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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衍生【黑籃/赤黑】因為愛/韋禮安

☞公開時間:2015-07-19~27

☞食用注意:

(灑糖甜向)

#讓我發洩一下24集EDC的怨念(#)強烈建議火黑黨別入。

#其實寞雨也蠻喜歡雙赤黑的,不過礙於歌詞,要對不起僕赤一次了Orz

#把歌詞撤掉,就是一篇完整的原創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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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凜一行人在與洛山進行一場激戰之後,在數次面臨絕望深淵,再屢次奇蹟似的克服難關,方才球場上的數位功臣,都相當不敢置信地低頭凝視著自己彷彿還在發燙的手掌心。

      與籃球摩擦碰擊及劇烈跑動而分泌的汗水滯留在掌心,彷彿是作為提醒他們方才一切是真實存在,而非一場虛幻的夢境。

      ──我們做到了,我們成為日本第一了。

      城凜眾人的心聲一致。

      ──赤司君,我做到了。我終於將你帶回來了。

      冰藍色的髮因汗水浸濕而服貼在前額,碎髮遮掩住湛藍色瞳孔中溢出的歡欣。

      「是你……不、是你們贏了,恭喜你們。」赤司向黑子伸出自己的手,抑止不住的淚水,並不是因為人生唯一一次的敗北,而是眼前看似透明平凡的黑子。

      果然履行諾言將他帶回來了。

      滿溢胸口的暖流,觸碰著他內心最柔軟的部份。

      喜極而泣,原來是可信的說法。

      交握的雙手凝結在剎那,觸碰到彼此的悸動讓他們忘記分離。

      「黑子,該走了喔。」直至城凜的夥伴呼喊了聲黑子,他的背影恰巧遮掩住與赤司已經不知何時從禮貌性握手姿勢變換成彼此手指交叉緊緊相握,每一根纖長指腹上長著一層薄繭與指甲修得圓整的手指彼此貼合地毫無縫隙,交織成為十指緊扣的姿勢。

      緩慢分開的雙手戀戀不捨,赤司傾前在黑子耳朵輕語。

      兩人的手已完全分離,黑子的眼神是城凜的夥伴從未見過的彷彿能沁出水一般地柔和。

      「樂意至極,征。」

      慶功宴上的氣氛因勝利渲染的興奮讓方才在球場上幾乎體力耗盡的每一個人都恢復活力的搶食,因喧鬧更襯出他們之間感情與默契絕佳。

      當桌面一片杯盤狼藉,眾人繼續聊著天,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他們短暫還不想離開餐廳,還想與一同奮戰的夥伴共處多一點的時光。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離席了。」黑子望了一眼牆面上的時鐘,雖然與夥伴相聚的時光很快樂,不過這一次已經足夠了,他們未來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一起度過。他的心裡現在滿是赤髮少年的身影。

      身為監督的相田頓時好奇為什麼自家的王牌搭檔為何急著離場,更何況除了兩位當事人之外,其餘人都能感覺到自家王牌對搭檔莫名的在意,說穿了就是好感吧。

      身為前輩的他們當然樂意簇合兩人,畢竟以火神的個性,再加上對象是黑子,大概沒有人推一把,他們就會一直維持現在的關係。

      「別急著走,今晚你們可是主角之ㄧ呢。」黑子身旁的小金井伸出手搭上黑子的肩膀,將原本站起身的黑子壓回座位上。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再留了。」

      黑子用食指搔了搔臉頰,一臉困擾的模樣。

      「不然這樣好了……聽火神說,那天其他人從他家離開之後,黑子又單獨對他說了一些話,對吧?黑子肯定有什麼沒有說的吧?」相田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會特意留下來對火神說話,以黑子的個性來看絕對有涵義,搞不好是思考模式偏向一直線的火神根本沒搞清楚黑子話中涵義,就讓眾人來見證自家學弟們的終生大事吧!

      「不如黑子在大家面前講清楚,那就讓你提前離席。」相田勾起一抹甜美卻總是讓在場的城凜眾部員起一陣惡寒的微笑。自己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對吧?

