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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之一:迷失之途

隱藏在那抹微笑後的是什麼?

她是妖怪。

她是人類眼中奸詐狡猾的邪惡妖怪,同時,她也是族人眼中混血雜種的少數異類。沒錯,她是一隻混血的九尾狐。

在妖怪的世界裡,血統代表一切。

她繼承了母系體虛的特徵與父系不善長法術的特質。在她年幼時經常受到族人的輕視,只因為她不是一隻及格的妖怪。

「阿姉,不要走!」小小的手臂拉住少女長長的衣襬,哭成淚人兒的女孩抬起頭,淚汪汪地望著少女如白玉般精緻的臉龐,「阿姉,不要丟下阿藻!」

哭到沙啞的稚嫩嗓音從女孩的口中傳來,她含著眼淚望著自己口中的阿姉,不停地吸著不自覺流下的涕淚。

被稱為阿姉的少女看著因為哭泣,臉頰與鼻頭都紅通通的女孩,露出了淺淺的美麗微笑。

她蹲下身,使視線與女孩齊高,「阿藻,再哭下去就要變成醜八怪了!」

阿姉從懷中拿出一張絲巾仔細的擦掉女孩臉上的眼淚,溫柔的說:「看到妳哭成這樣,阿姉很難過呢!」

「所以,別哭了好嗎?」

「那阿姉不要走!」

阿藻拉著阿姉的衣袖,倔強的嘟嚷著。

阿姉見狀也只能露出無奈的笑容,「不可能的,阿姉必須走。」

「不要不要!」破碎的拒絕聲傳了出來。

阿藻將整張臉埋進阿姉溫暖的懷中,邊哭邊道:「阿藻不要阿姉像爹親、娘親一樣離開!」

「阿藻……」

阿姉摸著阿藻的髮,感覺到懷中那小小的身體不斷的在顫抖。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曉得該說什麼才能讓懷中的淚人兒明白自己必須走。

妖界,這塊有著相當多的種族居住的龐大土地上,這些妖怪為了使自己的部落生活得更好而不斷的向別的種族的地盤侵略,再加上他界的居民看見了妖界的妖族們彼此爭鬥、分裂而產生攻佔妖界的野心。

也因此,在這種內憂外患的局面下,麒麟族之長號召各族勇士組成聯軍一起擊退來自各界的敵人。

而阿姉,就是要和族裡其他的勇士離開部落,加入聯軍。

這場戰爭不僅要向外擊退入侵的敵人,更要向內擊潰反對的勢力。

阿姉與阿藻的母親是九尾族之長。九尾族向來都是由最強的族人擔任族長,但他們的母親為了守護部落而將己身化為守護部落的結界,阻擋敵人的侵略。

她們的父親是與九尾族一向交好的蠪蛭族的戰士。在一個她們的家鄉遭到大量敵人攻擊的夜晚,她們的父親以己身化為守護部落的劍,重傷而死。

她們的父母的是當時享譽盛名的妖怪。妖怪的元靈只要沒有受到傷害,那麼妖怪的壽命可以長長久久,但是她們的父母為了守護家園而放棄長久的生命。

阿姉是這一輩的九尾狐中,實力最受到族中長老肯定的,也因此,她決定帶領那些願意投入戰場的族人們加入聯軍。

撫摸著妹妹一頭燦爛的銀髮,阿姉不曉得該怎麼安慰阿藻。

「阿藻,阿姉發誓阿姉總有一天絕對會回來的。」感覺到懷中不間斷地啜泣聲,阿姉只能規律地趴打阿藻的背。

「不要,爹親娘親也這麼說,但是他們都沒回來!」

揪緊了阿姉的衣服,阿藻在阿姉的懷中用力的搖晃腦袋,就是想阻止親人再次離開自己。

她年紀雖小,但生活在這個亂世裡,也明瞭前往戰場的生命去多回少。

「阿藻……」

視線望向遠方,阿姉看到長老們向自己示意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讓她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何嘗不明白妹妹在擔心什麼,但她無法看著族人一個個血灑沙場,而自己只能無能的躲在後方。

阿姉,雖然她的外表看似華而不實的繡花,但她的內在卻有如開鋒的利劍,堅強而固執,不易輕易改變已下的決心。

看著懷中不斷啜泣的年幼妹妹,眼角微微上昂的美麗菱形闇眸不覺柔和許多,這是她血連血、肉連肉的唯一的親人啊!

