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第三章

盛夏的晨曦以柔亮的姿態降灑於人間,繁密的森林的大樹之間,交錯地把陽光分散地滲透在萬物裡去,喚醒夜幕寂靜過後,另一天的開始。

站在竹居之外,毒蠍緩緩的轉過身,從這裡看進竹居裡面,眸子直視躺於床上熟睡中的霏語,她輕步走進去,莫名的歎息,她彎下腰,摸上她的臉,卻又生硬的縮回去,捏緊了拳頭。

她拿起昨夜收捨好的行裝,背起四方的竹籃子,在離開之前,在桌子上放下一包東西,裡面全是銀兩,而且,她昨夜也為霏語準備了一把梯子和一條船,是讓她離開這兒的必須品。

站在門外,毒蠍再一次回望,那張昨夜吐得蒼白的睡顏,心口翻動起來,她按著心口,氣著自己的咬著牙根,幾乎都嚐到要咬破唇舌的血腥味,她默然回首,深深地眨眼之後,她再不會為誰動一絲憐憫之情……

殺人的武器,任何“情”都是不需要。

直覺?第六感?

還是,面對再一次會被遺棄的感覺,也許是上天鬧著的安排?

霏語就在毒蠍無情的轉身那刻,她忽然警覺的睜開眼睛,那個讓她感到安隱的背影就在陽光之下,在她眼眸裡離開消失,她愣了好一會……

空白的腦袋高速轉動,第一個反應,是歇斯底里的……

腳步使出最大的力氣垮下了床,幾個箭步來到門外的欄杆位置,差點丟下湖,她退了一步,抓緊竹欄大叫:「不要!!不要!!我不要!!!無晴!!!」她盯著她不斷往前走的背影嘶喊,焦點已經模糊。

她歇斯底里的嘶叫著,響遍了整個山頭,響盪的叫醒了帳棚裡的村民,眼淚無盡的翻滾在眼框,自制不了的丟下來,她不甘心的搥打著欄杆,不管手邊被木刺插穿而流血,現在沒甚麼比她又一次只有餘下自己的無助了!

她不斷叫,不斷呼喚,她知道無晴聽見的……

為甚麼……為甚麼所有人都不再管她了?

她到底還活下來要做甚麼!如果她會留下她的話,當初為甚麼要救她!她只想死而已……

死,原來比活著更難。

「不要……無晴……別留下我……求求妳……」喉嚨已被她叫破,一針一針的痛楚插進去,燒燙著,痛苦著,可她仍然往她消失的方向叫喊……

「不要……如果妳不要我……那請妳……走之前……把我的命拿回去……」

霏語腦中是空蕩蕩的,她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耳邊甚麼也聽不見生命的聲音,死寂了。她被傷心操控了意志的她,嘴巴縱然發不出聲音,也一直碎唸著,眸子沒有焦點,她的軀體像被操控了的布偶,一步一步的走出那細小的平台,才第二步……

「糟了!」在岸邊的村民緊張起來,婦人們都尖叫,把小孩子都擋在懷中,不讓他們看到“自殺”的景象。

咚噗!

水花湧起,濺出一個波浪,村民大叫亂七八糟起來,幸而……

「叫甚麼!還不快點救人!誰懂游水?」忽地有幾個粗壯的男人出現在岸邊,背上背著有力的弓箭。

「啊,是村長!村長!」村民緩了一口氣,村長來了,可以領導他們。

「別廢話!真是的!」

村長脫下上衣,等不及他們誰自願下水,便自己跳入湖中,快速遊到霏語丟下去的位置,他潛入湖水裡去,發現了她毫無生存意志的任由湖水把她拉下去,她眸子絕望的死去,連呼吸,她也不想了。

“誰會讓這個姑娘如此傷心?”村長看著她的時候,只有這個想法。

他終於比湖水更快,把她拉近自己,接著以他的極限游上去湖面,唦~他們沖出了湖面,村長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他緊接拍打霏語的臉,指尖伸去她的鼻間,呼吸是那麼的虛弱……

另一個角度看,她是連呼吸都不要,現在只是她的身軀要她呼吸而已。

「活下去吧,姑娘,世上沒有妳想像中那麼傷悲呢。」他慢慢的圈住她的脖子游上岸邊,其他已準備一切的村民一見到他們上岸,立刻把被子披在他們身上,而霏語則由另一位村民帶到其中一個帳棚裡躺著。

