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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之章-(1)

漢靈帝光和四年,公元181年閏月九月初一,徐州琅琊陽都諸葛家,這日降生了一對龍鳳胎。

這一對龍鳳胎,長的異常好看,並無出生孩兒的老態,皮膚吹彈可破,細緻光滑,五官精緻立體,且長的一模一樣,卻一眼就能分出誰是男誰是女,那一頭茂密秀髮都是妖異的紫色。

諸葛家眾人見此,又喜又憂,只因諸葛家家傳詛咒,若生紫髮男兒,此人便是天機星,前途一片光明,絕非池中之物;若生紫髮女兒,此人便是天煞星,剋父剋母,一生絕無幸福。

本諸葛家決定將女嬰贈與人將養,因諸葛夫人極力反對,諸葛珪心疼夫人,才將女嬰留了下來。

男娃取名為諸葛亮,取光明之意,可見諸葛家對他的期待;女嬰草草取了一個萱字,諸葛家不管是奴僕還是主子皆對紫髮女娃厭惡至極,避之唯恐而不及,生怕被她剋著了。

而因諸葛家家傳詛咒,女嬰的名子未曾載在族譜裡面。

 

「哥哥,樹上的風景真好,哥哥你也上來吧!上面可以看的好遠呢!我瞧見外頭的風景了呢!」一個長相精緻的紫髮女娃坐在樹上,搖晃著短短的雙腿,對著下方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娃說著。

樹下的男娃皺眉,表面上一臉對妹妹的行為不諒解,內心卻充滿了擔憂,生怕她一個不注意摔著了,「萱兒,妳趕快下來,摔著了可怎麼好?妳是女孩,應該待在閨房裡繡花、彈琴,在這爬樹成什麼樣子?妳今年七歲了,在過幾年就及笄了,還不去練練繡花嗎?若將來沒人要你可怎麼好?」

諸葛萱不以為然的撇嘴,但也聽話的從樹上爬下來,她伸手拍乾淨衣裳上的灰塵,隨後指著男娃的鼻子說,「諸葛亮,你才大我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不要老像個老頭子一樣訓斥我好嗎?繡花有什麼好?你怎麼不自己去繡?倒是你,不去唸書,等等大娘看到你在這,又要覺得我帶壞你了。」

她吐了個舌頭,轉身想溜走,諸葛亮想抓住妹妹,一時用力過猛,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

「哥哥你還好吧?要不要替你找大夫?」諸葛萱聽見諸葛亮的咳聲,迅速的跑回諸葛亮的身旁,一臉擔憂的望著他,伸出小手拍著他的背脊替他順氣。

諸葛亮抬起手,示意她不用緊張,咳了一會兒後,諸葛亮終於止住了咳嗽,氣息也平緩下來,「萱兒,妳總是讓哥哥不省心。若娘親地下有知,還不怪罪我了?哥哥只想妳好好的生活,及笄後找個好人家嫁了。」

諸葛亮老成的說著,難以想像他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兒。

一個被詛咒、不被外家人得知的女孩,還要靠兄長的救濟才能拿到應有的月例銀子與一頓填飽肚子讀飯。真的能好好過活嗎?她露出不許於這個年紀的自嘲笑容,巧妙的沒讓諸葛亮看見。

從小諸葛萱就知道,她是家傳被詛咒的女孩,她是諸葛家所有人不喜的存在。只有哥哥與死去的娘親是真心對自己好,那名義上的爹,一年除了中秋、春節以外,見不到幾次,見到了也只是遠遠看著行李罷了;現在病重,更是怪罪自己剋了他,不願意再見到她了。

沒關係,有哥哥就好,兄長如父,她不需要那種無情無義的父親。

想到這裡,諸葛萱揚起甜甜的笑容,「知道了,哥哥。對了哥哥,你書房裡有孫子兵法嗎?我想借來看看,上次聽哥哥提到,我很是好奇呢!繡花這事我真的做不來,不如看書好。」

諸葛亮瞧見她的模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妹妹不喜歡做些女孩子家做的事,多識些字、多唸點書也是好的,難保不會成為一代才女。