「阿藻,雖然爹娘回不來了,但他們永遠留在我們心中。」

阿姉捧起阿藻的臉龐,讓她將視線移轉至遼曠的青天,「娘親化為守護村子的結界,她永遠都在保護村子與阿藻。」

接著她再抽出腰際皮革裡的白色長劍與阿藻放在腰際的一把白色橫笛,將它們擺在阿藻的面前,「爹親雖然戰死了,但是他仍在守護我們。」

那把長劍與橫笛都是用她們戰死的父親的骨骸所製成的。妖族人相信亡者的靈魂會寄宿在亡者遺骨所製成的器物上,也因此他們相信配戴亡者遺骨所製成的器物可以受到亡者的守護。

阿姉看到阿藻將視線轉至手中兩樣器物上後,露出溫柔的微笑,「阿藻,就算爹娘與阿姉都離開你了,但是我們永遠都陪在你身邊。」

看著阿藻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阿姉繼續笑著說明,「因為有人想念,所以我們更該回去。阿姉希望阿藻能不斷想念阿姉,給阿姉回家的力量。」

「阿藻不懂。」

「阿姉最後一定會遇到迷失自己的情況,也因此阿姉希望阿藻給我力量,讓阿姉知道有個地方有個人一直在想念阿姉,那麼阿姉一定可以在迷失自己後,找到回家的路……」

阿姉說完後,看著阿藻仍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忍不住啞然失笑。

「算了,總有一天妳會明白的!」

「阿姉……」

阿藻含著淚、歪著頭,雖然不明白阿姉的意思,但她還是像阿姉保證,「阿藻一定會用力想著阿姉,讓阿姉找到回家的路!」

阿姉看著阿藻握著小拳頭,露出堅定的發光表情,忍不住露出微笑,「阿藻,只要阿姉沒事,那個這朵蓮花不會融化。但如果阿姉出事了,那麼這朵蓮花就會慢慢融化,可是當阿姉復原了,它又會變回完整的蓮花。」

阿姉握住阿藻的小拳頭,一陣柔和的光芒從指縫裡冒出,等阿姉鬆開她的手後,阿藻發現在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朵晶瑩八葉冰蓮。

「阿姉!」

阿藻驚喜地叫了一聲後,開始把玩手中的小小花朵,瞬間就把剛剛的疑問給拋諸腦後。

「阿藻,我該走了。」

看著原本眼中閃爍光芒,但聽到這句話後光芒瞬間黯淡不少的小女孩,阿姉忍不住發出笑聲。

「別擔心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輕拍一下露出如同被人拋棄的小貓般可憐兮兮表情的妹妹的腦袋瓜,阿姉慢慢地站起身。

但等他準備離開後,那抓緊衣袖的小手仍沒有放開,阿姉只能無奈地再轉過頭望著阿藻含淚的臉蛋。

「阿藻會很用力地想阿姉,所以阿姉一定要回來!」

阿藻慢慢地鬆開小手,她咬著下唇,抬頭堅定地望著阿姉。

看著妹妹堅定的表情,阿姉忍住滿腔的鼻酸,將滿腹的不捨隱藏起來,「會的,阿姉一定會回來的!阿姉向阿藻保證。」

她掛上那抹美麗的溫柔微笑看著妹妹,不讓她為自己擔心。

最後阿姉一步步離開阿藻的面前,走向待在村子入口處的一隊人馬前,「霞,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恩,就只差妳一個了。」

應話的是名墨髮細眸的少年,他是一向與九尾族交好的別族少年,也是要一起加入聯軍的戰士。

「那走吧!」

她沉穩的回應被稱為霞的少年,大步走向停了幾隻天馬的樹林裡,「我們上路吧!」

最後一次回頭望向村莊,阿姉明白自己一旦加入戰場,那麼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故鄉了。

『阿姉一定會回來的。』

當初留下這句話的少女後來成為了威嚇三界的將軍,成為了妖界唯一一名混血的妖將。

但她卻再也沒有回到她身邊。

有著一頭除了額角有兩縷墨黑,其餘皆為燦銀色長髮的女子半臥在軟榻上,把玩著被她存放在琉璃瓶裡的八葉冰蓮,眼角兀自留下晶瑩的淚珠。

看著原本消融、體積只剩一半的八葉冰蓮的花瓣上如今已結上斑斑冰晶,女子明白她所思念的人正慢慢康復。

阿姉,妳騙了我。

原本備受輕視的小妖怪已經成長為族中的驕傲,但留下誓言的親長卻無法實現她的誓言。

看著映在琉璃瓶上的倒影,女子滿心想著那名在她離開時不過才幾百歲,在妖怪眼中不過就還只是個孩子的少女,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墜子般掉落。

如果當初的時代是如同現今這般和平的時代,她的阿姉根本不必離鄉上戰場,她的阿姉可以向她那兩個似乎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整日無憂無慮的到處嬉戲。

但是哪怕現在是個和平的時代,她的阿姉仍必須奉命鎮守邊疆,無法在回到自己的家鄉......甚至,在自己還在細數著她休假日子的到來時,就傳來生死不明的惡耗……

有著一頭銀白夾雜墨黑長髮,代表混血象徵的阿姉一直是她的驕傲,也是族人的驕傲。但如今那個驕傲不再……

「如果可以的話……」

搖晃著手中的八葉冰蓮,女子喃喃的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仍相信妳會回來的。」

我願意深深地相信妳會歸來,我希望我的思念能成為照亮你面前那條漆黑的歸途的引路燈,指引你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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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蝶知道有些客官已經讀過寄妖卷二的前半段,但因為某蝶荒廢了半年後,決定重新修改文章,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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