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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戀愛不能當飯吃 (三).

放學。

我走在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裡頭,校園又寬又大,我的腳步踩在深磚色的人行道上略顯沉重,就好像被地心引力牽制,不自在。

笑著的,手勾著手的,追打嬉戲的,太多屬於這樣的年華該有的舉動,但只有一個人的我,就好像被全世界遺忘。

『嘿,等等去看電影吧!』

『一起去逛夜市吧!』

『聽說附近開了一間新的餐廳,一起去吧!』

下午四點的陽光很溫暖,照在身上的感覺很舒服,我看著他們的笑容聽著他們放學後的計畫,不羨慕是騙人的,在這樣青澀美好的年紀,有什麼不能去闖?

心情沒來由悶悶的,大概是因為我也曾經有這樣美好的友情吧?

踢著石頭,離打工的時間還有點距離,我乾脆的繞到室外籃球場,最裡面的場地有一組人馬在廝殺,我走到沒有人的場地,坐在石階上沐浴陽光。

風很輕,雲是多變的,在這裡,雖然聽的到一些加油聲和籃球拍打著地面的聲音,但至少聽不到那些人開心的討論放學後的悠閒時光。

回想起戴寧一敲鐘就急著去找學弟的身影,又是一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朋友。

*

「子彤!子彤!」看著戴寧的笑臉,我直覺和那學弟有關。

「幹嘛,轉角遇到愛噢?」

「唉呀!妳怎麼知道?」戴寧捧著她微紅的臉頰,「我往他胸膛撲過去欸!」

天阿,真戲劇化。

「看來妳應該好好感謝老禿。」我點點頭如是道。

「這時候提他幹嘛!殺風景!」戴寧笑得很燦爛,「他是籃球隊的,他們放學要聚餐,妳知道嗎!他約我欸!」

「那妳更該感謝老禿。」我在空白的白紙上寫了『禿』,接著對戴寧微笑。

「吼!殺風景的東西!」她一把拿走那張紙塞進她書包裡,不過幾秒鐘時間她立刻變了臉「對了!他叫我掃辦公室一個禮拜!他媽的死老禿!」

「那就掃阿!妳那學弟是高一,老禿的辦公室和高一教室同樓層的阿!」我笑著安慰她。

「對齁!難怪我會撞到學弟!」她笑了,而我算準了鐘響的時間,對她笑著說,「撐著阿,最後一節課了,再來就能去找學弟了。」

「好!我不會再發呆了!」看著她自信滿滿的笑容,我回想起張心柔也曾有如此單純的笑容,下意識看向她,卻對上她的眼。

她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小丑幫不知道去哪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她的寂寞。

*

「子彤來啦!」推開店裡的門,迎來一陣陣奶香味,看來阿姨又再搞怪了。

「嗨阿姨。」有氣無力的勾起一抹笑,我往更衣室走。

當我換好制服紮起馬尾,小柔就一把把我拉到角落。

木製的桌上有杯奶茶,旁邊有一塊黑森林巧克力蛋糕,上面詭異的笑臉100%阿姨的傑作。

「吃完這些就別再讓我看到妳的臭臉。」小柔看了我一眼,又走回廚房。

我感動的看著奶茶和蛋糕,都是我最愛的,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我慢慢的享用著。

「還好嗎?」阿姨不知何時來到我面前,臉上帶著別有深意的微笑。

阿姨今年三十出頭,在我的印像中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笑也好哭也罷,她都是一個人這麼走來的。

柔順的烏黑長髮,水汪汪的大眼,其實我的阿姨也是一個美人胚子呢。

看著阿姨,我常常想到媽媽。

雖然媽媽走了已經兩年半了,但我心裡的想念從來沒有停止過。

「阿姨,愛情改變了我周遭的人,但我不懂。」我看著奶茶,「我不懂愛情是怎麼改變她們的?」

「聽阿姨說個故事?」阿姨對我微笑,就像媽媽念故事時的溫柔臉龐,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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