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2024大賞決選入圍名單,正式公布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倒數30天

別人都說世界即將毀滅,但對我而言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距離世界毀滅保守估計還有32天,最短30天,也就是一個月,我們自制隊在本校建立以來堅持著人類的道德良知,請各位繼續保持自我直到最後一刻…」會長用堅定語氣精神呼喚,但坐在教室最後段的我卻沒任何特別的感想。

大概從一年前開始,某個天文學家宣布地球將被巨大的隕石擊中造成世界末日,任何人都沒把它當一回事,但是無獨有偶的其他末日說天文學者不斷地冒出來,美國政府才承認隕石的存在,並保證會對這個世界危機進行處理。

但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美國沒有公布對抗隕石的進度以及任何計畫,另外有台灣學者說由於隕石的質量太過龐大,地球上現有的任何科技都無法阻擋隕石的前進,隕石質量大到一撞到地球不只是造成直接的沖激傷害,甚至會改變既有的重力,失去重力平衡的大氣會飄散,就算第一時間沒受到隕石衝擊的影響的人也會因窒息而死。

所以無論個人做任何完善的準備,最多爭取到比別人多十幾分鐘的生存時間,那大概是很痛苦的事,這個世界展現出從來都沒有的公平性,台灣的政府對此始終不承認末日,只說對隕石衝擊可能造成的災害做準備,就算中央政府罷工到剩下幾十個人依然如故。

「我們庫存的食物扣掉可能過期的生鮮食品足以供應我們二十三人吃三個月,所以目前沒有食物短缺的問題,但考慮到我們可能倖存下來,食物還是要有所節制。」會長揮動雙手和柔順的長髮增加說服力。

我們學校青海高中,是在花蓮一處偏僻地方的全住宿制高中光是學生就有一千多人,自重末日說被大家相信以後大家陸續罷課回家,連老師也不例外,最後只剩下二十三人,留下來的大部份是沒辦法回家,少部份的人則是就住在附近但覺得留在這裡會比較好。

「既然留下來了,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所有人繼續為這個家付出,我們…」我別過頭不再繼續聽會長發言,環顧整個教室,尋找一位馬尾女生的背影。

她坐在教室的前右靠窗的座位,有點無聊的玩弄著瀏海。

我吸起一口氣,把手機調到靜音,打開相機拉遠距交對準她。

「恩、恩…趴搭!」我的手機突然發出沉悶的震動音,害我一時握不住手機,摔到桌面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所有人看向我。

「阿,抱歉…」我揮手致歉。

再看向手機,原來是我的室友冠辛傳簡訊來,他現在應該剛巡邏完。

內容寫:(集會完後到行政大樓大廳來,我有重要的話說)

什麼事情這麼慎重阿?不能等晚上再說嗎?我也是有我的事。

我重新看向那位綁馬尾的女生,等等解散後去向她打個招呼吧。

「…以上,最後高義老師有什麼想說的?」終於,會長的近況報告和攏長的精神喊話終於告一段落了,換成始終站在一旁的高義老師發言。

高義老師是學校唯一留下來的老師,教的是化學,聽說他以前有結過婚,但沒有孩子,自從妻子死後成為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沒有家累的他義無反顧地留下,在末日逼近下他自然而然當任起牧師的角色,雖然理當他來領導我們,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由會長處理,他很少干涉學生自治。

「會議結束後,想跟我一起做祈禱的同學到禮堂集合,也歡迎新的信者加入我們。」他把聖經擺在胸前並簡短發言後,象徵集會結束。

我立刻起身想走到那馬尾女生身旁。

「康特,那個…」有個女生幾乎是用跑的到我面前叫我的名子。

「那個…什麼事?」馬尾女生走出教室,讓我急了一下。

「天氣…很好吧?」眼前的女生低著頭說。

「恩,是大晴天,雖然現在沒有天氣預報了。」最近新聞台報導從漂亮的大姊姊的生動的即時報導換成一位像是水電工的襯衫大叔看著稿子口念近況報導,天氣預報自然也省了。

「那個、那個要不要一起吃三明治,在教學大樓前的草皮那,阿、阿那個是因為我不小心做多了就想說…」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我大致上知道她想邀我出去吃飯。