所有人都替霏語擔心,婦人們在裡面替她換衣服照顧她,待她情況好了一點後己經是天黑時候,他們都收捨東西,全體村民都回到村落裡面,包括之前日夜在等“鬼仙”打救的村民,都帶著病重的親人,都回去了。

湖,平靜了,夜.又寂寞了……

樹林裡最接近湖邊的那棵大樹上,有一雙眸子穿透了夜空上的皎月在懊悔,她的胸口像被火燒起來一樣的滾燙熱痛,嘴邊自言自語……

「霏語……別這樣,好嗎?」

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透進她的眸子裡去的那一刻,霏語無聲的滑下了淚珠,心想第一個唸頭是……

她還活著,帶著全身的傷痕,愁傷的活著。

活得痛苦,活得無意義。

眼淚源源不絕、無止境地奪眶而出,她正想掙扎的坐起來,卻被剛好進來看她的村長制止。

「別起來,妳還很虛弱的。」村長趕緊走到床邊,輕輕壓她回去躺下,兩指放到手婉上把脈。

「嗯……現在只是較虛弱,其他也沒甚麼,張開口看看?」村長微笑瞧霏語道。

霏語用一張屍體般的沒情感的臉盯著他,眸子死寂一片的,她記得他,特別是他兩邊的小酒窩,所以她按照了他的話,張開了小嘴。

「啊來看看。」村長看進去,在觀察她歇斯底里後的傷口。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是她發不出來,而是,她已經“死了”,聲音甚麼的,有何重要。

村長明白的摸摸她的頭,慈祥的微笑,「沒關係,熱退了,妳的喉嚨都沒有發燙,藥快好,待會喝完再休息吧。」

「楓,藥好了。」剛巧,一位氣質型的婦人風韻悠悠的走進來,手上端著一碗已沒有冒煙的藥。

「啊,鳯兒,真剛好,我們漂亮的跳湖仙女醒了。」村長來到妻子身邊,笑了一個很大小孩的笑容。

「說話正經點,甚麼跳湖仙女。」鳯兒甜甜地笑著說教丈夫,她自個兒來到床邊,先放下藥,再扶起霏語靠著坐起來。

「又不是我說的,其他人都這樣說。」村長抱怨道。

「你是村長,有個樣才行,叫漂亮的跳湖姑娘好了。」原來,她比丈夫和其他人更幽默風趣。

「哈哈哈哈~鳯兒~難怪我這麼愛妳~來,照顧病人前先來照顧一下丈夫~」村長故意的嘟起粗獷的嘴巴,打算在別人的面前跟自家老婆來一段纏綿熱吻,再追一個小女孩也不錯。

「楓,你想一輩子睡地板了?」鳯兒以目光瞪著他。

「呵呵,失敬失敬,睡地板能有助練功。」他沒有纏綿以上,只有飛快的啄了她的小嘴,繼而眨眼間離開房間。

「嗯!」鳯兒又怒又羞怯的,她溫柔地看著霏語,輕握住她的手「對不起,讓妳見笑了。」

霏語依然一言不發,盯著前方。

「好了,藥雖然是溫的,但還是一口一口的喝吧。」她端起藥來,遞到她嘴邊,只是,她還是不為所動。

「唉……」鳯兒把藥放回旁邊的床邊的小櫃上,摸著她的頭額,「妳不喝沒關係,反正妳不喝,都會慢慢好,這些藥都只為了助妳快點回復原氣而已,妳不喝,也不會慢慢死去的。」

「妳真想死嗎?」她問。

這問題,引起了霏語的反應,她頭顱輕微彈了一下,側著頭看著她。

「那妳就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直至妳滿頭白髮的時候就老死吧,沒意義的死,帶著遺憾的死,如屍體的活著的死去,這真的是妳想要的嗎?妳難度沒想過,是上天不給妳死,才讓別人救了妳,妳再尋死下去,天,真的會放棄妳,讓妳真的失去所有妳擁有的。」

