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二。

***

這是開始做海報後的第五個中午,我照例必須去健康中心幫忙,一切只為了那一張薄薄的、上面寫幾個黑字再蓋個章的服務證書。

我實在不懂,到底是誰以為免試能夠減輕學生們的壓力?其實不然,只是讓所有學生在寫考卷時邊咒罵著教育部,然後老師淡淡回了句:「我們也是受教育部的壓力,只好出這麼難的考卷」之後心裡忿忿然的想著有一天一定要去教育部砸雞蛋。

「阿姨?」,

「睡了」,學姊用氣音說,這裡除了我以外還有個個子矮矮、說話很白目的三年級學姐。

「蕭查某」,她都是這樣叫我的。

「幹嘛?」,通常我都是面無表情、沒好氣的回她。

「做事啊!」,好吧,我認命了,平常在健康中心如果沒有可惡的政府機關又交代學校該做什麼檢查或整理資料的話,我們的工作就是在阿姨睡大覺時把學生的傷病資料輸入電腦裡,然後如果有那麼衰的人不小心受傷了就幫他上藥,雖然這工作看似輕鬆但是挺乏味的,也多虧了常有"天兵"會來保健室鬧出一些趣事,例如曾有人不知道耳溫槍怎麼用還以為是要放在肚臍的,或者是不小心喝了水晶寶寶的水怎麼辦...之類的。

然後我坐在電腦前苦惱的看著多到不行的資料,為什麼都是我打啊...望向在旁邊睡得很高興的學姊,算了...我輩份低。

二年四班...蕭允希,瞄到這個人名,突然有種心一震的感覺,接著,看到他登記的是手擦傷,我開始想著不知道嚴不嚴重?有些懊惱今天怎麼不多關心他一點?

「蕭查某,發春喔?」,我不得不承認學姊說話很粗魯!

「睡妳的覺啦」,對付學姊這種人太客氣就會被吃死。

我很快地打完剩下的資料,趁還有一點時間,我想趕快回去看看海報的進度,終究我沒有親自監督還是放心不下。

「學姊,跟阿姨說我班上有事,先回去忙了」,

「喔」。

「欸,雅姊來了!」,千珣說。

「還可以嗎?」,

「不太行,老師說下禮拜一就要交了,可是...」,百妍說。

「可是?」,

「時間來不及...」,百妍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無言的看著海報,五個中午兩張海報卻還是空空如也。

「今天禮拜幾?」,

「禮拜五...」,我沒有時間罵她們,我也不想把時間花在這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我來。」,看著她們彷彿都鬆一口氣我就不悅,這是在整我嗎?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到頭來還是該我自己親自動手。

「政見呢?我先寫政件」,

「在這裡」,我選用比較可愛的字體像是在畫畫一般地把政件寫上去,可是這很耗時間,才沒寫幾個字下課鐘就無情的打了起來。

「怎麼辦...」,

「做不完了啦...」,無視這些"唱衰",我依然無動於衷地拼命寫,這是蕭允希的海報,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他交不出去!

「雅姊,沒用的,做不完了」,

「說夠了嗎?如果說夠了就走開,幫不上忙就不要在這裡煩我」,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在班上說出這麼重的話,她們也都乖乖閉嘴了。

「我今天會留下來,明天也會來做,誰的鑰匙可以借我?」,

「雅姊,我有鑰匙,我陪妳一起」,開口的是林永琳。

「謝謝」。

---

「咳!咳...」,

「雅姊,妳沒事吧?」,

「沒有,我們快繼續」,只是覺得頭有點暈,然後鼻塞,全身痠痛,應該是天氣太冷的關係吧?

「雅姊,不要勉強喔!」,

「我真的可以」,

「可惜我就像個廢人,什麼也幫不上忙」,

「別這麼說」,我莞爾,至少比那些不肯留下的人要好多了。

「有什麼事我能做的嗎?」,

「有啊,蕭允希應該有拿照片給妳們吧?」,

「有是有,可是...」,

「可是?」,不會是出了什麼紕漏吧?

「還是雅姊妳自己看吧」,

「這...」,蕭、允、希!這叫我怎麼辦?

