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1-1誤入歧途的開始

你知道,很多時候這個世界是正常的,比如說:招牌上寫著「早餐店」就是在早上開,很少有人招牌掛著早餐店,結果是在晚上開的吧?除非像是永和豆漿那種還附帶有宵夜性質……這當然就另當別論了,不過,有時候……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正常……

「咦?新客人啊?」眼前的小姐笑容可掬對我問著,她穿著一身亮紅色的中國服飾,繫著兩條髮辮,對著我熱情地招手,而我也只是一個勁地對她傻笑,耶?這不是早餐店嗎?為什麼現在我晚上十點多出門,這家早餐店不僅有開,而且光顧的客人還不少啊?

細細一瞧,這間早餐店的上頭掛著一個簡陋的木頭牌子,上頭龍飛鳳舞地寫著「幽冥早餐店」這幾個大字,旁邊還有什麼「冥王惠賜」之類的小字,這都民國幾年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寒酸的招牌呢?我不禁在心裡嘀咕著。

「來來來!別客氣,這燒餅油條請你吃喔!」那小姐覷著我沒說話,她自顧自地拿了一份燒餅油條硬塞在我的手上,還對我眨眨眼,神情十分活潑:「不好吃的話,就不算你錢囉!」

我傻愣愣地拿著那份燒餅油條,只覺得聞起來好香啊!燒餅上的芝麻撒得非常均勻,包在裡頭的油條,看起來又酥又脆,而且我原先出門就是為了買消夜,既然人家都請我吃了,我又何必拒絕呢?我抓起燒餅,忍不住咬了一口……

「等一下──」洪亮的聲音傳來,用著氣急敗壞的語氣:「你不可以吃啊!」

「呃?」我一回頭,還來不及反應,那口燒餅油條已經被我吞進肚子裡了。

不會是怕我沒錢付吧?雖然說我身上只帶買消夜的錢,不過區區一份燒餅油條,我還是付得起啊?為什麼說我不能吃呢?

在我眼前的人是個年紀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女生,身上穿著合宜的套裝,頭髮盤成一個髮髻,戴著黑框眼鏡,只見她撫著額頭,一臉挫敗樣:「天啊……」

我看她那副吃驚的模樣,我感到相當不解,於是我開口好奇地問道:「這個燒餅油條怎麼了嗎?很好吃啊!有什麼不對嗎?」

「還是說你怕我吃霸王餐?」看到那女生愁眉不展的表情,我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元,揚在手裡給她看:「我有帶錢出門,你不用擔心啦!」

然而,在我說出這句話後,那女生的面容依舊難看,她狠狠地瞪著我,悶悶地開口:「你知道……這間早餐店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嗎?」

誰會知道這間店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啊?而且這時候提到這件事,難不成是想向阿公講古一樣,跟我訴說他們店的歷史嗎?

即便害怕被眼前這女生開始講述她們店的由來,我還是誠實地搖搖頭:「我怎麼知道?我只是晚上買消夜時路過。」

她指著我手上的燒餅油條,很沉重地看著我,彷彿我是癌症末期的病患似地:「因為……這是專門給死去的人類吃的,效用跟孟婆湯是一樣的。」

我嘴巴張的大大的,對於這女生說的話語感到難以置信,我揉揉雙眼,開始環顧四周是否有攝影機:「小姐,妳不是在開我玩笑吧?還是這是個整人惡作劇的節目?妳不要唬爛我!」

然而,那女生卻表現出十分嚴肅的模樣,對著我提出問題:「你剛剛咬了一口了?」

我點點頭,沒有反駁那女生的話語:「是啊!」

而原先遞給我燒餅油條的小姐,則是面露驚恐地看向那女生,原先活潑的雙眼,現在轉為黯淡,她來回踱步,臉上神情顯得相當不安。

「很好,以後你就是我們這家早餐店的員工了。」那女生推推眼鏡,面無表情地對我這樣說著,而且完全不容許我反駁的意味。

我傻愣在那,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才對,拜託!我只是洗澡完後出來外面散散步想買點消夜吃,這樣也會出事情?聽到這種話,嚇得我把燒餅油條往地上一扔,拔腿就跑,想到我還沒付錢,趕緊把一百元往後一丟,飛也似地逃走。

在我身後的那女生則是大聲罵著剛剛遞給我燒餅油條的小姐:「做事怎麼那麼糊塗?」

而我則是迅速地跑回家,不想再跟那間早餐店有所牽連,我沒留下任何資料,而且看樣子她們也沒追上來,這下我應該就不會有事情了吧?躺在床上,我是如此想著。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奔跑讓我有些疲倦,躺在床上沒多久,不一會,我就進入了夢鄉。

「阿豪啊!你不是今天早上八點學校有課嗎?」我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樓下的老爸正大聲呼喊著,我抓起我床頭上的鬧鐘一看……

「哇──七點三十五分?」嚇得我頓時睡意全無,趕緊衝去浴室裡頭刷牙洗臉,抓起椅子上的包包,我朝著我家餐廳喊道:「我出門了唷!」

「阿豪啊!坐下來吃點早餐吧?爸爸買了燒餅油條啊!配豆漿正好啊!」在餐廳那頭,老爸對著我熱情地招手,示意我過來吃早餐。

然而,經過昨天的事件,現在我對於燒餅油條感到相當的反胃,雖然胃部空空,卻沒有任何想吃早餐的意思。

「我快遲到了啦!爸,我先出門了!」感覺有點對不起我爸的好意,只是我也只能用這種理由搪塞了,否則的話,昨晚的事情要是說出來,別人肯定會把我當成神經病!

