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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漠的奇遇

解脫了,終於結束了這漫長的十幾年,沒什麼好留念的,每天都在虛度光陰,猶如行尸走肉般,一切都是那麼不堪回首,現在,不必再忍受媽媽的冷嘲熱諷、妹妹的冷眼對待、爸爸的袖手旁觀,一切的一切全都終結,終於呀…終於…

…應該是這樣的,米麗安呆愣的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漠,觸目所及之處都是滾滾風沙,完全不見任何植物,就連生物也不見蹤影,聽見的就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死後世界是這樣嗎…」她清楚記得自己已經奄奄一息,就算被救活,她也不應該出現在沙漠裡,那麼這裡果然是死後世界吧!看著這一片毫無生機的沙漠,真的有那麼點像,雖然和自己的想像有點出入,但是,想這樣沒有人煙、沒有動物、沒有植物的地方就是人死後的歸處吧!看著眼前的景象,米麗安不禁有這種想法。

死了也是一種開始嗎?本以為自己會就此消失,沒想到醒來後竟然置身於沙漠中,身上的傷口也都消失。米麗安看向身旁的小背袋,它似乎是跟她一同出現的,裡面有水袋、短刀、披風,以及一些乾糧,是說她的人生旅程還沒結束嗎?縱使滿腦的疑惑,米麗安還是拿起背袋,向著這無邊無際的沙漠邁開腳步,開始她另一個人生旅途。

炎炎烈日,不時還有風沙吹打在臉上,這使得原本艱難的沙漠之行更加的困難,行走於鬆軟的細沙上並不容易,每走幾步雙腳就會陷入黃沙中,加上還要對抗迎面而來的熱風,這無疑是火上加油,她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才能繼續走,米麗安雖想過這路程並不好走,但她沒想到會如此的艱苦。

看向水袋,裡面已經少了一半,而她才走沒多遠,米麗安接下來必須省著喝,否則她馬上又會死第二次,而且還會變成醜陋的木乃伊,她可不想以這種死法終結自己。米麗安默默的走著,雖然她習慣孤獨一人,但是當她周圍都沒半個人時,那又是不同的感受,以往至少還會覺得自己沒被遺忘,現在,彷彿自己被遺棄般,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使人相當的寂寞難忍。

「媽媽他們不會在乎吧…」對他們來說,米麗安是一個麻煩的存在,每次她一出現,家人之間的氣氛就會變得相當微妙,她的死可能使她的家人得到解放,她的家人不會為她感到難過的,這種事米麗安早已知道,雖然知道,但是當她這麼想時,心中還是感到苦澀。

「我的人生真是一團亂啊…」就連死後會為她感到難過的人都沒有,完全沒有…高興的倒是很多,死前她居然還結了一堆仇人,她的人生就這樣亂七八糟的畫下句點。「失敗呀…」米麗安自嘲似的笑著。

伸手擦拭自己的汗,都還沒補充水分,身體裡的水分都要流失光光,在不快點找到水源,她就要虛脫了,米麗安陷入恍神的狀態。

「救命呀…」

看吧!她現在都已經出現幻聽了。

「有沒有人呀…」

啊!這幻聽還真逼真。

「救命!!」

咦!?不是幻聽,回過神來,米麗安發現前方有一名少女正逐漸被流沙給吞噬,雖然訝異有人,她還是趕緊跑向前方,就在她要靠近那名少女時,腳下突然陷下去,米麗安趕緊將腳抽回來,發現不能繼續前進,米麗安慌張的在邊緣來回踱步。

