踫！小白球飛得又高又遠，落入對面的網中。葛於風喝口水順便拍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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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啊，聶晟。這幾年還是很有長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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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笑了笑，順手再打幾顆球出去，「聶暘就不行了，你看他一點都不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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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起的男人成績雖好，姿態輕輕鬆鬆，明顯沒出多大力氣，聞言收回手中的球棒，淡淡噙了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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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風，你這幾年沒甚麼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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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論分數他整整差了聶暘一大截，但也是因為聶暘從來就是打棒球的高手，國中還入選過校隊，他怎麼敢跟他比擬呢？130公里的球速他打來收放自如，沒有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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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國他總覺得他變了，少年的張揚氣息收斂不少，沉穩又內斂。長大了。想他們也六、七年未見，可自己怎麼沒啥長進呢？從小比鄰而居，幼時玩伴一路到大，聶晟大他們好幾歲，可聶暘和他同年，滋事打架一路胡混上來，聶暘有家底卻沒啥驕氣，沒想到幾年前出國，這富貴味就這麼滋養出來了。還是其實他從來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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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聽說你最近去買了威盛的股票，跌得其慘啊。上面的人鬥爭得厲害，這次財報也虧損，是哪裡有消息讓你出手？」聶晟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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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表面，他們剛接了一筆國際大單，過幾天就會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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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嘖嘖稱奇。「嚇，這是內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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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恍然大悟，「威盛的總經理是你同學啊，難怪會通知你。不過他也沒必要做這個人情給你，想要你注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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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哼笑一下。「聶晟，我哪有餘錢，從你身上挖吧。他是想要新資金到位，不過是叫我請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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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難怪前兩天，你一直問我有同學作東，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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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帶點玄機地說：「他們是這麼打算的，我也答應他問問你的意思。不過投資的事你自己評估，衛則修說這絕對不是虧本的買賣，現在他剛好缺點助力，才想請你幫忙。而且聶晟，我私底下打聽過，衛家這幾年好像積弱不振，衛則修卻是有才幹抱負的人，最近清理了一批頑固不化的老臣，把主控權拿回來，衛家算是後勢看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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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本來在放空的葛於風終於入戲，想起前陣子威盛總經理衛則修片面提出要包養他旗下女藝人的事，潛規則這種事屢見不鮮，但他是不怎麼歡迎的。只不過若兩人你情我願，他也懶得插手。偏偏他放出的風聲是要包養楊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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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楊芯，獨來獨往孤高自傲的楊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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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說這麼機車的女人不會有人看得上，偏巧衛則修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某日宴會上竟然對楊芯一見鍾情，猛烈追求，最後連包養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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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楊芯是被那些鮮花啊，珠寶弄得暈頭轉向，頻頻問他：「如果收了卻不甩他，是不是太不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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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則回：「每個女人都有坑男人錢的本事，想來衛則修是擺明希望你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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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芯聽完沉默良久，咬牙拿了一支新款手機，其他全部退回，他問她為甚麼。她說：「在這種事上，不好讓他的面子過不去。手機價值不過上萬，他是不會瞧在眼底的。何況，這是他們家出產的，我最近代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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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衛則修旗下3c部門手機的廣告都請了楊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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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芯雖然不太愛出風頭，但也不會跟工作過不去，因此對衛則修殷勤示好不冷不熱地應付，直到衛則修開口說出包養的事，楊芯才一副天打雷劈的表情，不敢置信地又找他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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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要得罪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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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正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與她談論這件事，笑得可開懷。「其實他對你頗真心，為什麼不考慮一下。他是急了才出此下策，可能覺得你過得....呃....不像女明星，想說這種方式你才會接納他吧。不過砸錢還真是俗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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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芯忍不住翻了白眼。「沒想到他看來翩翩君子，竟也懂潛規則，果然人面獸心.....」追了她一陣子，進退有禮毫不躁進，本以為只是尋常玩玩的公子哥，上次表白被拒後竟然一臉誠懇地說出包養兩個字。追女孩子的順序是不是有點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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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面獸心不是這麼用的。」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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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重要，現在不表態以後會更麻煩。小葛，我決定不跟他談以後的合作了，你就幫我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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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楊芯徹底躲避他，衛則修雖無可奈何，但也不會勉強，偶爾還托人打聽她的近況。沒想到他跟聶暘也有淵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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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很認真考慮要不要透露給聶暘知道，熱鬧這種事他是不嫌少的。聶暘回國後他等他問起楊芯，但多日下來也沒甚麼動靜，反倒聽足聶家兄弟長篇大論的投資理財之道，聽得他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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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聶暘，說去美國學音樂，回來變成了從商的市儈之人，跟他這種幹藝術的就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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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這時一拳抵向葛於風肩頭，摟了摟他肩。