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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故事

三、小說·故事

「怎麼,是還要站在那裡跟我乾瞪眼多久?」

我看著他,他現在的模樣跟國中時的那個李昇凱簡直是兩個人,我是從他臉書上的照片得知他變了很多,可今天實際看到的時候我還是挺震驚的。

身高原本是一米六的他,現在目測至少就快一八零了,而原本那個胖弟樣也全沒了,現在看上去可是結實得很,就那雙濃眉大眼沒什麼變。

「對啊!昇凱,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先帶杜敏去吃飯了,快!」

「喔,嗯。」

「走吧!」他對我說。

我跟著他往餐廳的地方走,走了一小段路他都沒說什麼,氣氛安靜的詭異。

「欸!你到底是在跟我裝不熟什麼?幹嘛都不說話。」我抱怨。

過了幾秒,他說。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驚訝,覺得你沒什麼長高就算了,是不是還變矮了?」他笑了。

「你在笑我!可惡,不要以為你高了就可以取笑我,也不想想當初我對你有多照顧。」

我本來是要拍他的頭的,可是發現這種想法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那種身高已經不是我能駕馭的範圍了。

所以為了不侮辱自己,我用力地往他手臂上一捏。

「嘶!」他故作很痛的樣子摸了摸被我二隻神功攻擊的地方。

「活該,誰叫你要惹我。」我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呵,妳真是什麼都沒變,連妳這潑辣的性子也一樣,我敢賭你到現在一定都沒有男朋友。」

又在糗我了。

「喂!我們才剛又見面沒多久,怎麼開口閉口就一直在損我。」我往他手臂上大力一戳。

「少來了,妳只是因為這次吵嘴沒佔上風所以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彈了下我的額頭。

「我才沒有,別一副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我摸了摸額頭,提高語調說道。

「少嘴硬了,妳每次心裡想的跟嘴裡說的不一樣的時候,都會扯高音量。」

「你...」我舉起了拳頭,突然有些啞口無言。

換他一臉贏家樣地看我。

「今天就先暫時饒了你。」我放下手。

唉!雖然心裡很不服氣,可都被他給講中了。

「你媽怎麼會突然讓你自己一個人下來墾丁,而且一住就是一個月?我記得她不是管超嚴的嗎?是真的洗心革面決定重新做人還是撞到腦袋開啟了第二人格?」

「是經過了好幾場家庭革命才換來了民主政治今天。」我一臉語重心長,看著他。

他先是很認真看著我,又笑了出來。

「很符合你的個性啊!」

我們來到了餐廳門口前。

「這是民主鬥爭,你懂什麼?」

「好好好!快進去吃飯吧!明天才有力氣好好工作。」他故意用力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離開了。

「欸!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不滿地用手隨便順了順被他弄亂的頭髮,轉身走進飯廳。

其實我從五月多的時候就一直計畫著考完大學後要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家裡真的管太嚴了,才會造成我現在這種已經有點偏激想往外跑的性格。

我媽到後面也管不太住我了,她也許也領略到,隨我去才能免掉一大堆家庭戰爭,她也能避免那些被我氣到腦充血、爆血管的危機。

之後我安排好一切,跟她說我要去墾丁一個開民宿朋友的家借住,邊幫忙邊玩的時候,她只叫我自己小心點,然後還問了我需不需要給人家住宿的錢。

昇凱在電話裡跟我講的是,他媽說反正只是讓我住在佳霏姐的房間裡,也不佔民宿的房間,只要我在那裡稍微幫忙一下,他可以提供我吃住之類的。

我心裡很清楚沈曦姨根本是一片好心要讓我去玩的。

餐廳是自助式的buffet,基本上就是各式各樣的中西式料理任君取用,可一想到自己來這裡可能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反而還造成他們的負擔,我就覺得心有愧疚,面對著眼前的美食,也就沒那個胃口、也不好意思吃什麼東西,簡單的吃了一下便離開了那裡。

「沈曦姨,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我走到一樓的大廳。

「喔?杜敏妳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啊,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她拿著抹布和清潔劑擦著玻璃大門。

