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在黑子哲也的認知中,一切親密接觸都是要跟自己認定的好伴侶才能執行。

牽手、擁抱、親吻甚至更深層的關係,得要在雙方允許的狀況下去做,一直以來認為男性就是要和女性相戀,因此從未涉獵過同性方面的議題。

如今男人的一個吻,大大的給予這名少年一個震撼教育,親吻的感覺是什麼黑子不曾體會過。

小時候他的確是有讓自家母親親吻臉頰過沒錯,但那也僅限於上小學前,更別提外表不出眾、存在感不明顯、在學校沒沒無聞的人的男高中生會有多少人氣、會有幾名女同學愛慕。

水色少年還是有一定的自覺,他沒奢望自己能在高中時代交到女朋友,哪怕只是性質一般的普通朋友。

然而在那之前,黑子的初吻便被一個認識不到足足一天的男人給奪走。

殘留在嘴唇上的是那人微涼的體溫、淡淡的古龍水味…以及過分柔軟的觸感。

被吻的當下,想必是瞪大了雙眼,遲遲無法反應,可少年的印象中卻烙有對方臨走前的表情,竟是笑得一臉神秘。目送著赤司離開,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從震驚中自拔,完全的錯愕令他的動作變得緩慢,慢慢的抬起手,撫上自己的唇瓣。

難以置信,剛剛這裡…被一個男人吻住了。

意識到這是多麼奇怪的一件事情已經為時已晚,說要後悔,但罪魁禍首都走了,早就來不及,黑子懊惱的想著。縱使自己不是女孩子,說在意初吻這件事情其實倒也沒那麼計較,可是他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不對勁。

算了,不去想,被同性觸碰又不值得大驚小怪一番,真正值得在意的,果然還是等到有一天,一位喜歡自己的女性出現在平凡生活中之後再說。

因為忙碌的生活,黑子沒有太多閒暇與體力去應付,對準考生而言是不必要的事物,當天晚上依舊是一沾床就睡得跟頭豬一樣。隔天,是被媽媽叫醒,這才發覺設定好的鬧鐘好像再也沒辦法把自己喚醒,有點慶幸自家母親在出門工作前,會記得上樓確認他有沒有起床。

實在無法想像一個高三生要是遲到了,會被班級導師及同班同學用怎麼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匆忙的盥洗,再三的確認參考書和試題有帶齊以後,拎著自己的早餐,打算邊走去上學邊吃早餐。打開家門的那瞬間,少年看見了門外早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前方,看上十分氣派,想必裏頭的駕駛大概來頭不小。

不過大喇喇的停在住宅旁的小街道,用意為何這點黑子想不透,拿出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點開螢幕才驚覺時間不早。沒必要把思緒,浪費在眼前這輛高級轎車上,雖然真的有點擋路,不過還不至於出不了自家門。

水色少年也才剛走過駕駛座外面的路,準備小心繞開車頭前進,下一秒車窗就被車主給按開。

「哲也,早安。」

應聲,回頭,看見的是昨晚偷香的那名男子。

赤司摘下了太陽眼鏡,對著自己微微笑了一下,剎那間,昨天被拋在腦後的回憶又一口氣全被召回。再配上對方端正帥氣的五官與此時漂亮的笑容,少年能清楚感受到,臉上的溫度不能控制的向上飆高。

這什麼少女情懷的害羞表現?自己可是男的耶?黑子在心裡吐槽。

「我送你一程吧,反正順路。」男人開口的同時也走下車。

「那個、不用麻煩了…赤司先生…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沒有理由拒絕我,再拖下去可是會遲到的。」

接著,赤司自顧自的接過黑子身上背的手提書包,並且熟練的牽起他的手走向轎車。

「拜託你,請別這樣。」

「萬一你在路上發生意外,我可就少了一個好秘書。」

這已經是保護過度了吧?他心想。

不是沒想過用力掙脫眼前的赤髮男人,而是對方的力氣比自己還來的強大,光靠己身的力量是不足從他手中逃脫。看來在當上赤司的貼身秘書前,可能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會被這個陌生人給嚴格控管,黑子無奈。

好想後悔啊…

打開副駕駛座的位置,並讓水色少年進入車內,親自為他繫上安全帶後,才又走到了正駕駛座。開門,赤司的一舉一動都是流利,沒有任何多餘的小動作,優雅又自然的樣子引來了自身的注意力。

