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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約定

保健室。

護士阿姨不在,室內靜悄悄的,唯一的聲音就只有蕭莫替她裝冰塊時所發出的聲響。

「謝謝你。」望著蕭莫忙碌的背影,何倩倩突然覺得有點窩心。

「沒什麼好謝的。」蕭莫淡淡地回應她,背對著她繼續手上的動作。

「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拿著手機裡的影片威脅她們,我現在還不知道會倒在哪個角落裡無法動彈呢!」何倩倩故作輕鬆地說,實則是想打破他們倆如今既詭異又曖昧的氣氛。

「我沒有影片。」蕭莫不鹹不淡的緩緩開口,似乎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對她所投下的震撼彈多麼巨大。

「什麼?你沒有影片?!那你怎麼還……」何倩倩忽然住口了,因為她看見他轉過身面對她時的表情似乎是在說:我就是沒有影片,你能奈我何?

「別說話。」蕭莫拿著一袋用毛巾包裹住的冰塊,小心翼翼地湊近她。

「我自己敷就好……嘶──」何倩倩一句話還沒說完,蕭莫手上的冰袋就貼近她紅腫的臉頰,冰袋的冰度頓時降低了她臉頰的灼痛感。

「舒服嗎?」蕭莫輕聲詢問,手裡的動作也極為輕柔。

「嗯,很舒服。」何倩倩沒注意到彼此間的距離,只顧著享受冰塊所帶來的舒適感。

於是,當她偏過頭想換一個姿勢繼續冰敷時……

猝不及防間,唇上似乎不小心觸到某種溫熱的、軟綿綿的東西,剎時令她感到恍惚。

「……」片刻後,何倩倩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帥氣臉龐。

她、她居然親了他!!而且還是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對、對不起,我先走了!」何倩倩反應過來後,立刻羞窘的推開他,連抬起頭直視的勇氣都沒有,說完一句話便狼狽的落荒而逃。

「真可愛,還是一點都沒變呢!」蕭莫輕撫著唇,凝視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裡充滿笑意。

和當年一樣的柔軟的唇──

「羞死人了啦!」何倩倩自從離開保健室後腳下就沒停過,一邊快走、嘴裡還一邊喃喃自語著。

OH!我的天……

她怎麼會隨隨便便的就親吻一個陌生男人?

不、不該說是陌生,畢竟他是「蕭學長」,大她一屆的校園風雲人物。

「蕭學長」的名聲在學校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他不僅是一個資優生,次次榜上有名、樣樣只拿第一,更是一個擅長武道的高手!

而且蕭學長原本並不是她的「學長」,只是因為跳級所以才變成了學長級別的……

每年還有不少外校學生來向他挑戰,但卻每次都慘敗在他手下!也因此,「蕭學長」的名聲便愈傳愈遠、聲名大噪,愛慕者更是趨之若鶩、多到數都數不完!

更甚者,聽說還曾有幫派邀請他加入,但都一一被拒絕。

不過其實在學校裡崇拜蕭學長的男生也從不會少,所以即便他從來不收小弟,卻也能隨手一招就喚來一大群人跟隨!簡直可以說是風雲人物中的佼佼者呢!

而她,居然這麼不知死活的招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

希望蕭學長不要和她計較才好!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吻」他的!天可憐見!

「唉……希望蕭學長能趕快忘記!」何倩倩哀號著,心裡不停的祈禱著以後千萬別再和蕭學長碰到面,若走路遇到最好都要裝不認識,才能明哲保身!

「倩倩!原來妳在這裡!我找妳找好久了……」走廊轉角處突然一個著急的聲音傳來,原來是程煜。

「程煜,現在不是還在上課嗎?你怎麼……」何倩倩疑惑地問,照理來說這個時間點程煜應該是要待在教室乖乖上課的啊!怎麼會像她一樣在校園裡遊蕩呢?

「我擔心妳啊!我一聽說妳不小心受傷,還被蕭學長送到保健室,就趕緊找一個藉口出來看妳,可是去保健室卻沒見到妳,只好四處亂找……」程煜額上還冒著汗,讓她看了有點心虛。

「好嘛!對不起啦!下次不會再這樣了!我保證。」何倩倩嬉笑著舉起手做起誓狀,撒嬌似的說著。

「下次別再讓我擔心了。」程煜突然緊緊抱住她,說什麼也不願放手。

「都多大了!還耍孩子氣……」何倩倩卻是不以為意的安撫性摸摸他的頭,絲毫不知眼前男子對她的情意,遲鈍得無可救藥。

在兩人擁抱時,卻沒人注意到蕭莫正好也往這個方向走來,且撞見了這一幕。

「小倩倩,妳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嗎?」蕭莫看著相擁的兩人,拳頭下意識的緊握。

*****

那年夏天,暑假結束後何倩倩就要升小五了。

而那天,距離開學僅剩兩日。

當時她和玩伴蕭莫一起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不時地抬頭看向天空。

「含羞草,快開學了耶!」她故作無聊的開口,試圖打破兩人寧靜的氛圍。

「嗯。」他正閉著眼享受微風的吹拂,懶懶的應道。

含羞草,是何倩倩特地給蕭莫取的綽號,也只有她才能這樣叫!

