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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烤雞VS刀叉

      「桌、桌子居然會走路!」枒莉斯又錯愕地大叫。

      位在大廳,一張超長的大桌起先是擺著當裝飾,稍後四個桌腳竟自己動作地走到大廳正中央,再來廚房的大門一敞、裡頭隨即飛來一塊白色大桌布蓋上,刀叉碗盤等餐具尾隨在後一個個地飄出,最後就像士兵似的在桌上玩起報數遊戲並排列整齊,完全省下了開飯前的準備時間。

      「在這棟房子……不,正確來說,在這個世界妳能想到或看到的東西會動是正常的。」高帽子微笑。

      那你最好別告訴我,這棟房子會變成超大型機器人去拯救世界,我可不想隔天醒來就看見窗外有隻大怪獸和這棟房子拼輸贏,或是想上廁所時馬桶還躲起來玩躲貓貓。

      「來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土撥鼠婆婆招呼她到桌前,一道道剛做好的佳餚慢慢地飄來擺在桌上。

      「可是我……」看見主動飄到面前的美食,在禮貌和食慾兩者間掙扎的她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而且……經過這一天慘遭某兩隻動物開槍射擊,誰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下毒。

      「和我們一起吃飯吧,枒莉斯馬麻!」雷恩先是一臉天真向她招手,但在高帽子望向別處時,他又露出超陰險的惡臉對慢慢走的椅子威嚇,「不走快點我就把你拆了當柴燒!」

      椅子聞言,它立即快馬加鞭地衝了過去,除了腳滑外、途中還和別張也受到驚嚇的椅子相撞,大概跌了四、五次左右才到達枒莉斯的背後,詭異的是它還會扭來扭去地對她裝可愛,似乎想博取一點被欺負的同情心。

      還真聽話耶……但這真的能直接坐下去嗎?

      枒莉斯戳了它幾下看看,而它像是被搔到胳肢窩似的,居然會怕癢而彎曲椅身躲開她的手。

      ……木頭能彎?不會有問題吧?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而這張椅子似乎顧慮到自己的身高太高不方便,竟會主動稍稍蹲下椅腳配合她的動作。待她坐穩之後,椅子慢慢地站直,還往前走了一小步使她更靠近桌子。

      面對這麼體貼的椅子,枒莉斯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謝、謝謝。」對椅子道謝感覺真怪……不過它好像很高興,但它能別高興到扭來扭去的就好了。

      眼見大家都坐定位後,「好了,那麼……」高帽子彈了下手指,擺在桌上的蠟燭們自動燃起火苗,接著他摘帽行禮,「大家開動吧!」

      難道大廳上的水晶燈是擺假的嗎?為什麼還特地弄套燭光晚餐?或許西方人吃飯都一定要點蠟燭的吧。

      準備動手前想到高帽子剛才說的話……枒莉斯呆望著他們三個先吃了好幾口好像沒事,再看看擺在面前的沙拉、麵包、濃湯……全都很安份地躺著不動,這世界不會動的大概就只有吃的吧?

      正當她伸手要拿起叉子時,「噫、穩住!穩住!」誰知那叉子突然翹起屁股……正確來說是手把,狠嚇了她一大跳差點往後倒,就靠這張體貼的乖椅子用兩腳死坳著給她站回來。

      「枒莉斯馬麻,妳快拿起它吃點東西呀,不然它一直倒立也是會累的。」雷恩擺出了「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表情,乍看下實在很跩。

      叉子倒立?

      枒莉斯盯著叉子看了快一分鐘,它居然還會發抖!抖了好一會兒後便直接癱在盤子上,再來用屁股抓抓自己的腦袋……叉子不是鐵做的嗎?它剛剛居然「腰折」了!

