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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外婆 之 2

醫院裡,她低著頭在長長的走廊上走著,耳朵裡、身邊都可以聽見窸窸窣窣聲,長廊上卻沒有半個人影。

她在護士的指引下,找到了門牌號碼。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彷彿是走進虎口般的不願再前進。等了數分鐘後,深深的吸一口氣,敲敲門,推開大門走進去。

裡面有她的父母、兄姐和一個很老的老人,一個從未見過面的老人家。她一走進病房,老人家便一直盯著她看,連眨一下眼皮都不眨,像是把她當成從動物園跑出來的奇珍異獸般。

她父親坐在那老人的旁邊的椅子上,那龐大的身軀,幾乎要看不見那張可憐的鐵椅。母親站在她父親旁邊,她是一位身材屬於嬌小型,流月遺傳到母親的嬌小,僅此而以。

她的兄姐各站在兩邊的床頭,兩個都屬於高挑的身材,遺傳到父親的高大。

看見她出現在病房裡,沒有人打聲招呼,只是用目光交換情緒,她站在離病床最遠靠近門邊,雙手不安的相互摩擦。

「妳過來。」母親語調溫柔的說。

婦人有些黝黑的肌膚,五官相當的明顯,和流月的模樣完全相反。在三個子女中,唯有她的長相完全不像白家,過去她自己還一度懷疑是家人不知道從哪裡領養回家。

她慢慢地走到病床邊,剛開始,她根本不敢直視床上的老婦人。

「她就是妳的外婆,妳一直想見的外婆。」母親說道。

她不得不將目光移到床上病人,看見那張臉孔,佈滿了長者的智慧,鬆弛的臉孔全是一條又一條的皺紋,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老化,居然可以長得像是被拉皮失敗後的樣貌。

老人家閉上雙眼,臉上看起來是多麼地和善,是多麼和藹可親的。她覺得自己相當可笑,過去那麼長一段時間,居然會恐懼一個從未見過和藹的老人?

她從未見過外婆,儘管她母親說過,在她五歲、八歲、十歲時分別來看過她,還是專程看她的,但是,她就是沒那個記憶。

赫然,一個強而力的手緊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嚇得喊了一聲,心臟「撲撲」、「撲撲」的快速跳躍著。

「妳要小心,千千萬萬得要小心,如果妳不幸死了,那麼,整個村落也會當妳的陪葬。」老老婦人用低沉的聲音說。

她低頭看了看外婆,再把目光移到她母親身上,最後,全神貫住把雙眼放在外婆身上。

「妳說甚麼?我完全不懂。」流月充滿疑惑說。

「夢?妳的夢,會變成真。」老婦人是閉上雙眼說。

「妳說我的夢?我的夢怎麼樣?」流月訝異瞪著大眼看著老婦人,她怎麼會知道她的夢?

「我的日子不多了,等我過去了,妳到村子裡找一個巫師,他會幫妳,記得,一定要趕快,要快。」老婦人的手慢慢地鬆開她。

「到底發生甚麼事?」流月有些激動的說。

「我也很抱歉,讓妳承受我們這輩子的罪過,流月,妳要堅強一點。」外婆張開雙眼說。「殷情期盼妳平安長大,妳長大了,果真長大了,太好了。」老婦人流下淚來。

「拜託妳,告訴我,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從小都會聽見那些聲音?為什麼我能懂動物、甚至植物的語言?我還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病得很嚴重。」流月對著似乎知道些甚麼的外婆吼,完全不當她是一位快失去生命的病人。

「不,流月,妳沒有生病,妳要去聽,仔細去聽。到了村落,妳要去看,更要去聽,記得,快去村落。」老婦人說完就閉上雙眼,她口中喃喃有詞,說著「異域」的話語,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外婆,外婆。」流月搖了搖老人家的身體。

「別搖了,她走了。」母親平淡的說。

走了?流月看了看她的母親,再看看另一位老人的神情,注視著其他人的神情,為什麼他們表現的這麼冷靜?死在病床上的人,像是別人的母親,別人的外婆,別人的親人一樣,為甚麼都不難過?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樣的冷靜?

「她是妳媽,妳怎麼好像一點都不訝異、不難過妳母親過世?」流月直接說出來,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氣氛。

「我母親在我們從小開始,就一直灌輸一種觀念,生與死不是很重要,重要的你在世時的做人做事,我母親的死是必然的,她會撐到現在是因為妳,原本她是可以在家鄉過世,只是,因為妳,所以,一個星期前就來等。」母親解釋著說。

等?等甚麼?等死嗎?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嗎?流月暗自思忖著。

「怎麼回事?外婆剛說的那些事是甚麼意思?」她說。

在她的心中,長久以來,這個從她還是個孩子時,就不喜歡自己的外婆,就這麼死在她眼下,她不想欺騙自己,她一點都不難過,反而有種痛快的感覺。

「流月,聽外婆的話,去村落找巫師。」母親不理會她的問話。「妳外公會……………。」

「媽,妳瘋啦!這時代哪裡來的巫師?再說,我找巫師做甚麼?」流月很不客氣的打斷母親的話。

母親靜默幾分鐘才又說:

「傳承,妳必須要做傳承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妳被挑中了。」

「被挑中什麼?」流月說。

「巫師。」母親斬釘鐵截的說。

「巫師?我看!我都沒瘋,是妳逼我快要變成瘋子了。」流月退開病床,快速的走到大門,開了門,大步的走出去。

「流月……………。」婦人衝到大門叫住她。

「夠了!媽,別再跟我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我經歷的還不夠嗎?我要走了。」流月語氣很強硬。

她走在病房外的長廊上,心中那份不安、疑惑、恐懼不但沒有得到答案,反而,外婆的一席話,更加對她自己有更多的疑問和多了神秘感。

我到底是誰?我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流月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她走出醫院,停下腳步,轉回頭,抬起頭。夕陽的五彩繽紛照著向西面醫院的樓層,對於流月,它所代表的是一個常見自然景像,一個如同人之將死得到了贖罪般的安心。

回到自己的住處,跌坐在沙發上,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疲倦。

這間房子很是精緻、小巧型,卻是應有盡有。兩間房,一間衛浴設備,客廳,廚房兼餐廳,沒有昂貴的家俱,也沒有貴重的畫像掛在牆壁上。

在房子裡的每個角落,總是會一朵或是兩朵的花插在小花器裡面。她喜歡房子裡面有花,特別鍾愛鬱金香,因此,走到哪裡,都會看見含苞的或是盛開的鬱金香。

突然,她的腦子閃過一個「包包」,對哦!她記得要去醫院前是有揹包包的,沒看見它在身上,會不會在醫院?還是在學校?

她打了通電話問了她母親,回說,沒有看見她的包包後,直接關機,她不想被打擾。放下手機,心想著,可能還在學校吧!

時間還早,先去廚房簡單的弄了晚餐,有番茄炒蛋、波菜兩樣就夠她吃了,休息半個小時,才去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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