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01 夢

「辰,聽好囉,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女人抱著一位年僅六歲的男孩,顫抖的身體摸著男孩的臉蛋語氣溫柔的說道。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了?」

「爸爸和媽媽不能再待在你身邊了。」

「不要!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男孩在懷中掙扎著,女人修長的手指異常冰冷,令少年感到不安。

「你好溫暖呢……辰。」下一秒,女人的手失去了力氣。

「媽媽?」

「……」

「媽媽!爸爸!」

嚎啕大哭,那時候的他只能嚎啕大哭。

記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反而隨著年齡的成長越加清晰。

不管是那時候的場景、女人的長相、混著雨水和血紅的冰冷身體亦或是那個尚且年幼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經常在半夜輾轉難眠時看見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的無力以及脆弱。

然而,這樣脆弱的他在某次相同卻又有點不同的夢中看見了奇蹟,不過到頭來,那也只不過是一場夢。

有人說夢會反應內心的最深處進而將它化為影像。

那麼……這場延續的夢,又什麼時候會醒呢?

※       ※       ※

「哇!」

朦朧的意識中,我感覺到一個重量壓在身上,還來不及反應便整個人摔在地上。

「你突然幹什麼啊?」我按著撞到桌角的頭,看向好像是為了叫我起床而被我的書包拌倒並跌倒吃屎的褐髮少年。

他是在小學時期開始就和我建立孽緣的死黨,他姓安,名泉,有著褐色的斜瀏海,稀有的深藍色眼眸,以及濫好人的個性。

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個性可以說是互補,我們才能一直好到現在,雖然中間不免有些孽緣作祟就是。

「下節是周老師的課,要到視聽教室上。」

「…那是誰啊?」我打了個哈欠。

「我們的歷史老師啦。」

「喔,你說周公喔?」

周公是我們的歷史老師,會有這麼個綽號是因為他有一頭白得嚇人的頭髮,還有下巴的大搓白鬍鬚,更重要的是,他有著與髮色想襯的年紀,又剛好因為他的姓氏是周,多數的學生就順理成章叫他周公了。

「阿辰,快上課別發呆了。」泉舉起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喚回我的思緒。

「我只是在想剛剛作的夢啦!」拍掉了他的手,我裝出一副剛睡醒起床氣發作的樣子。

「等下不準再睡了,剛我可是忙著抄筆記,還幫你跟老師說你身體不舒服,沒想到你不是不舒服只是在睡覺!」

「我又沒要你這樣說。」是啊,我這位兄弟真的心腸好到在馬路上看到老太太都會過去扶了,而且不僅會罩我連筆記都幫我記好了,等等跟他借他一定會非常樂意。

「這可是你說的,下次我就放你一個人自生自滅!」雖然泉嘴上說著毫無人道的話,但我明白他只是有點「傲驕」和「憑什麼你睡我卻沒跟著睡」的在賭氣而已。

「別這麼說,我這人還是有義氣的,這次換我罩你。」我拿起書包示意他跟上。

「哈?你要去哪?」泉一臉困惑的杵在原地。

「蹺課啊,虧我們從小時候就在一起啊……」說完我嘆了口氣擺出無奈的表情。

「什麼?你要翹課?!」

「嗯。」也不怕被教室的人聽到,我點了點頭,「怎麼?你不來?那我可能就沒辦法罩你了,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了。」我故意欠扁的挑釁著泉,並把手上的紙條放在某同學的桌子上。

就這樣,在我的好心勸(ㄑㄧㄤˊ)導(ㄆㄛˋ)下,我們秉持著「萬年蟑螂不怕死,你死我幫你燒香…不,跟著一起死」的精神出了教室門。

並不是討厭周公的課,是我沒辦法在整間都是歷史年代和死人名字的教室裡順利活過五十分鐘,雖然不怕死但不代表不會死。

而且蹺課這種事就是要兩人一起才不會「我死你卻活」……更正,是不會無聊。

※       ※       ※

「所以你剛夢見了什麼?」泉從販賣機口拿出了一瓶可樂拋給我,打算繼續剛剛的話題。

「謝了。」轉開瓶蓋,我看著遠方的建築物,某種思緒湧上心頭,「……泉。」

「什麼事?」

「你還記不記得七年前的那件事?」灌了幾口可樂,我看向泉。

「我記得是你父母……」

「沒錯,在準備轉彎的時候打滑遭到貨車追撞,車內有一對夫妻與男童共三人,夫妻在送醫後還是因為出血過多身亡,男童在經過搶救之後無生命大礙。」那之後意外知道這件事的泉,卻出乎我意料的沒有說些安慰的場面話,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我並不喜歡聽這些話加上年紀還小的緣故吧。

「你夢到這個?!」泉的語氣有些驚訝,可能是覺得我應該已經擺脫了以前的陰影才對,怎麼又突然爆出之前的往事。

但是,當年沉入水中的某些東西似乎又浮了上來。

「不是。」

泉很明顯鬆了口氣。

「我只是在想,我好像……」我將視線從可樂移到泉身上,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好像突然李白上身,詩(屎)意濃厚……」

「哈?!」泉愣了兩秒才了解我的意思,「靠!那還不趕快去超商借廁所!」

「哈哈哈!」老實說,泉那一瞬間的表情真的是經典中的經典,我很想將他剛才的反應拍下來分享給他,不過很可惜我沒拍,他錯過了他自己經典的反應。

「阿辰你腦袋真的沒事嗎?」泉皺了皺眉,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盯著我瞧。

「當然,好到都可以殺你上百回了,去網咖過過招吧!」

「不對,你快去借廁所啦!」

「李白離開我了啦,已經沒事了!」

看著走在前頭的泉,我將灌完最後一口的可樂往後拋進垃圾桶。

……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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