「恩…抱歉,我跟冠辛有約定等等就要碰面了。」我自然地婉拒。

「這樣啊…。」她默默地退開,表情顯得落寞。

「要是能再約我,我會很高興的,恩,下次。」我並不討厭這個女生,但是說真的我跟她並不熟,最多就聊過幾句話,我連她的名子都記不起來。

跑出教室馬尾女生不知道往哪去了,我只好放棄打招呼的念頭,向行政大樓走去。

冠辛是一個身高有到平均值體型偏瘦,短髮戴著粗框眼鏡,表準的宅宅好青年,站在大廳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背著一個大背包。

「嘿!你幹嘛叫我出來?」我依照冠辛發的簡訊找到他。

「就一些男人之間的事情,我需要當面說。」冠辛說。

「好吧,我已經到了,有屁快放,你不知道你有多偉大,為了聽你講話我剛剛拒絕一個女生邀請吃飯,你很偉大吧?」我說。

「真的?哪個女生?長的正嗎?」冠希問。

「名子我忘了,至少不是恐龍,但不是你說的前三名之一。」我說。

「恩,先不聊這個,我們先到頂樓聊吧。」冠希說。

「為什麼?」我問。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冠希說。

「附近沒有別人阿?」我張望了一下,大廳沒有別人,唯一能看到的其他人只在遠處的校門,有兩位我們的自制隊的守衛。

「這是氣氛,懂嗎?要講重要的事情當然要找好的地方,自然要到風景好的地方老天!世界末日都要到了,還有人不懂氣氛。」冠希說。

我聳聳肩表示隨便,然後跟著冠希爬到行政大樓頂樓。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兮兮的?」我問。

「那個、我先問你康特,你認為我們現在最缺什麼?」冠辛反問。

「更多生存的時間。」我速達。

「那當然,但這沒辦法,我指除了時間以外的事。」冠辛說。

「食物嗎?我剛剛聽會長說我們有三個月的庫存,難道還需要更多?」我說。

「不是食物。」冠辛說。

除了吃以外還要煩惱啥?依照冠希的生活作息我大概猜的到。

「XBOX最新的機台?」雖然是世界末日,但是電力正常供給、網路也沒斷,自來水、瓦斯也如此。

「雖然我是想要,但不是最想要的。」冠辛回答。

「難道是Wii?拜託那只有小女生愛玩哪種東西。」我說。

「不是遊戲機台好嗎?」冠辛說。

「漫畫、輕小說對吧?雖然現在書店都關了,但是網路上還是都載的到。」我說。

「這種東西我自己會看還用你說,當然不是。」冠辛說。

「那英雄聯盟的…」我說。

「遊戲、動漫我都不缺!想想人類的生理需求好嗎?」冠辛說。

我沉默了,除此之外,冠希還會想要的是…

「A片對吧!」生理需求,當然是這個。

「很接近了,喂!你是故意的吧。」冠辛說。

「我依照你平時的生活作息來看,阿不就這些?」我說。

「吼!女生拉!woman、girl、女人、女朋友、老婆、性伴侶、炮友總之這些其中之一。」冠辛煩躁著說。

「所以呢?」我問。

「你不覺得身為處男死掉是很悲哀的事嗎?沒有人陪伴不回覺得很空虛寂寞嗎!」冠辛說。

我趴在欄杆上想,如果交女朋友只是為了交而交,那一定會有著關鍵的缺陷,至少那不是我認知中的戀愛,不過想到那個綁馬尾的背影,我想如果是她我一定可以談真正的戀愛,但我到現在連和她說話的次數也不多。

「是阿,你說的沒錯,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空虛、很寂寞,我一直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我說。

