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4.即使

「青峰君,你不去體育館嗎?」

社團時間,正要向體育館走去的秋山停下腳步,喚著與她前往相反方向的人。

「……今天就不去了。」

少年沉著那狠戾的眼神,臉上沒了那以往的朝氣。最近的他一直都是這樣,比起以往一下課就衝去體育館的他,現在則是一放學就不見蹤影。

見秋山沒有回話,青峰便掉頭離去。他低垂著眸,心思完全沒有放在腳步上,心中只有滿滿的失望和無力感。

忽地,一陣啪搭啪搭的小跑步聲從不遠處往自己背後接近。

稍作錯愕的一撇頭,映入眼簾的是那青色髮絲。

「……你幹嘛?」

「青峰君要去哪啊?」

「……跟你沒關係吧。」

無論是誰來與現在的他搭話,他都不想去再花心思去多做什麼解釋。

無論是誰。

「不跟桃井桑說沒關係嗎?」

忽地,青峰停下腳步。跟著他腳步的秋山也駐足,望向他的側臉。

──如果是五月呢?

「青峰君?」

反正她也只會嚷嚷著去練習去練習吧,就算我再怎麼不搭理。

一股更加煩躁的怒氣湧上心頭,一想到粉髮的的少女總是說著同樣的事,同樣的話,還有自己那同樣的不耐煩和躁怒。

──全是千篇一律。

「五月五月的,吵死了。為什麼我做什麼都必須跟五月說啊?」

青峰微微將視線看向秋山,銳利的視線掃在秋山身上,秋山卻只是無奈一笑。

「說的也是呢。對不起啊。」

她苦笑,向他道了歉。青峰銳利的視線轉為疑惑。

他以為,她會像其他人一樣說什麼桃井很擔心你啊什麼的。

「……嘖。」

煩躁的心情讓他也懶得去思考,便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秋山也跟了過去,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為什麼這女人要跟著自己啊。雖然這麼想著,卻也懶的開口去說些什麼。又不是要叫我去練習,有必要跟著我嗎。要是五月的話──想到那個一天到晚叫自己去練習的青梅竹馬,更多的煩躁感油然而生。

什麼啊五月,難道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也是,我們的世界本來就不一樣嘛。她怎麼可能會懂我的心情啊。那種就在自己眼前的對手放棄的心情,你怎麼會懂啊。