      禁不住好奇下,她又連戳了它好幾下,結果它又來個倒立。

      「噗。」高帽子看見她的舉止忍不住笑了出來,雖說她的反應是再普通不過的正常人,不過對這世界的居民而言根本腦子有病,「我來替妳服務吧,枒莉斯小姐。」

      高帽子起身摘帽敬禮,接著彈了下指頭,餐桌上的沙拉盤就像接到命令似地飄到她面前,而她面前的叉子則趕緊為她弄些生菜和馬鈴薯泥到盤子上,最後一旁的沙拉醬跟著飄來後,便酌量地淋了些粉色醬汁。

      「枒莉斯小姐,妳只要在心裡想著妳要什麼,接著下達像是彈手指這般簡單的指令,這些餐點們便會自動為妳添上了。」高帽子再次行禮。

      還真方便呢……雖然很懷疑,不過她當然想試看看,望向遠在斜對面的大烤雞,那烤得金黃酥脆的表皮在燈光下泛出令人垂涎的油光,實在令她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地先拿它開刀。

      既然在心裡想著便可,她理當確實照做地想著要烤雞自己走來,而她簡單的指令就是對烤雞招招手,只差沒喊出Come   here像是叫什麼可愛的寵物過來一樣。

      至於那隻烤雞緩緩地站起身後,便像個僵屍似地舉起雞翅一步步走來,抬腿時擠出鮮嫩的肉汁、放下腿就搭配油光蓋上一層金黃色光芒,配上某隻腹黑兔在背後的陰險笑容,簡直活像是從地獄翻滾而來的黃金騎士!

      「嘿!」雷恩一個拍手,烤雞立即單腳轉個三圈掉頭走向他。

      你是兔子應該吃素的吧!

      無奈自己只是個倒楣掉到這的異界客,當然沒資格抗議什麼,於是枒莉斯很乾脆地放棄了那隻烤雞,並半哄半騙地希望叉子別動來動去的供她抓起,以便先從眼前的沙拉下手。

      「咳嗯,小雷恩。」高帽子見狀便輕咳了聲,還帶上頗具威脅性、但枒莉斯卻看不出來的微笑,「來者是客喔,這時候你該怎麼做呢?」

      「唔、嗯嗯……我知道啦。」雷恩連忙點點頭,就算不滿也不敢直接表明出來地嘟起小嘴,最後他拍了下小手。

      「呃?」枒莉斯好不容易抓起的扭扭蟲叉子飛走了,接著抬頭一看--居然有好幾把刀叉將那隻烤雞團團圍住。

      面對圍繞在身旁的凶器們,烤雞還相當冷靜地聞風不動,下一秒一把餐刀向它飛去,它居然跳了起來躲過!至於那把餐刀則硬生生地插在桌面上。

      其他的刀叉們見狀,旋轉飛舞的動作更加快速,甚至快到幾乎產生了殘影!一道道無法捉摸的刀風叉影中,接二連三地從中迸出向它射去,但它一個左翻身、一個右翻身,再來一個華麗麗地空中大翻轉,色香四溢的晶亮肉汁畫出了絕美的弧線,居然沒一個刀叉能射中它!

      這是怎樣啊!

      枒莉斯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烤雞戰刀叉,僅是想安穩地吃頓晚餐而已有這麼難嗎?何況一口都還沒咬到啊!

      「……雜念干擾嗎?」高帽子望了雷恩一眼,不知為何他正在看他的懷錶,一雙兔耳像天線似的僵直不動,碧色雙眼睜得大大地失了焦,彷彿就像沒有靈魂的軀體,「此為Mad   Hat的領域,離開!」

      高帽子起身一個彈指,烤雞倏然間靜止不動,下一秒一把叉子射中了它的屁股,「咕喔喔喔喔!」它當場發出了相當淒厲的慘叫聲,刀叉們便趁時團團圍上將它分屍--餐桌上的戰爭結束,烤雞敗仗。

      至於枒莉斯還在錯愕當中,遲遲無法回神地呆望著那殘忍的分屍現場,過了一會兒後,成雙成對的刀叉們抬著一支雞腿和好幾塊肉向她靠去並奉上,似乎還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而高興地跳了好幾下。

