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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G ] 醒來過後,就沒事了

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霧面玻璃門,白色的病床。

一切都是那麼病態的白,白的令人窒息。

門上的紅色標誌光是看著就足夠讓人驚惶不已,權志龍徬徨在原地,看著這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員。

一切都是那麼似曾相似,而權志龍永遠不會忘記──這裡簡直就像是<Haru   Haru>的MV拍攝場景。

可是,

病床上躺的人為什麼是崔勝炫。

「哥…?」

權志龍啟唇出聲,喚出來的聲音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淡,就好像,害怕吵醒了看似熟睡的那個人。

十指指尖都在輕微的顫抖著,他握緊拳頭,想要上前看清楚,但是雙腿卻沉重的抬不起來,似乎在拒絕著前進。

「哥……?」

得不到回應的呼喚,第二次,權志龍的聲音就像禁不起打擊的玻璃,隨時都會破碎不堪。

「志龍……別叫了,別叫了。」

終於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東永裴上前敞開雙臂用力的抱緊權志龍,但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呆呆地、愣愣地望著那個怎麼叫都不肯醒來的人。

「永裴,勝炫哥怎麼了?」

被抱住後的權志龍兩手無力的垂放著,他緩緩地開口,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而東永裴緊咬著下唇,雙眉深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大聲?勝賢?」權志龍的目光慢慢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手緊摀著臉的姜大聲與李勝賢,「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這麼難過?」

聞言,李勝賢的雙肩隱約的顫抖著,一旁的姜大聲更是低下頭來,彷彿不想見到權志龍現在的表情,他們不曉得看見了以後,還能不能撐的住。

「喂……我們五個人都到齊了啊,為什麼不把哥……」

「志龍!別說了……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東永裴更是使力抱緊了權志龍,硬生生地忍住了淚水不讓他奪眶而出,就只能這樣壓抑著,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

「哥不是……只是在睡覺而已嗎?」權志龍垂放的雙手緩緩的抓上東永裴的手臂輕輕的晃著,「我們去叫醒他嘛,永裴……」

「勝炫哥已經不會再醒來了!」東永裴終於承受不住權志龍讓人如此椎心的痛,「你認清事實啊,權志龍!」

「…不……」權志龍倏地推開東永裴,「你騙我!哥就在這裡啊,他人就在這裡!」

「他只是睡著了……」

使盡力氣推開東永裴的權志龍一時站不穩身子,藉由身體往牆壁撞上之後連人帶爬的,搖搖晃晃的走到躺著崔勝炫的病床邊。

「哥,你快點醒醒……」發顫的指尖撫上崔勝炫蒼白而無血色的臉頰,即便是如此睡著似的樣子,他依然完美的讓權志龍心痛。

「快點醒來,然後……」輕觸著眼簾,碰上迷人的挺鼻,最後手指蹭上了那張曾經說過很多甜言蜜語的,鬧人的嘴。

「然後……」碰著碰著卻得不到任何反應,冰冷的觸感一次又一次提醒著權志龍無法否認的事實,他最終還是哽咽的說著,「你跟我說過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醒醒……你醒醒啊!別丟下我一個人啊!你怎麼可以……」突然釋放出來的哀傷猶如猛獸般的爆走,席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東永裴無力的靠在牆上,兩手抱著頭沿著牆跌坐在地,看著摯友痛苦不堪的樣子讓他難以承受。

權志龍的一字一句都說的讓人痛徹心扉,但他卻不曾落下一滴淚。

因為約定好了。

我說過,會堅強給你看。

可是你也說過,會陪在我身邊。

現在你食言了,那我也可以食言嗎?

