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1:我們的每一顆星星

「喂?喂?張製作嗎?您現在有空討論上次提出新的那則化妝品廣告⋯⋯對、對!就是要找我們孟景涵對吧?想跟您喬時間⋯⋯」

「喂?柯導,我是湛路遙的經紀人⋯⋯對!就是那個紀宇星!小星!是的、是的!我上次向您提到湛路遙最近的身體狀況可能有點狀況⋯⋯不、不!我會和他討論演出的事情!這點柯導您不用擔心!⋯⋯」

「喂?啊!您好!」、「是,沒錯!」、「你們說東又說西!到底有沒有把事情給喬好啊!你這樣我們演員要怎麼配合?」⋯⋯

今年是工作的第三年,湛路遙跟孟景涵都突然在這三年之中一夕爆紅,湛路遙是以自身努力練習演技,而在前一年飾演了一齣電影,演活了男主角天生肢體殘缺以及身心靈狀態,獲得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這三年一直連續拿穩最佳男主角的寶座,而孟景涵因為拍了張製作運動飲料的廣告,呈現了一股清晰大男孩爽朗的模樣,吸引了一大票粉絲瘋狂搜尋他的消息,就這樣孟景涵也爆紅。

連我自己也感到不可置信,身旁的人也各自替我恭喜,因為我所帶的兩個起初默默無名的藝人,現在都紅透半遍天,而此刻我為了他們的廣告和拍片要約忙得不可開交⋯⋯

「小星,妳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別累著。」一杯咖啡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抬起頭便看見孟景涵梳妝了帥氣的西裝頭,穿著一件白襯衫,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結實強壯的好身材,他待會要準備去拍服飾品牌的廣告,我接下他好意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說:「你們同樣也在努力,所以我也得加油啊!」

我比了比勝利的手勢,孟景涵微微一笑,不久,聽見身後的化妝師叫他準備要進棚攝影,他才離開我身邊,我處理完手上最後一通要約的工作後,也跟著進棚去觀看孟景涵的拍攝工作。

棚內的聚光燈都照耀在孟景涵身上,當攝影師按下了快門,孟景涵一點都沒有遲疑地不斷變化姿勢跟動作,時而性感拉領、時而帥氣抬頭、時而爽朗微笑⋯⋯

這一切我都偷偷在旁邊用數位相機紀錄著,等到回去時有空,便要貼在孟景涵的粉絲團,替他好好經營人氣。

此時,正當我拍得正高興時,手機震動從背包裡傳出,我趕緊先離棚,到棚外的走廊接電話,拿起電話上面顯示的是——湛路遙,我的眉和嘴角同時抽了一下,有些無奈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的『假裝語氣好』的話,「親愛的小星,妳跟柯導說了嗎?」

「我說了,」我盡量耐住自己隨時會爆發的脾氣,「我說你上吐下瀉,身體不適,大概得了重感冒,現在無法起床,頭痛劇烈,難過得快死了!好,你還有什麼想要再補充的,讓我替你傳遞給柯導?」

「小星,妳講得太誇張了。」電話那端,他語氣雖平和,卻透漏了點殺氣,「妳把我講的就像是臨床前病危急救不治的病人,我只是要妳幫我跟柯導說我不能接那出電影。」

「所以你就裝病?」

「沒辦法,拒絕柯導也沒用,他堅持就是要我。」湛路遙此刻說話透露些得意。

「但是我不了解,你為何不能接這部電影?柯導是啓蒙你的恩人,幾乎他的要求你從沒拒絕,為何這次拒絕了呢?」

「就當做是我這次不想接吧,所以我就只能拜託小星妳替我拒絕囉?我想這點妳不是做不到,扮黑臉妳應該駕輕就熟了吧?我相信妳!」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

好一個任性的湛路遙!

