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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甦之槍篇 第二話

公孫禺再怎麼想也不會料到這種三級恐怖片的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受害者、不知名的恐怖怪物、密室。標準的恐怖片發展不禁讓人嗤笑出來,

當然,只要自己不是以受害者身分參與其中就好。

「嗯嗯!呼呼!哼嗯!」

過度驚恐產生的過呼吸狀態讓半個身體貼在地上的公孫禺更發難受,眼前流著噁心液體的怪物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嘶嚕嚕……」怪物低鳴著一邊將上半身壓低,這是四肢動物特有的起跳預備。

見狀公孫禺在瞬間翻了一圈。怪物果然衝撞上來,紮紮實實的撞進門板,但鐵門卻紋風不動。

公孫禺的過呼吸狀況開始減緩,也許這一翻滾替他與怪物拉出一段距離後反而讓他開始冷靜下來。

鐵門被那種巨力衝撞後沒有任何損壞的現象,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代表著要逃出去必須另尋出口。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怪物,觀察著牠並伺機而動。出乎意料的是怪物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牠只是站在原地頭向四周擺動著。

“該不會被撞傻了吧?”不對,可能性非常低,那身鳞甲幾乎是在彰顯著自己的防禦力……等等,鱗甲?

公孫禺瞇細眼睛,這隻不明生物的確全身披滿了鱗甲。

沒錯,就連”應該是眼睛鼻孔的地方,也覆滿了鱗片。”

他試探性的把腳邊的桌椅殘骸踢向遠方,金屬破片彈向放置在床邊的鋼管椅發出

清脆的”喀噹”聲。

怪物立刻一個飛身撲了上去,鋼管椅很快失去了它原有的樣貌。

"看不到、聞不到。"

公孫禺感覺到腦子被自己強制性的分割成兩個區塊,一邊負責抒發害怕的情緒,另一邊則全力運轉思考著逃出生機的可能性。

他再次拋出壞掉的椅腳,用最小的動作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聲響,若是有任何棒球投手看到這幕絕對會直呼不可思議,

僅僅只是稍微挪動手腕不超過五公分的距離,椅角卻能夠筆直的飛出手中。

必中的能力讓椅腳漂亮的砸中窗框吸引了怪物的衝撞,窗戶依然沒有破裂。

從窗戶逃跑的計劃宣告失敗。

「嘖!」

喳嘴一聲,公孫禺轉身跑向放置拐杖的房間一角,發出的腳步聲很快就成為四足怪物的新目標。

「吼喔喔喔喔喔!」

怪物發出喜悅的吼叫,跳躍撲向了目標,像是為了驅散飢餓感般大口咬下。

迎面而來的不是柔軟的肌肉與內臟,預料中滿溢出口中的鮮血也不存在。

在口中只剩咬空的牙齒碰撞聲以及─

「咿唧唧嘎嘎嘎!?」

滿嘴的燒灼感。這是怪物第一次體會到的感覺,這股陣痛令它不知所措。

「好吃嗎……?」公孫禺回過身子,看著滿地打滾的野獸:「原液的雙氧水。」

就在剛剛,開始跑動的公孫禺手裡多了一瓶透明液體─從剛剛老師的桌椅殘骸中拿出來的過氧化氫,也就是無稀釋的雙氧水。

在怪物撲上來的瞬間,他彎下身子運用必中的力量正確的投進了怪物的血盆大口。

過氧化氫是非常強的氧化劑,一般低濃度(如3%)的過氧化氫,主要用於殺菌及外用的醫療用途,例如作為傷口消毒。

但若是原液,只要接觸到有機物的瞬間便會產生高速氧化且帶有強力的腐蝕性,發出的熱量幾乎不是生物能受的了的。

倫敦地鐵爆炸案中,恐怖分子使用的炸藥是"過氧化氫炸藥",俗稱"TATP",其原理是它在爆炸時並不會產生任何火焰。因為只需很少的能量就可引發炸藥爆炸。

可以說剛剛這頭怪物吞了一顆炸彈的啟動原料。

公孫禺抬起手中的拐杖將前端用力往躺在地上的怪物口中刺下去,怪物因為劇痛與散熱嘴巴無法闔上,不停的抽蓄著。

拐杖的前端傳來意外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到這怪物也是一種生物。

拐杖在幾次過猛的刺擊後產生了變形,但公孫禺沒有停手,雙手重複著機械性的動作,連怪物的頭已經碎裂的情況都沒察覺到,深怕它再度爬起來。

大腦壓縮的恐懼一次釋放了出來,命令著公孫禺刺穿刺穿刺穿刺穿刺穿刺穿它。

終於雙手的肌肉產生疲勞,公孫禺放開沾滿紫色液體的拐杖踉踉蹌蹌的退後幾步,跌坐在髒汙的地板上失去意識。

“剁剁剁剁”

