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III✙

      猶如被潑上墨汁的半邊天空仍挑染著些許漸層似的橘紅,夕陽餘暉斜斜照射,將行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一邊用食指綣曲把玩著頰邊的髮尾,泉紀踏著自己的影子邊輕輕地哼著歌曲彎入了街巷之中。

 

      難以否認她現在的心情很好,雖然中午被人坑了一頓午飯。

 

      她的暑假作業全部完成了,就在一天之內。她從來沒有這麼勤奮過,這都得歸功於今日一直被她麻煩的齋藤一,還有後來因為一點小意外而認識的沖田總司。

 

      她承認中午因為被沖田坑了一頓飯很不甘心,但看在下午他也陪著一起到圖書館甚至還幫忙指導她不會的題目的份上,她可以接受事先支付報酬。

 

      不過不得不說,她還是覺得齋藤的教學方式比較適合她。

 

      『什麼啊?這種題目妳也不會嗎?妳真的是高中生嗎?……好啦,妳看嘛,不就是這樣這樣,然後再這樣……喏,不是解完了?』

 

      一定要先酸她幾句才肯教,而且教得讓人還是一頭霧水。這是沖田的教學。

 

      『這題嗎?妳必須先瞭解這個元素的特性,關於這點妳最好先去熟讀一下課本。然後根據題幹的意思……』

 

      一步一步、鉅細靡遺的教學,齋藤很有耐心,而他的說明方式對她來說真的好懂太多。

 

      所謂差別。

 

      終於走到了家門口,翻找了背包好一陣子之後卻遲遲見不到鑰匙的蹤影,於是泉紀只好懊惱地按下了門鈴。

 

      叮咚!

 

      聽見門鈴聲的那刻,待在屋內的泉渚以無奈的眼神瞥向被遺忘在茶几上的那串掛著可愛小貓的鑰匙,嘆了口氣後從沙發上起身,修長的手指拎起了鑰匙串的金屬圈環,然後不疾不徐地走到大門、打開。

 

      「你好慢!」

 

      「妳這是第幾次忘記帶鑰匙了?」鑰匙叮叮叩叩地互相撞擊著發出聲音,泉渚面無表情地在泉紀眼前又晃了晃那串鑰匙。

 

      「抱歉啦……」

 

      「唉,爸媽工作那麼忙,如果我不在家,妳不就要在外面流浪了?」

 

      「不會啦,我相信泉渚不會那麼狠心的,對吧?」

 

      「……趕快進來吧。下次再忘記我就把鑰匙的環扣到妳的鼻子上,讓妳像牛一樣。」

 

      「什麼啊!真是過分……」

 

      跟著進了屋子脫了鞋後,泉紀想起自己今日的壯舉不免又開心地微笑起來。這讓泉渚不禁心生好奇也輕皺起好看的眉毛——

 

      「幹嘛笑得那麼噁心?」

 

      「嘿嘿,你一定想像不到,我的作業已經全部完成了哦!」

 

      「啊?妳當我是妳?我才沒那麼好唬。」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刺激我嗎?真的很奇怪!你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啊!明明就超可愛的好不好!」

 

      「是、是,我現在不可愛~」隨意敷衍著看泉紀一到客廳就將背包扔在沙發上,人也跟著癱上去後,泉渚才又開口:「今晚爸媽不回來,妳晚餐想吃什麼?」

 

      一聽見這個消息,泉紀先是失望地啊了一聲,隨即又想到了個主意,「你煮,好不好?」

 

      「為什麼?我才不要,我很忙。」

 

      「嗚,拜託啦,你廚藝那麼好不煮很浪費欸!」

 

      「妳一個女孩子居然連下廚都有困難,以後是要怎麼嫁人?」只要想到每次泉紀帶回家的烹飪課的"成品"那慘不忍睹的樣子他就直想搖頭。

 

      而泉紀自知理虧,也只能以哀怨眼神盯著泉渚。明明是同個爸媽生的,為何廚藝會猶如天與地的差別一般,她也很無奈啊!

 

      「……說到這個,妳生日快到了。」他想起今天的日期,雖然才七月上旬,不過早點策劃才是他的行事作風。

 

      「唔哦!真的呢!既然你提起了,那麼……?」聽見這番話,方才被打擊所形成的黑色陰影一瞬間消失無蹤,或許這正是天性樂觀的泉紀的優勢吧。

 

      不會被同一件事情困擾太久,開朗直率的個性也能感染周遭的人。這是泉渚認為最棒的優點了,雖然嘴上總是說些刺激她的話,但他是很認同她作為一個姊姊的身分的。

 

      「今年也幫妳做蛋糕。」瞥了一眼姊姊瞬間閃亮起來的白皙小臉,他嘴角微勾,「想吃什麼口味?」

 

      「有一個廚藝絕佳的弟弟真的是太幸福了嗚嗚……」泉紀終於忍不住衝到泉渚面前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桿,不過由於身高差距所以只能抬起頭仰望著、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要巧克力的!裡面要夾草莓和布丁哦!還有上面擺飾也要草莓和鮮奶油!」

