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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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房裡,她靜靜打開電腦資料夾裡很少聽,可是從以前到現在心情不好時總會安慰自己的五月天,讓熱切而溫暖的歌聲將自己包圍。

   重重的往後仰靠在椅背上,亮晃晃的日光燈打進雙眼,她舉起手臂遮擋,也掩蓋掉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眼淚。

   盼盼不喜歡聽五月天,以前偶而聽見,總皺著眉頭,好像聞到汗臭味那樣的表情,所以自己也就跟著少聽了。

   盼盼不喜歡的東西,她就避開。

   好奇怪,明明是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啊,在這公寓裡卻占據了龐大的空間,好像連空氣都擠壓掉般,教人呼吸困難。

   盼盼喜歡的沙發,室內拖鞋,擺飾...

  

   如今人離開了,身影卻反而無所不在。

   她了解,五月天沒什麼不好,只是那和黏人的夏天汗味,或是每個月的開支這類的事物一樣,太過貼近現實而不美麗,對此盼盼一向是離的遠遠的。

   或許自己也是。

   太真實了,且不夠美麗。所以或許,自己識相點的話就早該把自己避開的。

   怎麼辦呢?

   盼盼是那麼的優雅,美好,一塵不染,是那麼的只可遠觀,她知道的,盼盼就是那麼該死的浪漫而空靈,該死的不願多看現實一眼。

   自己迷戀的就是這樣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此刻才終於敢這麼承認。

   就算一切再重來,自己也不可能變成會讓盼盼傾心的對象吧?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

  

   愛上一個人即使他不再出現   

   也不願拋棄最後的情緣

   昨天還在眼前    可愛的美好的卻一片混亂

   在我胸口    一直地    不停地跳   

   不停地轉    和沒有名字的期待

   我在這裡等待    就等著你明白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她悲哀的發現自己仍然想著,如果可以回到過去重新選擇,她還是想跟盼盼在一起,她還是想要把自己變成盼盼會喜歡的樣子...

   犯賤也好,失去自我也好,她甚至不要求理解,但挽回的機會卻已經消失。

   眼淚潰堤,壓抑不住的什麼衝了出來,喉嚨傳出狼嚎般淒厲的嗚噎,她被自己強烈的念頭嚇了一跳。

  

   踉踉蹌蹌的抓起鑰匙砰的一聲甩上門,她不敢在那座充滿盼盼身影的公寓多待一秒。

   已經過了一個月,但半個小時似乎仍然是自己的極限。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是羅惠婷。

   她收起瞬間的失望,默屬十聲響鈴,確定自己可以正常說話後才接起。

   電話那頭只說要和高中學姐聚聚,並要自己在樓下等三分鐘。

   隨便什麼都好,只要讓自己什麼都不想就好了。

  

   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和羅惠婷走到河邊的。

   只知道吃完飯又去唱歌續攤,席間兩個人都喝多了,她在昏暗的包廂裡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涕淚四縱的拿著麥克風嘶吼著,看向她的視線有同情有憐憫有譴責有關心,卻等不到一個絕對正確的眼神。

   她知道的,那些籃球隊的同學學姊都是好人,她們心疼著自己,跡近寵溺的忍受著自己五音不全的孝女白琴。

   因為自己,也是個好人。她知道,她總是很努力地當個好人,溫和無害善良,她不曾對不起誰,甚至不會有機會傷了誰的心。

   好人又怎麼樣?

    花光人品或同情的額度都換不回朝思暮想的背影,換不到一個回眸。

   喔,她懂得。只不過是被甩了罷了,干好人屁事?面對現實就是,自己就是不吸引人,就是不值得被愛。她只不過是,突然發現自己有多悲哀罷了。

   而現在浪費朋友的同情又能改變什麼?

   於是她放下麥克風,走出包廂,後面跟著也搖搖晃晃的羅慧婷。

   而此刻她們正搖搖晃晃地靠在橋邊的水泥欄杆大聲咆哮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零碎語句。

   一個不穩,羅惠婷就這麼掛在欄杆上吐了起來,好像要把灌入愁腸的酒與一切狗屁倒灶的事都放諸水流的那種,毫無保留而直接的吐法。

  

   她也趴在不高的欄杆上,茫然的看著河邊的景物,身體和頭都鈍的厲害,唯一真實的存在是她無可救藥的悲傷。

   河邊不新鮮而潮濕的風吹了過來,稍稍拉回她的理智,酒精還好好地待在胃中,眼淚也凝固在眼眶裡。

   她感到疲憊,想要乾脆就這麼放棄,心臟卻誠實的跳動著,生命和時間都還在繼續,只能呆滯的望著漆黑深沉的河流。

   這座她們一起成長,給了她們希望也教會了她們現實的城市。

   而這條橫貫城市的河承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總是沖刷了什麼卻又淤積了什麼,那麼殘酷的將所有人都推進到未來之中。

無論你有沒有未來。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

   她靠在欄杆上,暈眩之中似乎聞到一陣濃郁的花香。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對誰都沒有好處,因為根本不可能成真,只是在浪費時間,只是不讓自己好過。可她就是無法停止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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