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上上下下的日子(4)

      進房間之後,她直撲軟軟的床,伸直手抓住抱枕緊緊抱在胸口前,把臉埋進枕中。

      鄭侑楷的味道和溫度深深烙在自己的身上,彷彿他還在抱著她,她的臉頰爬上一股燥熱,不禁漾起幸福的傻笑,但一想起他悲傷的神情,心情瞬間掉入谷底,逼著彎起的嘴角變回原樣。

      早就知道不要把那個稱呼說出來,害她現在超級後悔,明明知道侑楷的地雷,竟然還說出口,她真的是個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不知道侑楷現在怎麼樣?會不會繼續在意那個稱呼上?會不會想起那些回憶?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哭?會不會她傷到他了?啊,已經傷到他了……

      一推問題擠滿她的小腦袋瓜,鼓起臉頰,愈來愈焦躁,她真想撞牆壁。

      唉,算了,她不要想了。

      早點洗完澡寫完功課然後趕快去睡,明天和他道個歉吧,畢竟這是她的錯。

      翌日,陰雨綿綿,讓人鬱悶,苡瑀滿撐著白色雨傘走在往學校方向的路線,行走只要十五分鐘就可,順路進了一家早餐店,點了一份原味蛋餅和熱奶茶,抬起手看了看手錶,時針指著數字六分針指著數字六,時間來得及,她便和老闆娘講了要內用,選擇最裡面的位置,背著外面的景色,掏出手機,解鎖後手指滑到通訊錄,盯著令她心動的名字,猶豫著要不要邀他一起來吃早餐,終於下定決心按下撥打時,一道男聲打斷她的動作。

      「欸。」

      苡瑀滿愣愣地抬眸,對上那雙冷漠的眸子下意識顫慄一下,回過神後她禮貌地勾起微笑:「有什麼事嗎?」

      「沒位子了。」男子語氣平平,沒任何一絲起伏。

      「所以?」她疑惑問著,同時瞟了男子身上和她同樣的制服。

      男子送了一記白眼,換上一副「妳是白痴嗎」的表情,沒經過同意就直接坐到她對面的位子上,再說一遍:「沒位子了。」

      她往四周看去,不知何時人都坐滿滿了,而且她的餐點早已放到她的面前,她再次傻住,「……等等,我有點當機了。」腦袋打結,正思索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男子無視她,面無表情吃著自己的食物,瞥了一眼她的蛋餅,好心說道:「妳食物要涼了。」

      「啊……喔,我忘了。」對自己感到無語。

      她邊夾蛋餅放在口中邊瞥著眼前的男子,她好好奇,面前的那個同學竟然可以毫無表情吃下早餐,完完全全沒有任何一點表情……呃這個好像挺正常的……

      啊不對不對,別人吃飯的時候應該臉上肌肉至少會有動靜,例如眉毛一抽、抿抿嘴、微揚嘴角或皺眉,但他沒有根本沒有。

      好吧……這個其實應該是正常的,不過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這樣吃飯,好新奇。

      而且,總覺得這張臉好像在某個地方看過。

      「喂,妳表情好豐富。」

      「這是誇獎嗎?」

      「妳分不出來嗎?」他挑眉,好笑地看著她。

      「……」

      接下來苡瑀滿乖乖閉上嘴巴,眼睛也不亂飄,專注眼前的食物,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位置傳來一些騷動,她瞥了一眼,原來是男子吃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將倒數第三個蛋餅吞進去,正要開口和他道別,男子就拍拍她的頭,「掰,鰻魚。」說完就付錢走人。

      苡瑀滿眨巴了下眼睛。

      他跟她很熟嗎?

      鰻魚?什麼鰻魚?

      鰻魚這兩個字好耳熟……但想不太起來。

      難道他們應該認識?

      還在煩惱的苡瑀滿被手機鈴聲嚇到,她看一眼來電顯示然後接起,嘴角輕快地揚起:「喂?侑楷?」

      「瑀滿,我今天不去學校了。」

      鄭侑楷的聲音聽起來死沉沉的,令苡瑀滿馬上擔心起來,她趕緊問:「侑楷你怎麼了嗎?」

      「……我媽氣喘發作了。」

      「還好嗎?你媽有沒有事?」她更擔心了。

      「現在在醫院,我媽發作的時候突然找不到支氣管擴張劑,所以我就先叫救呼車,現在沒事了。」他的聲音有些不穩定,他的語氣似乎帶了激動、難過和驚恐等情緒,只是他強忍了這些心情,盡量不要讓苡瑀滿擔憂。