      黑子波瀾不驚的表情並沒讓在場的人意外,畢竟黑子一直以來,雖然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表情,但大多數時候還是習慣將情緒壓抑在言表之下。所以眾人並不認為會因為區區一個問題就讓黑子完美隱藏的情緒出現縫隙。

      「並不是不能說,只是監督真的想知道嗎?」

      黑子的眼神瞥了一眼火神的方向,嗯……他大概知道監督想做什麼了。

      擅長人類視察的他早已察覺火神對自己的異樣情愫,雖然只有滋長了一點點,甚至他本人毫無自覺。不過為了別讓火神發覺之後才發現一切已晚,所以他才在與城凜的各位吐露心聲後,特地留了下來為火神打了個預防針。

      他告訴火神,他與赤司在畢業上有相見。

      那時的他礙於時間太晚,並沒有將細節交代清楚。

      將視線轉移回相田打量自己的目光,還是儘早解決吧。

      放任誤會滋長並不是他的風格。

      雖然在眾人面前發卡總覺得很不給火神面子,不過對方搞不好也沒意識到自己被發卡也說不定?

      「那是當然的啊,請說。」捕捉到黑子一瞬間視線移轉的相田,暗自欣喜。

      ──根本就是場誤會呢。掌握面前竊喜的相田的情緒,黑子有些無奈地想著。

      「那我就開始說了。」

      記憶回朔到他就讀帝光的時光,湧上腦海的片斷畫面幾乎每一墓都有那名赤髮少年的存在,他的面部表情一瞬間柔和了許多,讓城凜的諸位都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眼皮,似乎想確認是否是自己一時眼花錯看。

      並不是因為黑子出現了表情變化,面癱歸面癱,平時相處的時光還是看得見黑子偶爾流露出來的淡淡笑容,可是他們從未看過黑子如此柔和,似乎還隱含著甜蜜,飽含幸福的模樣。

      不必言明,眾人皆知,心底最柔軟的部份被其他人佔據之後,自然流露出來的感情。

      ──可惡啊,別在現場放閃光啊!

      城凜的眾人再次方向錯誤。

      下一秒,一向習慣打直球的黑子瞬間讓現場的人原本因防備閃光的墨鏡碎裂,只是不是因為過於強烈的閃光,而是震驚過度直接摔落導致破滅。

      或許也可以說是如他們期待地被閃光擊碎。

      只是很可惜,並不是他們想像的對象。

      「我,和征在交往。」

      ──欸?看不出來啊?而且方才在球場上不是那麼叫的吧?

      城凜眾人的內心小對白彷彿方才在場上最後關鍵時刻讓他們在洛山手上取得勝利的真正的ZONE一樣同步地展開,只不過這一次缺少了他們在場上的王牌選手。

      唯一狀況外,也是現下最該受打擊的當事人卻疑惑地發問。

      「啥?黑子,那是誰啊?」火神打破眾人的寂靜,同時也讓每個人對自家隊伍中的王牌的遲鈍,默默地表示無奈。

      「等等火神君就會知道的。」黑子並沒有正面回應。

【有些事情   我也說不明白】

      「可能對各位而言,征他是一個人。」黑子接著說下去。

      「可是對我而言,征與赤司君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交往的對象,只有征。」認真的語氣讓城凜的各位都明白黑子對赤司的用情之深,他們甚至忘記原本是打算簇合火神和黑子的事,專心地聽起故事。

      黑子陷入當年折騰他許久的回憶當中,因為是心底的他,無論快樂或是難過,都深烙在心上。

      當時對感情懵懂的兩人,因為彼此都有好感,在資訊開放的新世代,他們自然得知那樣的情感可以稱之為喜歡。

      只是裹足不前,明明是一場雙向暗戀,明明身為男孩子的他們不應該有過多纖細的考量,還是讓他們在原地踏步一陣子才突破困境。

      或許該歸功於他們的相似。

      還有那一份隱藏在心底最深最溫柔的情感。

      前往籃球合宿上的小型巴士上,坐在隔壁的赤司與黑子,兩人坐在最後面的座位,喜歡閱讀的兩人聊起天來話題便停不下來。兩人的心思相當有默契地擺在逐漸接近的手掌心。

      該不該握住呢?如果赤司君/黑子不反抗的話,是不是就代表赤司君/黑子跟我有一樣的情感呢?