只要不是做壞事,其他的妹妹高興就好。

「明日我要早起上書房,我再派人把書送過去,妳乖乖待在閨房看書,別再爬什麼樹。」諸葛亮伸手摸著諸葛萱柔順的紫髮,把她的頭髮都給揉亂了。

「哥哥先走了。」諸葛亮想起還有書要唸,收回手,向妹妹道別,瀟灑的往書房走去。

諸葛萱站在原地望著哥哥遠去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略為整理一身秀髮,將長發挽起,插上一枚從袖口拿出的別緻髮簪。諸葛萱轉過身去,走向自己的閨房。

走入陰暗的閨房,閨房內除了一張乾淨的床與桌椅以外,沒有其他裝飾品,甚至牆邊還有著不少斑駁的痕跡,很難以想像諸葛家的嫡女從五歲起就在破落的屋子裡生活。

走到床榻旁,她向下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只雕功精緻的木盒子,將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子上,只見她看似隨意的摸索,深鎖著的盒子『咖』一聲打開了,裡頭裝了不少的銀子。

雖然諸葛萱從小被家人不喜,月例銀子也不曾少過,只是比一般的下人還要少。之前娘還在時,怕她將來沒銀子可用,有替她存下不少銀子,又給了她這個旁人贈送的木盒子,藏著銀子。現在娘走了,諸葛萱也養成習慣,把每個月剩下的銀子鎖在盒子內。

諸葛萱低頭看了盒子幾眼,又抬頭望著天花板細細算道,「才存十兩銀子…我一個月只能存十文錢,若要離開諸葛家,這些錢是遠遠不夠。我要存到何時才有錢離開諸葛家?」

想到這裡,諸葛萱突然把頭上唯一的簪子拿了下來,望著簪子上鑲著的細碎紅寶石,心裡盤算了下簪子的價值,「這個簪子至少可以賣到四、五十兩銀子吧?如果把這個簪子當了,再加上存下來的這些銀子,這樣至少可以做個小本生意,溫飽我的三餐吧?」

她吞了吞口水,當掉這支簪子,就可以離開諸葛家了,可是…這是娘親留下來的遺物,如果當掉了,將來下黃泉時,要怎麼見娘親?

還是未來再說吧。她用手把頭髮抓整齊,重新將挽著沒多久的簪子,放在木盒子裡面,以免自己又動了什麼歪心,她闔上木盒子,好好地將盒子藏在床底最深處。   

『我的萱兒生的這麼漂亮,將來一定會找到和萱兒一起白頭偕老的人,那人一定會帶萱兒很好很好的,就像爹爹對待娘親一樣。』娘親的話,從諸葛萱的腦袋響起。

當時娘親自以為是爹最愛的人,自以為是世間上最幸福的人,直到那個女人陷害了娘親,娘親才看清現實。可爹卻沒有看清,甚至連娘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她以為,爹爹是被那女人所矇蔽了雙眼,娘親死了爹也會醒悟,一定會趕走那個女人,不讓這禍害家門的女人待再諸葛家。

沒想到,爹爹在娘逝世不到百日之內就抬了那女人為正室,把自己趕到這個偏僻比下人屋子還不如的西院。而當初爹爹為了討娘親歡心的一切都被那個女人拿走了。

娘親的屍身只是隨意的埋在一處荒廢的土地,娘親的牌位並未供在祠堂內,好似諸葛家根本沒有娘親這人。

娘親愛了爹爹一生,不惜與家中長輩翻臉,只為了下嫁爹爹,卻落的連牌位都無人供奉,連正妻之位也要拱手讓人。   

娘親死後,她開始厭惡這個沒有娘親的家,一心想離開諸葛家,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冰冷的西院。

反正,諸葛家也不缺她一個被詛咒的人,不是嗎?她走了,說不定他們還會很開心少了一個掃把星。

 

可是哥哥該怎麼辦?若自己離開了,哥哥會不會很傷心?

她垂下眼簾,不再想離開諸葛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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