我雙手搭住冠希的肩膀。

「冠希,其實我一直對你…」我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額頭靠向冠辛的額頭。

然後我的胸口就吃了一拳。

「你這死GAY!」冠辛說。

「只是開玩笑你用不著這麼大力吧。」這力道大到很有可能留下瘀青。

「講真的,看那邊。」冠辛指著下方。

「校門阿,怎麼了?」我說。

「我們為什麼要派人守校門;應該說為什麼要防守整個校園?」冠辛問。

在會長的分配下每個人都有工作,男生大概都是防守外來者和體力工作,女生大部分做的是煮飯、打掃之類的後勤工作,順便一提我和冠辛都是負責巡邏。

「怕有人一到世界末日就不正常,跑進來做壞事吧?」我說。

「那只是原因之一,就算是好人我們也不見得會歡迎。」冠辛說。

冠辛吸一口氣,氣氛變嚴肅了些。

「你認為我們缺的東西,外面的人都不缺嗎?」冠辛問。

「食物我們可以分給別人,反正我們只需要一個月,台灣目前的情況一個月不至於會飢荒…」我說。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食物,十六、十八歲年輕的少女有男人不喜歡的?」冠辛說。

目前自制會建立校院內的秩序,也沒有人對會長的管理有所抱怨,但是要是外面的人闖進來或校園內部的秩序失控會發生什麼事,想也不用想。

「以我看我們就像是一群獅聯盟,你知道的,公獅子組成一群聯盟來擊退外來的獅子,然後被保護的母獅群的交配權自然是獅聯盟的成員身上,雖然還是有許多個體差異不見得公平,但至少在這團體內還算是良性競爭的,這對公獅還是母獅都是有利的。」冠辛說。

「…我們不是禽獸,就算沒有女生願意跟我再一起,我也不會做出違反道德的事情。」我說。

「所以你就坐著等死了,那個綁馬尾的叫…曉珮!她跟別人在一起時你也能像現在一樣說嗎?」冠辛說。

「我並沒有對曉珮抱有那種戀愛的感覺。」我說。

「那你一直看著她幹嗎?從末日爆發以前我就察覺到了,你喜歡她,這樣就夠了!你現在還有比與她成為情侶更重要的事情?」冠辛說。

「那你自己呢?你又有什麼立場說我?」我反問。

「我上禮拜跟姵欣、佩郁、顧庭有問過她們願不願意跟我再一起?」冠辛說。

「是阿,但全被打槍了,這大家都知道,但是換成是我我也沒比你有更多優點可以吸引女生。」我說。

「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但你就是有一張臉,就只是一張她媽的還不錯的臉!」冠辛說。

「冠辛你其實也有很多優點的。」我說。

「譬如說?」冠辛問。

「譬如說英雄聯盟戰隊積分超高,當SUP時能顧地到全部隊友,然後不管走哪一路打可以超殺的,尤其是用賈克斯時每次都能打出連殺。」我說。

「英雄聯盟以外呢?」冠辛追問。

「英雄聯盟以外、英雄聯盟以外…咦?」我想不出來。

「沒了嗎?我的優點難道只存在於英雄聯盟裡?你這樣安慰人比罵人還傷人。」冠辛說。

「…我還沒說完,我問過的女生…還有曉珮。」冠辛支支嗚嗚的說。

「等等,你剛剛說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喜歡曉珮,你還去向曉珮問?」我說。

「那個…你知道的,可愛的女生大家都喜歡、嗚!」冠辛還沒講完就被我打斷。

我在冠辛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他就摀著肚子跪到地上。

「你還真夠朋友!」我說。

「不過我跟她說完,她就跑走了,大該也是不行吧。」冠辛跪在地上說。

「那是當然的!」我再補上一腳。

這次他完全被打趴,背上背著旅行包趴在地上像是烏龜一樣。

「你把我找來就是為了講這些,還是單純為了討打?」我問。

「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我有一位表姊?」冠辛慢慢重地上重新站起來。

「有吧,你說你們小時候常玩在一起,青梅竹馬那種由幻想設定。」我說。

「這不是我的妄想好嗎?我想說的是…」冠希停了一了下把臉轉向欄杆外頭。

「…她一年前已經結婚了。」冠辛說。

「原來一年級時,你說你抽獎中了整箱的台灣啤酒,然後在宿舍發酒瘋,最後被記大過那次,原來你失戀了。」我想起末日爆發以前的事,那次我都在幫忙收拾瓶罐和嘔吐物,我實在不認為那算是美好的回憶。