騎著摩托車,我路過了昨天那間什麼幽冥早餐店,只見那早餐店大門深鎖,我嘟噥著:「既然叫做早餐店,那為啥會在晚上開?」

「因為那是用陰間的時間的來算。」

「喔!是這樣啊?耶……」我看著後照鏡,只見昨天那個帶著眼鏡,臉上面無表情的女生,豪邁地跨坐在我的後車座,身上依舊穿著昨晚的套裝。

「啊啊啊啊啊──」我嚇得亂叫,太可怕了,為什麼早餐店裡的那個女生會坐上我的摩托車啊?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明明多承載一個女生,但是我卻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重量,甚至沒感受到她的碰觸。

猶如輕飄飄的羽毛。

「你知道希臘神話裡的黑帝斯嗎?」不過,那女生卻打斷我的思緒,天外飛來一筆地問著。

說起黑帝斯,我想起了那個愛慕人家不成,還把人抓走的流氓,於是,我反射性地回答:「你說擄走四季之神女兒的冥界之神?」

「他讓四季之神女兒回去的時候,不是給了她一顆番石榴?」順著我的話語,那個女生接連提出第二個問題。

「是啊,那又如何?」我點點頭,這段故事我是知曉的,只是,這女生現在提起這故事要幹嘛?

那女生原先的面無表情頓時轉為陰沉,明明是大熱天,我卻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氣氛,她森森然地開口,把剛剛故事的邏輯套用在昨晚的事件上:「因為她吃了冥間的食物,所以她有一半的時間要在冥界度過,而你吃了陰間的食物,你說會如何呢?」

一想到那故事的結局,我完全無法接受那女生的論點,我不顧形象,氣極敗壞地大吼:「我不要當波瑟芬啊!我也不要當你的新郎啊!」

然而,那女生靜若罔聞,根本不理會我的抗議之聲,只是冷冷地說道:「一切都太遲了。」

我橫眉豎眼,努力地想要做出兇狠的樣子,試圖逼退眼前的冷冰冰小姐:「欸欸欸!是妳的店員出錯,拿燒餅給我吃的,我才會吃下去的耶!這又不是我的錯!」

那女生低著頭思索了好一陣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說道:「不然你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來早餐店幫忙,我會以時薪兩百五十元算你的工資。」

只是,我同時間聽到那女生小小聲地嘟噥著,說我連陌生人拿的東西都敢直接吃下去,真是不怕死之類的話。

雖然她說的沒錯,不過,我才不想坦承我有疏失的部分,畢竟民以食為天,人家神隱少女的電影裡頭,千尋的父母看到美食照樣抵擋不了誘惑,還不是吃個痛快?

更何況,昨晚那燒餅真的很香,雖然僅僅淺嚐一口,那酥脆鬆軟的口感,到現在依舊口齒留香,讓我難以忘懷。

我的思緒繞了回來,開始想著那女生的提議,時薪兩百五十元?聽起來是很誘人,畢竟在這種經濟不景氣,薪資普遍低落的情況下,打工時薪有一百元,就可以偷笑了,但,誰曉得他們會給我怎樣的錢幣,因此,我接受她的提議,不過同時提出我的意見:「我可不要冥紙。」

那女生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彷彿跟我交涉是件很疲憊的事情,她揉揉太陽穴,落落長地念了我一頓:「知道啦!當我沒做過人類喔?就算給你冥紙,你也沒辦法用!你的情形我昨天已經跟冥府報告過了,把你的銀行帳戶給我,我會請人間的辦事處定期把錢匯給你,這樣可以吧?」

我點點頭,對於那女生處理事情的態度感到相當滿意:「好,不過,我要在那幫忙多久?」

「直到那口燒餅的效力完全消失為止。」不像是玩笑話,那女生推推眼鏡,對著我這樣說。

聽到這種有說跟沒說一樣的答案,我只好繼續追問:「一般來說,效力會持續多久?」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烏龍事件,我也不知道。」那女生皺著眉頭,對於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情,她似乎也感到很無奈。

只是,我卻有種顏面抽蓄的感覺,畢竟這可是攸關我晚上空閒時間的分配,要是不問清楚的話,那怎麼行?於是,我再次追問:「如果持續十年呢?」

那女生笑的很開懷,沒露出絲毫不安的神色:「當然就是在我們那打工十年啊!」

幹──我早該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騎著摩托車的我,不禁在心中暗罵出來,然而,那女生平靜看著我,推著她的眼鏡,冷冷地開口:「對了,我忘了跟你說,我可以聽到人類內心的話,所以,還是先提醒你一句話,人鬼殊途,要是你想要對我強行亂來的話,你可能會損失幾年的陽壽,或者是……」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則是越聽越沉悶,瞄了一下手表,七點五十七分了,剛剛為了跟這女生說話,我刻意放慢速度,有些騎腳踏車的人甚至從旁邊屢屢超過我,一想到等等上課快遲到了,我連忙將油門加速,有如箭一般飛衝而去。

當那女生一一列舉說明,人要是對鬼亂來的話,會有什麼樣慘烈的後果全盤托出後,我也到了我就讀的大學,停好機車,我回頭對她說道,想要趕快打發她離開:「我要去上課了,有什麼話,晚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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