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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上吊屋前的女訪客

      這是幾年前,從友人口中聽來,發生在他身上的真實故事。

        也在那之後,至今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僅剩爬上背脊的毛骨悚然令我難以忘懷。

      他是這麼說的──

 

      那是發生在我轉學前的事,也因為多年後我們再次巧遇,你又剛好問起為何當年我突然匆匆轉學,才讓我想起這段連我也感到不可思議且永生難忘的往事。

      我們家斜對面一直有一棟廢墟你知道吧?

      記得當時國小的班上同學,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各個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不斷起鬨要大家放學後,一起到那間聲稱「過去屋主老婆及一對兒女一起在家中上吊,男主人失蹤。」的廢棄鬼屋探險。但最後不是帶頭者敢說不敢做,就是被鄰居警告而不得其門而入,好幾次就只能在外頭望洋興嘆草草解散。

      不過,其實我們這些小孩也略有感受到,那棟廢墟隱約散發出生人勿近的詭譎氣息,而且不是用陰森就足以形容的,就像有人掐住脖子不讓你呼吸一樣。

      更不用提在聽聞他校學生進入那裡後,身邊開始相繼發生無法解釋的現象等流言,眾人因此更加卻步。好吧!也可能只是小孩間流傳的都市傳說罷了!總之到最後,還是沒有人敢進入其中一探究竟。

 

      然而,在那天我看到了。有名穿著黑色長裙低著頭的長髮女人,她在約莫傍晚時分,不斷按下那間廢棄多時的房子門鈴。

 

      可是,重點是   ……   一間早已荒廢、雜草叢聲又傳聞鬧鬼的房子,怎麼可能有人來應門?當然更沒有門鈴會響的道理。

      那時我正好騎單車從超商回家,遠遠就看到那名奇怪的女人,雖然覺得詭異,但仍移不開視線,不停打量對方無止盡按著早已壞掉的門鈴舉動。

      當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想凸顯住在附近居民的優越感,或是忌妒那名女人的膽識,在進入家門前我竟然回頭提醒她那間屋子已荒廢許久,根本不會有人來應門,但這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馬上就一目了然吧?

      而對方在聽到我的提醒後就很快停下動作,當時現場頓時陷入寂靜,讓我有點後悔做出這雞婆的舉動,只是我並不知道……   原來後悔是會無限蔓延的。

 

 

 

      在解開這長年沉寂在我心中的謎團後,這名與我多年不見,卻在街上巧遇的好友,就這樣宛如人間蒸發,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並與其取得聯繫。

      直到又過了一段時間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當年匆匆轉學,還有班導始終守口如瓶的原因,是在他撞見那女人不久後某天,他的父母還有妹妹,突然半夜在睡夢中一同於各自臥室內上吊,原因至今未明。但他知道,一定跟那名「上吊屋前的女人」脫不了關係,就連為何只留下他存活於世上的解答,在與我相遇那時,他仍未找到答案。  

      而在寫下這篇從朋友口中聽來的奇妙故事同時,剛好隔壁鄰居門鈴聲也正不停響起,在這萬籟俱靜的半夜裡。

      「明明她就在我面前!而且即使當下處於傍晚,但我卻無法看清她面對夕陽轉向我的臉孔。她的臉就好像將所有景物跟光線融入卻又排除在外,我不知怎麼形容……就好像有數千、萬張人的臉、耳、鼻、嘴巴,甚至是器官、四肢全都攪和在一起,但實際眼睛卻看不出那是什麼。

      然後……她沒有說任何話,或攻擊我還是有什麼奇怪反應,就只是站在原地緊盯著地上。

      但我也沒想到幾天後,她又開始持續按門鈴的動作,在我當天醒來,看到爸媽還有妹妹的上吊屍體,驚嚇到失禁無法動彈的那個早晨。她按……的是我家門鈴。」

      那時候,我在半夜聽到門鈴當下,回想起失蹤好友最後留下的這番話,然後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

      接著我起身拉開窗簾細縫,看到如對方所述那名身穿黑色連身裙,上半身幾乎被長髮覆蓋,不斷伸出蒼白細長手臂按下隔壁鄰居門鈴的女人。

      她沒有發現我,似乎也沒有吵醒附近的鄰居,好像只有我聽得到她所彈奏的門鈴曲目。只是隔壁鄰居早就已經不住在這裡,目前是棟空屋,不,應該稱得上是座廢墟了。

      畢竟那裡是發生過幾乎滅門的慘案,全家人僅存一名男丁存活的集體自殺現場,之後成了一棟凶宅。而那名僅存者正是前不久告訴我這個故事,最後不知所蹤的好友。

      為了知道這件事情是否屬實,喜歡蒐集怪奇事件跟靈異故事的我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特地住進租約半年的這間二樓套房。這裡離我上班的地點更近,所以生活上沒太大的改變。好友也是因為知道我喜歡怪奇事物,才會將這不為人知的遭遇對我全盤托出。

      最後,我吸吮了一下提振精神的咖啡拉起窗簾,在那女人尚未注意到我之前,而明天也正是我打算搬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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