霏語忽然抓住她的衣領,一瞬間,她倒入鳯兒的肩窩間崩潰嘶啞地哭起來,由於喉嚨還沒痊癒,哭聲聽起來如小鳥,卻又更加讓人心疼。

輕拍她的背,如哄小孩子的在她耳邊唸著「乖……乖……漂亮的跳湖姑娘聽話喲,不要再哭了。」

她哄人的話語引起霏語一抺哭中的笑聲,「翼霏語……」她更正她的名字不是甚麼跳湖的姑娘。

「哦,妳的名字?」

「嗯!」霏語邊哭邊笑,又是點頭。

「那就叫妳語語啦~」鳯兒捧著她的臉往額頭親一記,接著順道把藥端在她面前,擺起母親般的威嚴道:「笑了就喝藥吧~」

「呃……」霏語愣住,接著是笑起來,她真懂抓時機。不過,她還是乖乖的端起碗子,把藥慢慢的吮著。

「苦……」霏語皺著小眉頭把空的碗子還給她說。

「吃一粒糖蓮子吧。」鳯兒拿了一粒給她。

「謝。」她把蓮子含在嘴裡,舌尖感覺那清淡的甜味。

「再睡一會吧。」

霏語也真的很累了,她躺下來很快便沉睡而去,只是,睡著的她仍然無聲的滑落了眼淚,她還是很傷心……

因為,無晴走了。

鳯兒也歎息的輕步走出房間,輕聲說:「楓,到底誰會讓她這麼傷心?」

「哼,天下第一大壞蛋囉!」楓輕樓妻子的纖腰,壞氣的捏一記。

「別鬧了,你知道的,找他來見她吧。」躲開他的攻擊,嚴肅的指著他。

「我不知道,誰會知道那個大壞蛋是誰。」

「你見到人家這樣也不幫喲,我以前認識的老公不是這個樣子的。」鳯兒拿出陳年往事來了。

「這……」村長頭痛了,只要老婆一提起過去,他是沒辦法拒絕。

「哼,懦夫。」鳯兒生氣的轉身就離開,她決定要生氣一天。

「啊!?懦夫!不幫人跟懦夫扯得上關係嗎?」村長邊叫邊追上去,在最終還是不敵好老婆的冷落,只好放手一博了。

「找那個壞蛋出來我怕我會沒命,不如這樣吧,我有一個方法……是這樣的。」楓在妻子耳邊小聲小聲的說他一早想好的計劃。

「這樣好嗎?」鳯兒懷疑的看著丈夫。

「好,如果那個混蛋都不出來,那姑娘真的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再跳湖一次吧!」

「唉,男人就是混蛋。」把碗子洗一洗,替所有姑娘兒說出心聲。

「哈哈!錯了,鳯兒~有時候女人鐵起心腸來是混蛋的。」

村長大笑三聲,摸摸下巴下的濃密鬍子,留下妻子自個兒猜想他的意思。

幾天後,又是一個天晴的清晨,村長的家門被人輕輕推開。

走出來有三個大人,一個少年。

「霏語姐姐,如果找不到那個混蛋的話,回來我這裡,我娶妳。」少年一臉男人擔起責任的氣慨,眼睛是滿腔的熱血說。

霏語把他當小朋友的摸摸頭,溫柔一笑說:「她很好的,不是混蛋。」

「對,他很好,但他拋下妳。」少年故作諷刺的說。

「勤兒,不能對姐姐無禮。」作為母親的鳯兒,她叩了兒子頭顱,瞪了他一眼。

「哼,讓我娶了她就行了。」少年淘氣的抱著霏語,他真捨不得大好一個“妻子”在面前都娶不了。

「勤兒!男女授授不親!外加,我不想你會被分屍!」村長馬上抓兒子回來,他知道“她”,就在附近!

「老爹!」

「笨兒子!姑娘家怎能被輕易被男人抱!」村長也叩了兒子一記。

「沒關係,楓叔叔,他只是個小孩子而已。」霏語走到村長身邊,伸手摸摸勤兒的頭顱,他還少,才十三歲。

「我不是小孩子!霏語姐姐,我說真的喲,混蛋找不到的話,回來讓我娶妳!」勤兒不怕死的高呼,這麼漂亮的女人,村裡沒有耶!

「夠了,再不走太陽又下山呢,霏語,路上小心,北方很遙遠。」把手中為她收拾的包伏送到她手中,裡面是一些替換的衣服。

「鳴……太陽才剛起來。」勤兒忍不住捨不得的心情,孩子氣的哭起來。

「小勤,不要哭,男孩子要堅強一點。」霏語彎下腰,又摸摸他俊俏的臉龐。

道別了,目送一位纖弱的姑娘家獨身上路去北方的冷寒之地,說不擔心也是騙人,奈何,要讓一個只想死去的姑娘重新有活下去的目標,他們一家人也只好這麼做。

送她去不知明的地方,有多危險,沒人知道。

「勤兒,進去吧,幫娘親準備早點。」鳯兒牽著兒子的手回到屋子裡去,而丈夫卻還站在門外。

「楓,還不進來?」

「哦,快了。」

村長把放在遠方的目光收回來,自言自語說:「這樣折磨一個好姑娘,妳比妳沾染鮮血的手更加醜惡呢。」

「你跟她說了甚麼。」屋頂上傳來一把低沉的聲音,而此人的眸子一直盯著遠遠一方的黑影。

「妳關心嗎?妳遺棄了她,問了,又有甚麼意義。」楓側個頭兒,抬眸用戒備的目光看著屹立在他家屋頂的黑影。

陽光太猛,刺到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來者的臉顏。

「她要去哪。」語調比剛才更加陰森,她在忍讓此男人的態度!