      「呵呵,真精采!」土撥鼠婆婆拍手叫好。

      ……

      完、完全沒食慾了……

      從烤雞發出慘叫聲的那一刻起,枒莉斯的胃口就倒進三分,再來不小心瞄到對面的土撥鼠婆婆吃的晚餐……嗯,畢竟是土撥鼠嘛,所以吃的都是扭來扭去的蚯……希望待會別吐出來才好。

      「小雷嗯?小雷恩?回回神。」高帽子來到雷恩的身旁,並帶著擔憂的神情輕輕地拍著他的臉頰。

      「他怎麼、唔喔!」枒莉斯才剛一個轉頭望去,她屁股下的椅子隨即動作地將她整個人帶過去……真方便。

      「要遲到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雷恩依然維持一樣的姿勢,口裡不斷碎唸著同一句話都沒換氣。

      「又是皇后作怪。」高帽子皺眉,接著提起拐杖輕敲了下雷恩的腦袋、唸道:「此為Mad   Hat的、唔!」還未完話,拐杖倏時被無形之力彈開,其力道似乎還傷到了他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事事事!」枒莉斯的手才剛碰到雷恩的頭,突然間冒出了許多半透明的小紅心炸開,嚇得椅子帶著她連退了好幾步,高帽子也在同一時間跟著往後跳了一大步躲避。

      ……

      靜待須臾,一顆顆冒出的小紅心們紛紛炸裂完畢,似乎完全沒傷到雷恩一根寒毛。

      「咦?」兔耳一震,雷恩總算是回神了,毫無自覺地將懷錶收回口袋後,他向四處張望著,「我的烤雞呢?」

      「……沒事就好。」高帽子笑了出來,接著一個對空勾手,剛被彈開的拐杖馬上飛回他的手中,「幸虧有枒莉斯小姐在,不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說完,他摘下帽子大大地敬個禮表達謝意。

      「我、我有做什麼嗎?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她滿腹不解,雙手還緊緊抓著椅子不放,就怕再出什麼事能靠它逃命。

      「請邊享用晚餐邊聽我說明吧。」戴回帽子後,高帽子改用左手來個彈指,枒莉斯屁股下的椅子聽話地將她帶回餐桌前,桌上一瓶瓶淡黃色香檳同時飛了起來為每個人斟了些,「就剛剛小雷恩的情況看來……皇后的力量肯定又增強了。」

      「咦!」雷恩一驚,渾然不覺自己出了什麼事地豎起耳朵,接著連連顫抖了起來,「我、我我……剛、剛剛……」

      「放心,你並沒破戒,你可要好好感謝枒莉斯小姐喔。」高帽子再一個彈指,雷恩也分到了一支雞腿肉。

      「……謝、謝謝,枒莉斯馬麻。」似乎是不太甘願又有些害臊的樣子,雷恩的耳朵全垂了下來,像極了隻垂耳兔。

      「不、那個……我沒做什麼吧?我只是、啊,真好吃。」話都還沒說完,她面前的叉子似乎因為還等不到她動手,於是不耐煩地自動將烤雞肉送進她嘴裡。

      「呵呵。」高帽子見狀不禁輕笑了幾聲,接著才繼續解釋道:「總而言之呢,皇后的力量和枒莉斯小姐回收詛咒的次數似乎是成正比的,都怪我沒注意到這點,害得皇后趁隙突破了我的領域對小雷恩下手。」

      「這麼說……這裡也不安全了嗎?」土撥鼠婆婆出聲問道,還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我不想再回到從前那種生活了呀……」

