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4.再 見

        天啊!這裡,這裡是——

        這一路上所見所聞的每個畫面被眼前的景象瞬間串了起來,翼凌在大腦裡拚命搜尋一個似曾相識的字彙。

        前方那片同樣被雪覆蓋的大地上,一條長長的籬笆圍繞立著一幢幢高低不齊,樣式不依的房屋,而籬笆的入口兩旁各站著一棵大樹,入口處的道路蜿蜒進這個村莊裡直到看不見盡頭。

        翼凌抓著頭髮皺起眉,努力的想出那個詞彙。那個,就是那個,叫,叫——他轉過臉望向另一邊的景色。

      「啊一一!」

      「你幹嘛突然尖叫?嚇到我了啦!」

      「妳這樣沒聲沒息的突然出現跟我眼對眼,被嚇到的是我好嗎?」翼凌驚魂甫定的倒退兩步激動的說,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位少女。

        天藍色的過肩短髮被風微微拂起,白色的上衣搭著一條淡紫短裙,細細的腳穿著棕色的長靴,小臉上那一雙烏黑的眼睛仍和自己對看,並挑起一邊的柳眉,歪著薄唇,抱胸開口道:「也對吼~」

        什麼也對吼?根本就是好嗎?翼凌想。

      「那個,請問這裡是哪裡?」

        少女一聽立刻噗嗤一聲笑起來。

        翼凌再度OS:笑點在哪啊?拜託~

        「大老遠跑來這裡卻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少女呵呵笑說。翼凌癟著臉回道:「我是被人(其實是半妖)給莫名其妙帶來的~」

        少女認真的看著翼凌,然後大聲道:「早安!歡迎來到桃花源!」

    「呃,啥?真假的?」天,真的和我絞盡腦汁要想出來的一樣?

    「不然假的啊?你都來了!快進來一起吃早餐吧!」

        這時一個從村莊入口匆匆跑來的中年男子大聲喊道:「早啊!風尋!孩子你也早啊!我叫火澤睽,叫我阿睽就行了。我是這裡的村長。這位是風尋,她是這裡的守護者。」梳著髮髻,身著粗褐布衫,腳趿草鞋的火澤睽開朗熱情的對翼凌介紹。

        風尋看著聽到發愣的翼凌,笑說:「那我們要怎麼稱呼你呢?」

      「我?呃喔,好。我叫莫折翼凌。你們好。」

      「哇!你的複姓好像是我那個朝代開始的耶!我的好朋友也是這個姓呢!那以後就叫你阿莫好了。我們走吧!去我家吃早餐。」

        阿睽快樂的說完,便拉著翼凌,和風尋走向村子。

      「原來真的有這個地方啊!好神奇。」翼凌隨著兩人走進一幢木屋,忍不住說。

      「是啊!不過住下來後你才知道世界神奇的事多著呢!來坐啊!別客氣,當自己家。」阿睽拉開木椅招呼說,然後走進廚房。

        風尋順手拿起木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清茶遞給翼凌。「謝謝。」翼凌端起杯子一仰而盡。

        嗯,好喝。畢竟舔雪也無法完全解渴嘛!

        「雞蛋粥來囉!」阿睽端著一鍋熱粥走出來說。「我去拿碗和湯匙。」風尋說完起身走進了廚房。

      「阿莫,我們先要告訴你一些你應該要知道的事。」

        風尋放下湯匙,又繼續說:「桃花源是一處位於四個世界的中央交界地,就像十字路口。往北是你來的人界,往南是妖界,向西是妖界的冥世,向東是渾沌。雖然這五個世界只要在時間與機緣下相互碰撞或摩擦到,就可以到別的世界,但那機率非常的低。

        所以另一方法就是經由桃花源再轉去別的世界。儘管如此,為了各世界居民的穩定性和安全性,每個世界都有一位看守與別的世界連接通道的守護者。所以守護者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還各自擁有象徵職責與權力的權杖。