「我也不知道,前幾天我只告訴她,有人看到一個黑影往北方進發,而我剛巧知道北方其中一個長年冰雪的山頂有傳言存在一條巨大且劇毒無比的雙頭蛇擺了。」

「極天山。」她低壓著憤怒的情緒,咬牙的說出最終的“答案”,即那女人要去的地方!

「楓!你在跟誰在說話啊?」鳯兒見丈夫這麼久還沒進來,便走出來。

「啊~沒有,剛才德叔路過聊了兩句,沒甚麼、沒甚麼,進去吃早點吧~肚子很餓。」楓趁妻子還沒走出來便搶先踏進家門,阻止她走出去。

「嗯。」

在楓要進去之前,他嘴邊深深地彎起,「啊,忘記跟妳講,我跟霏語所說的路線,都是最危險、最多山賊的,搞不好連採花賊也有,糟了,萬一霏語被採花賊“採了”,她搞不好真的撞樹死吧?」

牙根咬到出血,毒蠍壓下滿腔的怒意和殺意,臉容降至陰沉冰寒,她捏緊拳頭,她很恨!

她不是恨眼前的男人,而恨她自己!

「八鬼神的老大-肆楓,你必須為你的言語負出代價!」毒蠍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很久沒聽見有人這樣叫我了~」肆楓彎起笑容說。

毒蠍懶理他意圖想減低她怒意的“可愛”笑容,掌心的勁度已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掌風一出,她把屋頂整個摧毀,斷開幾塊的分屍在地上。

屋裡正幸福吃著早點的母子倆愣住的往上看,萬里無雲的天空盡在眼底,而他們其後的反應卻很冷靜……

「勤兒,多吃點肉,才會長高。」把肉夾到兒子的碗裡去。

「哦,娘親~我要連老爹那份都吃掉!」肆千勤拿著雞腿大口啃下去。

肆楓摸著鼻子回到屋子裡,他坐下來,把兒子另一隻手中的雞腿搶回來,大啃一口「哼,居然給我來這招!」

「楓。」溫柔的喚呼。

肆楓聽起來,卻是陰寒的打顫,多數妻子用這種聲調叫他,一定不會有好事!

「吃完記住再蓋另一個屋頂,要不然今晚不能吃飯、不能睡。」

嗄!?

一天能蓋好一個屋頂嗎?

肆楓看著沒了屋頂的天空,果然……

拜金山莊的用毒大師,武功一樣是非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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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楓叔叔說,她只要走半天便會到達一個大市鎮,但以霏語用好奇外界其他事物的步伐,她用了大半天,黃昏才到達。

肆楓叔叔也說過,若過了這個大市鎮後,都是些山路,至少要走十多天才會有一些小村落讓休息,所以……

他說,必須在這大市鎮用“鬼仙”給她的銀兩準備好她要上路的物品,例如一匹良驅、一些乾粮、一些水和一點寒衣,因為越北上,天氣會越冷。

霏語不懂怎麼算中原的貨幣,不過肆楓叔叔已教過她,她很快便明白,但明白之後,她點算了無晴給她那個小包袱中的銀兩數目,那是一筆龐大的數目,據肆楓叔叔說……

包袱裡的銀兩足夠一家五口兩輩子豐衣足食並且能買田買地再買一間大宅,如果那一家五口“省”一點用,沒出敗家兒的話。

聽說之後,霏語決定只拿三分一,其他全都給了肆楓叔叔作為替生病了的村民找最好的大夫醫病,或是把村落許多破舊的屋翻新一下,各戶添一點牛兒羊兒,甚麼也好,肆楓叔叔最終在沒辦法推託之下,收下了其餘三分二的銀兩。

所以,霏語按照肆楓叔叔的“行程”,在市鎮買了乾糧、寒衣、裝滿羊皮水袋,眼看包袱裡肆楓叔叔所說的東西都有了,現在只還欠一樣……一匹良驅。

怎樣才是良驅?

