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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身著警服、全副武裝地站在一棟公寓裡的二樓轉角處,魏聖泉一手拿著手槍,另一手朝身後待命的夥伴們起手示意。接收到命令的員警們立刻動作,安靜迅速地跑出轉角,來到門牌寫著「204」的家門兩側,等著隊長下一個命令。

在治安最好的A市裡,魏聖泉可以說是最大功臣,但被譽為A世警界菁英的他,近期卻遇到了個棘手的傢伙。

那個人的身分是謎,舉凡本名、身世、居住地,任何有關他的一切都探查不到,就是動用探查專家也毫無辦法,他們知道的僅有「阿桂」這個名字。

阿桂是個行事小心的罪犯,他喜歡美麗的人,且對象不侷限男女,只要被他看上便會將對方迷暈帶走。警方至今仍不知道那些被他帶走的被害人的下場,只知道被他帶走的人都異常美麗,而之所以會知道被害人都是被迷暈帶走,是因為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將一瓶裝有他調製出來的迷藥的小瓶子遺落現場,雖然剩餘不多,卻是讓警方吃盡苦頭。

那特製迷藥的藥效實在太強了,在現場找到的又正好是名菜鳥員警,竟是用著戴了塑膠手套的手一扭,打開瓶蓋聞了聞,瞬間就倒在身後同僚的懷裡。這要不是身後正好有人站在他身後,還接住那瓶本就剩餘不多的迷藥,他們唯一的證物就要敗在那名菜鳥員警手裡,化為烏有了。

當時接住那名菜鳥的人正是魏聖泉,瞬間明瞭瓶子裡裝的是迷藥,立刻將蓋子蓋上送交給鑑識組,事後得到的報告顯示此藥經由阿桂之手特調出來,藥效極強且無色無味,非常可怕,不少鑑識人員在分析過程中不小心吸入而陷入昏迷,費了不少工夫。

原以為這是能夠找到阿桂並深入了解對方的契機,誰知瓶子上一丁點指紋都沒有,魏聖泉很快便了解──不是對方不小心掉落,而是故意的!

這無疑是讓魏聖泉打擊信心的,也因此更加專注在追捕阿桂上,卻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但他仍舊不氣餒,一接到有人報案,說在某間公寓有個身穿邋遢的男子,久久扛一次昏迷的人回家,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報案的人住在這名居住204號房的男子對面的公寓,由於職業是作家,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家裡,這才碰巧看到了男子常常扛著昏迷的人回家,還發現那些被對方扛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過。

魏聖泉辦案的最大功臣就是直覺,而直覺告訴他這名男子就是阿桂,二話不說就通知上級,帶著一隊人馬來到此間公寓。

他從未正面對上阿桂,自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難纏,不確定憑這不到數十人的小隊能否確實將對方抓住,但現下已不是能讓他多想的時候了。和眾人打了個眼神再一個起手指示,他踹開大門,左右兩旁的眾人跟著魚貫而入,拿著上膛的手槍在屋內搜索起來。

魏聖泉是最後一個進入的,卻在踏入不到半分鐘便放下手槍嘆了口氣。眾人還在緊張兮兮地搜索,卻是在魏聖泉的一聲令下,錯愕地停下動作。

「不用搜了,人不在。」魏聖泉淡漠地說。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當中最菜的率先發問:「請問隊長,你怎麼知道?」

「你們沒發現嗎?」

大門到客廳的這段距離不長,但地板卻一塵不染的詭異,抬頭看看牆壁及天花板,甚至是客廳的家具擺設,彷彿新裝潢、尚未有人入住般,乾淨得令人髮指,眾人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太乾淨了。

見不少人露出了然的表情,魏聖泉這才開口:「他還是老樣子,恐怕不管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線索吧。」

總是將任何會暴露身分、行蹤的線索消滅無存,也因此讓他抓不到人。

「隊長!」

一名從屋內最底部的房間跑出來的員警高聲叫喊,口氣還帶著驚喜,似乎在裡面發現了什麼。魏聖泉二話不說拔腿跑去,對方在見他來到跟前的下一秒退開,讓他毫無阻礙地進入房內。

「這是……」魏聖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房內中央的「東西」,也是一塵不染的房間內唯二的擺設。

那是一個能容下一個人的巨大容器,在那之中被倒滿了透明液體,裡面還有位緊閉雙眼、一絲不掛的女人,彷彿沉睡般地漂浮之中。

「隊長,她是四天前被阿桂帶走的被害人。」

魏聖泉當然一眼就認出女人的身分,只是他沒想到會有一天能看到那些被阿桂帶走的被害人的下場。眼前的女人表情安詳,彷彿陷入深沉的睡眠中;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卻是要有極強的觀察力才能發現肚子上的刀疤。

忍不住靠近觀察,卻是讓魏聖泉佩服起對方的手法。他相信女人體內已經空無一物,而肚上的刀疤就算由外行人來看,也能知曉對方那讓疤痕幾近消失的手法有多麼高超。

藝術。

魏聖泉的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這個詞,他猜想那些被阿桂帶回來的被害人下場都和這名女子相同,卻是以最美麗的姿態繼續存活在世上。雖然對對方殺人的行徑感到不齒,但看到這樣的被害人,就是他也忍不住一陣讚嘆。

「隊長。」

尚沉浸在自我思想中的魏聖泉猛然回神,卻見一名員警拿著一張卡片走了過來。

「這是在那邊找到的。」他指了指容器旁的小茶几,上面擺放了個白瓷花瓶,瓶裡插著一朵鮮艷紅玫瑰。

魏聖泉接過對方遞來的卡片,卡片雪白乾淨,只有兩個漂亮的字跡。

──禮物。

「隊長,這是……」

魏聖泉微微一笑,儘管相信卡片上一定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卻還是放進了準備交給鑑識組的袋子裡封存。

「大概是……戰帖吧。」他說,臉上的微笑卻沒有一絲改變。

追捕多年,卻連對方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唯一找到的迷藥也是對方特意留下的,現下更是直接就留了個被害人遺體在現場,旁邊甚至附上了一張寫著「禮物」兩字的卡片,再再表現出對方的自信與傲慢。

強忍著將卡片捏爛的衝動,魏聖泉將袋子交給他人,悄悄深呼吸口氣緩和情緒,接著下令將被害人的遺體帶回去。

──絕對,要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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