不自覺嘆了一口氣,這個姓湛的我永遠搞不懂他肚裡的蛔蟲,只知道他現在在家讀著一本一本的邀約劇本,正在選要拍哪一齣戲,八成名氣大了,對曾經的恩人都敢耍大牌了。

回棚內繼續看孟景涵的拍攝,等待幾個小時過後,棚內廣告拍攝就完成收工了,孟景涵收工前和許多女性工作人員一直照相,一旁看得我忍不住地笑了一下,這時我笑的神情跟他眼神撞上,他有些帶著無奈地苦笑對我彎了個嘴角,就像是在半開玩笑指責我竟然不幫他脫離女性的魔掌。

我慫了肩,誰叫你這麼受歡迎呢?

終於他的拍照風波結束後,進化妝室卸了妝,換上他平時習慣穿的襯衫,他習慣穿一些簡單單色的襯衫,和搭上簡單的牛仔褲,他再三地對著鏡子整理好自己的面容,戴上帽子壓低遮住面容,配上墨鏡跟口罩,便跟我一行離開化妝室走去地下室開車一起回去,上了車後,他摘下口罩和墨鏡。

現在三更半夜,路上黑壓壓一片空曠寂寥,我邊放著公司由歐陽睿和言唯曦組成的偶像團體——STRIKE——的歌曲,近日他們的成績也相當的亮眼,歌曲的曲風有種深情中帶點野性的衝擊。

「這是STRIKE的歌嗎?」坐在副座的孟景涵有些驚訝的讚歎,「他們最近開始很有樣子了。」

「代表經紀人很努力帶起他們。」這時我想起當初新訓還是菜鳥時,被分配到要擔任歐陽睿和言唯曦經紀人的葉文文,「沒想到過了這一段時間有這樣的成果,文文也不容易呢!」

「是啊,妳也很不容易呢⋯⋯」

「我?」看了一眼孟景涵,「你們也都不容易,如果你們不努力的話,就沒有今天的樣子了,我真沒有想到你們會有這麼紅的一天!」

說著說著,心頭的得意和高興不自覺堆滿我的表情,突然,孟景涵沒有說話,只剩下STRIKE的歌在車內回繞,前方在一個轉彎就要到我們公司專門安排給湛路遙和孟景涵的宿舍,我偷偷餘光瞄了一眼,「你累了嗎?」

他嘴角稍微昂起,「嗯,累了⋯⋯」

之後我們便沒有交談,便安靜地將車開往宿舍的停車庫,這間宿舍是獨棟的,有公司專門的警衛監督,只要不是公司的人一律不可以進來,而這間宿舍也是特別挑選在離市區附近,但不在市區內的住處,一方面可以管理到明星的去處,一方面生活起居才不容易受到外人干擾。

將車停好在停車庫內,就順勢朝車庫內的一扇專門通往宿舍住處的門走去,只見開門前,還從門縫下溢出光的痕跡,想著湛路遙大概八成還沒休息。

果然一進屋內,湛路遙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劇本猛讀,我瞄向一旁時鐘——2:30

「早點睡吧,你明天也有戲要拍吧?剛回來就洗洗休息了。」

湛路遙從劇本裡抬起頭來,我看他身上西裝衣著未脫下,便知道他也才回來不久,他微笑表示,「我在等你們回來呢!」

「少來!」我翻了個白眼,對身後的孟景涵命令道:「你也去休息。」轉身也對湛路遙說,「你也是!」

孟景涵一如往常隨和的聽著我的話進了寢室,他進去前回頭向我道聲:「晚安。」

而湛路遙還是坐在那屁股動也不動,不肯離開沙發,見他那副喜滋滋故意不聽我話的神情,內心燃起無數個火山想準備爆發,但還是按耐性子壓了回去。

「大爺,小女求求你快休息,免得一早起傷了神了!」我故作了一下悲情。

「請小女放心,大爺我還身強體壯,反倒小女妳該擔憂一下,身為女孩子這身段與教養是否該更加溫順?人家女孩阿娜多姿,妳怎麼像個野孩子似的,明明是個女的,偏要扮像個男的?」不愧是專業演員,連回的話都這麼入戲⋯⋯