肆楓叔叔說,第一眼看對感覺的,便是屬於自己的良驅了。

所以,在鎮上最後的行程是,找上一位賣馬匹的馬夫。

「姑娘,想挑一匹嗎?妳好有眼光,我們這裡每匹都是上好良驅!啊~妳這麼晚還趕路?」馬夫看看天色,太陽的光線只餘下一條水平線,橘色的天空,已開始漸漸轉為深藍。

霏語只微笑點頭,沒有理會老闆的自己走進去馬房裡去。

老闆早已被她俏麗的外表吸引,加上她的笑容真說上是好看!他笑嘻嘻的跟著進去,等待她從他為此而嬌傲的馬群中挑選一匹配合她的溫馴良驅。

霏語一直走、一直走,經過的每一匹她好像都沒甚麼“緣”的感覺,然而她被一匹馬所吸引,指尖指著最裡面的其中一匹,也是特別孤單一匹鎖在獨立馬房的一匹馬身上去「老闆,為甚麼它會自己一個的?」

她已來到那匹孤單的馬前,盯上了馬的黑烏眸子。

「呃……姑娘,妳眼光真的太好,它無論體格與線條都是壯實和漂亮的,四肢肌肉也很發達有力,可是,我勸妳還是不要買這匹,這匹真是一匹難馴的狂馬,來了半年,沒有一個馴匹夫能騎在它背上超過一會兒的,而且它很愛打架,那一匹跟它困在一起都會被它打傷的,所以,我才會把它另外鎖上。」

「我就要它。」霏語眸子開始閃動起來,不自禁把顫抖的雙手交差合上,語帶興奮地宣佈。

「甚麼!?姑娘,三思吧!妳看看……它樣子很兇狠啊!臉部還有傷疤!而且看起來就像流氓似的!」老闆不可信的盯著一臉不知興奮甚麼的霏語,再盯向那匹野馬……

不配!怎麼看他們走在一起實難想像!

那匹被霏語挑上的馬同樣用它那雙殺氣騰騰的黑眸子怒盯著站在它面前的“傢伙”,頓時戰鬥意志被挑起,頻頻在鼻腔裡噴出迎戰般的鼻氣,嘴唇微微翻起,露出了少許意外潔白且整齊的牙齒,左前肢有一記沒一記的輕踏地面,發出叩叩的響聲。

哼,這傢伙想挑選吾?

老闆也感覺到馬匹的怒氣,不自禁的退後幾步,但他眼見那個姑娘竟一點也不害怕的還一臉興奮!

「姑娘,妳真的要買下它嗎?可以告訴我為甚麼非要它不可啊!它很危險的!」

霏語笑得瞇起雙眼,側頭高興的道:「可……很可愛!它太可愛了!」

「可愛!?」不能相信的答案!

這匹狂馬那兒看都沒有一個部位可以稱上可愛二字!

「是,它很可愛啊!」品味很不一樣的霏語,興奮又高興,因為,她覺得這匹馬很像無晴,一開始總是會露出“可愛”的樣子讓人不敢接近,但是裡面則是個溫柔的人。

它一定是一匹很溫柔的“小”馬兒了~

嗯,她第一眼看見這匹馬就有了跟無晴一樣的感覺,所以她要定了!

「小蠍子~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霏語艱難的跨過木欄,一個大擁抱的抱住那匹馬的脖子上,臉溫柔的磨蹭起來,還啾~親在馬兒結實的臉頰去。

小蠍子?這“傢伙”敢給吾這麼低俗的名字!?

小蠍子很有靈性,它像是聽懂霏語的言,也不滿她的行為舉動,還有那個名字!它生氣的噴著怒氣,可是當它看到這傢伙高興的笑容時,有力的四肢卻一點也不想提起來踏到她身上去。

「不行!姑娘!快逃,它會傷害妳的!」老闆真是驚心,他也不想大好一個漂亮姑娘兒被這匹突然就被命名為“小蠍子”的馬踏傷,馬的前蹄力量是很驚人的。

「不會的,小蠍子不會傷害我。」霏語纖柔的雙手溫柔的抱著它的頭,又摸又親,高興極了。

很像,連“生氣”的樣子都很“可愛”。

「老闆,我就買下它,你要多少?」霏語拍拍“小蠍子”的頭顱,靠在欄邊問。

老闆很好奇,那匹野馬竟然“乖乖”的給她又摸又親,雖則臉部很明顯是在生氣中的了「真佩服妳,姑娘,好吧,見妳能馴這匹馬,我以買回來的成本再加十兩銀,是這半年養它的價格。」