「好啦,你閉嘴好嗎?」冠辛說。

我點頭表示繼續。

「我最近十分積極追求女生是想填滿自己的空白,但是這段空白之所以讓我如此焦急,果然是源自於她,你知道嗎?我急著尋找那些我可能喜歡的女生,但等我被打槍以後我反而一點都不覺得氣餒,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就是這種矛盾的感覺。」冠辛說。

我點點頭。

「我昨天無聊,反正都世界末日了,我翻我的電話簿,把我過去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打電話去問好或是敘舊,反正沒有太大的意義。」冠希說。

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想找回以前的人際連結是很正常的事,雖然我有父母但他們都在海外工作,飛機停擺的現在他們不可能在末日以前回來,之所以我沒有回一留在學校裡,回一個空蕩蕩的自己家,不如有朋友和充足食物的學校。

「我當然也有打電話給我的表姊,她目前過得很好,但是姐夫他…他沒有要回家!」冠辛說。

「什麼?」我感到很驚異。

「…反正就是姐夫他認為有比老婆、小孩更重要的事,可能是別的女人或其他的事,所以擺明的末日最後一個月都不會在表姊身邊。」冠希說。

我說不出話,吞了一口口水,這未免太殘酷了,無論是對冠辛或他表姊來說都是。

「所以我問我表姊,那我想跟妳一起度過最後的日子,可以嗎?」冠辛說。

「咦!咦!等等所以你是要…不不,她說OK嗎?」我問。

「恩,她說可以的。」冠希說。

我們突然沉默了一段時間,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映。

「我和我表姊是三等以內親屬,如果沒發生這些事情,我們不可能會有在一起的一天,所以這對我來說像是命運之類的,就算不能真正結合,只要我最後一刻能待在她身邊,我就能說很我過得很幸福。」冠希說。

「是阿,外遇人妻加亂倫,超刺激的!」我說。

「是阿。」冠辛也笑了一笑。

「康特,我要走了。」冠辛說。

「她住在哪裡?」我問。

「屏東,還蠻遠的。」冠希說。

「現在高鐵、公車都是停擺的,還有你認得路嗎?」我說。

「這我知道,我會找能搭的便車,就算全程都用走的最多也不會花到三天,我當然有準備地圖。」冠希說。

原本我一直以為冠希只是個一直窩在宿舍的宅男,但他現在的決心、行動力讓他真的就像一個男人。

「…你還需要什麼嗎?」我問。

「不,我都準備好了,我只是來告訴你我要走了,還有提醒你一些事。」冠辛說。

「什麼事?」我問。

「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趕快交個女朋友吧,末日快到了,你居然還跟以前一樣是個樂天派,居然一點也不急。」冠辛說。

雖然我知道我們即將迎接末日,但我對死亡時在沒有實感,感覺每一天都會裡所單然地過下去。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曉珮被別人搶走?就算你不急,其他人可急了,我說過我們是一群獅聯盟,而且關於這點女生也是,你看那邊。」冠辛說。

我順著她著的地方看去,有兩個女生拿著托盤向警衛室走去。

「守正門的兩名自制隊隊員只要輪流去食堂就可以自己吃飯,根本沒必要有人幫他們送飯,沒人要求那些女生那樣做,現在矜持已經變得沒有必要性,喜歡就要主動出擊。」冠辛說。

「我會試著主動去試看看的。」我說。

「那很好,我差不多該走了,要走的事情我昨天就跟會長說了,她要我至少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不帶給大家有太多麻煩,所以我原本預定早上跟你說完就應該出發而拖到中午現在,我要走了。」冠辛說。

