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煥棠,」溫和又帶有沉著性感的聲嗓喚著那三個字。可惜物事人非,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如今聽起來是多麼的刺耳,「抱歉。」豆大般的雨滴沒有預警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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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記得,當時的我是多麼的平淡接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他一個脾氣極好的人不由自主地惱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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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會心的嘆氣,「下個月月底,在我們之前去過的景觀餐廳舉行,看妳有沒有空... 或者妳不想來我也能體會。」隱藏住內心咬牙切齒的情緒,禮貌性的扮演好分開多年女友的愧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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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如此的犯賤,連結婚的地方也要挑我跟他嘴唇曾經碰撞過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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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哦不對,李澈恩。」移回停留在落地窗外的楓樹的烏黑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嘴角邊擁有一個酒窩的親切臉龐,「你呢? 希望我去嗎?」他已經習慣我那張跟美工刀一樣銳利的嘴,不特意繞圈子的表達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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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坐落在都市大廈一角的咖啡廳內,只剩下經典的美式鄉村組曲環繞在狹小的空間。灰色馬克杯的杯底殘留著拿鐵渣,至於李澈恩的招牌麥芽牛奶,應該還剩下三分之一左右。因為他喝東西總會留著一些,所以每次都讓服務員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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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他糾結了好一會兒,總算尋覓出了答案,手裡提著黑色方形背包作勢起身,「妳真的該改改那張嘴巴,總有天會因為它而惹上麻煩的。」滿腔火藥味的字語裡盡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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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再度看向外頭孤零的一棵樹,「新婚愉快,我就不送了。」水珠拍落在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鮮明,顯然是他推開了玻璃門,讓外頭的冷空氣與車水馬龍的雜音趁機灌了進來。不一會兒,店內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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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再也不會回頭將我眼前那杯剩下的牛奶給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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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淚痕給死黏住的眼皮艱難地睜開,由淺紫色紗布佈置的床頂成為我清醒後的頭一個見著的畫面。試著活動著躺在涼被下的筋骨,雖然有些僵硬與酸痛,但下床行走應該不會成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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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掀開上頭繡有花蕊綻放的棉被,撐著木頭製的床柱,咬緊牙齒的坐起身子,換來的卻是一股被萬根銀針扎入般的生不如死,忍不住哀出了幾聲。不安的瞳孔到處飄移,好在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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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我收回前面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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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著百合髻的稚氣女子一字列彎腰屈膝候在兩旁;雙手平擺胸前─貌似是小太監─的人們則是整齊在外頭維持站立姿勢,有如兵營裡的士兵們畢恭畢敬。威武的陣仗排開後,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昂首闊步,一身明黃色的長袍、頭戴十二旒冕冠,深邃的五官上揚著一條美好的弧線的男子朝我的方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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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小民,見皇上還不快行跪拜禮!」一個快扯破喉嚨的高音從男人的身旁傳出來斥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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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擺擺手,「你領她們都先去外頭等著兒,留下幾個資深的就好。」富有磁性的聲嗓縈繞在我的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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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那十幾人便恭敬的行禮完後離開這間不常有人在此長期生活的偏殿。剩下的幾隻小宮女熟練的走到我身邊來準備替我盥洗更衣,陌生的手掌一接觸到我的肌膚習慣性的迴避了開來。只不過那動作太大了,似乎是嚇著了她們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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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晚點妳自行整理好了。」男子輕笑安撫著我,化解尷尬的氛圍。但只令我感覺很不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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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個人、在暈厥之前看到的人影,就是掌控這個朝代一切的統治者,隨口一句話就可以瞬間結束我微小的性命。紅潤的唇瓣與皓齒清晰可見,只差那雙圓潤的眼眸與他形成對比,不過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倆是擁有相同血脈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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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清醒,什麼事都還不清楚。不過不用急著去了解,好好在這兒療養身子,朕會一點一點的和妳坦白的。」像是母親般溫柔的對待孩子,用不知名溺愛的眼神與我長久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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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現在知道全部的一切。」許久未開口的嗓子,沙啞的回道,讓他有些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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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明顯的喉結抽動了一下,吩咐旁邊的宮女拿了件衣裳,戰戰兢兢的披在我的身上,好像是怕弄碎什麼珍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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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朕獨自微服出巡,想說來看看子民們的日子過得如何,沒料到還是被刺客的貓眼給發現了。」他自嘲著苦笑接下去,「他舉起了掛在腰際上的長弓,拉起弓弦毫不留情的對準朕發射... 就在那剎那間,姑娘妳擋在了朕的面前,替朕挨了毒傷。」閃爍的眼眶滿懷著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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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好幾種人,壞人、好人、單純的人以及愚蠢的人等,我想他就是那愚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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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全都誤會了,我並沒有要挺身而出的意思,只是恰巧失神經過罷了。」話已經說的夠白,也回想起當時踢著石子時,精神的確是太過集中在那渺小的東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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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一個溫暖柔軟的感覺湧上,感覺有什麼東西緊緊包覆住我的手背,「妳別如此謙虛,朕定會好好待妳的,以感謝妳的救命之恩。」那燦爛的笑容已經讓人明白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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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完全處在自己的美好小宇宙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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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用力揮他一拳,然後直接離開這讓我反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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