湛路遙嫌棄地瞄了我身上的穿著,的確,我剪了髮,簡單的格子衣,和寬鬆垮褲,乍看之下,簡直是個男孩,我對他哼了一聲,「我啊!就是抱著一定要讓你們成功的決心,才會變成這樣的!這是決心、決心!」

「是、是,好個厲害的決心把一個女孩子家成了個野孩子。」他笑,接著起身準備進入寢室休息,注意到他將一本一本的劇本留在桌上,我翻了一下,找到有一本是柯導交給湛路遙的劇本,劇名叫做《歌途》,詳讀內容,故事大綱是在描述一位夢想想當歌手的男孩,因為天生五音不全,所以成為歌手的夢便相當困難⋯⋯嗯?

這、這劇本還可以啊!為何不接?連天生四肢殘障都戲都能演了,這種的還難得倒湛路遙嗎?難道這劇本有他不能接的理由?

這晚,我一人坐在客廳,將那本湛路遙一直不肯答應柯導演出的劇本給看完⋯⋯

有個畫面出現在我眼前,一個小男孩,對著遠處的黑暗唱歌,他的歌聲起起落落,起初他想好好地唱,想將每一個音都抓准,然而他似乎不擅長唱歌,但是他很努力的唱著,越唱越大聲,朝著他面對的黑暗唱,就像是在等待一個回覆,然而那黑暗一直無動於衷⋯⋯

我開始感到難過,因為覺得那個得不到回覆的小男孩好可憐⋯⋯

「真希望能幫到你⋯⋯你到底怎麼了⋯⋯」

「沒有怎麼了。」

「騙人⋯⋯」

「妳睡糊塗了,醒醒,野丫頭。」

「誰是野丫頭⋯⋯」我緩緩睜開眼,印入眼底的是一張英俊成熟的臉龐,接著聞到一股濃濃的咖啡味,耳邊傳來模糊的電視新聞聲音:「據消息指出,此抄襲的這個人,曾經是已倒閉A經紀藝能的藝人,由此可知他做出抄襲別人的創作⋯⋯」

等我意識漸漸清楚之後,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睡在湛路遙的大腿上,身上還蓋著一條被子。

「妳昨晚在看我的劇本?」

「噢⋯⋯對⋯⋯」我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慢坐起身,「嗯?現在幾點了⋯⋯」

「早上七點。」他悠哉的喝著手上泡的咖啡,我喃喃的自言自語,「七點⋯⋯」

突然就像是雷直通我腦神經的每一處,一下子腦袋忽然驚醒,「七點!!!七點你有一齣戲阿!你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片場啦!!」

「我已經說我不會去了。」他一點也不擔心的邊悠閒嚐著咖啡邊說著,我趕緊找出包包內的手機,此時發現有一百多通未接電話,只有最前面一通的電話有接。

「你有拿起我的手機接電話?」我詫異看著湛路遙,他燦爛地擺出相當陰險的微笑,「是啊,來電顯示是柯導,起初你跟我說今天只是去客串角色的行程有點不太一樣喔,我接電話的時候柯導關心我身體如何,問我今日可否出現在片場,所以揭穿了謊言的我,只好用精湛的演技告訴柯導我今天依然無法出席,相當地抱歉。」

湛路遙的嘴角微微上揚發出笑裡藏刀的氣息,我現在說話只能吱吱嗚嗚的結巴,因為事情已經瞞不住這個披著羊皮的狼了⋯⋯

「好了,小星,我今天依然就在家唸劇本,可是怎麼辦?我沒有伴可以陪我練習?妳說有誰可以陪我做這件事情呢?」他越說,笑容越發燦爛,邪氣越發邪惡。

「可是今天景待會有廣告啊!我得陪他呀⋯⋯!」

「景也是一名大人了,可以自己去。」

「身為經紀人我有義務要跟著我的藝人!」

「其實我推掉了那個廣告,不去了喔!」

突然,孟景涵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兩座位中間,我和湛路遙都嚇了一跳,他和氣的對著我們兩微笑,「今天我們就什麼都別做,一起待在家裡吧!」

