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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時代,沒有一絲的光明的綻放,而我們一族也受到嚴重的迫害,但是族人們都沒有錯。我們會使用魔法,是天生的,但是隱藏在血液裡的,是禁忌的能力,能預見未來的雙眼。所有人都希望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們認為這是一件天上賜予的禮物,可以躲避災或甚至改變未來。然而我族大多數的預言無法改變時間真正的軌跡,我們只能將傷害降到最低或是提醒世界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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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詠歌者」是我們大部分的族人的職業。艾特尼亞族是我們一族的稱呼。族人普遍壽命很長,最短五百年,長則幾近無上限,遭受迫害的原因之一也是如此,人人都想要長命百歲,卻不知其中的痛苦。那些人們聽信書中的謠言,相信我們的永生,然而,這是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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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盡世間的痛苦,我們的心已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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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正仔細的翻閱。此時那無色的長髮有些凌亂,似乎是疏於整理,精緻的臉龐顯得非常的疲憊,自顧自的在喃喃自語。那深紫的雙眸突然抬起凝視著躺在床上的人,眼裡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化成無聲的情感,在心底編織成網,美麗的心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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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闔上書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與金笛放在一塊兒,銀色的絲帶兩兩繞在一起,像是兩條舞動的銀蛇,生靈活現。過了沒多久,床上有些動靜,被褥稍微動了一下,接著他看到威茲德姆雙手伸出來高舉著,左右胡亂的揮舞,手指伸直又彎曲,似乎是想抓住什麼,不可失去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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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日的回憶中,威茲德姆又遇到母親了,回歸晨曦之主的凱蘭崔西。母親有著一頭似是稻穗般的金髮,整齊的紮成一條髮辮,她從來不上妝,因為她有著驚人的美貌,卻從不引以自豪,務實的當領主之妻,代替她的丈夫照顧人民,照顧他們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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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威茲德姆印象中的母親,高雅而溫柔,擁有智慧的女性。也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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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看見母親站在一片金黃的稻田中央,一襲白衣長裙,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她向威茲德姆招手,意示他來到她的身邊。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走向母親,一步一步,慢慢的。然而,他漸漸發現不管他走得有多久,對方還是在前方,不斷的揮手,笑容如昔。威茲德姆開始感到害怕,他邁開步伐,開始賣力的奔跑,距離始終如一。他大喊著母親,雙手伸直的揮舞,明明只剩一點點的距離,卻連前進也不行,眼淚開始不爭氣的流下,眼看著女性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光中,他更加的努力向前,最終那身影遁入了光中,霎時,又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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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晨星,你將找到屬於你的燈,他將是你此生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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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冰冷的雙手突然溫暖了起來,彷彿是在安慰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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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擺脫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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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威茲德姆見到有一個人趴在他的床邊,並且緊緊握住他的雙手睡著了。他知道這個人是誰,頓時心底一股暖意流入,讓人不禁微微一笑,想要記下這一刻的溫暖。但隨即而來的,是疑惑。他不懂為什麼對方要來床邊照顧自己,在那神秘小店昏倒不過是昨夜喝酒喝太多再加上先前連日的疲勞所造成的,照顧這個小少爺只需要辛加一個人就好,為什麼一個區區素昧平生的旅人會有這樣的行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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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茲德姆輕輕的抽開手,不想驚擾到熟睡的旅人,他側身向前傾,與對方的距離更近,他仔細觀察那銀色的髮絲,平坦的在肩頸處散開,耳上的金飾也垂放在床上,銀網裡的湛藍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精美,他第一次見識到這麼精細的工藝配上那細緻沉靜的容貌,如星光般的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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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歡這寧靜的時刻,似乎一切都歸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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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睫毛輕輕一顫,沉靜的紫眼望著威茲德姆,「你醒來了?