像是查覺到身旁人的視線似的,男人也毫不避諱的看向他。

「怎麼了?有什麼疑問嗎?」

「不,沒什麼,只是赤司先生的擅作主張會讓我感到困擾的。」

「是擔心被其他同學看到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送你到學校的對街下車。」

「不、不只是這樣…赤司先生,我不明白你給我的待遇為何這麼多。」

「這是一種代價交換,擔任我的貼身祕書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不過是作為交換條件的,先行回饋給你。」

說完話,赤司又再度戴上太陽眼鏡,手握上了方向盤,開車前往黑子的高中。

************

一路上,少年都沒有開口跟男人搭話,一來是沒什麼好說的,二來是自己的精神也不太好,因此利用這段短暫的時間稍作休息。不久,耳邊傳來的,是對方平整的呼吸聲,赤司知道黑子可能睡著了。

用餘光撇了眼設置在駕駛座上放的鏡子,不意外的窺見了鏡面反射出來,他那放鬆的睡顏。

沒人能看見,此時男人的臉部表情十分柔和。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開車上,保持著車速,約莫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校區附近,也許真有什麼小型的生理時鐘,當赤司逐漸放慢車速,黑子同時醒過來。

「醒了?」

「嗯…」從回應中可以知道黑子尚未完全清醒。

「停在這裡就好了嗎?」

呆愣了幾秒,少年望了望窗外的環境,僅是點點頭並沒有回話,男人替他解開了安全帶,而黑子則是拿好自己的書包和早餐。

「赤司先生,非常謝謝你,那我先去上學了。」

雖說開車載人完全是對方臨時興起的念頭,不過看在是赤司帶自己來上學,禮貌性的還是要說聲謝謝,轉頭過去準備要打開車門時,男人才開口。

「等一下,還忘了一件事。」

「什、…」

聞聲,黑子轉頭,沒想到會被背後的男人整人拉去被抱個滿懷,那人把自己的下巴微微向上輕扳,接著吻上。

又來了,完全不能反抗,少年的腦中閃過一個疑問,為何赤司的一舉一動,自己都沒有任何反彈,卻是一味的全盤接收?對方依然沒有深吻,就只是單純的把嘴唇貼上,短短幾秒鐘之後就放開對自己的束縛。

「赤司先生,為甚麼要吻我?」

表情看不出起伏,語氣也極其平淡,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對面笑得非常得意的男人。

「怎麼,你會討厭嗎?」百分百的輕挑語氣。

「談不上是討厭,但絕不可能是喜歡,我不曉得你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其實沒什麼意義,就只是一時興起,不過你也可以看作一種禮節。」

「禮節?」

「沒錯,是西方的禮節,親吻、擁抱,都是一種習慣性的招呼方式。」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另外,現在快七點半了,不用趕著進教室嗎?」

「要,我得走了,赤司先生再見。」

「再見,上課加油。」

「好的,謝謝。」

赤司的話才讓黑子想起在車上浪費太多時間,他快速的打開車門,匆匆道別便頭也不回的往學校跑去。

邊跑進教室的途中,少年邊思考著男人方才在車上對自己所說的話語,不是忘記對方的職業是在某家外商公司擔任總經理一職。理所當然會有很多機會和國外的客戶接觸,而跟彼此打招呼的方式大概是那時候學的也說不定,這點不需要懷疑。

但,真要說親吻的話,不都是吻在臉頰上,怎麼會是落在嘴唇上呢?

甩甩頭,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特別點破比較好,黑子暗自心想。

現在,自己的身分不過是一個普通學生,這些煩惱等到考完大考、確認完未來就讀的大學以後,再去慢慢思索也不遲。

正如自己所想,一開始上課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心思可以給準考生胡思亂想,早自習節束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隨堂考。國、英、數、社、自五大考科絕對是逃不掉,考到最後學生們大多也都麻痺,偶爾沒念到的單元分數考不高,也就隨便它去了。

老師們曾說,重要的不會是過度刁鑽的題目,而是各科首要表達的內容得要先明白。大考題目不可能出得過於艱難,但基本觀念要有,鞏固好這些以後要去參透其他更複雜的題型,也會相對輕鬆容易。

這些經歷,只要是有過大考經驗的學生,都會一致性的認為這番話講出來不會有人信的。光是基本概念就很難理解了,又怎麼能談更深入的題目,黑子和絕大部分的學生一樣,都不相信老師所說的這句話。