權志龍握住了崔勝炫的手,閉上了有些空洞的雙眼,只要像這個樣子摩娑著比自己還要大一點的手掌,就彷彿能聽見曾經那溫柔的嗓音在耳邊低語的一切。

「志龍,你看,今天的夜晚也很漂亮……」

「下次我們兩個一起偷溜出去,看你想要做什麼……」

「不是跟你說過要好好休息的嗎?不只VIP會擔心我也會擔心的啊……」

「我答應你,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喂,你該不會嫌我煩吧?」

「笑什麼?我很認真的。因為我們還有好多好多個以後可以走……」

「志龍,我們約好了……」

「志龍……」

說謊,你說謊。

全部都是說謊,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嗚、嗚……你這騙子……

嗚……

「志龍!」

「……」

倏地睜開大眼,權志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抽噎著,被淚水濡濕的髮絲貼在臉頰邊。黑暗中隱約看見了一雙擔憂的雙眼,還有那張讓人羨慕忌妒卻又愛不釋手的臉蛋。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崔勝炫的手蹭上權志龍的臉,輕輕的為他抹去流下來的淚水,與夢裡的冰冷不同,溫熱的掌心碰上臉的瞬間讓權志龍忍不住落下更多眼淚。

「哥……」

「沒事了,別哭,我在這裡。」

崔勝炫每抹去一次,就又有新的淚水從權志龍哭紅的眼流出來。剛從噩夢中被叫醒的權志龍腦裡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看見了崔勝炫就只是不停地落淚。

看著淚流不止的權志龍,崔勝炫一吻他耳邊,輕輕地說,「等我,我裝點水給你喝。」

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看著崔勝炫離開自己的瞬間,那樣的背影讓權志龍的手下意識的就要往他衣服拉去──

但,他最後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凌晨時刻,房間寂靜的足以讓人抓狂,幸好時鐘那有節奏且不曾斷絕的滴答滴答聲中和了這讓人焦慮的夜。

約莫過了兩分鐘,崔勝炫端了一杯溫熱的水回到房間。漆黑的房間讓他看不清權志龍的臉,於是他決定打開在一旁的小夜燈。

暗黃的光線照亮了房裡的一部分,權志龍已經坐了起來將身體靠在牆上,棉被被他抓得緊緊的,手指用力的程度讓崔勝炫看了不禁皺眉,一直到自己走近後才放鬆一些。

「喝點水。」

崔勝炫坐到床邊將水遞了過去,卻看見權志龍兩眼哀怨的瞅著自己,讓他忍不住失笑,但在發現權志龍臉上那讓人心疼的淚痕後,表情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柔。

「你不應該把我叫醒就離開。」

權志龍喝了口水,顯然兩分鐘的時間已經讓他神智清醒。本來想要反駁一下的崔勝炫注意到了權志龍那還在微微發抖的手掌,索性爬上床,讓權志龍改了方向坐躺在自己懷裡。

「對不起,我的錯。但你哭的那麼厲害嘛,我想說拿點水……」

「哼。」

權志龍一口氣把杯子裡的水喝完,往前一爬把他那獨特的馬克杯放到桌子上,然後又賴回了崔勝炫懷裡,這次還拉著他的手,將自己給環了起來。

「嗯?」崔勝炫低下上半身,把臉靠在權志龍的肩膀上頭。

「勝炫哥……」權志龍頓了頓,「我剛夢到你……不在了。」

「不在了?」崔勝炫低啞的笑了笑,「我去哪兒了?」

「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不在了……你還笑。」

權志龍懲罰性的頭一歪輕輕的撞了下崔勝炫的腦袋。

「不過是走了嘛,讓你哭成這樣,傻瓜。」

崔勝炫依然笑著,小小聲的悶笑著,不用看就能知道那微微揚起的嘴角笑的多好看。

雖然他在笑的時候會讓權志龍的肩膀有點癢。

「哥……」權志龍不理會崔勝炫催眠般的笑聲,「我想過很多。」

「嗯?」

「很多種分別的方式……」直視著前方,卻好像沒有目標般,「我們雖然是個團體,但終究有分離的一天……」

權志龍話到此停頓,從他的側顏看起來微張的嘴好像有話還沒說完,崔勝炫默默地等著他理清思緒。

「等到約束不再的時候,你還會在嗎?永遠都在嗎?」

權志龍小聲地問了出口,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現在抱著他的那個人。他抓緊了環抱住的那雙手,貪婪的感受著崔勝炫的體溫。

「嗯……」崔勝炫低吟了會,「志龍,我不會收下你的永遠。」

崔勝炫的回答讓權志龍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下,抱著他的崔勝炫怎麼會沒發現?他更是環住了權志龍比他瘦小一點的身體,輕輕的笑了一下。