我跟在冠辛身旁來到門口。

警衛室裡的同學在一個人看漫畫桌上放著午餐,另一個隊員在附近涼亭吃飯有兩個女生服侍,真的就和冠辛說的一樣。

我連續兩次敲玻璃都沒反應,直到我大聲地叫他,他才注意到我們。

「什麼事?」警衛室裡的同學問。

「開門吧,有人要出去。」我說。

「有經過會長同意嗎?」他問。

「有的,冠辛他有。」我說。

他看一下冠辛的臉。

「恩,好的我來開門。」他說。

他從警衛室出來,手拿鑰匙打開側門上的大鎖,並打開門。

「恩,我走了。」冠辛說。

「再見。」這大概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冠辛。

「那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冠辛說。

「那是一定要的啦!這樣子我才能看你笑話。」我說。

「你這混蛋!」冠辛槌了我一下胸口說。

「阿,對了這個給你。」冠辛說。

冠辛遞來的是一把帶著刀鞘的軍用刺刀。

「阿,真是謝謝你,我正好需要這個,我雖然身上沒錢,我真怕我被人家劫色,但你不覺得外面的死GAY比裡面更多嗎?」我說。

「我背包裡有球棒,這把刀主要的功能只是威嚇,就算到這種時候殺人的罪刑我們也承受不起的。」冠辛說。

「我沒有理由會被襲擊,你自己拿著這個。」我說。

「你將要保護的人將不會只有你自己,我看你這麼樂天大概都沒準備像樣的武器,對吧?」冠辛說。

「好吧,那謝謝瞜!」我說。

「好好保護你自己的菊花吧!」冠辛說。

「快滾拉!」我也在冠辛胸口槌了一拳。

冠辛走出門,沒有再回頭,然後隊員關上了了門。

我一個人回到宿舍,我的房間原本是四人房,兩個人在末日爆發當天就回家去了,剩下我和冠辛,然後今天以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現在我真正體會到冠辛口中的空白到底是什麼,孤獨不恐怖、死亡沒人體驗過,但自己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卻孤身一人,這種感覺讓人無法承受。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只想到一個人,曉珮她是一個話不多有點內向的女生,同班時有一陣子坐在我旁邊,身高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多,她從來都沒和我對上演眼神,但我知道她有一雙明亮的雙眼,她走路時馬尾會左右的擺動,她的一切是是那麼惹人憐愛,我知道我是應該做點什麼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中午沒吃飯的我肚子好餓,這時間快輪到我巡邏的時間了,我先去食堂拿點吃的。

在食堂門口,一個馬尾頭的女生從我身邊經過,我回頭看了一下,曉珮她往露天籃球場方向走去。

食堂內會長和一些女生正在準備晚餐,會長把長髮盤起,穿著蘇格蘭格子花紋的圍裙的樣子,我承認這還蠻好看的。

「有什麼可以吃的嗎?會長。」我靠進會長問。

「準備中,等一下。」會長說。

「等一下就換我巡邏了,我中午就什麼都沒有吃,我想要一些可以拿在手上吃的東西,拜託了。」我說。

會長看想我一眼,低下頭去找櫥櫃裡的食物。

「冠辛走了嗎?」會長背者我問。

「是阿。」我說。

「他有說什麼嗎?我認為他不惜離開這個安全又熟悉的地方,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路上可能危險,我再三跟他說過這並不值得,不過…我不知道你們男生是怎麼想的。」會長說。

「他說只要最後一刻能跟他喜歡的人再一起,再怎樣都是幸福的。」我說。

「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這樣想,我也是這樣。」會長說。

「會長有喜歡的人嗎?」我問。

會長停下手邊的動作沉默了一下。

「現在是沒有,但我認為喜歡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現在對我而言只要合的來的人,願意承諾跟我走到最後,那就是…」會長重新站起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這樣聽起來感覺不會…有點隨便?」我說。