「怎麼辦…怎麼辦…」在米麗安不知如何是好時,她突然想到袋子裡的披風。

米麗安趕緊將披風給抽出來,當她將它拋出去時,她發現長度不夠,這下她緊張了,就在米麗安尋找有沒有替代物時,那名少女注意到她了。

「我袋子裡有披風!」少女緊張的說著英文。

「什麼?」沒想到自己不懂英文是這麼糟糕的事,少女說的可能是重要的事,而她居然聽不懂,米麗安感到非常苦惱。

發覺米麗安說中文,少女趕緊將剛才的話改成中文重說一次。「袋子!袋子裡有披風!」少女指著她右邊的袋子。

聽到少女的話後,米麗安跑向少女所指的方向,發現袋子後,她趕緊將兩件披風綁在一起。

「接住!」

米麗安將披風拋向少女,少女接住後,她死命的向後拉,他們雙方就像拔河似的,誰也不讓誰,幾分鐘後,米麗安總算將那名少女給拉了出來,兩人筋疲力盡的倒在沙地上喘息著。

「喝─!喝阿─!謝、謝謝妳。」被救的少女上氣不接下氣的向米麗安道謝。

米麗安也喘著氣,但是沒有像少女一樣那麼喘,等呼吸平穩後,米麗安坐起身看向少女。

少女有著一頭美麗的金色長髮,甜美的臉蛋,臉頰因為呼吸急促的關係而染上一層紅暈,模樣看起來非常惹人憐愛,修長的手腳襯托出她佼好的身材,再加上她白皙的皮膚,簡直就像從雜誌上走出來的模特兒,米麗安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便不由自主的看得出神。

注意到米麗安沒回話,少女也跟著坐起來,發現米麗安一直盯著她,少女不自在的扭動身體。

「那個…謝謝妳救了我。」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米麗安尷尬的別過臉去。

「不…不會。」

聽到米麗安說話後,少女開心的笑笑。「恩…我叫雪莉‧羅茲,妳可以叫我雪莉,妳叫什麼名字?」名叫雪莉的少女問著米麗安。

回過頭,米麗安這時才發現雪麗的眼睛是漂亮的湖水綠,剛剛因為閉著的關係沒看見,眼前的少女簡直是完美的化身。

「米麗安…」

「是嗎?我可以叫妳麗安嗎?」

「…恩」

「哇!麗安,碰到妳真是太好了,剛剛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我還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呢!」

經雪莉這麼一說,米麗安才發覺這裡是死後的世界,應該是沒〝活人〞的,所以在這出現的人應該是…

米麗安看向雪莉,她的年紀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像她看起來如此完美的人,在這種年紀也是有痛苦的嗎?還是…

「妳被誰殺掉了嗎?」

「啊?」被米麗安這麼一問,雪莉露出一臉疑惑的樣子。

「妳不是嗎?」發覺雪莉不理解她的話,米麗安將她生前的狀況以及她到這之後的事說給她聽。

「是嗎…」雪莉一臉落寞的說著。

見雪莉陷入沉思,米麗安試著叫她。「那個…」

「應該…算是吧…」雪莉哀傷的朝米麗安笑著。

看雪莉這悲傷的模樣,米麗安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下去,她默默的拿起她的背袋,並將雪莉的披風遞給她。

「走吧。」至少路上她不是孤單一人了。

「恩。」雪莉開心的接過披風。

一路上兩人都沒交談,就這麼沉默的走到了晚上,兩人決定在一塊大岩石附近休息,背對著岩石,她們將路上收集來的樹枝堆起來升火,晚上的沙漠氣溫是異常的低,和白天形成強烈的對比,穿上披風,她們面對面的坐在火堆前。

「…」兩人都沒開口。

雪莉率先打破沉默。「麗安是中國人嗎?」

「恩…妳是…」外國人嗎?但是中文又說的很流利,聽不出外國的口音。

「我是美國人喔!因為家裡的關係,各國的語言被要求要說的標準。我們家滿嚴格的。」雪莉回以苦笑。

「是嗎…」

兩人又再度陷入沉默。

她們默默的吃著自己的乾糧,雪莉拿起自己的水袋喝了一小口,暼了米麗安一眼,發現米麗安並沒喝水,不止現在,從她們相遇到現在,她都沒看過米麗安喝水。

「妳沒水嗎?」

米麗安拿起水袋搖一搖。「早上喝太多了。」不省著喝可不行。

「要分妳一些嗎?我還剩滿多的。」

「不用…」

兩人便不再說話,她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心想之後自己會變成怎麼樣,雪莉感到不安,而米麗安則是無所謂,自己都已經死過一次,接下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不經意的,米麗安注意到雪莉的披風及她的袋子。

「樣式…都一樣…」

「嗯?」將思緒拉回來,雪莉注意著米麗安說的。「樣式?」雪莉看向自己的袋子及披風,接著又比較米麗安的。

「真的呢!」之前都沒注意到,她的披風樣式和米麗安的都是相同的,都是米色調,底端是紅色的,並逐漸往上變淡,就連她們的袋子也是同一個樣式,灰色的側肩包,底端有些流蘇。

「不會連裡面的東西也一樣吧…」說著說著,她們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比對,沒想到真的也一樣。

「真詭異…」難道她們會到這裡來不是偶然的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又會是什麼呢?會是人為的嗎?雪莉飛快的在腦中猜想著。