如果是這樣,為何自己的英文數學自然考科,死了整整三年都活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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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少年避開吵鬧的班級,一個人來到了頂樓吃午餐,果然自己還是喜歡寧靜的感覺,他心想,縱使室內的溫度遠比室外來的舒服。這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個不熟悉的號碼,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接,沒想到電話被對方切掉。

或許是對方發現打錯了吧?正好省得麻煩。

下一秒,手機又開始震動,這次卻只是幾秒鐘,不是來電而是簡訊。

既然只是一封簡訊,點開也無訪,抱持著這個想法,黑子按下了按鍵,開頭是非常簡潔有力的問候,對方究竟是誰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直到看至信件中段部分,少年才終於知曉那人的真實身分,發件人是赤司征十郎,印象中明明沒有告訴男人自己的手機號碼才對,為何他會知道?有些害怕,所有的生活習慣及接觸的人事物及將全數受到他的監控的感覺。

這封簡訊的內容主要是通知自己他已經找到了全科家教,但家教老師不方便到黑子家補習,再加上男人擔心家教會不會對少年做出什麼事情來,因此上課地方就訂在赤司的公寓。

簡訊最後一段附上了赤司家的地址和家裡電話,可是卻又告訴自己上課前會把人載去,有點不理解男人的用意為何。而最後一句話對方正好解答了黑子內心的疑問,希望少年能提早把這件事情轉告家人,以免兩位長輩擔心。

還真是細心謹慎的行事作風,這點少年給予自己未來的雇主一個良好的肯定。

默默的把電話號碼加進手機的通訊錄,在聯絡人名稱那格打上男人的名字,黑子這才發現通訊錄中,赤司的手機號碼竟是被放在第一位。錯愕,難道自己身邊沒有任何人的姓氏是A開頭的嗎?少年快速的翻看了通訊錄一遍,沒有就是沒有。

少年萬萬沒想到,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會給自己平淡無趣的生活帶來巨大的衝擊和改變,看來以後撥打電話的時候,得要小心別按到快捷鍵。不敢想像那男人要是知道電話是誤打來著的,會用什麼奇怪的言語來調侃自己,思至此,一陣惡寒悄悄爬上背後。

別想,別想了,黑子甩甩頭。吃飯重要,沒錯,快吃飯!

迅速的解決了午餐,瞥了眼手機,剛好午休時間再過不久就要結束,收拾了下環境之後,少年便早早下樓。

下午的課還是老樣子,不是考試解題就是自習,每一堂課教室都安靜得嚇人,可一打鐘下課,教室吵得彷彿天花板要被掀起一般。

一下被課業折磨注意力,一下喧嘩聲被摧殘聽力,這樣子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好險在接下來的課都是自習,他向班級導師提出想去學校圖書室念書。看在黑子平常是個安分不鬧事的好學生,老師一口就答應下來,回教室收拾書包,少年就出發前往圖書室。

符合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當人在高度專注某件事情上時,會忘卻時間的流逝,進而產生時間流動快速的錯覺。

不一會兒,外面的天色又暗下來,學校的圖書室普遍晚間六點半左右就會關,幸運的是黑子在高一及高二擔任圖書委員,管理員很放心的把鑰匙交給少年,只叮囑他離開前要將電源關上並把門鎖上,再把鑰匙歸還至大門的警衛室即可。

於是,就這樣一路讀到晚自習結束,看看圖書室牆上掛著的時鐘,把參考書一本一本收進書包,臨走前巡視了一遍整個環境,如同過去擔任圖書委員一職的習慣。

確認完以後,鎖上圖書室,準備回家去。

先去了趟警衛室歸還鑰匙,出了學校大門,發覺外面停了一輛轎車,黑子知道是赤司來了。這次他倒是直接走向了車子,車窗在少年接近的同時被搖了下來,紅髮男人正笑看著自己的到來。

「赤司先生其實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的。」黑子站在駕駛座外對裡面的人說話。

「我也說過容不得你拒絕,這點我們彼此彼此。」

「確實…我無法否認。」

「上車吧,以後你上下學都由我接送。」赤司如此宣告著。

這樣,回饋的是否過多了?少年心想,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已經遠超過未來的雇主以及未來的貼身祕書,簡直像是一對情侶。

這時,黑子被自己腦中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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