粉髮少女擔心的神情一瞬間在腦海中閃過。

嘖。他忿忿的咬牙,帶著那股不知名的怒火。

打開頂樓的門,熟練的爬上梯子,立刻不加思索的往後倒了下去。

視線所及是蔚藍的天空,煩躁的心情漸漸平緩下來。

五月這時後應該在體育館忙吧。不知怎麼想起了那個總是在自己身邊的人。明明剛才還對她感到煩躁的,平靜下來後想到的卻又是她。

呵,習慣真是可怕。

他習慣性的翻了個身,映入眼簾的是修長的白皙大腿。

「嘖。」

他再次嘖了聲,想著五月這次怎麼不出聲。

抬頭一看,那頭青色長髮被風吹拂的模樣近在眼前。那人不是擔心的神情,也不是一臉生氣的叫自己去練習。

「你……你怎麼在這?你跟著我過來啊?」

「嗯……不行嗎。」

她反問,臉上的表情是很淡然的。雖感覺沒有什麼情緒,卻不像藍髮少年那樣平平淡淡的。

「不是那個問題……你幹嘛要跟著我啊。」

青峰拱起右腿,將右手肘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傾斜。

「……不知道耶,不自覺的就跟過來了。」

「那是什麼理由啊……」

他略感無奈,隨後嘆了口氣。異樣的沉默繚繞在兩人之間,一向很不習慣這樣氣氛的少年撓了撓頭,隨後主動開口向青髮少女詢問。

「你不去體育館嗎?」

「嗯……今天就不去了。」

她這麼回應。雖令人匪夷所思,但青峰也不是太想知道理由,於是又往後倒去,繼續凝視蔚藍的天空。秋山也隨著他動作而起身,隨即在他身旁坐下。

良久,以為已經睡著的青峰又出了聲。

「喂,你這樣內褲不怕被看到啊。」

「嗯?沒關係啦,我裡面有穿底褲。」

清麗的妙齡少女對眼前同齡的少年說著如此大喇喇的話語。

「……是喔,不像五月,裙子穿那麼短裡面卻只穿了件內褲。」

不過眼前的少年卻比少女更為粗枝大葉。

「你看看就是你這樣說你們才會被誤會啦。」

「哪樣啊?」

「這樣說的好像你每天都會看她的內褲一樣。」

「沒有每天啊,只是偶爾。」

「我怎麼覺得你們已經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個觀念了……」

「那是她對哲吧,對我可是常常毫不留情的罵罵罵。」

「也許那也是種愛的表現。」

「胡說什麼啊,就說了沒有哪種感覺啊。」

他閉起雙眼,修長的身子翻了個身,面向與秋山相反的方向。

「又不一定是愛情~~不然你們之間是什麼感情啊。」

少女朝青峰丟出問題,但過了許久都不見回應的聲音出現。

她看向青峰,那包裹在制服和毛衣裡依舊結實的身材微微起伏著。

「睡著了……嗎?」

秋山半起身,想查看那有著一頭清爽短髮的少年意識是否還在。

「五月她啊……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我身邊了。」

忽地,他的話語又飄出。秋山挪回身子,靜靜的聽著他的聲音。

「當初進來帝光,她問我要加入什麼社,我說籃球,她竟然就說那她就當經理吧。」

「哇……就算是青梅竹馬,這麼果斷也不容易吧……」

「你不也因為哲進了籃球部嗎?」

「嗯……有一小部分是因為青峰君喔。」

秋山看向地上的青峰,勾起微笑。

「我?」

「因為哲也說他們的王牌很強啊,髮色跟我一樣是青色啊,所以我就產生了興趣。」

她的語調平平的,很好聽。傾聽著那如風鈴一般的嗓音,她的髮絲又被微微的風吹拂而飛舞。

「喔……喔。」

青峰轉過視線,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的話題。

「不過我是做不到像桃井桑那樣果斷的喔,顯然你們的感情很堅定吧。」

她的身子微微往前傾,用手將腿卷了起來,抬頭看著天空。

「……不知道啦。都是五月自己一直說擔心我擔心我的。」

放鬆那狠戾氣息的少年也躺回正面。天空彷佛有著能讓人沉靜下來的魔力,讓原本煩躁的心情甚至有了一絲舒暢。

「欸~那青峰君不會擔心桃井桑嗎。」

「五月有什麼好擔心的啊,他自己就好好的了。」

舒暢的心情也許也是跟身旁這名少女對話的關係吧。

「人家是女孩子,又長的那麼漂亮,多少還是需要人擔心吧。」

讓人沉靜的聲線,輕鬆的話語。

「你不也蠻漂亮的,哲有擔心你嗎?」

青峰看向身旁少女的雙眸。

「欸……?漂亮……?我嗎?」

她的臉上升起紅暈,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然呢。」

「因……因為青峰君不像會這種話的人嘛。」

「什麼啊,我只是實話實說。」

「……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很容易就講出讓人心跳加速的話。」

「啊?」

「沒事。那麼,剛剛的話題?」

少女壓下心裡那莫名鼓動的心臟,轉而一副稀鬆平常的轉換話題。

青峰也不自覺的坐起身子,順手抓了抓有些頭疼的後腦勺。

「什麼話題?」

「你們之間的感情?」

「……嘖,就說了不知道。」

明明才剛坐起身,青峰卻又躺了下去。

只要一講到與桃井有關的話題,他就會下意識的去敷衍,大概是因為自己也不清楚吧。

我對五月,應該要有什麼感情嗎?

「吶,桃井桑很重要,對吧?」

秋山替青峰歸納出結論,問道。

青峰實行了今日不知是第幾次的沉默,接著轉過頭,像是思考良久,又將視線轉回正面。

「是啊。」

他意外柔和的嗓音輕聲回應。

「喔,桃井桑~你都聽到了嗎?」

沒料到秋山突然朝下面喊著,令青峰猛的一震。

「五……五月?」

他不自覺的坐起身,往秋山的視線看去。

粉髮少女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到,也是猛的一震。隨即慢慢抬頭,剛好對上青峰的視線。

「青……青峰君。」

她怯怯的開口,可以瞥見她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桃井桑是來叫青峰君去練習的嗎?」

秋山爬下梯子,走到桃井面前問道。

「呃……嗯。」

她的神情看似有些尷尬,看來是聽到剛才那宛如真情告白的對話了。

「……那,我去體育館嘍。」

秋山看著不容打擾的兩人,便自動的離去。獨留桃井僵立在那,還有躺在上面的青峰。少女一向精明的腦袋此時雜亂無章,但還是移動腳步爬上了梯子。

「青……青峰君。」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那的?」

「……『五月有什麼好擔心的……』,那裡。」

「………………偷聽狂。」

「什……什麼啊!我只不過是上來剛好聽到你們在講話,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嘛……」

桃井急切的解釋,也在青峰旁邊坐了下來,不忘遮好裙子。

「……總之,剛才的對話忘了。」

「欸……!為……為什麼!」

「難不成你想記著啊?」

「因……因為,阿大從來沒有說過我很重要什麼的……啊。」

桃井說著,又低下頭,彷佛這話題很害臊。

「……………………總之還是給我忘了。」

青峰閉起眼,準備一覺醒來就忘了自己那羞恥的發言。

「不……不要。」

「為什麼啊?」

青峰微微翻過身子,看向那低著頭的青梅竹馬。

「因為阿大……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聽到她的話語,心中彷佛有什麼與之共鳴的情緒產生。

「笨蛋。」

他輕輕一笑,又刻意翻過身子,就是不與背後最為熟悉的少女對上眼。

「為什麼要罵我啊!笨蛋阿大!!」

「你又罵我笨蛋小心哪天變笨蛋。」

「明明就是阿大先罵我的!!」

「誰比較常罵啊。」

「唔……哼!!」

少女見自己無話反駁,便鼓起臉頰將視線轉回前方。

「……不回體育館嗎。」

「阿大才是,最近都不去練習。」

「練習了……又能怎樣。」

他垂眸,失望的無力感又向他襲來。

「……今天就破例陪陪阿大吧。」

「啊?什麼啊,平常不都囉囉嗦嗦的叫我去練習。」

「只有今天喔!!明天一定要去練習。」

「……看吧,又囉嗦了。」

「什麼嘛!今天都放過你了。」

「我要睡了。」

「齁!臭阿大!」

是呢,很重要。

要是不重要的話,為什麼要一直在他身邊呢?

那份想要守護的笑容,已經漸漸的不見蹤影。

即使如此,還是為這樣的他感到難過,擔心。

想要在他身邊的心情越來越濃烈。

不需要理由,僅僅只是憑藉著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感。

──即使那份感情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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