威茲。」他突然抓住對方懸在空中的手,「你做噩夢了。」瑟蘭淡淡的開口,隨後又把對方的手放下,穩當的塞進被褥裡。他站起身子,稍微伸展一下身體,原本綁好的髮辮已經散開,長度似乎比之前還長一點。此時他已換下灰色長衫,穿著一件米黃的寬鬆襯衫,領口微敞,袖子向上翻捲至手肘,似乎是想讓行動更加的方便。深綠的絨質背心剪裁得宜,襯托出瑟蘭高挑的身材。穿著黑色的緊身褲,及膝的長靴,是樹皮般的深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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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算是噩夢。」思索不久前的回憶,母親的容顏歷歷在目,時藍時綠的雙眼總是看不透,神秘超然的望著遙遠的一方,活像歷經滄桑的老人看望這世間。「我在那個小店裡……是怎麼昏倒的?」他好奇的問瑟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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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挺挺的倒下去。」瑟蘭隨意的將頭髮向後梳攏,用桌上的銀絲帶綁起來,綁得歪歪扭扭的,「醫生告訴我說你只是昨天喝太多,再加上之前的疲勞所以才突然昏倒。」他轉身在桌上拿起水壺在杯子裡倒水,約略八分滿並遞給威茲德姆,「剛醒來先喝點水。」對方順從的接下而旅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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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的杯緣靠近唇邊傳來一陣冷意,威茲德姆快速的喝完水,腹部的深處隱隱感到冰涼,像是將冰塊吞到肚裡,硬生生的感受到其異樣的存在感,其實有點不太舒服。雙手把玩空蕩蕩的金屬杯,指甲時不時的輕敲光滑如鏡的杯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低頭不語,無意義的盯著自己的手,努力想找出一絲的理由好讓自己可以觀察,逃避房間內瀰漫的沉默。「那家店……是賣什麼的?我在這裡從來沒見過。在門後的那個人跟你很熟嗎?瑟蘭?」他打破沉默,好奇的提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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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朋友,我們認識很久了。他是武器鬼匠,我原本是要向他拿一樣禮物的。」瑟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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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鬼匠!有這麼重要的人來到北方竟然無人知曉,這事傳出去大家豈不要說北方大失禮數嗎?」威茲德姆一陣驚呼,掀開被褥急著要下床又被瑟蘭強硬的壓回床上,肩膀被他的雙手壓制,動彈不得。「我的朋友並不喜歡繁文縟節,若還是要表示敬意,簡單的送上禮物即可。」他把威茲德姆壓倒在床上,與之四目相對,「你的父親希望你好好休息,休養個幾天再說。」瑟蘭伸手輕觸威茲德姆的臉頰,感受那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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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時離開北方?若要離開請通知我,讓我為你送行。」威茲德姆冒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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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什麼身份?」瑟蘭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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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朋友的身份。……若我們是朋友的話。」領主之子回答,但語氣中仍存有一絲的不確定。他不確定瑟蘭是否視他為朋友,還是一個單純的領主的兒子?瑟蘭聽了倒也沒多說什麼,表情在思索,突然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似是年長者對晚輩的語重心長之語,「旅人謹記你的吩咐,威茲。」他玩笑似的向威茲德姆誇張的鞠躬,待起身站好便要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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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瑟蘭有這樣的反應,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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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翠絲塔小姐呢?我還有機會與她交涉嗎?」也許是想挽留對方,威茲德姆又問了一句不算是問題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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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機會多的是。」瑟蘭誠懇的回答領主之子的問題,「你想和翠絲塔結婚嗎?」他又問了一句。威茲德姆瞧見垂下的耳鏈,銀網裡的寶石讓他不禁迷失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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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他聽見風在窗外呼嘯,猛烈的在拍打窗戶,是憤怒的呼喊,玻璃咯吱咯吱的搖動,銳利而刺耳,似指甲輕輕刮著表面,折磨內心的堤防。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跳動得非常快速,鼓動威茲德姆的耳膜,在空氣擴散。他伸手按了按心口,覺得心底在刺痛,細細的長針慢慢沒入的心臟,在裡頭逃竄,他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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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嗎?」瑟蘭又問了一次,是他心底的哀鳴。威茲德姆攥緊被褥,低頭盯著被上的花紋,內心絞在一起。他有些煩躁的梳攏頭髮,褐色的髮絲在失去手的壓制後又垂下。