      但他白費力氣了,因為苡瑀滿還是聽的出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她早上在看以前的照片,愈哭愈激烈,然後就這樣……引發氣喘了。」

      「侑楷,你現在在哪間醫院?」

      「我家附近那家,為什麼要問……」他還沒說完,苡瑀滿就掛掉電話,不顧未吃完的早餐,迅速付了錢,向公車站牌跑去,看了公車時刻表,七點半才有往醫院的公車,還要等三十分鐘!苡瑀滿急得差點去折斷站牌柱子。

      背後傳來呼喚,她往後看去,那剛剛在她對面吃早點的男子一腳踩在腳踏車踏板上、一腳踏在地板上,面無表情看著她:「幹麼一副著急的樣子?尿急哦?」

      此時,苡瑀滿才發現雨早就停了,太陽正撥開擋住它發光發熱的雲,耀眼的光芒再次照亮大地。

      「才不是,你這講法很難聽。」她蹙起眉頭:「你不是比我早吃完嗎?怎麼還在這裡?」

      「我去買書。」他指指早餐店旁的書店。「去學校的公車要等到七點二十才會有一班,妳這樣可能會遲到,還不如走路。」

      「我知道。」

      「妳知道還要等公車?」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挑眉。

      「……我不是要去學校。」

      「哦?翹課去哪裡?」

      深鎖在她額上的細紋更深了,有一絲不愉悅:「你管太多了吧。」

      男子驚愕,愣了幾秒後,再開口問道:「欸,妳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什麼意思?我們應該認識嗎?」苡瑀滿訝異著。

      「嗯。」男子臉上浮出慍怒,握在腳踏車把手的手收的更緊了。「嘖,真不夠意思,虧我還記得妳。」

      「……對不起。」她歉然笑笑,困窘的微垂頭:「可以和我說名字嗎?可能我會想起來!」

      「妳害我很不爽,我不想說。」他撇頭,不理會她的低聲下氣:「我只告訴妳我姓魏。」

      「……」冏,不好意思的陪笑:「抱歉,我還是想不起來,對不起啦,拜託,告訴我名字嘛。」

      他不語。「真的對不起,我很快就會想起來的,你放心!」她喃喃自語:「但是在想起來之前我該怎麼稱呼你……你人也很奇怪,幹麼不和我說名字……姓魏嗎……我認識姓魏的有一推耶……啊!不然先叫你大魏好了!這要叫你比較方便!」

      「不要,好難聽。」他轉個話題:「所以,妳要去哪?」

      這時苡瑀滿才想起她在這裡等公車的目的,低罵自己白癡後,答腔:「醫院。」

      「在哪?」

      「在侑楷家附近……啊,抱歉,我忘了你不認識侑楷,呃,那個,侑楷是我朋友,嗯……附近有什麼比較指標性的地方嗎?嗯……好像沒有耶……我也不知道那醫院的名字……」她後知後覺才問:「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原來妳和他還有聯絡。」大魏拍了拍身後的座位,「上來。」

      「什麼?」

      「上來,妳不是要去醫院嗎?」他不耐煩地說:「快點上來。」

      苡瑀滿呆答答,順著他的意,坐上他的後座,把書包背好,雙手本來緊緊拉著他制服的衣角,卻被大魏改成抱著他:「妳這樣抓,制服會皺。」語落,他開始蹬著踏板,火速前進,苡瑀滿嚇了一跳,下意識把他抱得更緊。

      一路上,苡瑀滿心神已經不知道飄去哪了,腦袋一片空白。

      「到了。」大魏低語,苡瑀滿立即回過神跳下後座。

      「謝謝你送我來。」苡瑀滿睨一眼手錶,「已經七點十五分了你這樣來得及嗎?」

      「不用擔心這個。」他若有若無地看醫院門口,「快進去吧。」

      「那個,你為什麼願意送我來?」她其實更想問他為什麼知道侑楷家?如果不知道侑楷家在哪,應該要不知道他家附近醫院吧?

      大魏抿唇,想了想,冷眸突地湧上笑意,嘴角也勾起:「妳就當作看在以前情分上吧。還有,幫我跟他打個招呼。」

      「嗯。」又滋生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他認識侑楷?啊啊,算了,先別想了。

      苡瑀滿匆匆忙忙地跑進醫院,現在,她只想趕快找到侑楷,只想好好的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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