「你會不會很期待?都好久沒見到班上的同學們了!」她擺出一臉嚮往的模樣,連帶著語氣都充滿興奮。

「不會。」對方卻只是酷酷的回應兩個字。

「為什麼?都那麼久沒見面了耶?!」何倩倩一臉不解的質問。

「可是我們天天見面。」蕭莫話中有話。

「啊?什麼意思?我們天天見面跟很久沒見到班上的同學是有什麼關聯?根本風馬牛不相及才對吧?」她卻壓根聽不懂的反駁。

「……沒什麼意思。」面對眼前這麼個對愛情遲鈍的可人兒,他也只能無奈的嘆息。

「唉唷!含羞草─小─莫莫──你快點說嘛!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一臉不爽的去搔他癢,卻被他輕巧的就翻身躲過,但她仍不放棄拼命的要搔他癢,直到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她的癡纏,才假裝被她壓在身下。

世界突然寧靜了。

何倩倩的臉紅得似乎能煮熟一顆蛋……

她正以一種惡狼撲羊的姿勢覆在蕭莫上方,兩人之間隔得好近好近,眼前熟悉的俊顏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看得十分清楚,彷彿被蠱惑了般,見那紅潤的薄唇朝她綻放著一抹溫柔的迷人笑意,何倩倩竟忍不住鬼使神差的低下頭,輕輕的碰了碰那唇……

她、她在做什麼?!

突然間,何倩倩驚醒過來,立刻就想要起身遠離他,卻被蕭莫一隻手臂又扯了回來,整個人再次跌在他身上,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唔──」她不滿的想要掙開,卻被蕭莫奪回主導權,反將她壓在身下,狠狠的親吻了一番才罷手。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何倩倩氣喘吁吁的指著他,面上的酡紅讓人知道她其實有多羞赧。

「不是妳先這樣的嗎?我以為妳喜歡──」蕭莫半開玩笑的說,話說到一半卻被她氣呼呼的打斷。

「誰喜歡你亂親我了?我一點都不喜歡!討厭死了!」何倩倩聽到他這樣說,口不擇言的立刻反駁,卻不知她無意中說出的話竟深深傷到蕭莫的心。

「就真的那麼討厭我親妳?」蕭莫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傳來,這時她若轉身必能看見他臉上落寞的神情,可惜她沒有。

「對,很討厭。」何倩倩言不由衷的說,突然發生這種事令她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想趕快讓蕭莫遠離她的視線。

「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麼?她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看著蕭莫轉身的背影,不知為何,此刻她心裡竟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兩天後的早晨。

蕭莫的父母已經將行李通通打包好,並且一一的搬上車了。

「小莫,你真的不用去和她打聲招呼嗎?反正也不遠,我們可以等你,騎腳踏車一下子就到了……」媽媽正碎碎唸的想開解兒子,豈料兒子卻絲毫不領情。

面對媽媽的好心勸解,蕭莫只是扭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

可眼裡的情緒波動,卻是無法再掩飾分毫。

「唉……這孩子真是的!」明明就很想看到同班的那小女孩來跟他道別,卻還故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當她是真沒看見他這幾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嗎?

「那我們要走囉?真的要走囉?」媽媽仍不死心的想再試探一下兒子。

「嗯。」蕭莫卻仍只是淡淡地開口回了一個字。

正當車子引擎啟動,準備要開走時,一個渾身狼狽的小女孩卻在此時衝來。

「含羞草──等等──我─」縱使她跑的再快,可畢竟是一個發育未完全的小女孩,兩條短腿跑的根本不可能比汽車快。

「咦?小莫,後面那個追著我們車子跑的女孩,是不是你們班上的同學?這樣未免也太危險了!」蕭莫的爸爸抬頭看著後照鏡裡拔足狂奔、彷彿不要命似的身影,開口說道。

「什麼?」蕭莫一驚,回頭看去果真是何倩倩沒錯!

「唉唷──」何倩倩一個不小心就摔倒了,看著早已遠去的車子,心頭委屈愈盛,忍不住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停車!快停車!」車子一停,蕭莫就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朝著何倩倩的方向狂奔而去。

「嘖嘖,這小孩子終於開竅了啊!虧我剛剛還苦口婆心的勸了那麼久……」媽媽看著蕭莫狂奔的身影,不無感慨道。

「嗚嗚……」正當何倩倩以為以後永遠都見不到蕭莫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時,眼前的一道黑影卻突然抱住了她。

「不哭、不哭,我回來了,哪裡痛我幫你擦藥好不好?」蕭莫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臉上是滿滿的心疼和不捨。

「你、你好過份!為什麼明明要轉學卻不跟我說!害我要從老師嘴裡聽到才曉得……你、你知道當我以為我以後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再見到你時,我有多難過嗎?你、你太可惡了啦!究竟把我當成什、什麼了……嗚嗚……」何倩倩一邊抽咽著、一邊用小拳頭毆打蕭莫,但蕭莫仍是溫柔的輕拍她的背,緊抱著她不放。

「對不起,因為我那天親了妳,以為妳已經討厭我、不喜歡我了……我不想再造成妳的困擾,所以才沒跟妳說。」蕭莫溫柔的擁著她,釋懷的開口。

「你在說什麼鬼話啦!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了!就、就算你親我,我、我也不會不喜歡啊……」何倩倩說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他懷裡鑽,臉上卻帶著嬌羞的紅暈。

「妳、妳說什麼?」蕭莫渾身一震,這回結巴的反倒變成他了。

「我說──我、不、討、厭、你、親、我!」何倩倩在他懷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悶聲道。

「等我回來。」蕭莫在震驚過後,突然對她說。

「什麼?」何倩倩抬起頭,用哭著紅腫的雙眼朝他問。

「等我回來,我們就在一起好嗎?」蕭莫再度開口,聲音裡充滿著自信和肯定。

「好,我一定會等你回來!」其實當時何倩倩還不太懂他所說的『在一起』的意思,但她卻抹抹鼻涕和眼淚,笑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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