        話說回來,自從上一界的人界守護者在三百多年前突然辭職後,人界的守護者因為找不到適合人選,所以一直空缺著,因此,經過其他的守護者的決議後,人界的入口幾乎是全部被封了起來。所以囉!阿莫你是這三百年來少數幾個有緣份來到這裡的人喔!」

        翼凌咬著湯匙,一邊努力消化風尋講的這一串話。

      「也因為桃花源是一個中界點,所以這裡古今桃外,什麼都有喔!」阿睽補充道。

      「那個,請問那位辭職的人界守護者是誰?」翼凌理清一下思緒後抬起頭向阿睽問。

      「他是和我一起創立桃花源的摰友,莫折太上,可是自從三百多年前離開後,過了半個世紀後帶回來一個英俊的小徒弟住了一陣子後,便帶著他離開了。自此之後再也沒見過他或聽到他的消息。唉~與其說辭職退休,不如說是失蹤吧!呃,怎麼了嗎?」

        翼凌放下湯匙,說:「我爸叫莫折太上。」

        他舔了舔嘴唇,開始緩慢地敘述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五分多鐘後翼凌講完了,風尋和阿睽互望了幾秒,阿睽轉向翼凌問:「翼凌,那位英俊的男子是不不是有一頭深黑的長髮和一雙紫色的眼睛?」

      「嗯。」

    「你能再講一遍他的名字嗎?我們好像記不起來。」風尋接著問。

    「可以啊!他說他的名字是緣玖愛。」倆人又互看了一眼。翼凌安靜的看著兩人。

    「翼凌,」阿睽開口沉重的說:「雖然我們都不知道你爹失蹤的這百年來發生什麼事,到底在做什麼,但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他,以及事情的解答。我懂你的感受。」

        他露出笑容溫柔的繼續說:「你能來到這裡我真的很開心,把這兒當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

        翼凌覺得眼皮和心窩一熱,低下了頭,「謝謝。」

      「碰!」

        一個突來的撞擊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緊接著啪啦啪啦的腳步聲由裡而近的衝進客廳。

      「有新朋友!」一道影子邊尖叫邊衝向翼凌。

      「小澔!你這樣會嚇到人家啦!還有門不要開這麼大力會壞掉!」風尋責備跳到翼凌大腿上的小男孩道。

      「我沒關係啦!」

      「哇!哥哥人好好喔!你好!我叫小澔!」翼凌轉過臉來說:「嗨,你ㄧㄧ」

        翼凌驚奇的看著他。

        白晳小臉上那對澄藍水亮的大眼睛因為笑容而瞇成半月形;頭頂長著一對像冒出芽似的小角,烏黑的頭髮左右各綁著髮髻;臉頰兩側有片藍色的魚鰭;嘴唇兩邊有條細細的鬚;背上負著一塊褐綠色的龜殼;抓著自己衣服的小手有著尖白的指甲;脖子上戴著一條由各種水晶和瑩圓的白玉墜飾串成的項鍊;絳色的衣褲因為急著衝出來而套的歪歪扭扭。

          「是三點水的澔喔!我是龍龜,今年九歲!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小澔尖亮的嗓音問,屁屁後面那條有棕色尾毛,覆著藍色鱗片的小龍尾興奮的甩來甩去。

      「呃,我叫莫折翼凌,你好。」

      「你的姓好特別喔!待會我吃完早餐我們一起去玩!」

          一旁的風尋看著準備拿碗盛粥的小澔,雙手抱胸的說:「你應該還沒刷牙吧?去刷!」「好嘛~」小澔跳下翼凌的大腿,一溜煙躥進房間刷牙去了。

        阿睽看著小澔的背影呵呵笑說:「很可愛吧?他是大家的開心果,待會就和小澔一起四處走走,順便看想住誰家,都行。」

      「真的嗎?我可以在這裡過寒假?」「那當然囉!開學後隨時都能回來,這裡永遠歡迎有緣人。」「我真的,很開心能認識你們。」翼凌開心的說。

        等小澔刷完牙,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雞蛋粥後,就迫不及待的拉著翼凌走向門口。「那我們走囉!」翼凌回頭說。「嗯,拜拜!」風尋和阿睽同聲道。

