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獵.魔者—Aveline 1-2

      瓊斯交給她的鑰匙環上串著兩把鑰匙;跑動時,兩把鑰匙碰出清脆的響聲,迴盪在空無一物的樓梯間。

      凱特奮力的跑,來到五樓大門前面時,額頭上已經浮出一層細汗;她用手背抹掉,喘了幾口氣,先敲敲門,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確定裡頭的人沒反應之後,才動用手上的鑰匙。

      「一……二……」外頭的鐵門用大支的鑰匙順時針轉兩圈;她低聲數著,聽見「喀」的一聲,順利把門往外拉。裡頭的木門簡單得多,兩英吋長的鑰匙對準鑰匙孔,同樣順時針轉動,壓下門把,輕輕的往內推。

      她躡手躡腳踏上木質地板,像貓一樣無聲,同時以最輕巧的力道關上兩道門;門口的玄關擺放著這間房子的主人愛穿的各式鞋子;以長靴居多,也包含幾雙平底鞋及高跟鞋;凱特看著散亂的鞋子,忍不住皺眉,決定不脫鞋直接踏進客廳。

      她原本以為這個時間,她要找的人應該還在睡,沒想到才剛踏進客廳,一句「早安」突然飄進她的耳裡。

      凱特抬起頭,面向少了窗簾遮蔽,灑進大片陽光的玻璃窗。

      刺眼的光線令凱特瞇著眼,然後發現那個女人就橫躺在她的寶貝布沙發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鬆垮垮的白襯衫,下半身僅靠著一條內褲遮蔽;又長又直的金髮散亂在椅子的扶手上,她慵懶的瞇著眼,手上居然還拿著一瓶六百五十毫升的啤酒罐!

      「一大早就喝酒!」凱特指著她,氣呼呼的來到她面前。「還有,就算在家妳也穿整齊一點,穿這樣怎麼見人?」

      「會拿鑰匙進來的也就妳跟瓊斯太太兩個,都是女的。」面對凱特的數落,金髮女人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然後搖晃著手上的鋁罐,仰頭就是一大口。

      「啊!妳還喝!」凱特丟下沉重的背包,發現她又喝了一口,立刻衝上去要搶。

      「這是開水。」她挑起眉,把啤酒罐塞進凱特手裡;凱特一臉懷疑,聞了聞裡頭裝著的液體;淡而無味。

      不料金髮女人後面又補上一句,「早在妳進門十分鐘前我喝掉最後一口;正好幫我拿到廚房的回收袋。」她指了指背後的門,然後雙手往上舉,伸了個懶腰;透明的白襯衫貼上玲瓏有緻的胴體,完全不設防的模樣讓凱特越來越火大。

      「真虧妳還是教會裡長大的孩子,自己一個人住,東西丟得滿地都是,一大早就喝酒,毫無戒律可言!」凱特把啤酒罐直接丟在她臉上,「叩」一聲,空的鋁罐打中她的額頭,彈到沙發後面。

      金髮女人也不生氣,只是無奈的攤著雙手,「凱特,妳才十六歲,拜託別學瓊斯太太講話可以嗎?」

      「那是因為眼前這個大我十二歲的傢伙展現出來的生活習慣,完全像個八歲小孩!」

      生氣容易老耶!凱特繃著臉,繞到沙發後面去撿起空啤酒罐,然後繞到後面的廚房去洗乾淨。

      「妳口中的八歲小孩昨天為了抓一條曼巴蛇,不僅犧牲色相,被人拖到車上去,還差點失身哩。」凱特把鋁罐壓扁,丟進塑膠袋的同時,門外傳來金髮女人既無辜又飄忽的聲音。

      說到曼巴蛇,讓凱特暫時忘記繼續罵人;她洗淨雙手,從口袋裡掏出口帕擦乾,然後自廚房裡走了出來。「妳說得是專門混酒店的那個?結果怎麼樣了?」

      金髮女人—艾芙琳拍拍左手臂上的刺青,隱藏在袖子底下的深藍色短刀。「兩刀,胸口一刀、脖子一刀,解決了。」

      凱特在艾芙琳身旁坐了下來。「用什麼引誘他的?」

      艾芙琳挪動高大的身體,騰出空位給她。「我嘍,在幽暗的車廂裡,混合了酒精與性,欲望勃發的他還能不現出原形?」

      凱特沒有「法眼」,不知道艾芙琳會在什麼時候下手;但聽她敘述過,只有在牠們顯露出欲望時,她手上的武器才能準確的命中寄生的惡魔,進而除掉牠們;如果在還沒顯露原形之前出手……

      那就不叫除魔,叫做殺人。

      聽到「性」這個單字,凱特渾身顫抖了一下,「妳……雖然我知道擔心是多餘的,不過……妳應該沒事吧?」

      艾芙琳抬起眼,笑著伸出右手小指,一臉輕佻。「就憑那條蛇這麼一丁點……哎!不放在眼裡。」

      凱特的回答是直接朝她的臉拍下去。「別說那麼下流的話!」她聽得臉都紅了,從艾芙琳身邊彈起來,往自己的背包走去。

      背後傳來艾芙琳的聲音,「凱特,生氣啦?」

      凱特沒答話,又聽艾芙琳自顧自的說:「對了,妳今天不是要上課?來這裡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啊,差點忘了。凱特吐了吐舌頭,拿起自己的背包,放到沙發旁邊的茶几上。「都妳啦!說這麼多廢話,我都快遲到了。」說著邊翻開背包,從裡面拿出兩只小提箱。