      決定不再躊躇的兩人同時將手往對方的手覆上,結果動作同步的他們手掌陰錯陽差地錯開,拍上對方原本擱置在隔絕他們身子的椅子把手上原本的位置。

      察覺到彼此心思的兩人抬手將彼此的容顏鎖入自己的眼睛,凝望著彼此會心一笑,然後依然不發一語默契地低下頭,重新原本打算進行的動作。

      掌心相向的兩隻手越來越靠近,直至掌心相貼,原本直立的手指交錯,緩慢地彎曲,往手背的方向扣下,直至兩人十指交扣的手沒有任何縫隙,他們還彷彿想容入對方身體一般地用力,就算因為對方的用力而略微生疼,溫熱的手掌心分泌出些微汗液讓他們都有點因為掌心的黏膩而不適,卻還是捨不得放手。

      再次抬起眸子,纖長的眼睫毛因為半瞇著眼的緣故而微微垂下遮掩住對方眸子裡沁出相同的溫柔。可熾熱的視線穿越阻擋,讓眸子裡印照出的人,感受到彼此的感情。

      情不自禁的兩人幾乎忘了其他籃球部的隊友們就在前面,剎那世界彷彿只剩下兩人,兩人步調相同地傾前身體,他們眼中只望見彼此的臉龐越放越大,熾熱的鼻息吹落在彼此臉龐的肌膚上,交織在一塊的呼吸顯得有點急促,曝露出兩人的緊張。雙眼緩緩掩上,柔軟的唇瓣貼合,微暈眩彷彿觸電一般地悸動感覺讓他們明白現在並不是一場夢境。唇瓣僅僅維持幾秒的貼合,然後兩人緩緩地向後退了一點。

      兩人的雙頰都染上一層淡淡的酡紅,即便兩人都不是會明顯將害羞這樣的情緒外顯的個性,純粹的愛戀情感與心動初次碰觸,還是促使他們的心跳如同脫韁野馬爆走,紊亂的心跳帶動血液循環的錯亂,導致抑止不住的紅暈漸漸擴散至耳根子。

【像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捨不得分開】

      彷彿是想確認彼此存在,他們又再一次閉眼傾前吻上彼此。

      不同於第一次僅僅只是貼合唇瓣,雖然沒有經驗,兩人卻憑藉著想索求喜歡的人的直覺行動,微微張開嘴含住對方的唇瓣再閉合,讓柔軟彼此蹍磨。

      赤司微微側首讓黑子跟自己更加貼近,微微吮吻著明明沒有味道卻彷彿棉花糖一般甜膩的唇瓣,兩人的手掌皆不自覺地扶上彼此的手臂。

      吻持續了很久,甚至於兩人都有一點缺氧,他們才終於願意從吻中抽離。

      萬幸的是因為其他人玩得太過盡興,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除了某一位碧髮少年原本要確認合宿分房的安排,轉身要請教赤司。結果望見唇瓣貼合的兩人,他識趣地轉回頭,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推了下眼鏡,綠間心想,兩人也真是大膽啊。

      不過一向不多管閒事的他,自然不會過問這一件事。

      將連自己都能感覺散發著熱度的微燙臉龐埋入對方的頸窩,嗅著彼此身上獨有的清新氣味,鼻間充斥著那令自己感覺安心的味道,他們也不管兩人的模樣是否過於曖昧,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直至臉龐的溫度漸漸回復正常,紊亂的呼吸找回頻率,他們才離開原本埋首的頸窩。

      凝望彼此許久,再次一語不發默契地撇開頭,兩人的手找尋對方的掌心卻再次緊緊相扣

      「哲也,我喜歡你。」赤司彷彿呢喃地說出告白的話語,他知道黑子會聽見。

      黑子愣了一下,赤司忽然換了對他的稱呼,讓他覺得自己勢必也要做點什麼改變,才不會有輸給對方的感覺。

      莫名的比較心態湧上心頭,黑子心想若是叫征十郎,似乎只是在模仿赤司稱呼名字,思索短暫數秒,黑子以相同細微到彷彿只有螞蟻能聽見的音量回覆。

      「你不覺得現在講有點太晚了嗎,征?」

      征,親暱的稱呼黑子從未使用在任何人身上,他一向習慣禮貌待人,可是遇上赤司,他卻不自覺地想與他接近,就算只是名字,他也想要叫的與其他人都不相同。

      那時的黑子還不懂那是他對赤司的獨占慾。

      赤司顯然因此愣神了幾秒,他的反應讓黑子甚至微微勾起嘴角,心裡有些得意。

      平時冷靜過人的赤司,一瞬間卸下的防備,只因為他。

      但他終究還是赤司征十郎,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反將一軍而不奉還呢?

