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不食人間煙火,只吃素和蔬果。

      孔燕松是這樣與世無爭的女孩。她不會像一般高校女生,在和花美男學長視線交錯時,犯花痴似的放浪形骸、肆無忌憚地笑;也不會在遭遇一些芝麻蒜皮小事時,矯情地撲簌簌淚點拋。

      但她卻對課業成績斤斤計較,甚至能為了那麼幾分而鬱卒一整天。只差沒表明「我是要上T科大的」。即使她嘴上沒說,別人也心知肚明。

      「咦,孔燕松,這次妳又第二名了耶!T科大、P科大有望了哦。」

      「呵呵。可是不是第一名啊。有什麼好高興的?兩次了,都『只』是第二名『而已』。」

      「我說,妳會不會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呀?排在妳之後,還有三十七個人眼巴巴的望著妳呢!我想,這便是所謂的『望塵莫及』吧。唉。」

      除了對成績方面一絲不苟外,她都還算平易近人,並非食古不化、墨守成規。

      說來弔詭,這樣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怎麼會來讀土木建築?她說:「這就是綜高的歸途。我們誰都沒有退路。」她從來不服輸。

      她對我來說,就是個混凝土女孩。你一定會想說,哎呦!怎麼用髒兮兮的「混凝土」來比喻一個正值美好年華的青少女?原因無它,她具備了混凝土所有的特質──造型易、塑性高、抗壓強度大、耐久性佳。她的抗壓性真的很強,可塑性也相當地高。

      不過也別忘了,混凝土是一種脆性材料,抗拉能力差,就像她脆弱如玻璃的心,易龜裂。

      力學課。全班在一聞上課鐘聲叮噹響起後,立刻衝回自己座位安分地正襟危坐。鴉,雀,無,聲。

      過了好晌午,孫老師臉帶凝重神情走了進來,一到講桌前,他就「啪」地一聲將一疊滿江紅的試卷丟在桌上。轉身面向黑板,深吸了一口氣,才又轉回來。

      「這就是你們班的程度。」他冷笑,「傲啊!再傲嘛。」

      沒有人應答。誰都不敢回話。

      我瞄了一眼孔燕松,她低著頭,厚重的瀏海遮住了眼睛。我看不見她的表情,猜不透她的心境。

      「不讀書就是不讀書。晚自習是在自習什麼?窒息算了。我現在就可以很篤定的告訴你們,你們玩了也就完了!明年國立科大一個都上不了!自己造的因就結什麼果,自作孽不可活!」

      話說得太重,任誰都承載不了,不堪負荷。有人將之當為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亦有人把它當作馬耳東風,兩極化的思緒蔓延整間教室。

      「幫你們印講義做什麼?一群不知感恩圖報的渣子!腦袋是裝水泥是吧?你們還身為土木科還真是當之無愧哪!以後不印了,今天就訂課本,明天起就用普通教材上課就算很優待你們了──」

      孔燕松的背脊挺得直直直,緊握著自動鉛筆的手,顫抖著。而我卻如置身事外,彷彿正觀賞一齣鬧劇上演。沒有劇本的我們,卻都恰如其分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你說你們會有用嗎?沒有用,真的沒有用,相信我。真的沒有用。」

      孫老師的嘆息輕如鴻毛,聽在我們耳裡,卻重得像是石磚砸到腳上那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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