「雅姊...」,

「他怎麼好意思叫我們剪他的全家福啊?」,我快瘋了!

「雅姊,冷靜!」,

「不能剪!沒有別的了嗎?」,

「沒有了...」,

「好吧,庭玉她們家附近有照相館,請她洗幾張,明天我去跟她拿」,

「可是庭玉有蕭允希的照片嗎?」,

「我傳給她,現在可以麻煩妳幫我把我剛剛用鉛筆寫的字用簽字筆描上嗎?」,

「好!交給我吧」,還好我這幾天整理了不少他的照片。我一直都喜歡拍照,也常常會幫班上拍照,可是...我卻常常被埋怨…,就連允希也不喜歡我為他照相,可是我一直覺得如果我不趁現在多為他拍一點,只怕我以後會後悔,在這世上我後悔的事已經太多了…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可以重來,我只能每次明明遺憾卻強忍眼淚告訴自己我不後悔!

傳完照片後,我擤擤鼻涕,現在根本不是感冒的時候,就算有那麼一點不舒服,真的一點點而已,忍一下就會好的。

「描好囉!欸,雅姊妳臉色不太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沒事,海報比較重要」,

「不不不!雅姊,海報再重要也沒有妳的身體重要,休息一下吧!」,

「那我再做一下就好」,我示意永琳先去休息。

我將每句政見一個字一個字做成立體的樣式,再用不同顏色的西卡紙做些小圖案當做點綴,最後在名字的地方用緞帶裝飾,嗯…完成!

做完第一張後,我已腰酸背痛,本來想走走,可是卻看到天已經暗了,我慌張的拿出手機,糟了…六點多了,現在不適合坐公車,本來想問問永琳的意見,為了等我,她在一旁累得睡著了。

「永琳」,我搖搖她。

「嗯?雅姊...喔!對不起!」,

「沒關係」,

「雅姊,妳做好了?」,

「先做好了一張,剩下的就等明天再來做了」,

「這樣,真的對不起,本來是要勸雅姐休息的,結果卻是我睡著了」,永琳俏皮的吐吐舌。

「不會啦,咳..」,我突然頭痛得很厲害,雙腳癱軟。

「雅姊,妳沒事吧?」,

「小事,不影響」,

「雅姊,妳明天還是待在家好好休息啦!」,

「禮拜一就要交了,總不能讓蕭允希出糗吧?」,

「可是...」,

「沒有可是,對了,妳要怎麼回家?」,

「現在幾點了?」,

「六點半」,

「天啊...外面已經這麼暗了!」,

「就是啊,我想叫我媽來載我」,

「那我也叫我媽來載我」,我們各自開始打電話。

「收拾一下就可以下去等了」,

「欸欸欸!雅姊,我來就好,妳去休息!」,

「一點小事而已,我可以啦!」,

「妳已經忙一個下午了,我來收就好,真的!」,

「喔,那交給妳囉!」,

「嗯!」,

「先走了!」,

「雅姊,明天十點喔!」,

「好,麻煩妳了」,我將明天的鬧鐘設為九點,我一向有設鬧鐘的習慣,是為了提醒我差得要命的記性。

「媽。」,

「蕭雅,妳到底在做什麼?」,

「做宣傳海報,我剛剛在電話裡有說」,

「為什麼做到這麼晚?」,

「沒為什麼,因為時間很趕」,

「老師今天才說嗎?」,

「禮拜一就說了」,

「老師只叫妳一個人做嗎?」,

「還有別人」,

「那妳們為什麼要拖到最後一天才來趕?」,

「我中午都去保健室,想說她們都會做好的,結果我今天去監工,她們什麼也沒做」,

「妳沒跟老師說嗎?」,

「我沒有時間」,

「蕭雅,為了出來接妳,我晚飯都還沒煮好,妳弟很餓妳知道嗎?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原來是這樣,因為妳的寶貝兒子餓到了,所以妳才心疼,我是在玩嗎?妳為什麼就不問問我餓不餓?

「...」,

「為什麼不說話?」,

「喔」,看著街上四處的霓虹,頭好暈,心在哭。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