      艾芙琳的雙眼盯著那兩只提箱,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慵懶戲謔,轉化成興致盎然。「那是什麼?」

      凱特看著艾芙琳,笑容顯得有些神秘;她把提箱放平、轉正,推到她眼前。「仔細看,我帶來了妳的新武器……噹噹!」她自製音效,兩只提箱同時打開。

      艾芙琳長長的「哦」了一聲。

      「魯格點22手槍,標準型。」(RUGER   MARK   III   PISTOLS   ,Standard)凱特得意的宣佈她帶來的禮物。「這種槍口徑不大,不過後座力小,可以單手持握射擊;拿來殺惡魔應該綽綽有餘;兩把槍都經過了神父祝禱、灑過聖水,在真神的十字架底下待足了兩個月。不折不扣的滅魔武器。」

      「看起來不錯。」艾芙琳隨手拿起其中一把,拿在掌中把玩。「沒裝子彈吧?」

      「子彈都在這裡,特製的鍍銀彈頭。」凱特又從背包裡掏出一只尼龍布袋,裡頭全是兩把魯格手槍的特製子彈。「這裡有五十發,應該可以用很久。」她停頓兩秒,又補上一句,「如果妳打得夠準的話。」

      艾芙琳試壓著扳機,凱特那句補述令她抬起眼來,「沒關係,我有的是錢。」她壓著扳機,「卡嚓卡嚓」的聲響像在按壓滑鼠。「扳機調整過?」

      「兩磅。」凱特拿起另外一把,熟練的把手上的魯格拆解掉,指著扳機內部,「我把這裡磨掉了一些,妳不用花太多力氣就能發射它們。」

      「或許可以不用多這道手續,我有點擔心它太輕。」

      凱特聳肩,反正做都做了。「有空的話,今天帶去史蒂芬那裡試射看看,順便讓他把這兩把槍直接刺在妳身上。」她三兩下又把魯格手槍給恢復原狀。

      艾芙琳想了一會兒,點頭。「好主意。」然後把槍放回提箱裡,她站了起來,在沙發附近搜尋,找到了一條低腰熱褲,俐落的套上身。

      「現在幾點了?我直接送妳去學校?」

      卸貨完畢的凱特正收拾著空蕩蕩的背包,聽到艾芙琳要送她一程,立刻驚恐的跳了起來,「不用了!我坐公車過去。」她抬起雙手,做出要艾芙琳「冷靜」的手勢。

      艾芙琳皺起眉來,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現在七點四十分。」

      「晚一點沒關係,來得及聽課就好;老師承諾過我可以不用跟大家一起早自習。」腦筋轉得飛快的凱特立刻搬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說法。

      艾芙琳鼓著右頰,斜眼看著她,「真的?」

      「當然!」雙馬尾上下晃動,加深了這個謊言。

      艾芙琳嘟著唇,重重地點著頭,像是打著舞曲節拍。「好吧,真可惜。我原本還想讓妳試試加大氣缸之後,『傑克』的極致速度……」

      後面的話尾凱特聽不清楚;不過,艾芙琳似乎真的打消送她一程的念頭了。

      傑克是她的愛車的名字—她的愛車已經多到凱特懶得去記了。

      「好,我知道它很快。」凱特暗自吐了一口氣;真主才知道艾芙琳騎這麼快,究竟是要送她去學校,還是「別的」地方?

      背起背包,艾芙琳送她到門口。

      「那我先走了!」她揮揮手,同時視線繞過艾芙琳,指著門內。「記得把裡面的鞋子整理一下。」

      艾芙琳的回答是誇張的嘆了一口氣。「妳說話真的越來越像瓊斯太太。」

      「誰叫妳這麼邋遢,真是的,這樣怎麼交得到男朋友?」凱特打從心裡懷疑艾芙琳從來不曾戀愛過。

      即使她長得又高又漂亮,走在街上總是能吸引大票男性的目光跟口哨聲;跟她比較起來,自己簡直像隻醜小鴨。

      艾芙琳張大嘴巴,乾笑了幾聲。「我這樣哪能找正常的男人談戀愛?好啦,妳趕快去學校吧。」

      兩人揮手道別;凱特快速下樓,把鑰匙交還給瓊斯,然後背著幾乎淨空的背包,離開瑪格里娜街二十六號,快速的往回走。

      接下來可以正常的坐公車上學了;抬起頭來,太陽又往頭頂升高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冷空氣,微微一笑,覺得生命格外美好。

      特別是在拒絕了艾芙琳的「好意」之後。

***

      布蘭登街三十七巷。

      大衛.費爾曼頹坐著,就在他寶貝愛車雪佛蘭SUV的前輪旁;被人發現時,他胸口跟脖子上都染上大片血漬,只是他的身上,卻奇蹟似的沒受到任何外傷。

      他的腦袋模模糊糊,明明意識清楚,對昨晚發生的事情卻一點記憶也沒有,只記得他踏進了藍罌粟,喝了一點小酒,吃了晚餐,剩下的……

      什麼印象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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