「怎樣？最近有沒有喜歡的女人？我爸說你單身好幾年了，該不會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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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愣了下。「嘿，這你就說中了，你看我待的地方女人一個比一個矯情，看久了都彆扭，怎麼可能有甚麼發展？」聶暘難得主動過問，稀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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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斂了語調沉聲說：「淤泥還會出汙蓮呢，總有一個看得上的。」繼而深明大義的模樣。「還是你被掰彎了，要出櫃嗎？不要緊我很多同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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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哈哈大笑，作勢踢他一角。「拜託聶暘，你看上我就說一聲。不過我是絕對看不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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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怎麼可能愛男人，他在國外都跟葉家小姐成雙成對了？怎麼，我爸沒告訴你嗎？」聶晟稍事休息，不閒不淡地插進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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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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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我已經提醒過你好幾次，空穴來風的事就不要亂傳了，我和湘緹從來就不是那種關係。」被踩了痛腳一般，聶暘臉色倏地沉了，警告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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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怪我愛提，那葉小姐多年對你癡心未改，這幾年照顧你照顧得勤，看得我都心酸了，聶暘你這是鐵打的心腸也得融化才是。」眼見聶暘越來越陰鬱的眸光，聶晟才終於說夠了般擺擺手。「好好，我也只是說說，你想跟誰在一塊你開心就好。俗話說女追男隔重紗，這紗不是蟬織的是外太空的隕石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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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聽得興味起了，一方面是聶暘略微焦躁的態度讓他起疑，一方面是八卦魂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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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聶暘你有好事也不要藏起來嘛，聶晟只是說個好消息而已。湘緹是那個.....我想起來了，跟你們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她從小就喜歡你，怎麼？她跟你一起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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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追他追到美國去了。」聶晟又補一句，添油加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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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癡心佳人，聶暘你也別浪費了，直接收了吧。家世不錯，又正又溫柔，我記得身材是讓人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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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了，每次提他每次都生氣，說沒有鬼才是。」聶晟嘴裡如是說，唇邊的笑略顯譏諷。葛於風還想打蛇隨棍上，繼續探聽八卦呢，聶暘便收起球棒，留給他們冷冷清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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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回頭和聶晟交換了個眼神，不掩訝異。「他真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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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絲毫沒被影響到，置身事外的模樣。「他這幾年脾氣越來越差，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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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才剛說完，兩罐礦泉水被扔了過來，兩人眼明手快接住。聶暘已恢復淡漠溫和的表情，調侃道：「喝點水吧，不要老是把口水浪費在閒言閒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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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插科打琿是無所不在的，聶暘從小就很少跟他們認真計較，轉移注意力是他慣用的手法。碰了個軟釘子的葛於風也習慣了，笑著正要喝水，手機鈴聲驀然響起，正是通知楊芯出事。他聽完臉色立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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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晟聶暘，我有點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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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問話的是聶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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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事，也就底下的藝人要處理......」他欲言又止，考慮要不要跟聶暘照會楊芯出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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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經紀人你也做得有名堂了，沒想到......」聶晟笑說。「有事就去吧，免得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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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生甚麼事了嗎？」聶暘突然清清淡淡地插進一句。「我爸說公司的事讓我幫忙照看，雖然還沒上手，有甚麼問題我也應該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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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真辛苦你了。我跟爸說我可以幫忙處理，他就偏要讓你接手，說甚麼小公司學點經驗，我知道你本來不太願意搞這些事，爸爸又難得堅持。」聶晟有點頭痛地說道。「看他樣子還以為他不信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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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於風想起聶暘最近幫聶雲接手公司一陣子，還沒拿到主要決策權，嚴格來說只是助理而已。何況，聶雲不擅長經營公司，不交給從小學商的聶晟卻託付給聶暘，細中緣故稍為推敲一番就可知，老人家總愛敲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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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經紀公司爸說讓你接手是大材小用，何況你管爸的態度做甚麼，爺爺一向最相信你，這陣子已經陸續轉移一些總公司的決策權給你，你忙都忙不完了，在那邊吃甚麼味呢，聶晟？」針對聶晟若有似無的怨懟，聶暘四兩撥千金地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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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聶晟並非真心計較，笑了笑便沒繼續爭論，葛於風卻將兄弟兩人輕微的煙硝味聽得清清楚楚。事關繼承者的地位，聶晟野心勃勃的模樣，這聶暘的確要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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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備受寵愛的聶晟早是明定的太子爺，不可能將手中大權交出去的。這次溫和的聶雲怕是不容抗拒地一定要聶暘接手，還好只是一個玩票性質的經紀公司，不影響聶家本業，聶晟才沒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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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爭寵奪權，也是聶家兩兄弟即將面對的難題，何況兩人之間存在著長久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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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疼愛不羈又興趣相合的聶暘多一點，聶晟卻是聶家爺爺最喜愛的接班人，長久以來，葛於風看得出來，聶晟某些時候有點羨慕聶暘，過得率性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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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暘，你不用擔心，只是小事，我去處理就好。有甚麼問題我會跟聶先生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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