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CH.one(3)

一張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餐盤,大部分的早已空了,但是整張餐桌上卻只有頭尾兩邊各坐了一人,再來就是桌子底下滿滿的火團,聚集在其中一人的腳邊。

「少爺回來,卻沒準備什麼,真是對不起了。明個兒我再買些肉回來給少爺加菜。」

瑪琳一邊說著,一邊挖起碗裡的肉末,往腳邊送,一眨眼,那肉就被火給吞噬了。

「呵!瑪姨別這樣說,我已經很飽了。」少年笑笑,拍拍依舊平坦的肚子。

「唉,不是瑪姨愛念,但是少爺你真的太瘦了,快吃!廚房還有很多!」說完了便要去拿。

少年丟下手中的叉子,攔下她,「不了,其實我回來是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什麼事?少爺您說。」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瑪琳激動地大叫。

少年舔了下發乾的嘴唇,娓娓道出他早已準備好的台詞:「我去了五年的神殿,確實獲益良多,但是,我自認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在神殿中收藏了許多書,我看了裡面的內容,反省很久,我想,或許利雅姐姐的死就是神在懲罰我的傲慢吧。」末尾,他自嘲地笑笑。

瑪琳沒想到自家少爺會這樣想,只能張著嘴,愣在那。

「利雅姐姐她……」

「少爺那不關你的事!帕利雅她、只是因為小感冒沒注意,最後才會鬧大,然後病死的…這要說起來,她家人不也有份嗎?還有那庸醫…竟然…竟然…嗚……」說著說著,瑪琳捂臉哭了起來,「她是那麼好的女孩,好不容易找到心儀的人,連婚事都訂下來了,卻又…又……哇啊─蒼天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哪!」。

火精靈們看見瑪琳哭得傷心,全都定在原地,上下飄忽,低下那或許從不存在的頭,難得靜了下來。

少年輕拍她的背,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有些哀傷的微笑,安慰她:「人都走了,不是嗎?再說,她能到神的左右侍奉,是她的榮幸,她都沒哭,我們怎麼能哭呢?」

「哇啊─」瑪琳的眼淚卻越流越兇,心中的難過和懊悔一瞬間,在少年安慰她的同時全部釋放。

少年只是改摟住這老婦人的身子,任她在懷裡哭道神明無情。

胸前的衣服也被眼淚漸漸浸溼。

點了燈的小房間裡,少年聯合眾火精靈,才小心翼翼地把哭累的瑪琳送上床。

輕柔地擦拭瑪琳臉上未乾的淚痕,少年一句抱怨也沒有。

這個女人自他出生的時候就在他身邊了,說是傭僕,他更喜歡叫她家人。

還有帕利雅……

一想到她,少年不禁苦笑。

去神殿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約定,沒想到她居然先毀約了。

其實裡頭的內容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感覺上就像小孩的扮家家,他的好奇心占了大部分,剩下的就是因為帕利雅跟他說好了,他覺得說到就要做到。

虧他還偷偷背下了整冊禁書……。

現在……

少年起身,揮揮手趕走在房裡的火精靈,讓他們哪裡來的哪裡去,然後,他對著此時睡得正香甜的人,緩緩道聲:「我走了……」眼裡盡是滿滿的抱歉。

走回自己的房間時,他沿路蒐集乾糧、衣物、火柴等,都是出遠門所需的物品。

踏進這個睡了十一年的小空間…神殿的五年不算,他心中感慨挺多的,在房裡這晃晃、那晃晃,也不知道是不捨還是辭行前一貫的傳統。

走到書櫃前,忽然瞥見一個在昏暗裡閃閃發亮的東西,走近一瞧,是一枚中間有個洞的金幣。

他挑眉,抓起那個圖案複雜的的裝飾物。

說起來,這金幣也有一段歷史,記得小的時候,媽媽她……一想到這,停頓。

「哼!」又是那句冷哼,但不是不屑,更多的,是不甘。

也好久沒看到爸媽他們兩個了,少年心想。

可惜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一順手,就把那枚金幣收進口袋裡。

少年走到房間中央,蹲下,徒手在地上畫了個圓圈。

剎那間,從圓圈的上頭發出刺眼的微藍白光,照亮了整個空間,一時之間,房裡幾乎是一片白,等光慢慢變小,少年原本畫的圓圈周圍竟然開始出現紋路,而且這紋路是隨著時間擴散,從原先類似五芒星的圖案,到後面越加複雜,已經說不上來是什麼了,但其中卻又透露著某種隱含的規則。

硬要說,大概就像是一朵蘭花,再疊上各種不同的花,和向外延伸出來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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