      「哲也,待在我身邊,我們交往吧。」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赤司專屬的絕對肯定的語氣,

「不得違抗,否則訓練量加倍。」

      黑子低低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征原來會公報私仇?」

      溫柔而寵溺的眼神望向還假裝鎮定直視前方的臉龐。

      「我陪你一起。」

      感覺黑子與自己交扣的手指倏地用力,赤司垂下赤紅色雙眸凝望交握的手,然後視線重新抬起時,恰巧撞進如海洋般蔚藍的雙眸,就此沉淪。

      「我喜歡你,征。」黑子認真地回覆,他一向習慣直接一點的表達方式,「樂意至極。」

      「我跟征從那一次的訓練合宿之後便開始交往。不過因為在其他人面前都維持原本的稱呼還有相處模式的緣故,並沒有人發現我們的關係,因此我想當初應該是沒有任何人撞見。」黑子在敘述完他與赤司確認心意的過程之後,做了一個小小的結語。

      雖然他一直認為表情明明很微妙卻還想故作鎮靜的綠間不太對勁,不過他不認為有必要在城凜的各位面前探討這一點。

      「也太遲鈍了吧……」日向由衷地感嘆起與他們在球場上交鋒的奇蹟的世代眾人的大條神經,他們的感覺神經大概都長去運動神經上了吧。

      不過……城凜的眾人實在很難想像黑子口中純情的赤司的模樣啊……

      畢竟他們與原本的赤司接觸的時間也只有第四節的後半幾分鐘,腦海中根本就只有黑子口中的赤司君的印象。

      城凜眾人都還記得降旗當初走回來時顫抖到不行的雙腿,還有火神臉頰上淡淡滲血的傷口,那時的他們對赤司的印象說實在話,並不甚佳。

      雖然在和洛山對戰之前聽完黑子講述他在帝光的日子中,對赤司有所改觀,但第一印象這種東西實在是難以抹滅,尤其是對火神和降旗兩個當面衝擊的人而言。

      可是從黑子此刻流露出的感情,他們都能感受到在黑子心目中,赤司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

      同時他們也發覺,當初聽黑子講述時,他們完全沒辦法從黑子的文字中找出任何他與赤司交往的端倪,真不愧是黑子嗎,不僅表情還有情緒都可以深藏心底,連話語都可以巧妙地將過去體現在他們眼前卻避開不想被得知的部份。

      雖然當初黑子在說明那段過去時,身為少女的相田里子確實有感覺黑子似乎在壓抑著一股情感,但當初她原本以為只是因為回憶太痛苦所以黑子才在壓抑負面情緒。現在將一切連結起來,她才驚覺,黑子壓抑的是,他對赤司的感情。

      「可是,我記得黑子你說你們在初中二年級時,紫原的能力覺醒,因為挑釁赤司的緣故,讓赤司從小累積的壓力誕生出來的第二人格與主人格交換了位置,那……?」伊月適時地打住,不自覺地他就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完全遺忘那應該是黑子最痛苦最不願回想的記憶。

      「沒關係的伊月君,都過去了。」黑子閉上眼微微低下了頭左右晃了晃,然後重新睜眼,「既然都提到了,那,我就繼續了。」

      「等等、如果赤司君當初已經跟黑子交往了,那他應該不會是孤身一人,為什麼還會?」相田疑惑地提出問題。

      黑子微微斂下湛藍色的眸子,彷彿失去光采的黯淡雙眸讓相田下意識暗喊糟糕,然後想賞自己一巴掌,原本想開口道歉,卻被黑子的話硬生生打斷。

      「那時的我們,正好相處上有點爭執然後就吵架,演變為冷戰。而且那一陣子的青峰君樣子十分不對勁,因此我也心情相當不穩定……所以那一陣子,征和我只有在部活時會和平常一樣,其餘時間原本交往養成的例行習慣和親密動作全數被我們忽略。」

      黑子苦澀地笑了笑,他也曾想過若是他那一陣子不要意氣用事,是不是他們赤司就不必分離那麼久。可是問題想到最後,他就會開始鑽牛角尖,開始思考自己喜歡赤司哪裡?為何非要和赤司不可?連續劇裡的愛情不也是如此,喜歡的人可能會一直更替,他為什麼要執著於赤司不可?