「謝謝,老闆。」霏語隨即拿了老闆所需要的銀兩出來交給他。

老闆還是害怕那匹小蠍子,雙手顫慄地把護欄打開,更給霏語送了一套簡單的騎馬裝備,霏語很高興的牽著繩子,拉著她認為只是在“害羞”鬧彆扭的抗拒中的小蠍子走出馬房去。

擔心一位小姑娘無法控制一匹狂馬,老闆好心的還送她出鎮,來到入山之前的一段路才跟霏語告別。

老闆走了,霏語站在小蠍子前方,捧著它兩邊結實的臉額,頓時寂寞飄過,她深深的看著它的眸子,黑烏的眼睛把她吸進去無止境的絕地,忽然,臉龐有兩行溫熱的濕意,原來是她的眼淚在無聲之下滑下來。

她抽泣的把額頭抵住小蠍子的鼻樑中央,小手摸著它的下巴,靜靜的哭起來。

小蠍子盯著她傷心的淚珠,“可愛”的兇恨表情緩和了一點,至少再沒有怒氣的鼻息噴出來,它靜靜的等待她,傾聽她輕如毛的抽泣聲,“男人”都一樣,是低不住“雌性”在它面前傷心,它彎下脖子,用臉磨向她的懷間。

「鳴……小蠍子,我沒事的,只是很想念無晴,你要陪我找到她,好嗎?」她摟住它靠過來的頭兒,摸著它頭頂至脖子上的軟毛,很溫暖,能給她一點安慰。

「唔!」一聽見“小蠍子”,它起了不滿的反應,怒視著霏語。

「啊?你不喜歡小蠍子這名字嗎?」霏語還流著眼淚挑起趣味的笑問。

「喔!」小蠍子用力哼,當然不喜歡!多俗!

「甚麼?這個我讀不懂喲,原來你想我叫你蠍兒啊?」霏語好像在故意扭曲小蠍子的意思。

「嘶~嘶~」警告的低吼著,你敢再叫一次看看!

「哦,你說小蠍子較好聽?呵,那我以往叫你小蠍子,你知道我為甚麼叫你做小蠍子,因為……你真的很像她,她的名字叫毒蠍,真名叫無晴,但呢,只有我才能這樣叫她,所以你不能叫小晴喲,加上你有一身近乎赤銅色的毛,很像一隻蠍子。」

她莫視小蠍子在抗議地低聲嘶叫,繼續摸摸它的軟毛。

小蠍子鬼才聽懂她的解釋,只明白她沒有意思要替它改另一個更雄亮的名字,也放棄了抗議,因為……她又在自己的脖子間偷偷哭著,它可以感覺到她溫熱的淚水,小蠍子靜靜的任由她怎麼摸、怎樣抱,它等她平靜心情。

但,一定沒有下一次!

「謝謝,小蠍子,我好很多了,讓我們出發找無晴,好不好。」霏語抓緊僵繩,笨拙的小嬌軀踏著一邊腳踏,努力的想跳上小蠍子背上,可是她怎麼用力跳,始終跨不上去。

霏語已氣喘的停了下來,「馬怎麼這麼難騎啊,早知道買馬車好了,但是,小蠍子,你一定不願當馬車那隻馬吧……如果不是小蠍子,我也不想坐了。」

她又試了好幾次,這幾次還頻頻丟回地上去,屁股吃痛得開了朵小花。

小蠍子暗裡哼一聲,嘖,是“雌性”還算了,原來還是個沒用的“小傢伙”,讓她騎真是失格呢!

啊,不,是她連騎也不懂!

它噴了一口氣,側過頭橫盯跌在地上摸著屁股的小傢伙,似嘆了一口氣,才不甘願的跪下來,高度當場減半。

霏語望著它如臣子般屈膝等待,她愣了,眨了眨眼,用力捧著它的頭親一口,其後高興的跨上去它的背上,拍拍它的脖子道:「謝,我會努力不讓你蹲下來也能上來的。」

「嘶!」最好是!吾可是一匹尊貴的戰馬,戰場上是將軍!

「真的啦!不過打架是不好的。」霏語皺眉不滿抱怨說,指尖劃過小蠍子臉上那條很深的疤痕。

「嘶~」最好是給它做到!還有,它打架關這小傢伙屁事!