 

      「真是……妳身體裡住的其實不是女的對吧?現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很注重熱量什麼的嗎?」

 

      「吃了再說~!反正我有在運動。還有還有,我要邀請小梨她們來唷~」

 

      「隨便妳,但是妳要負責去買材料。」

 

      「成交!」

 

      ✚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很開心。

 

      腳踝也休養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已經開始回到社團的訓練。不過可能是因為那幾天的休息,讓她一開始的時候還頗不能適應大家的進度,於是傍晚也會斟酌下體力到住家附近慢跑一下以調適自己的狀況。

 

      她喜歡和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覺,要是追不上了會覺得很難過的。

 

      而今天的自我練習,則為了翌日的生日蛋糕稍微更改了行程。

 

      『既然要出門慢跑就順便買材料回來吧?這樣妳明早就不必多跑一趟。』

 

      將材料清單和錢遞給泉紀後,泉渚才又叮嚀了下︰『還有天快黑了,路上小心。』

 

      「呼……呼……」

 

      在準備回家時順道繞去了超市,先用掛在頸上的布巾擦了擦額角以及落至頸項的汗珠後才踏入了充滿著涼爽氣息的門後。

 

      冷氣很涼、很舒適,不過她可不能久待,不然可是很容易著涼的。

 

      「嗯……草莓草莓……」

 

      從生鮮區拿了一盒晶亮紅潤的草莓放入購物籃後,又看了清單上接下來的品項——

 

      「麵粉……」

 

      但在走到擺放麵粉的架子前之後,泉紀就愣住了。清單上只寫了"麵粉"二字,但是面前的麵粉卻有好多種啊!!

 

      「怎麼辦?高筋還是中筋還是低筋啊……泉渚也真是的,幹嘛不寫清楚一點,我哪知道是哪一種啊……」

 

      偏偏出來慢跑她是不帶太多累贅的東西的,例如現下很需要的手機。

 

      「討厭……」這時就開始懊惱自己的烹飪課沒有好好學習。儘管曾經努力過卻沒什麼效果,不管是實作還是理論她通通無能為力。

 

      正打算尋找店員好詢問一下,從後頭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怎麼了嗎?」

 

      從不遠處就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雖然與前幾次見到的打扮不同——及頸的短髮被紮成了一小束馬尾、身上穿著整套的運動服裝、頸上也掛著一條毛巾,明顯是出來運動的裝扮讓他疑惑了下。但見她一直愣在商品架子前好一會兒都沒有下一個動作,感到奇怪的他才上前看看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轉頭看見來人,泉紀先是愣了一下才勾起一抹笑容打了招呼︰「齋藤,好久不見!」

 

      「的確是有好幾天沒見了,沒想到會在此地巧遇。」

 

      「是啊。對了齋藤,你知道做蛋糕要用哪種麵粉嗎?」沒有忘記現下困擾著的問題,泉紀馬上指著架上幾種麵粉詢問道。她想齋藤是個那麼認真的人鐵定能夠為她解答的。

 

      「原來妳會做蛋糕?」話剛出口齋藤便覺得自己失禮了,反倒是對方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才讓他稍微安下心——

 

      「啊哈哈,我不會~但是我弟弟會做,而我只是為了生日負責買材料。」

 

      「原來如此。是妳的生日嗎?」知曉緣由後,齋藤便自動伸手幫忙拿了擺放在較高位置上的麵粉遞給了她,「蛋糕需使用低筋。」

 

      「謝謝你~」泉紀接過了麵粉,眨了幾下漂亮的銀灰色雙眸,「但是我跟你說,這點高度我也是可以拿得到的。」

 

      「……抱歉。」自作主張,以為是幫助她的行為卻無意中傷害到她的自尊了嗎?齋藤不禁微微蹙起雙眉,為此感到非常歉疚。

 

      「我原諒你!」聽見對方道歉,她倒也不會刁難。恢復了爽朗的笑容,看著差不多選齊了的清單,泉紀才想到了齋藤剛剛的問題所以輕輕戳了戳齋藤的手臂——

 

      「明天有空嗎?」

 

      「嗯?」

 

      「的確是我的生日,你要來我家吃蛋糕嗎?泉渚做的蛋糕超~好吃的喔!」

 

      「這……不大好意思……」

 

      「不會的,暑假作業也是多虧有你和沖田我才能完成,你也能帶他一起來。不過,要是你沒時間的話也沒關係的~」

 

      「……謝謝,我會考慮看看。」

 

      「那我先給你我的手機號碼吧?方便聯絡。」

 

      因為沒有帶手機,泉紀便先將自己的號碼輸入了齋藤的手機,順便回撥一次好讓她自己的手機有個未接記錄。

 

      將手機遞回給齋藤,泉紀抬起頭,以誠摯無比的神情,道︰「如果有空的話就來吧?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面前的女孩笑得瞇起了一雙圓亮的銀灰大眼,嘴角噙著和煦如暖陽的笑。她伸出了與他相較迷你了幾公分的小手。