我看了看平時溫和的孟景涵,又看了看此時臉上露出一股勝利表情的湛路遙⋯⋯

一股不可置信地大叫:「你們都推掉我好不容易幫你們得來的工作!你們叫我該怎麼面對制作單位阿!!!」

兩人突然被我這河東獅吼給嚇著,我罵:「好哇!以後你們接工作都自己去喬!要上就上,不要上就不要上,愛怎麼工作就怎麼工作,你們也不需要我了!」

說完,我氣憤的跑回我宿舍二樓單獨的房間,碰地甩上大門。

幾年前我只是一位在學的實習的助理,平時做些勞力活打雜的工作,替工作人員買便當,或是替藝人買杯咖啡,不論攝影棚、片場⋯⋯現場有任何需求,我都會盡力做到。

逐漸地,有人賞識我的能力,除了勞力活之外,發現我有識人的眼光、領導他人的方向,以及積極向上爭取機會的潛能,我想,才有這個機會在不到幾年的時間,捧紅了我所帶的藝人,一半是實力,一半也是運氣。

那些早上工作晚上上學的日子我永遠忘不了,有時因為工作,忙到甚至連學校出席率低,差點畢不了業。

起初帶著湛路遙,只認為他身上的氣質非凡,帶著一股微笑面具的神秘面紗,卻不時在片場休息時,所有人正開心聊天,只有他一人躲在角落讀劇本。

孟景涵是在路上被星探挖掘的,加入我們公司,因為他身上散發這一股親和力很強的磁場,讓身邊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會喜歡他。

雖然一剛開始的磨合有許多爭執(尤其是跟湛路遙),但漸漸地看見他們成長,卻讓我心中有莫名的感動,剪了頭髮換了一身男裝,我希望站在他們身邊,不會因為我是個女孩子而被看不起。

叩叩!

房門外傳來了孟景涵的聲音,「妳還在生氣嗎?小星?」

我沈默,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凝視許久發呆⋯⋯

「小星,我可以進去嗎?」

原本想閉上眼睛,以入眠的方式忽視孟景涵在門外的呼喊,但此時燃起一種不忍心⋯⋯我不應該這樣對他們,這不是經紀人該有的行為。

我拖著感到疲累的身體起身走向房門打開,留出一眼門縫,可以看見站在門外臉上擔憂的孟景涵,「妳還好嗎?」他溫柔地說。

最後還是將門給敞開,我默默地走回床邊坐在床上,孟景涵跟了上來也坐在床沿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很抱歉我們拒絕了你辛苦爭取來的工作,我們不應該在不告知妳的情況下拒絕工作。」

看著孟景涵,我靜靜聽,「小星,以前我們在未成名前,即使沒有這麼多工作,我們依然都很珍惜每一個當下,但是一瞬間爆紅之後,我們忙得沒有時間、沒有自由,更沒有選擇權⋯⋯也更⋯⋯不了解彼此,我很懷念曾經那段不紅但卻平凡的時光。」

聽著孟景涵說著落寞的神情,我一時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心中的內疚油然而生,「對不起⋯⋯景,我沒有顧慮到你跟遙的感受⋯⋯」

只有在這樣私底下的時候,放下我經紀人的身份,偶爾恢復成自己原本脆弱的模樣,當我不是經紀人的時候,他們不是電視上的『湛路遙』跟『孟景涵』,他們只是我認識的『景』和『遙』。

「沒關係小星,不論妳是什麼樣子,妳都是我和遙心中的那顆星。」孟景涵微微地笑,溫暖地拍拍我的肩膀,「沒有妳這顆星星,我們什麼也不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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