「哼,你果然很像她,總愛對我冷淡過後便欺負我。」不甘被質疑,霏語嘟長了小嘴,故意在它耳朵吹氣。

「嘶。」誰要像妳說的她,我可是要永遠都要欺負妳。

「討厭,不要欺負我。」霏語摸摸它的軟毛,撒嬌說。

小蠍子眸子只盯她一眼,便開始慢跑起來,跑到一段路時,小蠍子才意識到……

這小傢伙怎會知道它在想甚麼的!?

連它想欺負她都知道?

嘶嘶~~

那是個奇怪的“雌性”小動物啊!

不疾不除的黑影慢慢的走過了荒野之地,接著來到了肆楓指點的路線上第一個山頭,小蠍子站在山頭入口處,勇猛無比的它毫不懼怕眼前的陰森,倒是背上的小傢伙在顫抖著。

「嘶!」怕甚麼!

「對,怕甚麼,我要甚麼也不怕才行,無晴她不喜歡我膽小的。」霏語摸摸它的脖子,但眼前這條又夜又滿是樹和草的山路,真是惹人可怕.

「哼。」膽小鬼,走吧。

小蠍子自個兒走起來,霏語吞了吞嚥,只好用力抱著它,減輕她害怕黑暗的恐懼感。

他們消失於黑暗的入口之中,這時候入口又呼地出現一條黑影,陰森的天色之下看不清是何人,只看到此人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霏語那個方向,清冷的目光下,透出了絲許擔憂。

「肆楓,你竟然點她走山賊森,此仇……日後絕對找你還!」黑捏緊拳頭,寒眸子夜幕下閃動著一絲絲的怒意。

是的,霏語跟小蠍子走入的,便是附近出名多山賊的太明山,這裡的山賊分成三大幫派,每一幫都出名狠毒,連官兵都敢搶劫,何況是普通人。他們劫男是要財便殺,劫女的則財色雙響炮,這裡滿地都是白骨,陽光高掛的時候沒人敢經過,何況是入夜,更加人影都不多一隻。

黑影怒火的咬著牙,眉心拱起,嘴巴納哼一聲。

眨眼間,黑影也消失於入口前,跟隨一人一馬的身後。

肥美的一頭“羊”自動走入虎口前面,那隻老虎能敵過誘惑?

而且,“肥羊”自動走入的,不是一隻,而是三頭猛虎!猛虎的小雄虎已經在陰暗處虎視眈眈,邪惡像是“餓”了許久的眸子正盯著這年頭還敢在入夜後的太明山“悠遊”的“肥羊”

她一定是外來人,而且,還是絕級大美人,外加一匹線條完美的良驅!雖則她身    上的衣物一看便是不是光鮮,銀兩他們也沒打算會多,但倒是那張美貌已值回來了。

他們跟隨著一人一馬,靜靜的等待一個時間。

霏語與小蠍第一步踏入太明山那刻,三大山賊幫派的監視者便鎖定了她們,太久了,太久沒有人敢一個官兵、保鑣都不帶的闖進來,害他們都有點發慌,總要跨越另一山頭,尋找一點樂趣。

三大幫派的監視者已發放了訊號,通知其他伙伴有大肥羊會經過,請通知老大以作策略。

不過,只對著一個美女和一頭結實的馬,他們認為,幾個人便可收拾。

據經驗,女的當然是先姦讓大伙兒好好“品嚐”,不過那個女人很漂亮,先抓她跟老大看看,如果老大看中就壓她做山賊夫人,立一個大功也很不錯呢!

嗯,就這樣好了。

三大幫派的監視者心裡同時都這樣想。

被猛虎盯上,霏語一點也不察覺不對勁,還天真的和小蠍子聊天。

「小蠍子,我現在沒有那麼害怕了,不過,怎麼四周聽見一些啐啐沙沙的聲音,這裡好像有許多在夜裡出沒的小動物,你知道是甚麼嗎?」掃著馬毛,她喜歡小蠍子的毛軟呼呼的,很好手感。

「哼。」白痴,有危險了。

小蠍子身經百戰,在野外生存許多,那些是小動物、那些是人類的腳步聲,它一聽便知道,它現在當然已察覺到四周已經聚雜了許多人類,而且是那種“獵人”般的輕步。

它突然加快了腳步猛然往前奔走,害背上的霏語一時間反應不來,只懂抱緊它的脖子,閉上眼睛,太快了……比無晴的“飛飛”更快!

