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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鬼-狐仙遇道士

薰風習習,吹在身上,使人舒服的就要睡去。南山律撐著下巴,不著痕跡的打個呵欠,他揉揉酸澀的臂膀,感覺累到幾乎要虛脫,昨日師父突然意想天開,要求到山裡修行,還堅持要坐在瀑布底下,說這樣才能陶冶性情,鍛鍊鋼鐵般的意志,直至凌晨才肯放人走,要不是早已習慣那非常人的訓練方式,肯定要在床上躺個三天三夜才起的來。

聽著老師在前頭滔滔不絕的說著開學事項,黑眸揚起一抹興味,拿出袋裡的令符放置手中,唸了幾句咒語,微熱的青藍之火閃過後,班導突然悽厲地叫:「有蛇!有蛇!有蛇……」

原本昏昏欲睡的學生,聽見叫喊,全都清醒了過來,順著導師顫抖的手指望去,卻只見一條老舊的水管,默默橫躺在地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直至許久,才有位同學訥訥地道:「呃……那只是水管而已。」

「什麼水管,那明明就是條蛇……」他指著地板,氣急敗壞的說道,但過了幾秒,似乎是視野終於恢復正常,只見他拔下眼鏡,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哈……一定是天氣太熱所以產生錯覺了!」導師揉揉眼睛,嘗試為脫序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藉口。

眼見自己的計謀成功,南山律忍不住偷笑。方才自己放的符咒為「象符」,是所有令符中,層級比較低的,能令人產生幻覺,將周遭景致視為洪水猛獸般恐怖,常被人使用在戰爭中,混淆敵人的心智,而其影響程度依施術者能力有所不同,如果遇見法力比自身高上許多,不僅道術不攻自破,還會反噬回去,得小心使用。

面掛笑容的他,全然沒發現,此時教室內有雙眼睛,已經悄悄地盯上自己。

開學典禮約莫只有半天的時間,發完課本後,就能放學回家。白可兒將書本放進包裡,偷偷地望著南山律,方才在教室裡,他的所作所為,自己全都看到了,說到底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年紀這麼輕的道士,明明歲數相仿,卻已經將令符使用的駕輕就熟。

「不過個性倒有些惡劣就是了……」她邊想邊走出教室,突然,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在腳邊響起。

她無奈的嘆口氣後往底下一看,果然包裡的東西散的滿地都是,她任命的蹲下身撿拾,反正從小到大總是迷糊成性,蠢事層出不窮,早就習慣了。

此時,一個路過的身影替她撿起地上的筆袋,白可兒正感激的想要道謝時,甫一抬頭,表情就僵在臉上。

「是那個道士!!!」她在心裡放聲大吼,原本還想裝做若無其事地接過,但從他身上傳來的味道,卻惹得鼻子發癢,為了避免釀下大禍,她瞬間拔腿就跑,只留下一臉訥然,手捧筆袋,不知如何是好的南山律。

「哈啾!哈……啾………!」白可兒揉揉發紅的鼻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緊張地摸摸頭上和屁股,發現狐耳和尾巴通通都跑出來了,便忍不住咒罵,「可惡!那個王八道士!身上都是桃木的臭味…」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是到人煙稀罕的北校舍才變回原形,要是不小心被人給瞧見,惹得父親得出面處理的話,肯定又要被打屁股了!

過了許久,等鼻水不再流出後,白可兒閉上雙眼,低聲唸了幾句,這才終於回復人樣。她將衛生紙收進包包,轉身正想離開,卻看見南山律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進退不得的她,只好躲進樹叢後面,小心翼翼的露出半顆頭,悄悄地觀望著他的舉動。

「壬子癸……坎位……玄武之地……」只見南山律雙眼緊盯羅盤,喃喃低語,然後從袋中拿出符紙,「北帝勅我紙,書符驅鬼邪,急急如律令!」

話才剛落,掌中的黃褐紙符瞬間化為火焰,接著從裡頭中生出一頭樣貌奇特的生物,有著赤紅之身,形貌似鳥,卻有著兩顆圓滾滾的大頭,和透著青藍光芒的琉璃眼眸。

南山律閉上眼,像用心音和牠進行對話,沒過幾秒,紅色身影一躍飛天,到了圍牆邊,雙嘴同時吐出熊熊烈燄,可奇怪的是,明明牆上空無一物,卻好似有什麼東西橫隔在中間一樣,使得火焰無法穿過,全都彈了回來。

眼見自己的招式無用,兩顆鳥頭同時露出困惑的神情,打算換個方法試試,改用寒冰攻擊,牠先是飛到高空,嘎嘎叫了幾聲後,藍色眼眸瞬間變得混沌,一陣冰冷的寒霧從利嘴射出,地上原本被焦熔的小草,這下全凍成冰棒,但那堵老舊的灰牆卻仍舊好端端的,看不出半點損害。

連續兩個招數都沒用,這下牠可真的氣惱了!振著朱紅大羽,甫身就往圍牆衝去,電光石火間,只看到一陣閃光劈哩啪啦劃過,原先龐大的巨鳥,頓時化為塵煙,只剩幾張破碎的符紙,淒涼涼的飄落下來。

見到這情形,白可兒整個傻了,不明白那片圍牆到底有著怎樣的神力,怎麼能夠抵擋如此猛烈的攻擊,又將怪鳥擊滅,連個渣子都不留下。相較於她的錯愕,南山律似乎早已料到結果,只見他若有所思的將羅盤收起,口中低唸了幾句後,便默默轉身離去。

眼見天敵離去,白可兒這才寬了心,打算回家時,卻看到方才南山律撿走的筆袋,正好端端的擱置在前方的大石上,旁邊還附上一張紙條。

「妳忘記帶走的。」

望著上頭端正的字體,白可兒真是嚇到全身發抖,完了完了……原來自己的行蹤早就被那臭道士給看透,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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