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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天子

      就在明昭第六次遲疑的停頓下來回頭看著那群小蘿蔔頭們時,終於有個大膽的男孩湊上來扯了扯明昭的袍子,隨即仰起頭來盯著明昭金黃色的眼眸發問:「你是法術者?」

      明昭攤開雙手展示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笑著回答:「是啊!」

      既然有第一個男孩開了先例,沒有被呵斥反而獲得了友善的對待,這窩小毛頭們確定了:眼前這個奇怪的人不會咬人之後,陸陸續續地就圍了上來。

      另一個男孩子歪著腦袋狐疑地問:「那你很厲害嗎?我媽說要當法術者很難欸!」

      明昭沒有打算在短時間之內,向這群孩子們解釋法術者資格位階的分類,於是他只能不置可否的回答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還好啦!」

      事實上,這群小孩也不是真的在乎法術者是什麼東西。

      畢竟,在普雷斯頓魔法學院附近從來就不缺法術者,雖然大多數的法術者都是灰袍,但是偶爾也會有黑袍出沒,所以這種長袍對周遭一帶的居民來說並不陌生。

      而且,由於普雷斯頓魔法學院以各學門為單位,偶爾會舉辦一些服務民眾的活動,所以對當地人來說,法術者的形象很好。

      然而真正引起這群孩童好奇的,卻是明昭的個人特徵:

      第三個和明昭搭訕的是個抱著玩偶的女孩:「所以你眼睛的顏色還有頭髮的顏色,都是用法術變成的嗎?」

      原來孩子們好奇的是這個!明昭恍然大悟,隨手就從腦後勾過那把不常見的銀白色長馬尾,握在手上,溫言的笑著:「不是哦!這是天生的耶。」眼看那個女孩好奇卻欲言又止,「你想摸摸看嗎?」於是明昭蹲了下來,把手上的髮尾遞了出去。

      女孩飛快的碰了一下,卻驚喜的再度伸出手來撫摸著:「滑滑的、亮亮的…可是不會燙欸!」

      蹲下身來的明昭背上,冷不防撲上了另一只雌雄莫辨的孩子:「你是貓咪嗎?你的長長尾巴跟尖尖毛耳朵咧?都藏起來了,對不對?」

      明昭一邊單手支地以維持重心,一邊半回過頭來苦笑:「你看我的耳朵在這裡啊!不但不尖、更沒有絨毛,所以我不是貓咪,怎麼可能會有尾巴啦!」

      「騙人!」賴在明昭背上的那個孩子不信:「你的眼睛跟我家咪咪一樣是金色的,你一定也是貓咪!」

      「你亂講!」路邊另一個推著眼鏡的小男生開口了,他反駁著明昭背上的這一個孩子:「哪有貓咪會講話?」

      「就是嘛!明明就沒看到尾巴啊!」眼鏡小男生旁邊的是眼鏡小女生,兩張臉只有髮型不一樣,看來可能是對雙胞胎?

      眼看孩子們就快要吵起來了,明昭只好安撫著解釋:「因為我是外國人啦!在我的國家裡,有很多人的眼睛是金色,而且頭髮顏色很淺哦!」

      這時候終於有一個年紀比這群孩子大一些的辮子姑娘出現,只見她從轉角的麵包店裡走出來,駕輕就熟的一把就把明昭背上那個小孩拎下去,警告性的瞪了那個孩子一眼,這才抬起頭來狐疑的問:「你是天子吧?」

      『天子』是其他種族的人對天嶽居民的通稱。

      剛開始明昭誤以為只是『天嶽之子』的簡稱,而且因為天嶽地勢比較高的關係,才會被這麼稱呼。

      但是來到了雅蘭斯大陸之後才發現:天嶽的族人或多或少帶有一點與預知天氣,或甚至是可以影響天氣的能力,然而其他種族的人們,絕大部份都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天嶽的住民才會被稱呼為『天子』,意思是可以影響天氣的人。

      「嗯,」明昭點了點頭,一邊站起身來回答那個姑娘的問題:「我來自天嶽。」

      「這身長袍…那你應該也是普雷斯頓學院的學生吧?」辮子姑娘繼續推測。

      而明昭微笑著肯定:「是。」

      「莎蘿~」

      「抱抱!」

      「我要吃麵包!」

      這群小鬼一看到那個辮子姑娘出現,便見風轉舵的圍到她那邊撒嬌去了。

      不過撒嬌歸撒嬌,兩個大人之間的對話倒也沒漏聽,雖然還是聽不太懂:「妳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薩迦哥哥去年也進普雷斯頓念書的啊!」以自己兄長為例,莎蘿朝著孩子們解釋,「你們忘記啦?」

      「可是薩迦哥哥的制服沒有這麼長啊!」「對,也沒有這麼黑,是灰色的。」又是那對眼鏡雙胞胎。

      「因為薩迦哥哥才開始學沒多久,只是學徒而已,還不能穿長袍啊!所以這位外國來念書的法術者很厲害的,要考過很多試才能穿這麼長的黑色制服哦!」

      「真的嗎?」

      「哇噢!」

      「我就知道你很厲害!」某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頭來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在沾沾自喜什麼?

      明昭笑而不語,只是伸手摸了摸那幾個又湊了過來的孩子的頭,突然想起什麼般,將手伸進穿在無袖長袍內的長袖襯衣袖口,變魔術般,用花俏的手勢,不停掏出剛剛收到的水果分送給男孩子們,其間也抓出一把又一把五顏六色的大波斯菊分送給女孩們,想來也是剛剛在田地裡收到的餽贈。

      最後,貌似費力的從袖口裡拉拔出一支半個人高的海芋花,在孩子們的鼓譟之下,送給了那個叫做莎蘿的辮子姑娘。

      「你從哪裡拿的?」那個不男不女的小鬼完全不怕生,直接扯著明昭寬大的袖子往裡面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用法術變出來的啊!」明昭笑著任他翻看也不阻止。

      本來袖口就只是個障眼法,掩飾著明昭每一次伸手進去所繪成的法陣而已,真正拿出來的東西,都是透過法陣而取得的。

      「哇!你真的是一個法術者呢!」第一個跟明昭搭話的男孩,手上捧著那顆剛才咬過一口的梨,終於相信了。

      莎蘿突然朝著明昭手邊驚叫:「欸!你把人家的袖子罩在頭上做什麼?」

      「他想鑽到法術者的袖子裡面啦!」那群孩子們全笑翻了,「這麼窄,怎麼鑽得進去嘛!」

      「可是剛剛都能拿出比我還高的海芋花了欸!」話題中的那個孩子不死心,突發奇想的抬起頭來要求:「你把我收起來好了?」

      「哦?」明昭莞爾:「把你收進去之後,我可不一定能把你再拿出來的哦!這樣也沒關係嗎?」

      小鬼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點下腦袋,卻被一旁的莎蘿揪了回去:「你不想回家了嗎?那今天晚上我做的蘋果派就沒你的份囉!」

      那孩子皺起了整張臉,認真的低著頭掙扎了半晌,看來還是蘋果派的吸引力比較大,所以他不再吵著要明昭把他收起來,而是改為試圖要把那隻袖子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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