「但是我的永遠可以給你。」崔勝炫頓了下,「倘若真的像你夢中那樣,我比你早離開的話……那,你也就不用執著於我一個人,因為你的永遠不在我這裡,我帶不走他。」

「…………不公平。」

權志龍的臉轉向看著崔勝炫同樣直視著前方的側臉,然後又用腦袋撞了一下。

「什麼?」被輕輕的撞了下的崔勝炫笑著看噘著嘴的權志龍,忍不住就往臉頰印上一吻。

「這樣不公平,」權志龍突然間講的理直氣壯,「這樣我要帶著兩份永遠走下去,我不要。」

崔勝炫歛下了眼,再次把頭靠在權志龍的肩上。

「也許哪天,你也會遇到可以把永遠許諾出去的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等到那時候……」

「我不能許諾給你嗎?」權志龍打斷崔勝炫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並不會想聽到接下來他說的一切。

「志龍,你的路還很長……」

「你只比我大一歲而已,哥。」

看著一直反駁自己的崔勝炫,權志龍一股腦的轉過身把他推開,兩手叉著胸口看著依然一臉笑吟吟的崔勝炫。

然後,腦子裡又浮現了方才噩夢裡出現的,蒼白的臉龐。

忍不住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粒粒滾落下來,讓崔勝炫原本笑著的臉錯愕了,一時慌了手腳。

「我害怕你的離開,不管是以什麼形式──我都很害怕。」權志龍用手臂用力的抹掉淚痕,他跟自己說好,要堅強的。

「勝炫哥,那個夢真的好恐怖……我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實在太真實、太恐怖……嗚……」

但是不管多用力、多使勁的擦,權志龍依然制止不了淚水的湧出。

「別哭、別哭啊,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嗎……」

崔勝炫手忙腳亂地趕緊擁住哭的抽抽噎噎的淚人兒,看他那麼用力的擦臉心都快沒疼死了,同時也斥責著自己──為什麼把他用哭了呢。

「哥太自私了,說的一副隨時都可以放手讓我走的樣子,難道就不能把我變成你的嗎?別這麼容易就讓我走啊……」

權志龍說的可憐,字字句句都敲進崔勝炫心裡。

「好,對不起,哥錯了,你別哭啊……」

「跟、跟我約好,說你不會再說這種話。」權志龍抽抽噎噎地說著。

「我不會再說讓你走的話了,等到權志龍膩了再把崔勝炫趕走……」

「勝炫哥!」

「──開玩笑的,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了,這樣好嗎?」

「真的?」

權志龍抬起一張哭到鼻子紅通通的臉,崔勝炫捏了捏他的臉頰。

「真的。」

傻瓜,就是怕你會後悔,我才不敢要求你一直陪著我。

但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噩夢就讓你如此驚惶失措……不曾在外人面前哭泣的你竟然為了我哭得像孩子般惹人疼……聽到這番告白之後,你要我怎麼捨得讓你走。

哎,等等幫他冰敷一下好了,不然明天腫腫的話可就糟了。崔勝炫在內心想著。

「那你現在收下我的永遠。」

「……」崔勝炫才在為冰敷的事情想著,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怎麼收?」

「這樣收!」

然後,權志龍只是快速的在崔勝炫微啟的唇邊印下重重的一吻,啵的好大一聲。

「就這樣啊?」

回過神來的崔勝炫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看著權志龍雖然哭紅卻笑的燦爛的眼,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大手一伸替他輕輕的按了按眼簾。

「勝炫哥,我想睡了。」

「好啊,我陪你一起睡。不過在睡之前得先幫你冰敷一下,不然隔天你就會成為VIP的討論焦點了。」

「誰害的啊──」權志龍說著這話卻還是點了點頭,「可是我怕我等一下睡不著,我怕又做惡夢……」

崔勝炫聽的心疼,於是嘴邊緩緩的碰著權志龍的額頭呢喃著,

「醒來之後,就沒事了。」

「沒事的,因為只要張開了眼,你就會看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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