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公司有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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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從家裡附近的早餐店出來,前往上班的路上,就收到公司群組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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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今天又要慶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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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領族每天的行程就是起床刷牙、梳妝打扮、挑件符合今天心情的衣服、準備出門,接下來搭乘捷運來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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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辦公室前會先聞到濃厚的咖啡香,撲鼻而來,這就表示我的同事凱文,已先煮好不加一匙糖的美式咖啡,等著老闆的到來。按照慣例,當女同事的高跟鞋發出聲響時,他就會立馬轉頭確認對象是否是他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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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當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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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卸下了防備心,將剛盛裝完的其中一杯咖啡遞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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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今天換新的咖啡豆,是否要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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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早上我是不喝美式咖啡的,我的胃沒辦法承受濃烈咖啡的侵犯,不過,這是凱文的好意,而且又是別於之前的咖啡豆,說不定今天我的胃能適應新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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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禮貌的微笑,接過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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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把咖啡交給我後,轉身再拿起一杯咖啡,吹著口哨溜到老闆的辦公室,再空手地愉快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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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正常。平常我們就沒有多餘的交談,除非,他是為了找人麻煩才會跟我有所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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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找碴的對象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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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眼前這位,坐在我辦公桌旁邊的同事兼好友,林姿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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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樺專注地看著月初才剛出版的星座雜誌,這舉動是她每個月的必定行程。她跟著老師的步驟,先默念再選牌,本來預計她會發出「嘖」的一聲,結果出乎我預料之外,可見抽到不同以往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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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探頭想看看星座雜誌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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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這個月說會有新戀情降臨呀!」姿樺興奮地向我說明,她嘴角已呈現月彎型,眼睛繼續放在雜誌上的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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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啊。」我沒有要敷衍她的意思,是誠心地祝福姿樺能快點找到好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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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一口美式咖啡,配上我在住家附近早餐店買的三明治,開啟我今天工作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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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本上只是作整理,只要我旁邊的同事沒有意願開工,我就只好犧牲自我,陪她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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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涵,你測這個!」姿樺挪動椅子靠近我,並將雜誌丟在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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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都要順服她玩心理測驗,題目範圍都是「情侶相處關係」這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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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對占卜沒興趣,而是年少青春的瘋狂時期已過,少女夢漸漸轉變成社會的現實體系,不再期盼白馬王子的駕到,或者哪天轉角遇到愛,開啟一趟轟轟烈烈的愛情旅程。現在只想找個人陪伴,平靜地度過每一天,簡單又不失溫的幸福,我想就令人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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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也到該找個歸宿的年紀,精彩又甜蜜的愛情就留給盼望愛的小女生們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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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配合著姿樺在心裡默念,在選擇一張最吸引我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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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我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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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樺翻閱了上面標記的頁碼,之後仔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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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出現危機。」她沒有用驚訝,或是緊張的口氣向我解答,反而用平淡且冷靜的口吻,唸出這句可能會讓某些女孩驚慌失措的答案。「怎麼辦?」她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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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雙眼互相瞪視著彼此,我擺出一副事不關緊的表情,同時也在心裡尋找著,可以讓她安心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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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咖啡小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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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慌不忙的態度回應姿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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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辦?我們很好的。」這解釋有夠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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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允諺這麼愛你,他應該沒問題。」姿樺闔上星座雜誌,屁股在椅子上做得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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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她要開始打聽我的愛情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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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們的辦公桌位在人煙稀少的偏僻區域,以免我們聊天的內容落入其他女同事耳中,換成她們下次討論的主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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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都沒看,你吃男友的愛心早餐啊?」姿樺好奇心強,打聽八卦的消息也快,連暗中觀察人也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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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她的死對頭來舉例,凱文平常的一舉一動都絲毫躲不掉姿樺的眼睛,她觀察入微,熟悉到細微的小動作都可以不漏掉一點精髓地模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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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躲不掉回話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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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都在加班,累了就直接回家,根本沒時間跟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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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一起四年了,相處的也很融洽,幹嘛不直接搬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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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四年的時間對大部分的情侶應該都處在穩定交往的狀態,還可能涉及到往後的規劃與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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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沒想過要跟男友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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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我遲疑地隨便找個解答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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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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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好像講錯話了,此話一出沒辦法收回,只好承擔她即將對我說教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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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住在一起可以照顧對方的生活起居,他還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哪來的不方便?難道你們對彼此還不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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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中開始迅速轉動,設法找到一個非常完美的原因可以說服姿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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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說,」我慢條斯理地講,「允諺從沒跟我提過這要求,我想他可能有自己的不方便之處。」我試圖安撫姿樺的情緒。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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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是角色的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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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是怕你不能接受,才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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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有這回事,對於我能接受允諺給我的東西少之又少。比如說禮物,每次的情人節、聖誕節或者生日,允諺總毫不吝嗇地送我珠寶飾品,但我總是委婉地退還給他,只留下一頓大餐和ㄧ束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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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只是負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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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出去、吃飯、做事,我大部份都是一個人完成,除非允諺有先跟我約定好行程。我怕他麻煩,我也不喜歡麻煩,一個人比較省事省時間,也比較輕鬆自在,無拘無束的多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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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能「接受」允諺的付出,我並沒有打算反駁姿樺,因為她說中我的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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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明白,為何我無法接受允諺滿載而來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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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姿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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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想過要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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