他抬眼凝視瑟蘭,心海的波瀾已漸平息,停靠在岸邊承載愛的船隨著潮水搖晃,白沫匯集在水與船的邊界,成沫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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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遺漏了什麼,那漸漸佔據心底一角的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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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翠絲塔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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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絲塔!」提雅提著裙子快步走向前方正站在大門邊的金髮女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妳當真要接受聯姻?」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詢問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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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接受芬諾爾的提議。」翠絲塔笑了笑,轉身面對提雅,姿態優雅端莊,「而且我認為北方的領主之子並不是閒等之人,他早在十五歲就獲得白袍學士的資格,曾受到白星王的讚賞,並有意招攬,但是他拒絕了。」她關上門,神秘莫測沉默了一陣,等得提雅有點靜不下來,想要出聲問問內心的疑惑。察覺到提雅的衝動,翠絲塔伸出食指輕放在唇上,嘴角微微上揚,提雅見狀,原本衝到嘴邊的話語硬生生的吞回去,懊惱的瞪著翠絲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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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知道原因呢!」她咯咯笑了起來,惹得提雅氣得直跺腳。翠絲塔的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她撥開肩上的長髮到後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芬…芬諾爾說,我們在北方做客時,與領主諾亞談妥聯姻的事宜。」她深吸了一口氣,讓心情回歸於冷靜,嚴肅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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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芬諾爾的同意,我也不同意翠絲塔妳聯姻!他又不是你所愛的人!」提雅不悅的來回走動,手裡緊握住手帕,像燃燒中的火焰,連空氣都瀰漫一股灼熱感。「你曾說妳要選擇妳所愛的人為丈夫,難道妳要背棄這誓言嗎?」她往杯子裡倒水,舉杯的手滯在半空又放下,皺著眉頭站在桌邊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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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冷靜一下,我的妹妹。」翠絲塔走向提雅,「芬諾爾有他的考量。」她的語氣像是在安撫躁動的馬匹。,「而且我認為我會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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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同他。」妹妹嫌惡的怪叫一聲,打斷翠絲塔的話,「我就是不認同。」她複述第二遍,為的是強調她的感受,她所憤怒的原因。身為南方領主的妹妹,提雅引以自豪。南方物產豐富,且臨近海邊,掌握許多的港口,更是握有貿易的航線,全國土的民生用品部分是經過外國的貿易而來的,這更顯得南方的重要性。她認為她的姐姐,翠絲塔,是個高雅睿智的女性,配得上她姐姐的丈夫,只能是王城裡的貴族或是王子。在提雅的眼裡來看,北方的領主之子並沒有什麼可看性,區區荒涼飢寒交迫的北方,每年都需要南方的糧食補給才能撐過冬天,這樣貧瘠之地所出生的人,有何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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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有白袍學士的資格又是如何?若性格懦弱不堪,毫無戰力,說不定他才需要翠絲塔妳的保護。」提雅態度不屑的輕哼一聲,無視翠絲塔的解釋。她走向爐邊,拿起火鉗撥弄一下燃燒的木柴,湛藍的眼裡映著熊熊火光,映照出她此刻的心情。溫暖的熱氣向外奔放,變成翠絲塔的思想,抽絲成無形的織線,在房內交織出嚴謹的網,閃亮中隱藏著不確定的謎題。翠絲塔站在提雅身後不遠處,也無法再爭辯什麼,她深知她的妹妹和他們的祖母南茜·史坦一樣有著勸都勸不動的牛脾氣,一旦認定的事實便很難去改變,比極北之地的深谷裡的石頭還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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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雅,我的姐妹,」她輕聲開口,「今天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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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提雅了解這是她的姐姐溫柔的讓步,她也不好再談論有關聯姻的事情。「我們要待在北方多久?北方的寒冬讓我覺得穿再多衣裳都像全裸置身於結冰的河水裡漂移。」她拿了塊木頭放進火爐裡,燃燒灰燼的火星零星的掉到地毯上,失去生命的結束火紅的綻放。「我懷念南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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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忍吧,提雅。北方還是有好處的,難得的白雪美景是不可多見的。」翠絲塔笑著輕敲著桌沿,「原本芬諾爾也要來的,他很喜歡下雪的的氣候。要不是身為領主公務繁忙,他也想親自來到米蘭那提亞祝賀諾亞大人的五十壽誕,同時也是三十年統治的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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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是公務纏身吧?」提雅賊兮兮的竊笑,「明明就是在等羅蘭德哥哥。又趁機把我們打發走,好藉此和羅蘭德好好的度過一個月的快樂時光。」