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1

第一章

      風雲榜上的名字就像古羅馬戰場上的戰士,鮮血拼鬥,廝殺慘烈。拼死命想在每次大考後留名,即使只出現在最後一排,仍有讓人在前一個月廢寢忘食的魔力。

      風雲榜上只會有十個名字。不分年級,不分性別,用著程式計算出的結果,排出一到十名。這意味競爭對手不是同班同學,也非同年級生,而是整個校園的學生。

      她是那十分之一,正常來說存在風雲榜上的人,在眾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神話,走起路來威風凜凜,是自信的緣故,但她沒有。

      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何無法成為其他十分之九,受他人讚美尊敬,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活得精采可極。

      對,除了她。

      鼎盛高中二年級——妲妗。

      「請各位給妲妗一個愛得鼓勵,恭喜她又成為本班第一名,榮獲風雲榜第十名,希望大家都能以她為榜樣好好努力。」

      掌聲稀稀落落響起,甚至有人直接轉過頭,當著她的面竊竊私語。

      「不就是萬年第十,當最後一名有啥好驕傲的,連一年級都贏不了,笑死人。」

      「後面說風涼話的站起來,等你有辦法跟她考進前十再說話!」老師仗義執言揪出那名同學,但只是讓她的立場變得更艱難,討厭她的人在那瞬間翻漲了一倍。

      妲妗始終默然盯著課本,無論周遭射來的眼神再不善,她依舊無動於衷。

      因為他說的是對的。風雲榜上的前五名都是一年級,從踏入校園的那一秒起,就被那五人牢牢霸占住,連邊都無法沾上的遙遠。

      其餘六到九名一直很穩定,除了她,又是除了她,常常在十到十三間拼死命的競爭。

      到了中午,班上的課桌椅像洪水般左右分成兩路,不意外的,她獨自處在中央,沒有任何朋友。

      拿起便當盒,妲妗離開沒有屬於自己位置的班級,在路上碰見幾分鐘彷彿是站在自己這一方,但現在全連一眼都沒擺在她身上,而就跟同事與她擦肩而過的班導。

      妲妗習以為常了,自己的透明度和空氣一樣,卻沒空氣的重要。

      她的用餐地點在學校頂樓,只在中午時刻開放,但無論春夏秋冬都沒學生願意上來,因為夏天的大太陽就在頭頂上,除了門口一點點遮陽的地方以外,其餘都暴露在豔陽底下。

      門開啟的瞬間,悶熱的空氣直撲臉上,融化掉一直故作堅強的面具,眼淚化作珍珠一顆一顆向下墜落。

      她其實很寂寞。

      努力學習了三年,好不容易擠進人人夢寐以求的明星高中,進來後也不怠惰的拼命學習,兩年來保持在風雲榜內,雖然是末尾,但是,為什麼只有她無法跟其他人一樣受到歡迎。

      「為什麼這樣對我,神明大人!」她憑著欄杆聲嘶力竭。

      「我也想交朋友啊!幫幫我……神明大人……」她哭得全身無力,攤坐在欄杆內,突然一顆腦袋從眼前冒出,妲妗嚇了一大跳,張大的嘴猛地被摀住。

      「噓。」淡如奶茶髮色的少年身前半排釦子全開,領帶不知扔去何方,胸前空蕩蕩的,看樣子他已經在這好一段時間。

      妲妗一看見少年的臉,就驚訝的將手拉下。

      「我是不是見過你?」

      少年說著似是而非的話,「活的久自然什麼人都會見過。」

      「不,我真的見過你!」第一次在學校和人交談,妲妗臉上掩不住興奮。

      「可能吧。」少年完全無心神去理會她。

      妲妗注意到他的學號,從他的學號對上他的臉,最後得出一個模糊的印象。

      「您是全校第六的龜學長?」這是她第一次在校園中近距離碰見同是風雲榜上的人,那他一定可以理解自己,一定是個可以理解她的人。

      龜向後一躺,枕著自己的手臂,蠻不在乎地沒有回應。

      「學長也被班上排擠嗎?」妲妗坐到他身旁。

      龜睜開一只眼,眉頭緊蹙。

      「妳好吵,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嗎?」

      「學長,我能和你當朋友嗎?」

      他翻過身,「隨便。」準備繼續夢周公。

      妲妗卻不識相的搖晃著他,一股感動醞釀在心頭。

      「我從沒在學校和人講過一句話,已經兩年了……」

      「因為那鬼風雲榜。」龜背對如雷轟擊猛點頭的妲妗,又打了呵欠。

      「學長受歡迎嗎?」

      「就那樣吧。」

      無論妲妗問什麼,他始終給自己不確定的模糊答案,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一下子用餐時間結束,到了必須返回教室午休的時候。

      龜還躺在那,沒有要走的意思。

      「學長,你不走嗎?」

      他瞄了眼手表,搖搖頭。

      妲妗抱著便當盒,擔心被學校長官發現的話,他很可能被記過處分。

      「可是,教官會上來巡視。」

      「總有比教官更恐怖的人。」他閉起眼,喃喃低語。

      妲妗直接拉起他的手臂,執意要帶他離開。硬是從夢中被吵醒,龜看著完全拉不動自己的少女,煩躁的抽回手,把她踢到一旁去。

      「妳顧好妳的神明大人就行,別來管我。」

      妲妗含淚摸著被踢的屁股,可憐地說:「但神明大人和學長一樣重要。」她眼睛一亮,忽然朝某個地方跑去。

      耳邊忽然變得清靜,龜向後一睞,莫名其妙看著爬上天線台的妲妗,原本不願動的身體懶懶站起,走到又高又長的鐵梯底下,望視已經爬到一半的少女。

      「妳在做什麼?」

      「那個!」她高興比著綁在天線上的領帶,「學長在等這個吧,找到領帶就會回去了。」

      「我是故意的。」

      瞬間,妲妗僵在梯子上。

      「故意的?」

      「因為很麻煩。」他面無表情吐出的話,對自以為幫忙到的妲妗來講,完全是晴天霹靂。

      龜看著左右,突然朝空氣中嗅聞,又舔了一口手指,探測著風向,然後抬起頭看著受到打擊的妲妗,警告她。

      「最近天氣很不穩,妳最好趕快下來,不然——」話還沒說完,妲妗就因為突然吹來的強風在梯上搖搖晃晃,她趕緊抱住梯子,欲哭無淚的向學長求救。

      龜一臉麻煩樣,「所以為什麼要爬上去。」

      「因為學長……」

      「不要拿我當藉口,慢慢下來,掉下來我會接住妳。」話是那麼說,可他兩手插在口袋中,一點也沒想接她的意思。

     

      「妳再拖下去,我可要走了。」

      「好!我、我下去!」握住樓梯杆的手還在顫抖,妲妗閉起眼,數著階梯數,一層一層慢慢向下,終於踩到最後一步,她向下一躍,終於踩到地面,想起方才險象仍心有餘悸。但抬起頭,底下已經不見龜的蹤影。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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