      明明自己平時的個性倔對不會那麼婆婆媽媽地自顧自亂想。遇上與愛情有關的事,人的智商和情傷會降低果然不是口說無憑。

      現在回想,那時的自己,真是笨的徹底。

      赤司仍然處處為他著想,兩人吵架的導火線有一部分就是因為黑子那一陣子的情緒因為青峰而變得不穩定,雖然黑子很清楚青峰和赤司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一樣。可是青峰也是他相當重要的朋友,因此他那段時間忽略了赤司的感受,自顧自沉淪在光與影的決裂的傷痛之中。

      可赤司非但理性地處理每一件事,甚至還讓他去追跑離體育館的青峰,並沒有因此對他那段時間過於在乎青峰而鬧脾氣或是興起莫名的佔有慾。

      雖然黑子不認為赤司會是那種因為感情而理智散失的人,可是總覺得那時的自己,心底對於赤司對自己那段時間冷落他卻沒有任何表示而不滿。他所看過的小說情節,情人對於另一半過於掛念自己以外的人,不是應該都要生氣的嗎?

      可是赤司太平靜,平靜到黑子都忘了,那才是赤司該有的樣子。

      即使內心再慌亂脆弱,他的模樣永遠如帝王般從容而架勢十足。

      或許赤司的人格替換,有一部分是他的錯也說不定。

      處於青少年時期的他,對事物的認知是第二輪的體會。第一次是從各種方面聽說到相關的說法,形成腦海中潛意識的印象;第二次才是他真正接觸到這一件事之時。

      因此他忘了考慮,相同的狀況,在價值觀的差異之下,處理應對的方式還有展現出來的態度會有所不同,自顧自地用自己的認知去評價赤司的行為。

      真是太愚昧了啊,當初的自己。

      當黑子淋著雨回到體育館,頹喪的他並沒有發覺為什麼平時獨處時,細心地近乎是寵溺程度地呵護他的赤司,怎麼會將毛巾遞給他?而不是一把將他摟進懷裡將自身的體溫分給他,然後一邊擔心地碎唸,一邊又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為他擦拭濕髮。

      當他發現不對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征?不……赤司君?不對,你是誰?」

      原本以為赤司生氣,所以黑子下意識換回原本交往前的稱呼方式,後來發現並不是赤司生氣,而是……他,已經不是黑子哲也的征了。

      「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哲也。」

      不,那和溫柔喚著他的赤司口中的哲也,差太多了。

      當他想轉身逃離時,熟悉的溫柔擁抱將他擁入懷裡。

      「哲也,帶我回來。」熟悉的吻落在自己唇上,「我相信你。」

      一吻吻畢,赤司露出一抹讓黑子心動的笑靨,然後主動推開黑子,看見赤司一瞬間的瞳色變化,赤司的主人格又被壓制回內心深處。

      ──征,等我,我一定會帶你回來的!

【或許我軟弱   也害怕失敗】

      主人格的赤司再也不曾出現,黑子面對性格作風乃至於態度都完全不一樣的赤司,黑子無所適從,卻必須強迫自己接受。

      他不再喊赤司征,因為他明白兩個人就算是同一個人格分裂成兩個,與他接觸的征,才是他認定的戀人,而赤司對他自然也沒有任何情感。

      對第二人格赤司而言,只有勝利是一切,其他人都是受他擺弄的棋子。

      最終黑子還是交出了退部書。

      赤司對黑子展露的陌生給黑子的打擊,甚至於比看著隊伍漸漸只剩下勝利,毫無快樂與熱情地機械式的打著球,成為拿到球得分,淪為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般執行名為勝利的命令的感覺,都要來的糟糕。

      說起原因大概就是,雖然黑子性格並不是要被細心呵護的女孩那般,反倒是一如他堅強個性的獨立。只是哪有人會不喜歡被戀人寵溺對待,尤其赤司的分寸都掌握的很好,不會太過於保護束縛他,又不會過於疏離冷落他。

      因此面對現在的赤司,可怕的寂寞吞噬黑子柔軟內心的意志力。

      他以為自己很堅強,有足夠毅力堅持到將赤司帶回來。

      真正執行了才發覺,或許他很軟弱也說不定?

      當選擇城凜,並且踏上自己選擇的路。

      每一次的對戰,即便拚上全部,他也會害怕失敗。

      萬一錯失機會,是否就無法履行他與赤司的約定?