提雅脫下鞋子,坐在椅子上,指甲摳著扶手上的刻紋,若有所思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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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如此,也是著重在兩方的貿易關稅。」翠絲塔彎下腰撿起提雅亂扔的長靴,好好的放在桌子下,「最近兩方在交易新的貨品,希望可以彼此獲得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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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白星王的統治之下的領主,為什麼還要制訂關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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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就是各領主間心照不宣的事實。」乾笑了兩聲,翠絲塔泡了一壺熱茶,坐在提雅的對面,靜待茶葉的泡開,「白星王的統治已經沒有約束力,不復幾世紀前的力量輝煌。而眾領主各別掌管的領土廣大,就算自稱為王也不會覺得奇怪,而領主底下都養著龐大的軍隊,與王城的國家衛隊勢均力敵。」她打開茶壺的蓋子,熱水氤氳的霧氣頓時衝出,在空氣化成一團一團的水氣,煙雲騰騰,在翠絲塔的睫毛上凝成了似濛濛細雪的水霧。她眨眨眼,接著蓋上蓋子,往杯裡倒上茶水,澄清琥珀色的液體流淌而下,悅耳的聲音不輟,至茶壺擺平,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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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王的王之名,已名存實亡。」語落,翠絲塔將瓷杯推向提雅,「若芬諾爾自稱為王,那我和提雅就是公主了。」她玩笑似的低語,獨自品茗,茶香繚繞,「更重要的是,各領土都有獨自的經濟體制,完全不怕王城的經濟制裁,北方有北方的特別貿易,皮草最大的輸出地就是這裡,寒酷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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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草?這不就是野獸的皮毛而已嗎?」提雅皺眉表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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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可是握有先進的技術,把皮毛處理得更好,所以他們才是最大輸出地。東方是盛產葡萄酒。南方盛產珠寶礦石及點燈的燃料提煉原石。西方和南方土地肥沃,氣候也較宜人,南方更是四季如春,那裡的農產也較穩當豐富,並外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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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們居住的土地隔著遠洋的維薩公國與維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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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時候領主才要各自稱王呢?」提雅盤腿坐在椅子上,嘴裡咀嚼裹著砂糖的餅乾,疑惑的問。頓時,一陣沉默,彷彿空氣中只剩下喀滋喀滋咬碎餅乾的聲響與柴火熊熊燃燒的劈啪聲。翠絲塔看著提雅沒有多說什麼,靜謐從藍眼綻放,蔓延的秋水向外擴散,輕易的攫住四處逃竄的暴躁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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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有待保留。」翠絲塔溫和的笑著,啜飲了一口熱茶,絕美的容貌被上升的水氣掩蓋,在迷霧森林裡消失的幻影。「至少不是現在,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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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並無把此事放在心上。對她來說,這個世界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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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確認我對翠絲塔小姐的心?」事隔一個禮拜,威茲德姆在走道樓梯的終點一見到高大的身影,也不管對方在做什麼,想也不想便提著長袍下擺快步走下樓梯朝著對方大喊。瑟蘭聽到那洪亮的聲音,抬頭望著聲音的來源,只是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等待對方的到來,正如他一直所做的事一樣。他的裝束整齊,頭髮散開並無綁起髮辮,紫色的眼眸閃爍,肩上背著獨一無二的金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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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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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幫助我?」威茲德姆走在瑟蘭的身側,與他一同前往目的地。他側頭看著瑟蘭一邊問道,在日光下的雙瞳晶瑩剔透,是澄淨的讓人無法言喻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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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我建議你父親讓你與南方的翠絲塔小姐結為連理。」他開口回應威茲德姆的好奇,「再加上南方領主原也正有此意,如果事情沒出任何差錯的話,請容許我在此先跟你道賀了,威茲。」瑟蘭微笑,右手五指併攏放在心口上,向領主之子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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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麼一說,喜事似乎降臨到我身上了。」威茲德姆也回以一禮,臉上充滿掩藏不住的喜悅之情,笑容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幸福,他看見女子俏麗的背影正在眼前等著他的到來,金色如瀑的卷髮,湛藍的眼,是他佔據心底的罪魁禍首。「希望一切都安好。」