪伴自己的,只有如絲般的寂靜,大家都睡了嗎?還是先去樓下看看吧。

      樓下寂靜無聲,客廳裡也沒有人,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睡了吧?

      「還是去找杯水喝吧,口好渴哦。」

      紫苑朝廚房走到去,還沒到門口,就發現裡面燈光還亮著,還有人醒著嗎?

      他朝裡面探了探,原來是幸子婆婆,她好像在準備宵夜,是誰吵著肚子餓嗎?

      「啊,紫苑,你醒了?」

      幸子注意到身後的紫苑,但仍專注在手邊的料理。

      「嗯……幸子婆婆,這附近有便利商店嗎?我想買衣服來換洗。」

      「買換洗衣物?啊,對啊!你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沒關係,你先去洗吧,我幫你準備換洗的衣服,你會介意穿舊衣服嗎?」

      「不會。」

      紫苑搖搖頭。

      「那就好辦了,你趕快去洗吧,真月跟真宵都還沒洗呢。」

      「咦?他們都還沒睡嗎?」

      紫苑感到有點吃驚,都已經這麼晚了,怎麼大家都還沒睡啊?

      「是啊,喫茶店都營業到十點半,有時會晚一點。我現在正準備等一下給他們吃的宵夜,紫苑洗完以後一起吃吧,我也準備了你的份哦。」

      幸子婆婆溫柔地說。

      「謝謝妳,幸子婆婆,我現在就去洗。」

      紫苑心裡很高興,能在這新環境遇到這樣溫柔接納自己的長輩,他不曾見過外公跟外婆,生命中的第一個親人是母親,第二個是父親,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以前在學校聽同學提到,他們的爺爺奶奶是如何疼自己的,放假也會回老家玩,紫苑只能憑空想像。現在,他感覺這樣的想像好真實、好親近。

      「奶奶應該就是像幸子婆婆那樣的長輩吧。」

      一想到幸子婆婆,紫苑心中就湧起一陣幸福感,這感覺跟對雷普利先生的憧憬感不一樣,但是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一種家人的親密感。

      沒有換洗衣物,紫苑還是進了浴室準備洗澡,不論是脫衣間還是浴室,陳設擺飾都相當儉樸,也許不像他原本家裡那樣有高級衛浴,但卻有一份令人安心的感覺。

      轉開蓮蓬頭,藉著如雨般的水珠,想洗掉所有的不安,今天的奇蹟,不會明天就醒了吧?他一邊清洗身體,情緒卻不停地在身體裡蔓延,兩手不停地搓洗著每一吋肌膚,直到感到疼痛為止。

      身體經過沖洗後,紫苑躺進浴缸裡,這可以說是他第一次一個人泡浴缸,正確的說,在被父親帶走以前,他都是跟媽媽一起洗的。並非他老是黏著媽媽長不大,而是媽媽都要跟他一起洗,他也覺得這樣很快樂。

      一個人洗的時候,浴缸感覺還挺寬的。鳥羽家的浴缸,是可以讓兩個人舒服泡澡的大浴缸。一個人的紫苑,開始思念起過去跟媽媽一起洗澡的時光,寂寞的情緒開始湧上心頭。

      另一方面,巫女喫茶店也已經整理完畢,疲憊不堪的真月跟真宵,現在只想泡個澡放鬆一下。

      「啊啊~,真的是累癱了,今天客人怎麼這麼多啊?」

      真月拖著疲累的腳步,有氣無力地說。

      「是啊,等一下洗完澡還要看書,明天還有數學小考呢。」

      真宵揉捏著痠痛的脖子跟肩膀,完美兼顧金錢與學業,可是她的座右銘呢。

      「妳不說我都忘了呢,啊啊~不想讀了,明天就放棄吧。」

      真月兩肩下垂,彷彿燃燒殆盡的拳手一般。

      「……妳哪一次沒放棄啊?」

      「嘿嘿…。」

      被說中的真月,只好歪著頭傻笑。

      兩人回到房間,將巫女服脫下收好,按照傳統,巫女服底下應該是不穿的。但兩人嫌麻煩,而且也怕被騷擾,不只有穿,還是穿短褲跟無袖運動衫呢。

      「我要先去洗了,妳要一起洗嗎?」

      真月一手拿著浴巾,輕敲著真宵的門問道。

      「嗯,我等一下就去。」

      「OK~。」她現在只想躺進浴缸裡好好泡個澡,全身放鬆一下。

      真月都是洗完澡再圍浴巾回房間穿衣服,真宵則是先拿好衣服再洗。雖然真月這個習慣老是被幸子唸,尤其是有客人在的時候常令客人感到困擾,但是粗神經的她根本不管這個。

      「老爸都是下午洗澡的,那個紫苑應該也早就洗好了吧。」

      真月走到浴室門口,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開門走進去,在脫衣間裡三兩下就脫個精光。把要洗的衣物跟浴巾都丟到洗衣籃裡後,就大剌剌地把浴室拉門拉開。

      門一拉開,就看見霧氣中有一個嬌小的身影。

      「咦?」

      真月沒想到浴室裡面還有人,那人正背對著真月梳洗一頭秀麗的長髮,白皙的皮膚與纖細的身材,加上熱水的霧氣與水珠,讓人產生了認為自己看見了幻覺的想法……。

      『……好漂亮的身體啊,究竟是誰……』

      真月竟在不知不覺間看得出神了。

      「幸子婆婆,我的衣服拿……」

      聽到拉門的聲音,紫苑原本以為是幸子婆婆幫他拿來換洗的衣服,只是當他轉頭一看,站在浴室門口的,不是幸子婆婆,而是一絲不掛的真月。

      原來這個背影的主人,是那個剛剛被自己襲擊的紫苑……。

      兩人赤裸著身體,四目相對……

      「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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