      「婆婆請放心,我們還有枒莉斯小姐在呢。」高帽子又摘帽行禮,但他這次並沒立即戴上,反而用拐杖輕敲了下帽緣,裡頭隨即飄出小紅心和小紅菱狀的煙霧,隨後冒出了幾顆綠點煙霧一起在空中舞動,「假設這顆心代表皇后,而這顆菱形代表枒莉斯小姐、綠點點則代表詛咒,當枒莉斯小姐回收詛咒之後,她的心之石會隨之壯大,但詛咒總說不是什麼好東西,被淨化的詛咒所分離出的惡念似乎被皇后私下吸收了,當這兩者不斷地繼續成長的話……」

      眼看小紅菱不斷吸收綠點點變得越來越大,而綠點點穿過小紅菱後、竟變成了黑點點鑽進小紅心裡,配合高帽子的解說之下,那紅菱和紅心不知不覺中大得快碰到天花板了,緊接著兩者大到無法隔出距離,並且一個相撞之下居然「砰!」了聲,紅色煙霧驟然瀰漫了整個大廳,最後高帽子將拐杖一轉拋向空中,所有紅霧化成黯淡的灰霧順著在空中轉動的拐杖捲回帽子裡。

      「就像這樣。」輕鬆地接下掉落的拐杖後,高帽子將帽子戴上,「力量成正比一起成長,但兩者間卻是相反物質不能互碰,所以枒莉斯小姐這一碰恰巧抵消了小雷恩身上的惡念。」語畢,在場的三人為他的臨時表演鼓起掌聲。

      「那……為什麼會爆炸?」枒莉斯舉手提問,剛剛的煙霧表演炸得她和另外兩隻動物頭上黏了一堆紅霧,乍看下好像頂著一顆紅色爆炸頭。

      「我也不清楚,這是從小雷恩身上冒出的紅心觀察來的。」高帽子抱胸歪頭想了想,一會兒後似乎想不出所以然來,於是他乾脆坐下來享用晚餐先,「關於這點日後再談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能慢慢研究。」

      還日後咧,我一點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個世界啊……

      「枒莉斯,如此一來要麻煩妳了。」土撥鼠婆婆先是拿掉頭上的紅霧,接著才繼續說:「如果我的話也就罷了,但雷恩還只是個孩子,萬一又遭遇這種情況讓他破戒的話……請妳一定要先救他。」

      「破戒?會怎麼樣嗎?」枒莉斯疑惑地歪頭,黏在她頭上的紅霧跟著掉了下來。

      「會、會消失……」一想到才剛被惡念操控,雷恩又抖起身子,雙耳毫無生氣地貼在他胸前,「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且不會有人記得曾經存在過這麼一個人……」

      ……

      「根據上個月的人口統計表,到目前為止似乎已消失了十幾個人,如果從十五年前算起的話……總計大約有五百多人。」高帽子捧起香檳喝了口,接著面色凝重地繼續說:「雖然我們不記得消失的人有誰,也不記得消失的人們對我們的重要性,但……光是一個家庭突然間空曠許多,這已造成居民不小的恐慌了。」

      「話說回來我們這個家啊,以前似乎沒這麼大呢,只是……到底是誰消失了我們根本不記得,也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悲傷,最後只剩我們三個了。」土撥鼠婆婆嘆道。

      「可、可是……我是今天才來到這裡的,以前沒有淨化過的詛咒能讓皇后吸收作怪吧?」枒莉斯緊張地問道,畢竟他們這話聽起來……害那些人消失的罪自己也有份。

      「枒莉斯小姐,這不能全然怪妳,再怎麼說這是如同童話般的世界,所以……人心不古,童話也是人創造的,表面上看起來再怎麼無害也沒人知道背後真正發生過的事。就算妳沒掉到這個世界來,皇后還是能吸收一般居民的惡念來拓展她的勢力。」高帽子答道。

      這也是為什麼……雷恩一開始要對她開槍,因為很有可能就是她害雷恩的母親消失不見,甚至不知道並全忘了過去的相處時光,就算這不完全是她的錯,也無法冒著消失的危險反抗皇后……

