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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天空還觸手可及【1】

宇和,是他的名字。

方宇和。

從小,當作文題目是我的爸爸或我的媽媽時,他都只能在上面改成我的姐姐。

不過,他甘之如飴。

從他懂事以來就知道姐姐很拼命,早上清晨出去,晚上陪他吃飯完繼續工作到凌晨,不得不說,他很確定姐姐睡覺時間沒有超過兩小時。

姐姐越來越忙,有時候連吃飯時間都趕不回來,他開始怨懟,把氣出在她身上。

「小宇?」姐姐輕柔的喊著,宇和用被子摀著頭不作聲。

姐姐坐到床邊,掀開他的被子,微微一愣:「小宇,怎麼了……」

宇和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對她大吼:「為什麼妳都不陪我!大家都說我是沒爸媽的小孩!」

姐姐愣住,眼中流轉著心疼,伸手想將他擁入懷中,他卻推開她的手跑出家門。

明明、明明我只是想要姐姐多陪我。

可是姐姐永遠這麼忙,甚至,現在也不來追我……

宇和失望的又一次回頭看了黑漆漆的道路。

那之後,他變的極為叛逆,蹺課打混樣樣來,甚至連家都不回。

她默默看在眼裡,卻只在他回家時準備好飯菜,燙好衣服,打理好一切。

但她越這麼做他越不想回去。

只會顯的他很幼稚而已。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討厭起她的成熟,也痛恨自己的無能。

直到那次。

他那天跟一群朋友去了PUB玩了許久,約莫2、3點,回家時不見平時溫暖的燈光和那名嬌小的身影,一片昏暗,家裡瀰漫著冰冷的空氣,一絲不祥劃過腦海,猛力推開她房門一看,頓時鬆了口氣,她在,還在。

待感激褪去,莫名的湧上一股憤怒,他掀開捲縮成一團的被子,看到捲成一團的她。

「妳在這邊……」伸手觸碰到的她的身體,好燙,渾身像燒起來似的灼熱,仔細一看,發現她額上的冷汗跟若有似無的呻吟。

那晚很難熬,醫生說她過勞加上飲食習慣不正常,再繼續下去身體會倒。

很憤怒,但最先感受到的是鋪天蓋地的心疼。

見她呻吟著醒來,宇和急忙用面無表情掩住心疼,冷冷的問:「妳最後一次吃飯是什麼時候?」

她愣住,看他不悅的表情忍不住縮了縮,小聲回答:「好像……好像是……昨天午餐……」

他聲音更冷:「吃了什麼?」

「兩塊餅乾……」

感到怒火竄起,他對她咆哮:「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幹什麼讓人擔心!?」

她似乎被他的怒氣嚇到,眼淚順著眼眶轉著,怯生生的拉著他的衣角:「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明明是他無故發脾氣,她為什麼要道歉!

他冷硬的說:「妳為什麼不好好吃飯?沒時間嗎?還是沒錢?」

見她囁嚅著支支吾吾,他跑到她打工的地方。

出了店,有些刺眼的陽光灑下,路上行人匆匆走過,宇和腦中回想老闆娘的話:「婕緹那孩子喔?她不吃飯已經很正常了啦,每次我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都很擔心,現在算好了,兩天還會吃一次,啊之前說要幫弟弟買禮物,好幾天不吃飯啦,弄到醫生都說她腸胃都壞了。」

記得他國一的那個生日,他無理的要求她買一台機車給他,她那時只是笑笑,生日那天真的買了台全新的給他。

這個白痴……他握緊拳頭,憑什麼家計都由她承擔。

她當他不是人嗎,為什麼不苛責他,要一個人撐起家計,背負經濟,還要不時答應他無理的要求……

不遠處跑來一個身影,竟然是她,他氣急敗壞的上前正要開口責問,卻被她蒼白的臉色跟止不住的汗水給收口,「呼呼……小宇,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拉起她的手想跟她說他沒生氣,卻被她手的冰冷給驚到,太陽很大,很熱,她的手卻冰冷的可怕。

這事之後他學會成長,他要撐起這個家保護她。

那年他14,她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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