「喜歡這件事本來就很簡單,只是我們的社會把它搞得很複雜吧了,到這種時侯只因為不是那個『特定的他』而否定自己喜歡的感覺是十分愚蠢的。」會長說。

「那你呢?康特你又怎麼想的?」會長接著問。

「我覺得我是應該努力一下。」我說。

「恩,現在喜歡又變得很簡單。」會長遞來一個塑膠袋,臉面裝了一些麵包和飲料。

我雙手接過袋子,會長有些遲疑地放開手。

「謝謝啦,會長。」我回頭走向食堂的門口。

「康特!那個…」我突然被會長叫住。

「什麼事?」我問。

「要是你沒有的話…算了,那些麵包就快過期了,趕快吃完、不准浪費!知道嗎?還有趕快去巡邏。」會長嘮叨的說。

「我知道啦!」我揮手道別。

現在十二月份下午五點多,天色幾乎要黑了。

我看往籃球場的方向,曉珮大概在這附近,今天就從這裡開始巡邏。

路上看到許多同學結伴而行,除了正在值勤的人以外大家都往食堂移動,我猜比起肚子,大家更在意與人交流的時間,所以才會有這種提早到食堂的共識。

在球場旁邊的長椅上一個綁馬尾的女生坐在那裡,顯得與眾不同。

我試著放鬆身體接近曉珮。

「恩,曉珮,嗨阿!」我覺得自己動作有點僵硬。

「阿,康特,你為什麼在這裡?」曉珮問。

「我在巡邏。」我說。

「歐。」她回應的一聲。

沉默了,真的就這樣沒有更多的話了嗎?

「那…妳又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大家都往食堂去了。」我問。

「我都在這裡和朋友吃飯,大概只是習慣吧。」曉珮說。

「那其他的人呢?」我知道以前曉珮身邊總是有兩三個女生,給人總是一起的印象。

「回去了,不在學校。」曉珮說。

「妳一個人嗎?」我問。

「恩。」她點點頭。

「我也是,我從今天開始也是一個人。」我說。

「從今天開始?」她顯得有些疑惑。

「我朋友冠辛他今天從學校出去踏上尋找真愛的旅途了。」我說。

「尋找真愛?」曉珮不台明白。

「妳想聽嗎?」我問。

「恩。」曉珮點頭。

我就開始說冠辛他平時有多宅、做過哪些蠢事,最後又為了什麼義無反顧地從校園出走。

「冠辛是很好的人呢。」曉珮聽完說出感想。

「是嗎?妳不覺得像他這樣宅宅的男生一個禮拜內到處告白已經構成公共猥褻嗎?」我說。

「呵呵,雖然是很好的人,但不適合我。」曉珮說。

「我的朋友嚇到妳了,抱歉。」我說。

「不會啦!大家都開始焦急了,這我能理解。」曉珮說。

「那我…」我不知道為何在大冬天開是冒汗。

糟糕,我手在抖了,放輕鬆、放輕鬆。

「那要不要在這邊吃東西呢,我這裡麵包有紅豆和奶油的,飲料只有奶茶。」我提高袋子問。

「恩,我要紅豆。」她說。

我把麵包和飲料拿給她,並且座到她身邊與她並肩,盡量表現的自然些。

就差一點,就只是問他一句話,可惡!這大概是我吃過最熱的奶油麵包。

不知不覺麵包吃完了,曉珮左手拿著茶啜飲,右手平躺我們之間的長椅上。

我感覺冠辛在背後不斷推著我,不斷叫我說快!就是現在!快說!

「要要不要跟我那個個…」但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講我喜歡你,未免太過簡單,我愛你?有點假,跟我再一起!會不會太強勢?

「什麼?」曉珮望了過來,讓我們的眼神對上了。

我突然腦中某處發出趴搭一聲,回過神來我左手握住了曉珮右手手掌。

她驚訝但還是看著我的臉。

「如果妳不喜歡,妳可以甩開。」我只講得出這些。

她別過頭低下顯得十分害羞。

「恩。」她輕輕點著頭。

我手掌傳來回應的力道也我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我可以和她一起度過人生最後的一個月了。

別人都說世界即將毀滅,但對我、現在是「我們」而言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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