他輕聲的祈禱,像母親曾在耳邊的呢喃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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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溫和的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一昧的往前走,毫不猶豫的走過映在地上一塊一塊的日光,用柱子的淺影分劃,遠觀似是空氣染上了美麗得令人屏息的顏色,雜著些許的塵埃,在光下毫無意識的顯露出來,失去偽裝的一瞬間。今日早晨大雪已停,許久不見的日光從厚厚的雲層透出,照得整遍雪白的大地陷入一層淺淺的稻禾色,冬陽帶給的溫暖滿溢,讓人們的心也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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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你什麼時候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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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的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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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改變者”?」威茲德姆想想之前在小店裡的談話,找到了關鍵字。「改變者就在北方?」他的表情滿是震驚,不禁提高了語調,像個女人似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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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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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人口眾多,你是要如何尋找他的存在?」領主之子感到納悶,「他有什麼特別的外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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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一個感覺的引導。」瑟蘭回答得模糊,是雨中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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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你知道有關改變者的資訊為什麼這麼少嗎?那是因為白星王的壓制,他不喜歡聽到有新政權的誕生。而你,瑟蘭,你從書裡得到了預言並去尋找他的存在,若被王知道了,你將被處以嚴懲。」威茲德姆擔憂的開口,「我曾以白袍學士的身份在王城的學院裡,那是個不好的體驗。我們的王疑心病太重,他要求學士首摧毀有關說書人的預言書,但是學士首偷偷的藏在高塔裡,想以此尊重偉大的說書人。」他嚥下口水,頓了一下,「王對改變者的厭惡如此明顯,是什麼原因驅使擁有智者一稱的你尋找那個人?」他突然停下腳步,望向走廊外頭,伸手擋在眼側,指縫中洩漏的陽光在威茲德姆的眼中是綻放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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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沒有說話,只是停在威茲德姆的身側,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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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信任。」似乎是在內心糾結了許久,瑟蘭艱難的從嘴裡吐出一句話,用了他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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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為難了你嗎?抱歉」察覺到氣氛的轉變,領主之子趕緊不好意思的道歉,「若是有不能說的,不回答也沒關係。關於改變者我也不再過問了,誠如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所說的,將那件事情逐出我的記憶。非常的抱歉。」他又再度的道歉,露出賠罪似的笑容仰頭向著瑟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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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瑟蘭低頭接受道歉,伸手到陽光下,觸摸被曬得熱呼呼的石頭欄杆。沉默的兩人之間蔓延,領主之子雙手撐著欄杆,俯瞰樓下覆蓋白雪的中庭,瑟蘭則是站在一旁靠著柱子,眺望遠方終年白雪覆蓋的角峰,抑或是山腳廣大充滿無數危險的沉默森林,吸走一切聲音的詭異。風在吹拂,從走廊的終端灌進來,是晨曦之主的使徒,它們在探尋,探尋秘密的源頭,無所不在,是人們傳遞訊息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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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雖然對方不這麼認為,威茲德姆卻覺得氣氛僵硬,他喜歡熱絡一點的感覺,他嘗試想了些話題,「我和翠絲塔結婚時,我可以請你當我的吹笛手嗎?」瑟蘭轉頭看向威茲德姆,淺淺一笑,吐出的話語是風的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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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所願。若你還記得我的存在的話,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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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情深意重,若忘記邀請你,我豈不是辜負了你?神秘旅人」威茲德姆向後退了好幾步,長袍下襬在地上拖行了些許距離,微微的鞠躬,「感謝你第一次的道賀,你永遠將是此事最重要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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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這麼認為。」瑟蘭謙卑的回應,風帶起了他的頭髮,紫色的雙眼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訊息,是風帶不走的秘密。