就在雪莉進行分析時,米麗安則是在一旁想著別的事。皺著眉,米麗安獨自縮在一旁沉思。見狀,雪莉詢問米麗安有什麼想法。

「麗安有什麼頭緒嗎?」

「…刀子。」

「刀子?」

「為什麼妳的短刀比我的長?」我看起來比較強嗎?既然其他的都一模一樣,那短刀也要一樣吧!這樣一來就不完美了呀!米麗安如此想著。

眼見米麗安一臉認真的說著,雪莉頓時不知如何回答。

「恩…不知道呢…沒放好吧…還是早點睡吧…」

「…恩」自己似乎問了一個怪問題,米麗安稍稍臉紅的背著雪莉躺下。

懷著各自的想法,身心疲憊的她們很快便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迎接她們的並不是溫暖的陽光、舒服的微風,也沒有蟲鳴鳥叫的歡樂聲,當然更沒有香噴噴的早餐,等著她們的只是猛烈的太陽、炙熱的風沙,聽到的只有風吹過岩石所傳來的詭異聲響,早餐也只有乾巴巴的乾糧而已,她們難受的躲在岩石後頭吃著她們的早點。

她們昨天都沒睡好過,整晚都聽著恐怖的風聲入睡,根本就睡的不安穩,附近山谷還不時傳來狐狼的叫聲,沙堆裡還冒出許多小動物發出的聲音,弄得她們整晚輾轉難眠的,明明白天都沒見到什麼動物,到了晚上居然全都冒了出來,因此現在的她們比昨天還累。

「妳還可以嗎?」雪莉雙眼掛著黑眼圈,經過這一晚,她變得憔悴許多。

平時就有在鍛鍊身體的米麗安,還不至於會承受不住,反倒是雪莉,看起來就是一副隨時都會倒下來的樣子,模樣很令人擔心。

「還好…妳自己呢?」

「不要緊的,我還可以。」雪莉虛弱的笑著。

「我們走吧…還得趕路呢…必須快點找到綠洲才行…」雪莉有氣無力的站起身,準備拿起她的袋子。

碰到袋子之前,袋子就先被人拿起,愣了一下,往旁邊一看,原來是米麗安拿的。

「…我拿吧。」

呆愣了幾秒後,雪莉會意的笑一笑。「謝謝。」

米麗安將雪莉的披風遞給她。「穿上吧!」手指著雪莉的皮膚,裸露在外的部分都被曬傷了,米麗安自己沒關係,她本來就穿著外套,而穿著小禮服的雪莉,在沒防護的情況下,行走於艷陽底下,換來的結果就是紅腫的手臂。

「嗯!」

穿上後,兩人就一同出發尋找綠洲去。

「…」

一路上米麗安就不時的看向雪莉,走了一個早上,雪莉的情況是每下愈況,雖然途中有休息了一下,但是情況依然沒有好轉,路上米麗安找了一根樹枝給雪莉拐著走,希望對她會有一點幫助,可是,情況還是一樣,頂多行走的速度快了一些,而雪莉看起來就是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她就這樣步履蹣跚的跟在後頭。

找了許久,她們還是沒看見綠洲,她們的水也都要喝完了,繼續這樣下去她們真的要死在這沙漠上。米麗安焦慮的探向遠方,希望可以看到一點它的影子,拼命的伸長脖子,但是什麼都沒看到,景色還是那一片廣大的沙漠,連海市蜃樓也沒看見。

啪!米麗安看向後頭,發現雪莉倒在地上,體力似乎到達極限,再也走不動。

米麗安趕緊跑到她身旁,拍打著她的臉頰。

「醒醒!雪莉!快醒醒!」

被拍打著的雪莉終於又清醒了過來。「啊…剛剛我好像暈過去了…我可能…不行了吧…麗安妳先走吧…反正我已經…死了不是嗎…再死一次…也沒關係的…」虛弱的說著這些話語的雪莉,眼中帶著些許的寂寥。

「不可以!!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又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一次!絕對不要!」

一路走來都沒什麼情緒表現的米麗安,看似對所有事都不在乎的她,第一次有了激動的反應,雪莉被這樣的米麗安給嚇一跳,她以為米麗安是個不會將情緒顯露出來的人。

「可是我…我已經走不動了…」

「那我背妳吧!反正我還可以走,我絕對不要什麼都沒搞懂的死在這裡。」

米麗安將背轉過來面對著雪莉。「走吧!」

「不行,這樣妳會撐不住的。別管我了,妳先走吧…」雪莉

「走吧!!」

雪莉本想繼續推辭,但是對上米麗安那堅決的眼神後,雪莉放棄了。

「我知道了…那就拜託妳了。」

爬上米麗安的背上後,雪莉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精神放鬆後身體也跟著不會那麼勞累,不只是體力得以恢復的關係,同時也有心理層面的因素在。

