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誰言從前〈2〉

「結果阿春有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嗎?」

女孩受了傷仍活力滿滿的嗓音牽動陸展春的目光,不由向著樹下的兩名女孩而去。

等看著她倆聊得開心的模樣,少年的眼中才隱隱染上些溫煦。

這稻荷村裡的人與他從來是格格不入,真要說唯一讓他上心的,許是僅是眼前這兩個女孩罷?

兩個女孩與他都是孤兒,秉卻他的特立獨行,以及死去的兄長曾是村裡大夫,村人領著她兄長恩情不提,自個也習得些醫術,自然讓村人添了些尊敬不曾欺負的任春玥。

那日給他救下的雲酥酥便讓他有些擔憂,無依無靠的孤兒本就生活不易,又何況是個女孩?

故而每每見到雲酥酥又給人欺負,他總是會在事後將那些過於調皮的孩子修理一頓,好叫他們知道怕了,便不會再欺負雲酥酥。

卻不想,幾次下來猶然一點成效也無,那些人依舊是時不時見著雲酥酥,隨意找個理由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半點都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這日特意挑在雲酥酥跑到村裡樹下乘涼時,提著藥箱來給她換藥的任春玥,一聽到雲酥酥這樣問,便輕輕笑道,「豈止是屁滾尿流,全哭著回家找媽媽了。」

任春玥說著話,手下動作也不馬虎,拆開雲酥酥額上的繃帶,眼珠子是仔細的掃視著傷口,小心地確認著癒合狀況。

「哈哈哈!」雲酥酥聞言是立時大笑出聲,過大的動作不慎扯到傷口,讓她的小臉頓時又是一抽。

收斂了動作,她這才偏過頭,看向靠在樹旁的陸展春,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謝啦!」

傷口在女孩豪爽的動作下給牽動,蜿蜒下一條血痕,看來很是猙獰。

陸展春皺起眉,正打算說些什麼,任春玥就先探出手,敲上了雲酥酥的另一邊額頭,沒好氣得說道:「傷患給我有氣質一點,如果留疤會很醜的。」

雲酥酥聞言立刻收斂起動作,癟起嘴帶著點可憐兮兮意味的咕噥:「是是是……小玥好像媽媽,越來越叨念了。」

「不想要我念就別每次都跟人打成這樣。」收起藥箱,任春玥對女孩無奈地叮嚀。

任春玥的話一點都沒有安撫到雲酥酥,反倒讓她立時炸毛蹬起,「是他們先打我,我才還手的!」

雲酥酥愈說還愈是氣憤,小臉都氣得直犯起紅暈:「一個個全喊我『小叫花』,氣死我了!」

看到傷患又要開始蹦噠,任春玥連忙出聲安撫:「嘴巴這麼壞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瞧!他們不是被阿春打得回家找媽媽了嗎?」

邊說任春玥邊抬起頭,就對著沉默注視他們的陸展春微微一笑。

少年見狀,眼底迅速滑過一抹暖意,可還沒等他笑意染上眉梢,就又在女孩的下一句話後,給勾起心底的憤怒。

「阿春越打他們,他們越是欺負我!我又不像小玥會醫術,他們才不敢打妳,打了會被村裡的媽媽們揍,我被打了就只有阿春和小玥你們會替我出氣!」雲酥酥咬著下唇,語氣難掩低落。

誠如女孩所言,每每在他和少女沒注意的時刻,那些人都將女孩當作欺負的對象。

便是任春玥懂得醫術,能好生照顧女孩,但次次這般不斷被打,再被他救回來給任春玥治,終究不是長久之策……

眉頭收攏,任春玥顯然也是如此認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回他們居然扔石頭打破妳的頭,難保下一回不會變本加厲。但阿春早上都要去田裡幫忙,我又都在醫館或山上採藥,沒辦法隨時伴在妳身邊……」

「唉……如果我真的不幸被圍毆死,你們把我埋在這棵樹下罷了!」雲酥酥的話音已然滾上些許哽咽,卻倔強的不肯露出一絲一毫傷感,只輕描淡寫地嘆了口氣。

「呸呸呸!酥酥,妳說這什麼話呀!」被這話給嚇著,任春玥撇撇嘴,轉眼對上陸展春,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們一定會保護妳的,阿春你說是不是?」

「……」少年沒立刻回應,只是陰著一張臉,視線在任春玥及雲酥酥身上轉動。

任春玥沒有得到少年的回覆,扯了扯嘴角,正要想接下來該說些什麼,陸展春才緩緩地開口:「結拜。」

「哈?」這答案來得意外,讓任春玥和雲酥酥都是面露驚愕。

「酥酥當妳和我的妹妹,咱們就不是孤兒了。」看著兩人呆愣的神色,陸展春面上軟化不少,難得的出聲解釋。

但這走極精簡路線的解釋,讓雲酥酥是有聽沒有明白。

她正想再多問一點,任春玥就拉住她的雙手,開心地上下擺盪起來:「好哇、好哇!酥酥當我的妹妹,以後就可以住在醫館了!」

「這麼一來,我也可以理所當然揍那些混帳。」點點頭,對於這結論陸展春十分地滿意,保護妹妹天經地義,以後他再幫酥酥打回來,那些人和他們的父母想藉題發揮也沒用。

「我……不用再餐風露宿?」立刻抓住任春玥話裡讓自己最在意的字眼,雲酥酥小心翼翼地問。

「回頭我就去跟醫館的賀大叔說,讓他準備間小房給妳。」任春玥雀躍的點點頭,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要如何安排妹妹在醫館的事項。

「小玥……」終於憋不住臉上的表情,雲酥酥眼眶一紅,就要落下淚來,只得趕緊撲到任春玥懷裡。

輕輕拍了拍懷中女孩的背,任春玥在安撫了雲酥酥之後,將視線轉向沉默的陸展春,有些疑惑地問:「那咱們要去哪裡結拜呢?」

「這裡。」沒有思慮太多,陸展春立刻說道。

這裡?

聽到少年的回答,任春玥和雲酥酥看了眼對方,又抬頭望向頭頂一片蒼綠的大樹,便點頭答應。

思索片刻,任春玥彎下腰從藥箱裡拿出裝有清澈泉水的水壺,很是有幾分羞澀地,對著正看向她的兩結拜兄妹說道:「以清水代酒,湊合湊合吧。」

頷頭表示同意,陸展春動作俐落地從腰帶裡取出自己一向不離身的的匕首,轉手遞給雲酥酥。

雲酥酥怔愣地盯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匕首,「這是?」

「把我們三個人的血滴進水裡,再喝下去。」陸展春說著,臉上有著鮮有的溫和。

這項儀式之後,他們便是血水相融的一家人了。

雲酥酥點點頭,就要用手中鋒利的匕首劃開手腕,卻被任春玥搶一步搶走利器,給打斷了動作。

「等等!」任春玥奪過匕首,就在自己的指腹上一按,利刃穿過肌膚,立刻帶出一顆血珠,任春玥將指上的一點鮮紅落入水壺,輕輕說道:「傷口太大好得慢,一滴血就可以了吧?咱們扎破手指就好。」

沒有反對的意思,陸展春和雲酥酥接連拿過匕首,也在自己的手指上戳出個小洞,將血滴入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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