      一想到這點,枒莉斯不禁心頭一緊,面前的三人很明顯地處在不得不依賴她的情況下,即使她是悲劇的始作俑者、即使可能會害自己從世上消失,但這卻也是唯一能改變這一切的生機。

      但……自己真能夠勝任嗎?這種攸關存亡的重責大任……

      「枒莉斯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從旁協助妳的。」枒莉斯抬頭,高帽子正向她舉杯,並帶著微笑笑道:「現在就讓我們愉快地享用晚餐吧,乾杯。」

      「……乾杯。」

      夜深之時。

      「回來!別給我亂、痛!什麼鬼……靠!唔哇哇!別像個鬼一樣亂飄啦!幹什麼、哇啊!快放我下去!」

      從枒莉斯進入盥洗室的那一刻起,她連連不絕發出的慘叫聲自頭到尾都沒斷過,至於高帽子則是在門外開起了個人的小茶會,一方面還因她發出的聲響而暗自發笑,如此有趣的單人茶會還是畢生頭一次碰到。

      但這可不能怪他太壞心,畢竟枒莉斯是女孩子嘛,身為一個紳士怎麼能親眼目睹淑女的盥洗全程呢?就算他真有心想幫忙好了,枒莉斯絕對不會同意的。

      大約三十分鐘過後。

      「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枒莉斯像是經過一場戰爭似的,整個人都快虛脫地撐著牆面慢慢現身,晚餐吃下的熱量肯定全消耗掉了。

      「沒關係,純粹的想法指令本來就很難控制,就連小雷恩也常常會出包呢,這點以後會慢慢習慣的。」高帽子起身,並且以拐杖敲了下面前的個人茶桌,接著「砰!」地全化成煙霧瞬間消失,「我現在就帶妳到房間去吧。」

      「嗯,麻煩你了。」枒莉斯點頭。

      默默地跟在他背後走,眼見有座分支燭臺主動飄來幫忙照明,不禁令枒莉斯有些發毛,因為高帽子根本沒下達指令動作,不過更令她發毛的是……這段路程不管怎麼走都像是在兜圈子,感覺上明明走了挺長的一段路了,但牆上的畫作們、花瓶擺飾們幾乎都沒變化,不禁會懷疑起打從一開始就鬼打牆了。

      加上這棟洋房外頭是一大片森林,不知是什麼會發光的物體攀附在樹木上,偶爾還會一眨一眨的、轉呀轉的,看過去簡直就像帶著詭笑的巨木妖怪正在窺視洋房內的一切,只差沒拔起樹根走來做近距離接觸。

      「請放心,那些都是我的小貓頭鷹跟班,因為數量眾多的關係,所以看起來很像是樹木的眼睛。」似乎查覺到枒莉斯的不安,高帽子很貼心地為她說明白以便放鬆心情,「至於這棟房子內的錯視幻覺,只是我佈下的防護措施而已,所以沒事的話盡量別在半夜爬起來亂走喔,不然迷路的話……我會很傷腦筋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停頓那一下?你確定真的只會傷腦筋而已嗎?

      「那……萬一想上廁所還是喝杯水而不小心迷路的話呢?」她怯怯地問道。

      「那就跟著眼睛走吧,不然妳可以問問燭臺路要怎麼走,或是摸摸有青蛙圖案或造型的物品也行,逼不得已的時候也能找牆上的畫談談,但他們很麻煩盡量不要的好。」

      感覺很不靠譜啊……這樣的回答。

      枒莉斯無奈地低下頭,畢竟她才正要開始學著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當然無法了解他所說的辦法哪一個是最安全無虞的,而且能不被嚇到的話更好。

      「我們到了。」高帽子一停下腳步,那座燭臺隨即飄到房門上方停留,「以我的觀察來看,整個家中只有這間房最適合妳。傢俱們不只乖巧聽話,也不會以嚇人為樂,小雷恩似乎也很喜歡這間房間呢。」

      「……這話怎麼說?」這樣豈不是又有被槍殺的危險嗎?

