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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一 : 黑暗裡的曙光 -3

      又曦佇立在騎士先生的門外,手裡捧著放滿藥水及繃帶的托盤,距騎士先生住進家裡,已經又過了好一陣子。這些日子以來,她不再去上學,也暫時逃離了被霸凌的慘狀。

      其實,村裡的巫女有不必與村民孩子一起上學的特免權;畢竟巫女要學的草藥學、咒語施放、召喚式神等都不是能在一般學校習得的。也因此,歷代巫女都維持著高雅的神秘感──不與村民太頻繁接觸,只在村民有需要時現身,帶給人一種萬能、不可侵犯的神聖感覺。

      不過,母親大人算是開了個先例吧。她一同與村民的孩子在一般學校學習,交了不少朋友,也成功使得巫女跟村人間的距離感大幅縮減。

      於是,她認為跟一般村民孩子一同上學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她忘了,她的女兒不像她那般擁有超凡的力量。又或許該說,又曦她曾經擁有令人驚歎不已的力量,只是被剝奪地僅剩下徒有的虛名──

      ──酒井家的巫女。

      又曦跪坐在騎士先生的床榻前,他直起身子,將左手伸向她。她熟練地拆開先前的繃帶,發現他傷口實在好得很慢。即便之前已施過祈福之咒,傷口裡卻似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擋它快速復原。

      「女孩,謝謝妳照顧我這麼久──」騎士先生大約是決定藉由開口說話轉移傷口傳來的疼痛感。

      「我才要謝謝你救了我……」

      「不過,女孩,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妳的名字……」騎士先生牽動一抹帶了點羞赧的笑,小聲道。

      「酒井又曦。」

      「路‧艾倫。」

      她們相視著彼此,空氣似乎在簡單地報完名字之後悄悄凝結;一時半刻不知該接什麼樣的話題,讓他們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呃……不過妳包紮得真好。不像軍團的護士都不管我們死活地粗魯亂纏,痛得要命還不牢固……」騎士先生像是為了刻意避開相交的視線,直直注視著又曦換上新繃帶的動作。

      「那是因為我常幫小動物包紮啦,畢竟那是我唯一做得來的……」又曦也低下頭,小心壓住覆蓋在他傷口上的紗布,再盡量放輕動作地纏上新的繃帶。

      繃帶一再滑離原本應該纏上的部位,她輕輕皺眉,奇怪,明明傷口是向內陷下的,怎麼她卻一直覺得皮下有凸起硬物,使得繃帶難以順利纏上?前陣子換藥時,好像都沒注意到耶?母親大人難道也沒發現嗎?

      又曦索性放下繃帶,湊近著看艾倫的傷口。

      「怎、怎麼了嗎?」

      仔細瞇眼一瞧,發現裡頭有個閃著微弱紅光的東西。不知怎地,又曦下意識將手心伸到那東西上頭,有股莫名的磁力在手心綻放。接著,手指不受控制的一縮,那東西竟緩緩上升,脫離了艾倫的傷口。

      「這、這是定位追蹤器?」閃著紅光的點,背景正是錯綜複雜的接道網絡。眼角餘光瞥見艾倫是一臉錯鍔,看來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被追蹤的事。

      紙門唰地一聲敞開,母親大人急步向前。

      「黑暗的力量,只有黑暗力量能卸除。你們得走了,快!」母親大人著急的神情裡是難以解釋的淡淡憂傷,她快速唸道。

      「我們?不是只有他嗎?」又曦指著自己,不解。

      「又曦,妳不知道即將追上的是什麼樣的黑暗力量。妳得踏上旅程找到能夠抑制那股力量的方法。」

      「可是艾倫他的傷……」她正想說艾倫的傷尚未完全復元,卻見到此刻他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合起。

      「這、到底是……?」

      「阻撓癒合的力量,恐怕是吸血鬼族的黑魔法;所以我才會無法真正觸及到核心。但是,又曦妳可以。」

      「路‧艾倫,請你保護我的女兒,這是我酒井未來的請託。」母親大人面向艾倫,神情嚴肅。

      「我會的。」只見艾倫單膝跪下,牽起她的右手,在上頭落下一吻。

      據說這是一名騎士認定主人、並對其顯示忠誠的方式。

      「一路順風。」

      她還來不及連貫起這一切,艾倫已拉起她的手,狂奔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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