        「澤睽,我想之前我的猜測是有可能的。」風尋臉色沉沉的說。火澤睽吐了一口氣,道:「我相信太上不會做那種事。」

      「這三百年來他發生什麼事我們又知道?我們較能確定的是,能夠進出這裡結界自如且不被查覺的人是有幾個?」

        「有啊!那匹風之狼疾暗就是一個,就算昨天是月圓之夜,但是時空之門的開啟對上妖來說並不難施展。」澤睽很快的回道。

        風尋皺眉說:「講到疾暗,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當初太上為了保護他,所以對他的名字施展言靈,除非他本人親口告訴人自己的名字,不然永遠不為人知。他那種冷血的怪物怎麼會把重要的真名告訴翼凌?不太相信。」

    「風尋,妳知道名言之靈是一種怎樣的術嗎?」他平靜的語調問。        

        風尋不語的看著對面的睽。

        澤睽開口說:「以語言和文字作為咒語言靈等術,從遠古以來發展至今,就和世上所有事物一樣,正負兩極的存在。然而人類卻常常忽略或漠視文字和語言的力量,最平凡的東西往往卻是最不可思議的事物。而其中約言之靈和名言之靈是最冷門但也最強大,風險很高的術。」

        阿睽倒了半杯茶呷了兩口繼續說:「就因為文明的一切賴以語言和文字才能長久延續,所以在創造改變和約定俗成的脈絡裡,有些稱呼和話語便象徵

著某些變或不變,有形或無形的人事物。

        名字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名言之靈下咒的條件是以強烈的情感做為代價,一但名字被下咒後便會和施術者產生連結,若被施術者親口告訴他人自己的真名,也相對會和那人產生連結。」

      「我雖然不會文言之靈境界這麼高的術,但我也不是完全不懂。」風尋語氣稍稍不耐的回道。    

      「嗯,話說回來他會這麼做九成半是因為太上的囑託,但相信太上是有考量過許多才讓疾暗當翼凌的,嗯,算監護人吧?」

      「我擔心和不解的地方就在這裡!太上怎麼會找一個殘忍、囂張、無情、自私的怪物來看顧翼凌?就因為他是隻不到三百歲就成為上妖又相貌俊美的傑出高徒?他怎能確定那匹危險的野狼會乖乖聽自己的話?」

      「風尋,」火澤睽拉高音量道。但隨即恢復平靜:「他在妖界的所作所為我也有耳聞,但我記得我和妳說過疾暗的成長歷程,會讓他變成這樣是什麼原因。」

        阿睽用寬厚的手掌撫著自己的臉頰。記憶的片段浮現在眼前。

      「對於一個妳不了解的人事物,就更不能用片面的訊息去給它們貼標籤,就算是自己所見所聞的也一樣。世上太多事物就因為需要時間和機緣才能夠被真正了解,所以彼此之間才會常有誤會和衝突,進而衍生出醜陋且可怕的情感。」

        風尋默默的看向窗外聽著。

        阿睽也望向窗外的陽光好一會,溫柔的說:「嗯,記得太上帶他來住的那幾個月,他還要我教他彈琵琶和吹簫。他是一個喜愛音樂的天才,幾乎什麼樂器都會演奏,簡直就是黎明的私生子嘛!而且聰明絕頂,不論教什麼很快就學會,一個高傲又俊美到不論是誰都會嫉妒的美少年。現在應該更帥了吧!呵呵呵~~」

        阿睽收拾起碗盤走進廚房。留風尋一人望著窗外的冬陽,靜靜地嚼著剛才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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