「妳先睡一下吧,趁現在快點恢復體力。」

「恩…」真不可思議,之前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緊張,不管是這片酷熱的沙漠,還是灼熱的風沙,或是米麗安,她都警戒著他們,並將自己的神經繃到極點,完全不敢大意。因為這樣,她的身體才會承受不住,雖然米麗安曾救了她一次,但她還是不能放心,表面一副和善的模樣,心裡卻不斷猜忌,畢竟人心險惡,雖然自己可能死了,可是對周圍還是不能鬆懈,不管自己是否還活著,因為她已經學到過教訓,那是她永遠也忘不掉的。

看著米麗安的背影,雪莉的胸口感到一陣溫暖,除了他以外,還有人是真正在乎自己的。

對她應該不用提防吧…雪莉如此想著。自己已經被救第二次了…雖然那時她要米麗安丟下她不管,但是內心深處她還是不希望米麗安放棄她,只能對她發出無聲的吶喊,希望她別丟棄她。因此,對於沒棄她於不顧的米麗安,她是打從心底感到高興,她非常的感激她。

「謝謝妳…」雪莉喃喃低語著,這是她來到這裡後第一次感到安心,她安穩的在米麗安背上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步伐越來越沉重,每一步感覺都像是深陷泥沼般的難走,每走一步都消耗掉她大量的體力,在這氣候下,體力流失的更嚴重,米麗安越走越艱辛,雖然自己誇下海口說自己不會死在這裡,但自己快到達極限了。

拿出水袋,張開口,米麗安想緩解一下自己的飢渴,順便補充流失的水分,但水袋才一倒出,她這才發現水已經喝完,米麗安心裡暗叫不妙,雖然將近黃昏,但是太陽現在還是很強烈,身上又背一個人,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感到自己的體力在快速的流失中,她開始感到恐慌。

拖著沉重的腳步,米麗安的意識開始模糊,感覺眼前的景象都混在一起,視線沒辦法集中,突然之間她感到天旋地轉般的難受,並且倒了下去,趴在她身上的雪莉也跟著摔了出去。

「哇~怎、怎麼了。」睡了一下後,狀況逐漸好轉的雪莉,剛清醒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注意到前方的米麗安,雪莉趕緊跑到米麗安的身邊。

「麗、麗安!」

雪莉趕緊檢查她的身體,發現是嚴重脫水後,雪莉快速拿起米麗安的水袋要給她喝,發現沒水,她毫不猶豫的拿起自己的水袋給米麗安喝下。

「再撐一下,就像妳說的,我不會讓我們死在這裡。」

這次換雪莉背著米麗安,吃力的在沙漠走著,她不像米麗安那麼有力,而且體力也還沒完全恢復,只是走了幾步,她便滿頭大汗,但是,她不會放棄的!沒錯,就像米麗安一樣,她會堅持住的!咬著牙,她努力的向前行。

然而,天不從人願,雪莉以前從沒像現在一樣,覺得前進是一件困難萬分的事,每走一步,她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才能移動。雪莉氣喘吁吁的望向前方,為什麼還是看不到綠洲,難道上帝真的要她們再死一次嗎?雖然自己曾一度覺得活著很煩,但是現在她又活了過來,難道不是上帝要給她一次機會嗎?

走沒多久,雪莉又感到不行了,她覺得找到綠洲的機率渺茫,她們沒可能找到了,雙腿一軟,就在她要倒地時,腰突然被人抓住,使她上半身沒碰到沙地。

抬頭一看,米麗安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撐在沙地上,使她們不會雙雙跌下去。

「別放棄,絕對不死在這裡。」

米麗安神色堅定的看著雪莉,雪莉原本一度放棄的念頭現在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呀!」

重新振奮精神後,雪莉再度站起身,米麗安也可以自己走路了,儘管不知道前方有沒有綠洲,但她們不會害怕,因為她們有個同伴,彼此互相激勵、照應,遇到困難也會有辦法的,她們不是孤單的。

看著前方,第一次體會到同伴的可貴,她們相視而笑。

突然,前方揚起一陣沙塵,同時還伴隨著劇烈的馬蹄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們四周瞬間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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