「沒有啦!我不太餓就是。」我急忙撇清這個誤會。

她先是回過頭來,再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擺,朝我走了過來,她握住了我的手。

「杜敏,別以為沈曦姨不知道妳在想什麼,來這裡就放心的吃、放心的玩,都是一家人,就別跟我們客氣了。」

「嗯,我知道,謝謝沈曦姨。」我感動地說。

「那個,我來幫忙擦玻璃吧!」我趕緊轉移話題,以免紅了眼睛,接著拿起了她放在一旁的清潔劑跟報紙。

「哎呀不用啦!才下來第一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叫昇凱告訴妳要做哪些就好。」她趕緊把我手上的哪些東西接了過去。

「我幫妳在佳霏房間的地板上鋪好了床,因為沒有空的房間,這個月都要委屈妳先暫時睡在那了,今天妳就早點休息了吧!」

「沒有啦!說自己太突然說要打擾,有地方睡就已經很好了。」

就這樣我還是很不爭氣的被趕到房間裡休息了。

現在大概是晚上九點左右,可能是剛來新地方,一時之間也睡不太著,於是我從包包暴力拿出了筆電,點開了桌面上新放的word檔,開始打起了小說。

「好累啊!」不知道過了多久,佳霏姐手上拿著兩罐雪碧進了房。

「辛苦啦!」我轉頭跟她說。

「拿。」我接過了她丟過來的雪碧。

「Nice   shoot!謝啦!」我迫不及待地拉開扣環,立馬喝掉了半瓶。

「小心晚上一直跑廁所。」她也坐在床上喝了起來。

「妳在幹什麼?」她好奇地往我這邊靠來。

「寫小說。」

「寫小說?」

「寫什麼小說,該不會是愛情小說?」

「嗯。」我看了她一眼。

「妳是說...」她放慢了說話的速度。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愛情動作的嗎?」

「愛情動作妳個頭!」我拿起枕頭往她臉上一砸。

算她好運,接住了。

「小說嗎...」她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個轉身就整個往床上躺了下去。

「我是沒什麼看過啦!不過我有滿多朋友喜歡看小說的,國中的時候還好,大學真的就一堆人了,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很多人都不喜歡自己的故事。」我不假思索就直接接了她那句話,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電腦螢幕。

「那妳呢?」她問了整個臉都被螢幕光照著的我,喝了口雪碧。

我停下了打字的動作。

「我寫的,是自己的故事。」

我又繼續了手中喀喀作響的鍵盤。

「可萬一,他們的故事真的不是太美好,怎麼辦?」

我把視線移向她。

她的表情該怎麼說呢?完全就是一個受過傷的女人,在愛情中體悟到許多殘酷的現實後,疲倦不堪的面容,我很清楚。

因為我也露出過這種表情。

「別愁眉苦臉的了!妳看起來就一副有很多故事的樣子,要不要跟我分享?說不定我可以把它寫到我的小說裡。」

她嘆了一口氣。

「好吧!」

說完,她嚴肅地緩緩把頭靠了過來。

「這要從...我高中的時候說起。」

「嗯。」我仔細、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睛,聽著她所說的每個字句,就深怕聽漏了。

「然後...」

「哇!」她突然大叫了一聲。

「啊!」

「哈哈哈哈哈哈!妳也太好騙了吧!」她躺回床上大笑著。

「妳騙我?」我拿起枕頭丟向她。

「欸,快點啦!然後呢?」我追問。

「什麼然後?」

「妳剛剛不是說到一半嗎?」

「唬妳的呢!這麼簡單就相信我啊?」

「什麼?妳竟然狠心欺騙這麼善良天真可愛的我?」我裝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天真是嗎?也許吧!」她的臉又突然沉了下去。

「不過,這麼簡單就相信一個人,可真不是件好事呢!」她捏了一下我的臉,真是姐弟一個樣。

我只是繼續一臉不滿地賭氣嘟著嘴。

她摸了摸我的頭。

「好啦,乖,別急!這才是妳來這裡的第一天晚上,這有很多故事給妳找的,還有三十天,加油囉!杜·大·作·家。」她一個轉身就躺下去,準備睡了。

「我會找出來的。」我望著她的背影,小聲地說。

她似乎聽到了,卻不再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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