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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一刻(1)

    「唔……」昏黃的燈光頓時進入夏依朦朧的視線,她不適的閉上眼睛,幾秒後又睜開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

    睜開眼她看見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方燕燕趴在她的病床旁沉沉睡著,臉頰上還有鮮明的兩道淚痕。

    大概是被路人看見自己倒在路邊,所以才有辦法拿出她的手機先叫了救護車再通知燕燕吧,原來她在那之後昏倒了。

    又讓燕燕擔心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夏依伸手撫著燕燕的短髮,嘴裡只是不斷道歉著。

    「對不起沒有聽妳的話,早點跟慕惟恩撇清關係,現在把自己搞得躺在醫院,而妳也嚐到和我一樣的感受。」

    在外淋了雨的長髮已經被燕燕用毛巾擦乾,衣服也在她昏迷時換成醫院的病患服,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進行,就像慕惟恩在外面有了一個新的女友一樣,不知不覺。

    燕燕緩緩張開眼睛,夏依靜靜把手移開後等著她起來。

    「夏依?好一點了嗎?」燕燕從病床上撐起自己疲憊的身軀,很明顯已經在這裡照顧一段時間。

    她一愣,對於燕燕的問題她遲了半晌才回答。

    「我?很好啊!」她堆起虛偽的笑容,努力保持充滿活力的樣子。

    不好,其實一點也不好吧。

    燕燕眼神垂下,一眼就看穿她的虛假,但她不打算破壞夏依築起的那道牆。

    別問。她的眼神帶著一絲乞求,彷彿在告誡燕燕別再讓她想起關於他的任何事。

    會這樣笑著就是不想讓她擔心,夏依的個性陪了她這麼多年她難道還不曉得?

    嗯,就別問。她默默的把這句話放在心裡,陪著夏依一起撐開嘴角微笑。

    「好吧,明白了。」燕燕提起椅子後的皮包,輕輕拍了夏依的頭之後往門口走去。「我先走嘍,好幾天沒洗澡了。」

    「哇好髒,快回去快回去。」夏依揮著手作勢趕人,然而眼神卻騙不了燕燕。

    「欸夏,真的沒事?」發現了夏依眼神的一絲挽留,她開口,準備要再坐回椅子。

    「真的沒事。」夏依點頭,堆起微笑。

    「好吧。」如果夏依不開口,自己堅持留著也不好,「好好休息。」

    夏依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然而在燕燕關上門後她後悔了。

    孤獨的寂寞感像冷風一樣襲來,偌大的病房現在只剩她一個人,燕燕還在時擁有的一點溫暖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孤獨,是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感受。

    她把全身擠進棉被裡,用力的用手捏自己的臉頰。

    「好痛。」眼淚快要從眼眶旁邊滲出,但她用另外一隻手把眼淚迅速擦乾,然後繼續死命的捏著自己的臉頰。

    她不能睡,睡了就會進入那個她永遠都爬不出來的深淵。

    再睡,那個人就會肆無忌憚的進入她的夢中,綻開那嘲諷的嘴角觀望她的下場。

    精神抵不過時間,她捏著臉的手漸漸無力,眼皮越來越重,她疲累的窩在病床的棉被裡,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裡獨自抵抗睡魔。

    在她終於敵不過睡意、眼睛闔下的那一刻,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女孩臉上泛著紅暈,手中緊緊握住一張信封,深怕它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不見。

    看著那似曾相識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對了,那是她,是高中時期的自己。

    那個青澀又懵懂,還沒明白愛的自己。

    那個被傻傻欺騙,又日日夜夜期盼的蠢夏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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