      他也是人,即便眾人都覺得他相當冷靜,他還是會有慌亂的時刻。

      只是最後他選擇永遠都是毫無保留地去闖蕩,他告訴自己,裹足不前怎麼能夠將赤司帶回來呢?

      堅持固執不放棄直到最後一秒,就是他,黑子哲也的哲學。

【但有你的笑容   就能讓我再站起來】

      或許是因為當絕望的深淵將要吞噬他時,腦海裡浮現的那抹赤司爭取奪回短時間身體的笑靨,為了再一次讓那樣幸福的笑容出現在赤司臉上,就算只剩一根手指頭,他也會從深淵裡爬起來,然後站起身來,昂首闊步。

      上高中之前,他與赤司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畢業典禮當天。

【你曾問我是什麼令我對你難以忘懷】

【我也曾經想過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我現在才明白】

      「找到答案了嗎?」赤司微笑,這是他第二次說出這一句話。

      上一次黑子的回答是為籃球,而這一次……他知道黑子會懂他的意思。

      「是的。」與方才的『還沒,但我不會再逃避了』不同,是肯定的答案。

      赤司微笑,「那哲也你,為什麼對『我』難以忘懷?」

      雖然不是很認同赤司用我的說法,但黑子並沒有開口否決那樣的說法。

      黑子邁開腳步,曾經自己也謂此困擾許久,為什麼非得要赤司不可?可是經過快要一年多的時間,現在他明白了。

      黑子一步一步緩慢拉近與赤司之間的距離,腦海裡浮現的場景是當初兩人逐漸靠近然後最後貼合的手掌心。

      在與赤司幾乎剩下15公分距離時,黑子止步,伸出自己的食指與中指,用指腹捏住了赤司襯衫上第二顆鈕釦,然後用力地扯了下來。

      第二顆鈕釦。

      ──那是最接近心臟的位置。

      「因為我愛征。」

      「接下來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黑子端起杯子啜飲幾口飲料,以前還真的很少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呢。

      其實雖然當時的確是有遺憾存在心中,無可否認的事實。

      可是,因為有當時的事件,他才會來到城凜。

      ──遇見了在場他心目中很重要的好夥伴。

      當然他無從得知,若是沒有一切煩心的事,現在的他與赤司甚至是其他奇蹟世代的隊友會是如何?

      可是不重要了,不是嗎?

      現在的他們,都找到他們的歸屬了。

      也找回他們打球的初衷與快樂。

      他不需要去推想不會發生的可能性。

      「我,可以離場了嗎?」黑子再次起身。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他。

【因為愛   所以愛   珍惜在一起的愉快】

【一分開   你不在   懷念空氣裡的對白】

【因為愛   所以愛   讓我付出我的關懷】

【不管風吹或日曬   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因為愛】

      往慶功宴的飯店門口邁步時,黑子發覺自己的步伐越踏越大,節奏也越來越快,若不是還在作為慶功宴場地裡,他簡直想要奔跑。

      耳邊環繞著他們再次十指交扣後,赤司對他講的那一句話。

      ──「哲也,回到我身邊。」

      好想,立刻回到他身邊。

      一踏出飯店門口,視線範圍內的赤色身影讓他愣在原地。

      以至於直到赤司向他走近然後在他面前距離他15公分停下腳步,然後伸出手摸上黑子因參加慶功宴換上的休閒襯衫上的第二顆釦子,並且用力地一把扯下時,黑子才回過了神。

      「欸?征?」黑子疑惑地望著赤司十分愉悅地把玩手上的鈕釦,「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黑子愣愣地問出口。

      赤司將鈕釦攤在手掌心上,用另一手捏起,送到自己的唇瓣前輕輕吻了一下鈕釦。

      ──代表心臟的鈕釦。

      「因為我愛哲也。」

      當黑子意識到赤司在模仿他畢業典禮當天的行為時,他已經被擁入一個緊地近乎窒息的懷抱,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剎那黑子以為自己會因此沉迷在赤色的世界中。

      黑子伸手緊緊回擁他費勁千辛萬苦,受盡地獄層級的折磨與無情話語的打擊,好不容易帶回自己身邊的戀人。

      難以忘懷的人,只能是赤司。

      因為他愛赤司,不只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愛。

      即使他對於愛的定義懵懵懂懂,可是那又如何?