      「他有時會夢遊到這間房來呢,被雷聲嚇到時也會躲進這間房的衣櫃內。」高帽子歪頭想了想,似乎不是很肯定地繼續說:「雖然我們不記得了,但……我和婆婆都在猜、這或許曾是小雷恩他母親的房間。」

      ……

      「這樣的話……我還是選其他房間好了,被嚇個幾次應該會習慣的。」

      「沒關係的,枒莉斯小姐,妳可以盡量使用這間房。」高帽子先是來個彎身行禮,接著替她打開房門,「再怎麼說小雷恩他也不記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躲進這間房的理由是什麼,何況妳解開了他身上的詛咒,又救了他脫離皇后的控制,所以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在意的。」

      「可是……」什麼解開詛咒又救了他完全都是無意中就收場了啊。

      「別介意那麼多,進去吧。」高帽子相當堅持地硬把她推進房。

      「我知道了啦!先別推我啦!」枒莉斯踩煞車,接著回頭直接抓起他的右手,「那個……能再讓我試試看嗎?你剛剛說的那什麼想法控制之類的。」

      「嗯?可以。」高帽子點頭。他雖口頭上答應了,但完全不知道她要拿什麼做實驗。

      「嗯……」只見枒莉斯揉了揉他的右手而已,失敗了嗎?周遭沒任何東西飛起來的跡象,「這樣感覺有好點了嗎?」

      「什麼?」高帽子歪頭。

      「你的手啊,還會不會痛?」

      「……噗。」高帽子笑了出來,接著抽回右手來個行禮,「妳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呢,枒莉斯小姐。但意念控制是無法治好傷痛、甚至是救活死去的人,否則我們這世界就不需要醫院的存在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這裡方便到什麼都能辦到,抱歉。」枒莉斯苦笑。

      「這並不需要道歉呀,枒莉斯小姐。」高帽子脫下他右手上的白手套,並且伸手給她看,「妳瞧,我的傷早就好了,一點兒也不疼,所以妳別擔心了。」

      「呃?這世界的居民的恢復力都特別強嗎?」她訝異。

      「呵呵,怎麼可能,剛才也說了、如此一來要醫院的存在做什麼?」高帽子不禁又被她逗笑了,並且忙著戴回白手套。她每個問題對這裡的人來說,大概只有一個蠢字能形容,「我只能說這裡是我Mad   Hat的領域之下才恢復得特別快,剩下的則都是禁止事項不能多說。」

      「我記得……那是指瘋帽子吧?但你說你叫高帽子……這和禁止事項什麼的有關嗎?」

      「哎呀,高帽子是大家對我的稱呼,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嘛。至於禁止事項差不多和破戒有關,所以真的不能多說。」高帽子摘下帽子,他的頭上竟冒出了隻大貓頭鷹!再來他給枒莉斯一個近距離特寫的微笑,那隻貓頭鷹便趁時猛啄她的腦袋,「如果妳想看我瘋起來的模樣也可以,我很樂意為妳表演的喔!」

      「痛、痛!不用了!」她被啄得連退好幾步,貓頭鷹見她退進了房間內,居然還不放棄地拍起翅膀想追過去繼續啄,「別過來!晚安了!」她搶先衝去把房門關上,緊接著「咚!」了很大一聲,很明顯地那隻貓頭鷹撞上了房門。

      ……

      「真是個好奇寶寶呢,回來吧。」轉了轉帽子,貓頭鷹踉蹌地起身飛回他頭上停歇,接著帽子戴上,「不過真神奇呢,右手的傷被她治好了……呵呵,感覺到這份溫柔了嗎,皇后陛下?即使毀了這個世界……」

      哼起愉快的小調,燭臺不再自動為他照明並熄了火,拐杖隨著節奏的起伏忽高忽低地轉動著,窗外骨碌碌跟著轉的眼珠們一個接一個地閉上,一直到他走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為止。

      「祝好夢,枒莉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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