菜刀聲從葉家的廚房中傳出來,時值星期三正午,本應在學校打混摸魚的公孫禺現在卻在廚房裡舞鍋弄鏟。

怪物事件結束已經過了兩天有餘,公孫禺被偷懶回來的老師發現躺在保健室的地上,四周一片殘骸。

但最令公孫禺感到奇怪的是那怪物的遺體、痕跡卻沒有人發現。

就像蒸發了一樣,但桌椅和床與拐杖依然是損壞。所以責任便被追究到公孫禺身上,最後用了非常爛的藉口唬弄過去─

「在老師的桌子上用拐杖當麥克風大跳KPOP,然後在高潮階段把椅子當觀眾來個飛身跳躍。

這種理由居然會被採用,大家平常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呢……」

「嗯、我想公孫同學的話,是有可能會這樣做……」來自同學們的證詞。

「沒關係喔、我會聽你好好說的,我、我是你的老師嘛!別氣餒喔」溫柔嬌小的級任導師露出讓公孫禺心碎的溫暖笑容。

「這家伙腦袋抽風又不是第一次了。」葉馨如是說。

「這種體貼好沉重啊……大家……嗚嗚……」公孫禺流下了心靈的眼淚。

最終以暫時停學在家思過四天為結局,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那也是有過之前的特例才對我特別寬容吧。」

公孫禺自言自語,把做好的掛麵與小菜端到空無一人的客廳開始大快朵頤。

公孫禺,他的人生說是波嵐起伏也不為過。

七歲那年,他與大他四歲的哥哥─公孫堯一起到K市的機場迎接出差回來的父母。

不料到達機場後進入大廳的卻是碩大的飛機頭,該班機的降落失敗、在滑行四百公尺後機身直接衝撞近機場大廳建築物內部。

當年造成的死傷人數超過兩百人,公孫夫婦正在該班機上,在入境大廳等候的兩名兄弟在被活埋六小時後救出。

之後的公孫兄弟被與公孫家有著超過十年的比鄰之誼的葉家收養,但當時過大的精神衝擊在年幼的公孫禺身上留下不可抹滅的傷痕:創傷後精神焦慮症候群。

於是在學校裡會被部分知道實情的老師採取”特別”的待遇,在經過數年後的修養與新的家人、兄長陪伴之下逐漸好轉。

但事故發生的八年後,另一件公孫禺人生中的重大事件發生了:公孫堯失蹤了。

沒有留下任何一絲消息,便不知去向。

這件事發生後,最擔心公孫禺的人便是葉馨。

出乎意料的是公孫禺並沒有失落反而逐漸振作起來,這種情況固然是好,但其中的緣由只有公孫禺自己清楚。

「我回來了。」

門口傳來葉馨的聲音,公孫禺將思緒拉回現實中,起身整了一份跟自己一樣的午餐後再回到客廳。

客廳的沙發上多了一道曲線漂亮的身影,只可惜翹著不太雅觀的二郎腿。

「掛麵OK吧?」

「你煮的都可以。」

真好養,公孫禺在心裡想著。也好這樣不用太費心力。

葉家的家事是由兩人共同分擔,葉家夫婦常年外出工作,兩個毛頭只好自立自強。

但葉馨骨子裡的女漢子之魂卻讓她無從在廚房中發揮,在幾次失敗後公孫禺終於發現讓廚房裡的葉馨拿起任何一樣東西都屬於錯誤的決定。

家事自然而然的開始由輪流轉化為分工。

「葉馨。」坐到沙發對面的公孫禺語氣深長的呼喊她

「?」不知是否嘴裡塞滿了東西不能說話或嫌麻煩,葉馨漂亮的用眼神丟出一個問號。

「學校里的大家對我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評價?」

「……你真的想知道啊?」葉馨把麵碗放了下來,公孫禺點了點頭。

「我想想……」明明沒有鬍子還是摸了摸下巴,真不愧是女漢子:「最嚴重的好像是有人說你拿著

拐杖在保健室桌上跳鋼管舞,嘴裡喊著意義不明的吼叫聲後興奮過度把桌椅全部都踢壞了吧。」

「嘎阿阿阿啊!我本來就沒有多好的形象就像灑進大海的骨灰全都消失無蹤啦!」

「沒關係啦,反正你本來就沒有在注意形象了,就算想挽回也於事無補阿。」

葉馨笑了笑:「他們這是合理懷疑啊。」

「這已經到了屈打成招的程度了啦!」公孫禺跪在地上流下今天第二次的心靈之淚:「那妳呢?妳覺得呢?」

「……」葉馨沉默的端起空碗走進開放式廚房:「你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胡鬧的吧?你每次做事情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謝了。」公孫禺背對著葉馨,臉上有點熱,葉馨應該也是吧。他們在某些事上有著奇怪的默契。

「不會,在阿堯離開之後你就一直是這樣了,你做的事一直都有你自己的理由。」

聽到阿堯兩個字,公孫禺似乎想起了什麼。

「葉馨,我有一些事要告訴妳。」公孫禺緩緩走到廚房的吧台前方

「怎麼了啊?突然那麼正經?」

「我好像找到哥哥當年失蹤的一點線索了。」

葉馨的眼睛睜的老大,公孫禺甚至可以從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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