 

      一個代表友誼的握手。

 

      齋藤握住了它,原本緊抿的唇線鬆了開來,漸漾起一絲笑意。

 

      「謝謝,那麼到時就到府上叨擾了。」

 

      ✚

 

      一直到隔日早晨,齋藤仍然苦思著關於這一日與某位女孩的約定。

 

      他並沒有獨自參加過女孩子的生日慶祝會,這讓他感到有些苦惱與緊張。

 

      原先他是想照著泉紀的建議,邀請沖田總司與他同行。誰料回應他的只有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斷又空洞的嘟嘟聲。

 

      難得感到濃重的無力感,昨夜在就寢前卻又馬上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去別人家叨擾、參加別人的生日派對,如果雙手空空可是一點禮數都沒有啊。但他卻不曉得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東西、應該送什麼才合適,導致他一早就上街卻直到快中午了仍一無所獲。

 

      重重地又嘆了口氣,齋藤以手遮擋強光、仰頭瞇眼望著逐漸爬升到頭頂上的豔陽,再這樣下去他可就要遲到了。

 

      陷於兩難的他,徘徊在街上好久。正打算改變心意,撥出電話告知恐怕無法赴約時,身旁便有人輕喊了他的名字——

 

      「齋藤學長……?」

 

      聞聲齋藤回過頭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即映入靛藍色的瞳孔。

 

      「雪村?」

 

      喊住他的正是就讀同所學校、也是同個社團的學妹——雪村千鶴。

 

      「齋藤學長,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她看著齋藤在街上徘徊好一段時間了,見他一直緊皺著眉,她總算決定先上前詢問。

 

      「不,沒什麼……」齋藤窘迫地回應,臉上已浮現一絲淡淡紅暈,「倒是妳怎麼也在這裡?」

 

      「因為我和朋友出來買禮物,等等要去赴另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呢!」

 

      生日派對?世上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千鶴,遇上認識的人了?」從千鶴後方也走近了三名女孩,齋藤認得其中兩位,是千鶴的好友鈴鹿千,以及千的妹妹鈴。而發問的是他不認識的一名擁有一頭墨黑色微卷長髮的女孩。

 

      「嗯,是啊,他是齋藤一學長!」

 

      鮮紅的雙眸泛著溫和的柔光,黑髮女孩朝千鶴點了點頭後看著齋藤回道:「你好,齋藤同學,我的名字是葉月梨,和千學姊還有小鈴一樣就讀於島原女子高校。」

 

      「妳好。」齋藤微微頷首,但臉上卻無法自然地綻放笑容,任誰都看得出他正在苦惱著什麼。

 

      「齋藤學長,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就是啊,齋藤,你的眉間從剛剛開始就持續著造山運動哦!」

 

      「姊姊,妳的說法好奇怪……」鈴輕輕地扯了一下千的衣角示意。

 

      「這個……」猶豫了好一會兒,瞥見街上大鐘所顯示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知道該挑選怎麼樣的禮物才適合女孩子。」

 

      「咦?」聽見齋藤終於坦承,反倒換來了四位女孩的驚訝。

 

      「齋藤學長……要送女孩子禮物?」

 

      話才一出口,千鶴就後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多麼沒禮貌的話啊!平常齋藤冷靜沉著,儘管冷漠卻有好多他校的女孩子偷偷戀慕著。但認識他的都知道,他似乎不怎麼擅長與女孩子相處。

 

      何時有個女孩子成為他送禮物的對象了?

 

      「那個……敢問齋藤同學也是要去參加泉紀的生日派對嗎?」梨眨著明媚大眼、微側著頭,剛才聽見他的名字就覺得似乎有那麼點熟悉了。

 

      她想起前幾天泉紀在電話中曾向她提過一名男性。

 

      「……是,難不成妳們……?」

 

      「我們的目的地是相同的,真的好巧呢。泉紀曾經向我提過你,她的暑假作業的事情……連我也嚇到了,因為之前我教導她時她的速度從來沒有那麼快呢。」

 

      「不,這並不算什麼……」

 

      「既然這樣,不如學長就和我們一起行動吧?我們也還在挑選禮物呢!」

 

      沒有辦法了,虛心受教才是正確的。齋藤微微欠了身,「……實在萬分感謝,麻煩幾位了。」

 

      -

 

      叮咚!

 

      「來了!」

 

      正在廚房幫忙弟弟做著蛋糕的泉紀一聽見門鈴聲立刻雀躍地洗了手衝向大門迎接。

 

      看著姊姊蹦蹦跳跳的背影,泉渚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真的認為她所謂的幫忙實質上的意義是幫倒忙啊!

 

      「歡迎~!」泉紀打開了大門,看見面前的好友們臉上便是無法掩飾的燦爛笑花;看見齋藤的身影也在其中時眼中更閃過了一絲訝異。

 

      「原來你們都認識嗎!?」

 

      「是啊,不過是在路上巧遇於是一起過來的呢。」千鶴答道。

 

      「進來再說吧!請進~」

 

      「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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