霏語不懂甚麼是中原的武功,對於過去無晴所施展的輕功在森林野彈來彈去,她當成中原人有能“飛”的異能。

「小蠍子!小蠍子!怎麼了!雖然我趕時間,但也別跑那麼快啊!」霏語偷偷睜開眼睛,前方的景象就是樹枝不斷像是往她臉上打去,她又害怕的彎下腰,緊抱著小蠍子。

「嘶~嘶!~!」小蠍子腳步反而更加的快,而三頭猛虎的山賊手下已在追趕它們的時候露出了行縱,它在躲著他們。

伏!伏!伏!

數支弓箭從四方八面射過來,目標便是它,小蠍子左右閃躲,它橫視四周的情況,有點糟糕,有許多“人類敵人”在附近,它一定要跑,帶著背上的小傢伙安全逃脫。

未幾,十多支箭又從四面八方而來,小蠍子本以為怎樣躲也得硬吃幾支箭,可有點奇怪,某些它認為會插中的箭突然在半路折斷丟在地上,而且它靈敏的耳朵聽見另有一個“高手人類”在它背後跟著它。

小蠍子聽見許多慘叫聲,繼而有許多人類說“有埋伏!撤退!撤退!”

所有動物都眨眼消失不見,小蠍子這才停下來,大口地喘息,它轉回頭,站在原地,脖子抬頭盯著上方,它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一點,縱使漆黑的森林裡,它真的感覺到在那一點的方向,有人。

「怎麼了,小蠍子,怎麼突然又停?」霏語對它突然又停下感到奇怪,也在這時候才敢睜開眼睛,看看四周。

小蠍子敵視那一個方向,應該說,那個人。

「嘟……」它的嘴巴微翻,露出潔白的牙去示意那個人,別妄想把它背上的小傢伙帶走。

從它決定要一直“欺負”這小傢伙開始,她便是專於它的東西,誰也不能拿走!

黑暗中的那個人也敵視著它,手中的小刀正因為被敵視而本能反應的顫抖,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殺手本能的興奮的顫抖,那個人正壓著內心那股殺氣,忍著不殺這匹該死被“寵愛”的小馬兒。

「哼。」那個人在黑暗中冷哼一聲,收回殺意,把短刀收回去,嘴角冷揚的彎起,然後消失於漆黑之中去。

敵意消失,小蠍子才放下自己緊張的警備,霏語拍拍它的身軀說:「怎麼了嗎,有人嗎?你剛才盯著誰?」霏語剛才也盯著小蠍子看的方向,她意外的感覺到……

好像有一在盯著她們,很熟悉的被冷視感覺,怎會這樣……

「嘶。」沒甚麼,小傢伙。它轉回去,慢慢的往剛才的方向走。

見它又繼續慢慢地前進,霏語有點累,趴在它的背上,摸著它的軟毛,閉上了眼睛,「小蠍子,剛剛……我覺得她就在我身邊呢。」

「哼。」或許。

「你也這麼認為?剛才我有種被看的感覺,那種冷清的漠視感,很像她。」漸漸的,霏語處於半睡夢醒之中。

小蠍子自行尋找路走,敏銳的聽見左方的水流聲,它緩步的走過去,不一會來到了小溪的旁邊,它蹲下來,讓半睡中的霏語滑到一棵大樹之靠著。

它盯視了她的睡臉一會兒,又用頭弄好她的姿勢,再感覺四周沒有敵人,才走到溪邊喝水休息。

黑影在無聲間出現,她站在霏語身邊,讓她躺下,摸著她的臉龐,挑起她的髮絲在掌心輕撫,悄悄地歎息一聲,從背上拿出一塊布蓋到她身上去。

「霏語,太危險了,回去吧……回去妳的地方吧。」

「嗯……無晴……妳怎麼拋底我……不要……請回來……」夢裡霏語感覺到臉頰的溫暖,只是眼淚還是無聲中滑下來,因為夢中,她還是離她而去。

「傻瓜……」毒蠍抺走她的淚水,她站起來,轉身盯著已盯著自己的那匹馬兒。

「保護她,用你的性命。」她說。

「嘶。」管妳的,我愛咬死她也可以。

「別意圖對她不軌,我會殺了你,即使她會傷心。」毒蠍拿著劍指向它。

「哼。」都不知道誰讓她傷心的。

「哼!她會忘記我,我知道。」

毒蠍拋下這句話,眨眼又消失於小蠍子面前,而小蠍子則慢走到霏語旁邊,用身體擋著,用體溫把她保暖。

心裡不肖的道:「一張薄被子就能暖嗎?哼,它強壯的身軀才是最暖。」

小蠍子閉上眼睛也跟著睡去,它很放心睡去……

因為,那個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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