      因為愛,所以愛。

      因為他想要愛赤司,所以就勇敢地讓自己愛赤司。

      與其擔心現實的考驗會不會擊垮兩人,他寧可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或許正因為黑子曾體會過失去赤司的經驗。

      比誰都明白愛人不在身邊,一個人獨身在家,甚至連兩人之間的爭吵對白,都能讓他無比地懷念。

      因為失去,因此他更懂得珍惜。

      「征,我回來了。」

      從擁抱中分離的兩人凝望彼此,黑子手掌貼上赤司微冰的臉頰,他在外面等他多久了?

      赤司的手覆上黑子停在自己臉龐上的手,兩人的溫度貼合在一起,在赤司的手覆上來之後,黑子移動自己的手,細細描摹著赤司的臉部曲線。

      和初中相比退去幾分稚氣,變得越發帥氣,微微上揚的唇角,觸動心弦地撥聊著黑子內心的柔軟。

      黑子閉眼吻上也正在端倪著他的赤司,他將另一隻手從赤司身上移到臉龐,旁捧住赤司的臉,細細吮吻那兩片久違的柔軟唇瓣。

      赤司原本覆在黑子手上的手往黑子的方向探去,繞過黑子臉龐側邊,壓上他的後腦巢,另一隻手則從背脊游移至腰際緊摟住,順道往自己的方向帶,讓兩人的距離更加地貼近。

      原本只是雙唇相貼的美好,不過當黑子意識到有個柔軟靈活的物體要往自己嘴裡竄時,他捧住赤司臉龐的雙手倏地下移到胸膛推了推,姿勢佔了優勢的赤司自然成功地將黑子禁錮在懷中。

      之前初中兩人交往時,黑子雖然喜歡和赤司接吻,卻排斥讓赤司敲開他的牙關。只要赤司輕舉妄動,他就會推拒或是用手掌輕拍一下赤司,示意自己不接受。

      赤司向來注重黑子意願,因此總會收手。

      不過久別重逢讓赤司又比之前更為強勢一點。

      溫柔地用唇瓣舔舐黑子的唇,彷彿觸電的酥麻感讓黑子不自覺將原本推拒的雙手上移變成環住赤司脖頸。

      往兩片柔軟中探入,赤司輕掃過上排牙齦,讓黑子不自覺鬆開牙關,赤司趁機往內闖入,纏繞上乖巧地躲在裡面的同伴。

      靈活地勾纏著黑子的舌頭,赤司讓黑子沉溺於他們久違的吻,作為主動方,他也相同地與黑子一同沉淪。

      就算愛是深沉的,是沉重的,是背負著壓力的。

      他們也明白,人們總說,沒有永遠的愛。

      愛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不畏前程,牽著身旁的人,迎向漫長未知的旅途。

      他們無法考慮太多如果,他們無可救藥地在乎彼此,哪怕是一點小動作,還是生活習慣,甚至於連對方打一個噴嚏都忍不住想要給予關懷。

      因此,沒有選擇了。

      ──即使未來的路佈滿荊棘,與征/哲也一起就沒問題了。

      溫柔又激烈的一吻結束,深情凝望的眸子,還有下意識又十指交握的雙手。

      ──他們注定離不開彼此。

      「消失一年多,征不怕醒來時,我不要你了?」

      對於方才赤司的索求,黑子既然不討厭,也就不打算跟赤司計較了。

      他現在想算帳的只有赤司留下一句帶我回來就消失無蹤的事。

      「你不會。」赤司輕輕哼笑了幾聲,得意的模樣讓黑子莫名有種挫敗感。

      骨子裡的傲氣讓他不屈服的問了句。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幾秒的沉默,黑子知道赤司在賣關子,微微蹙起眉頭,只有在赤司面前,才會出現在黑子臉上的表情。

      似乎是等到想要的表情了,赤司嘴角微勾。

      「因為我愛哲也啊。」

      ……這是什麼邏輯?征,你是睡太久大腦缺氧,導致智商下降了嗎?

      「當然還有一件事。」赤司補充說道。

      「嗯?」黑子挑眉。

      「因為……」赤司刻意停頓。

      「我愛你。」黑子幾乎毫無秒差地接下斷句,完整赤司的句子。

      眼底只容得下眼前的人,他們在那一瞬間,甚至有了若是世界就此毀滅,也無所謂了的想法。

      雖然還想跟眼前的愛人,多一點時間相處。

      不過只要兩人在一起,天堂地獄,都無所謂吧?

      無論如何,他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哲也,我愛你。」「征,我愛你。」

      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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