「只是遵行命運之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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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你是信仰命運之主格雷嗎?」威茲德姆問道,他曾在先前的對話中聽到不止一次,所以才如此猜測,「那還真是特別,擁有同樣信仰的民族是居於維薩公國綠林中的艾特尼亞一族,雖然他們一族的人大部分的職業為吟遊歌者,但是他們同時也以預言能力聞名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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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的是,」他瞇起眼,手指指尖點在極北之地的尖山上,在他的眼裡,遠山的山峰如玩具般的渺小。「艾特尼亞一族幾乎全滅,遺族不到百人,分散在大陸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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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全滅?」旅人有些遲疑的開口。領主之子看了眼瑟蘭,表情並不輕鬆,「這段歷史真不是簡單的沉重。」他苦笑。「是前朝黑暗魔法時代的殺戮領主艾德里安親自屠殺的。他不高興艾特尼亞族所著的吟遊歌曲裡諷刺對他邪惡的行事作風,所以他親自來到維薩公國的綠林進行種族大屠殺,當時血流成河,流經綠林的維薩河染成一遍血紅,都是艾特尼亞的血,他們詛咒流於維薩河,而綠林不再是那翠綠的森林,充滿了深沉而乾涸的血漬,是艾特尼亞的恨。而艾德里安留下兩到三個族人作為他的歌者,傳唱他的邪惡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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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厲害的,名為蘭德。」趁著威茲德姆休息的停頓,瑟蘭開口接下故事得延續,「是個奸惡之徒,助紂為虐的小人。」他深沉的開口,涵有極大的恨意。領主之子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回望過來的眼神是萬籟俱寂的黑淵。「沒想到你對蘭德的評價如此之差。」威茲德姆悄然開口,戰戰兢兢的又說,「我又讓你感到不快了吧?瑟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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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茲德姆恨不得現在可以把他之前說的話收回去。旅人低著頭,以雙手得掌根壓眼,沒多久就移開手,秘密再次交織,「沒事,威茲,我沒事。」他按按太陽穴,面色顯現一絲疲憊之色,「威茲我……我明天要走了。要離開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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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去哪裡?」雖然腦海裡閃過改變者的事情,但威茲德姆認為他已經承諾不再過問此事便無吧改變者一事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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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趟里斯國,維克多王室歡迎我的到來,以智者的身分。我想命運之主給我的啟示叫我無須急著尋找改變者,當時代需要他時他便會出現。」旅人微微一笑似乎知道領主之子內心以承諾約束的疑惑,「喀爾王聘請我當王子的導師,給予我一個庇護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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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護?你做了什麼事需要尋求庇護?」威茲德姆訝異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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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到王城的宮廷演奏時,莉安貝納爾小姐,公爵之女,對我一見傾心頻頻對我示愛,但我並不給予任何回覆,所以她以死相逼。我逃離王城,貝納爾公爵對我下了誅殺令,發誓要追殺我到天涯海角。」瑟蘭用無奈的表情道出過往發生的謬事,聽得威茲德姆嘴角不斷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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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該思考是否接受莉安小姐的愛。說不定和莉安小姐結婚會讓你繼承公爵之位。」領主之子揶揄道。瑟蘭側頭迎著陽光,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映出淺薄的影子,他的表情是凝滯的風,他一手握住威茲德姆的肩膀,溫和而平靜,「若是接受了,貝納爾公爵會派儀師來奪取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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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師不過只是傳說,用來嚇唬孩子的。」威茲德姆笑著推推瑟蘭的肩膀,「貝納爾公爵愛女心切,我想你被貝納爾公爵威脅不下百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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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接受喀爾王的邀請。」他轉過身來正視威茲德姆,俊美的五官平靜凝視,「待會我會去謁見你父親,向他做一個道別,並探問你與翠絲塔結婚的事宜。我誠懇的希望在一年後的時光,我能再次來到此地擔任吹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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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守你的諾言,瑟蘭」威茲德姆微笑,刺眼的冬陽在高空照耀,眼裡的旅人有些模糊,被白光漸漸暈染,蓋住他瞬間的表情。接著,領主之子隱約見到對方的嘴角揚起難以察覺的弧度,乾澀如久旱不霖的大地,捉摸不定的情感,是即將到來的烏雨又一閃而逝,「願你受到王子的青睞,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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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願翠絲塔成為你此生最重要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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